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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第 129 章

作者:渔亦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崔胤第一时间赶到了清榕苑。


    推门而入,司徒妄与欢欢,还有司徒一都站在屋里,床边坐着的是从宫里带来的李大夫。


    听到脚步声,大家纷纷扭头,不会儿又将眼神移开。


    只一瞬,失望透顶。


    “崔家主去看看你夫人吧,榕榕这儿有李大夫在,不劳您费心。”


    说话的是司徒一。


    素来以卑职、属下自称的他向来最遵守礼法,更何况自己几兄弟皆是从崔门武馆出师。认真算起来,崔胤算是他们几人的师父。


    此时此刻话中带刺,无非是心疼榕榕。


    才八岁,最是该天真烂漫的年纪,因为从小没了母亲,走到哪儿都能被人看得矮了一截。


    那个小姑娘,他晓得——


    看着咋咋呼呼,实则心思最为细腻敏感。


    这些日子,榕榕在善德院越发习惯,先生所授亦有所感。


    方才回府马车之上,她还笑嘻嘻地讲今日西席所教:父母威严而有慈,则子女畏慎而生孝矣。


    故而将将踏进崔府,便径直往辞风苑飞奔而来。


    左右不过前后脚的时间,待司徒一跟上就只能看到假山跟前的湖面咕噜咕噜泛起泡了。还未等他下水,张玲珑却抱着呛水昏迷的小姑娘游了过来。


    而她,因用力过度,呛水过多,也昏了。


    此事是否意外尚且不提,可榕榕冲着辞风苑奔去却在假山处落水,委实想不通。


    更何况,竟会这么巧,那张玲珑也在?


    直觉告诉他,此事不简单。


    榕榕前前后后因那个女人受了多少罪,离家出走,无端挨骂,这些也就罢了,可若此事真与她有关系,那他定不会心慈手软。


    “小一,随李大夫去拿药。”


    司徒妄走上前拍他肩膀,不禁蹙眉。


    连未来岳父都敢得罪,这股劲儿也说不清像谁。


    “榕榕如何了?”


    崔胤没有离开,自己女儿都还没看到,又怎会去看其他人。


    方才被司徒一那小子给全力拦着,自己竟有些难以对抗,因而没能得上前一步。


    “舅舅宽心,呛了些水,没有大碍。”


    柳芳菲退后,将床边位置空出来方便他坐下。


    “怎么……还是不醒?”


    榕榕母亲身子弱,大出血才生下这个宝贝女儿。


    崔胤深知身为女人强身健体之重要,因而每每她来武馆跟着司徒几兄弟一起操练时,他也在尽心尽力教她。


    为的就是她能有个健康的身体,这些年榕榕极少生病亦是得益于此。


    如今看着自己女儿发丝凌乱,脸色苍白,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模样,心里痛楚从四面八方袭来将他裹得近乎窒息。


    “李大夫说了,榕榕是这段时间起得太早,夜里又……”


    说着,瞥眼在他颊边红印停留,又闭了口。


    “夜里又什么?”


    “忧思过度,睡得太晚,所以现下是困了。”


    欢欢的声音越说越小,尤其是提及小小的榕榕忧思过度时,她鼻尖儿也猝不及防地红了。


    所以,榕榕到底在忧思什么呢,在害怕什么呢?


    崔胤握着女儿的手,第一次毫不掩饰地将眼泪砸在她手上。


    “榕榕,是爹爹错了。


    不该推着楚楚伯母离开,不该带张玲珑回崔府,不该听信她的虚情假意让你去善德院,更不该忽略了你的感受……


    “都是爹爹错了。”


    无论什么……都错了。


    司徒妄送柳芳菲回清欢苑后就入宫去了。


    明日一早得随父君母上一同前往崔府商议亲事,今夜住在东宸殿是最妥当的。


    这也使得当晚膳时分,他出现在凤仪宫,司徒玥看他的脸色非常不好。


    朝政繁忙,难得与君后有月下独酌之闲,却被这混小子给搅和了,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


    “你什么时候再带兵杀进泰华殿?”


    呷了口酒,司徒玥兀自说道。


    “海晏河清四海承平,足以说明父君为一国之主实至名归,儿臣断没有顶替之理。”


    狗屁!


    什么时候当君上竟然成了让人嫌弃的事儿?


    凌画面不改色地看着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左右不过是一方想要快些将江山交出去好归隐山林,而另一方却不紧不慢幽幽打太极。


    “父君,您都累了那么多年,再多累几年也无妨。”


    司徒妄晓得邪肆,“当初你一声不吭将最难啃的军营与六部都扔给儿臣,如今在这位置上牢牢坐好,权当是补偿儿臣这些年的辛苦。”


    “到底几年,给个准话。”


    “十八年。”


    司徒妄薄唇轻吐,听得司徒玥将酒盏都砸了。


    混账!


    如意算盘算得整个泰华殿都能听能听得到回声儿,莫不是要等到他孩子长大,把君上位置径直让给孩子当!


    而他,累死老子,再累垮儿子。


    自己却是得个清闲。


    凌画也忍不住捂唇笑。


    “父君莫气,儿臣此番作为亦是情有可原。”


    司徒玥:“……”


    孤不信!


    “欢欢身子不好,您是晓得的,成亲之后想怀子嗣必定日夜操心将养,儿臣不在,假手他人岂能安心?”


    “李大夫说了,欢欢身子,认真修养不过数月时日。”


    “即便修养大好,怀上子嗣,儿臣若是为朝政繁忙忧思对欢欢有所忽略怠慢,对她与孩子也是不好。”


    “若有子嗣,不过十月。”


    “小娃成长,父亲母亲缺一不成。”


    “所以你要待他弱冠!”


    司徒玥声音陡然增大,“孤不同意。你好好儿做你的君上,欢欢若是怀孕,有你母上与孤照看,绝不会有半点差池。待到孩子出生,我们亦可守护左右伴其成长。”


    司徒妄:“……”


    方才那些话白说了。


    什么照看欢欢,守护孩子。


    说白了就是想要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此事说不通,他也只得硬生生将话题转移,又提及昨日楚文灵与崔胤大闹许府之事。


    对此,他还专程看了眼自家母上的脸色。


    对方却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难不成谁是谁非,本宫会瞧不出来?”


    许家出事后,凤仪宫便关门不见客,为的就是不愿听凌珍哭诉唠叨,顺带告状的话。


    这些年,为她擦屁股的事儿做了太多,以至于如今想起,多是顾全脸面与大局所做的违心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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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此番关乎楚楚与崔家,自然得分个亲疏出来。


    “儿臣只是担心母上为难。”


    司徒妄抿了口酒,说得浑不在意。却听见耳畔一声嗤笑,来自他那个混账父君。


    “当初带兵杀进泰华殿时怎么不担心你母上为难?”


    “或许母上对你也颇有微词,故而在儿臣将泰华殿洗劫一空后,还主动来东宸殿看我,担心我累着。”


    司徒玥:“……”


    凌画:“……”你说你没事惹他做什么。


    三人在凤仪宫外的庭院里坐了许久,凌画困倦,嬷嬷带她回寝殿。司徒妄见纹丝不动的父君,惊诧挑眉:“不陪母上休息,有话对儿臣说?”


    “今夜你我之间,无君臣。”


    司徒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成了家之后,切莫任性妄为。不管做什么,都得想想家里有人在等你。”


    “儿子受教。”


    “好好儿调理欢欢的身子,生个孩子。至于君上这个位置,你想坐就坐,不想坐当父亲的就多替你分担几年。”


    他起身长抒口气,酒劲上头,没站稳趔趄几步。


    司徒妄伸手扶他,轻笑咂舌:“连站都站不稳,说什么替我分担。待我与欢欢孩子垂髫……”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便听得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成交。”


    嗓音清润愉悦。


    他愣怔须臾抬头,只见父君腰背挺得笔直,负手而立,哪有方才那副醉酒恍惚的样子。不用想,此刻他的表情应该有多算计多得意。


    “老狐狸……”


    他咬牙!


    “儿子,姜还是老的辣,你既然都说了,那我便等你孩子垂髫。”


    “儿臣与欢欢不打算生孩子。”


    从此以后,你我之间无父子,只有君臣!


    司徒玥嘴角一抽,太幼稚:“无妨,你不想做父亲,可你确定欢欢不想做母亲吗?”


    “不老您费心。”


    “孤也不想操这份心,时间不早了,孤得陪你母上,太晚回去她睡不着。”


    司徒妄:“……”这种私密的事可以不用说出来。


    待人走后,庭院除却掌灯的宫人,便只剩下他。


    独酌几杯后,回了东宸殿。


    夜深露重,长夜漫漫,司徒妄并未睡得着。


    据东宸殿的宫人说,小皇爷穿着寝衣偶时在庭院踱步,偶时在月下沉吟,更有时坐于门楣不知到底要做什么。


    翌日,天还未亮,司徒妄就已经站于凌画寝屋门口,一动不动地等着。


    “小皇爷。”


    宫人说得战战兢兢,“约莫还有大半个时辰君上与君后才会起床,您不若前去堂屋喝杯茶?”


    “无碍,爷就在这儿等着。你且将茶与点心端过来,爷就在这儿用早膳。”


    宫人惊诧:“这……”闻所未闻!


    小皇爷今日不是要出宫议亲?怎会如此反常?


    来不及多想,他摇头离开,赶忙往御膳房走去,很快折返,端着上好的点心与茶水。


    司徒妄坐于门楣,边吃边等。


    杯盏碰撞发出窸窣声响,屋里的人终是不耐烦地将门一推,正欲呵斥,却见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点心的儿子,不禁嘴角抽动。


    定是昨夜黄汤喝多,才会大清早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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