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被相亲
月末，苏砚和又一次闷不做声地请了一周小长假。
相比之前宋予凝还对他的去向抱有好奇，这一次她已经见怪不怪。
临近年底，领导们见非车险科的业绩考核即将达标，便也睁只眼闭只眼地点头同意了。
科室里其他人得知这个消息，纷纷感到不解。
又闹失踪？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是吧？
直到下班前，疑惑得到解答。
宋予凝望着屏幕上【Simon苏砚和】的消息，如临大敌般将手机扔到一旁。
扭扭捏捏，犹犹豫豫。
索性一狠心，咬牙点开看。
Simon苏砚和：两盒布洛芬，下班后送悦湖湾，速。
布洛芬？
这人病了啊？
宋予凝一头雾水。
特地强调两盒，得有多严重？
她不太懂布洛芬是治什么的，走进药店拿着聊天记录询问前台的医师。
穿着白大褂的女医师笑容和蔼，问说：“店里有两款，一款港版一款进口，要哪个？”
“有区别吗？”
“当然。”对方自信道：“药效天差地别。”
那还挺重要的，宋予凝想了想，还是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老大……港版和进口的，你要哪个？”
苏砚和在另一头“嘶——”了一声，有气无力道：“进口的吧，俩。”
“哦，好。”她正欲收线。
“等一下！”那边一惊一乍地叫住她。
宋予凝眼皮一跳，“怎、怎么啦？”
苏砚和开门见山，“再去趟便利店，买两盒套子。”
“……”
呵呵，亏她还以为这人已经病入膏肓了。
还不忘打.炮，挺行。
电话挂断，室友吴茜的简讯紧随其后。
读qian不读xi：你晚上几点回家？我又忘带钥匙啦~[可怜][可怜][可怜]
宋予凝的脑子还在思考刚才的问题。
指尖顿了两秒，问她——
小雨滴：三十多岁的男人，一周两盒套套，这种频率体力算好吗？
读qian不读xi：？？？
算了。
不关自己的事。
宋予凝付过钱，将布洛芬揣进兜里。
药店隔壁正好有家便利店，她径直推开玻璃门，站在收银台前摸了两盒计生用品。
收银小姑娘见她一脸无恙，甚至连半分扭捏尴尬都没有，不由地端量了她好几次。
宋予凝老僧入定一般，将东西抄进兜里，半点也不觉得难堪。
本来这东西也不是自己用的。
谁用谁难堪去吧！
紧赶慢赶，到悦湖湾时天已经黑得透透的。
半轮新月挂在枝头，她顶着一身寒意走到暖气充足的屋内。
“苏……老大？”
空荡荡的屋子里灯火通明，却不见半个人影。
宋予凝拎着塑料袋东张西望。
终于，在偏厅的阳台处看到苏砚和握着手机正与人通话。
男人背对着窗户，昏黄的照明灯下露出一颗黑发浓密的后脑勺。
他身上穿着上回那套摇粒绒，白皙的颈子在冷风瑟瑟发抖。
宋予凝心道，这个点了也不知道和谁聊天能聊得这么投入，连自己进门都没听见。
收回视线，她将手里的东西搁在客厅的茶几。
苦等了五分钟，确定苏砚和此刻无暇顾及自己，宋予凝决定先跑路。
刚换上鞋，推门被人“哗啦——”一下打开，紧跟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宋予凝顿时僵在原地。
半晌，硬着头皮转过身，“老大，你……”
说话间掀起眼皮，只匆匆一瞥就被吓得心惊胆战。
宋予凝张了张嘴，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奇大：“你、你这是怎么了？”
几步之外——
帅气逼人的苏总一改往日的英俊潇洒，左侧的面颊莫名其妙地肿成巴掌大。
宋予凝不远不近地站着，越看越觉得这副表情有点眼熟。
偷.情被人打了？她不怀好意地想到这么一个可能。
越想越觉得好笑，嘴角咬得生疼，把这辈子的伤心事都想了一遍，最后还是绷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这是……挨揍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予凝笑得泪花都冒出来了。
即便对上男人满含警告意味的眸光，她还是止不住想痛痛快快地笑一场。
谁让他这模样，实在是——
既可怜又可爱？
宋予凝脑子里闪过曾看过的一张网图：一只嘴角被蜜蜂蛰得起了个大包的土狗，流着口水注视着镜头，可怜巴巴。
苏砚和跟它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怎么能这么好笑！
今天的加班费都折在笑料里头了——
“你笑够了没？”
终于，苏砚和顶着一张生不如死的面孔，口试不清地质问她。
不开口还好，怎么一开口——
反而更好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对、对不起啊老大……哈哈哈哈哈哈——”
“我真的不是在笑你——哈哈哈哈哈哈但是你——”
“你、你还是别说话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半小时后，宋予凝揉了揉笑得酸痛的肚皮坐在客厅。
还是不能直视他这副呆瓜样，怎么看怎么觉得逗X。
她深呼吸好几口气，试图放松僵硬的颧骨。
“老大——你、你这刚拔完智齿，休养一周够吗？”
苏砚和已经认命，生无可恋地瞥她。
“你是觉得工作太清闲了，吃不消是吗？”
靠！只要开口就牵扯到神经，疼得要人半条命。
她买的布洛芬不会是假货吧？
男人忍着痛沉沉地吐着气，下死命令：“放心，下周有个电器文化节。”
他缓了缓，“到时候你也过去一趟，顺便叫上老高。”
宋予凝：……
所以刚才他一直在打电话沟通工作的事情？
不是，大哥……你是准备拿劳模奖吗？
还有啊，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他可怜呢？
分明是可恶，可憎！
可恨至极！
*
从悦湖湾出来的路上，萧萧冷风吹得宋予凝愈发疲倦。
她在APP上打了辆车准备回家，等待车子来接自己的途中，铃声响起。
陈女士意外地在工作日的夜晚给她打来慰问电话。
宋予凝既感动又感怀，热泪盈眶地接了起来：“妈妈——”
“宝啊~想妈妈了没？”
“嗯~好想的。”
“妈妈也想你了~”陈女士话锋一转：“不过今天是有正事要跟你说的哦，你认真听。”
“……”宋予凝嘴角一僵，蓦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上回妈妈跟你提过的徐阿姨你还有印象的吧？”
“啊？有——吧？”
“有就好啦！说来也是很巧的，你徐阿姨的侄子居然也在东港工作诶！”
“你们两个年轻人是老乡嘛，难得有缘分在一个城市上班。”
“我的意思是哦，下个月你们安排约哥时间，见一面就当交个朋友……你懂吧？”
宋予凝：……
她真的不太想懂。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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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
“你谈恋爱了吗？”陈女士嗓音忽高，一针见血道，“……交男朋友了？”
宋予凝连忙否认三连，“没有！不是！你别瞎猜！”
“那就对了嘛，反正你们年轻人处朋友一来二去就熟了。”陈女士的笑声传来，“我看过男孩子的照片……眉清目秀阳光开朗，保证你会喜欢的！”
宋予凝欲哭无泪。
哪有这样的……这不是变相相亲吗？
不行，她要拒绝！
打响年轻人自由恋爱第一枪！
“……好啦，别的话就不多说啦，先这样……做个美梦哦！”
可以想象，陈女士在电话那头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
宋予凝现在极度伤心后悔。
握着忙音的手机失魂落魄。
网约车姗姗来迟，她那颗被冷风洗礼过的大脑瞬时清醒了不少。
思索良久，还是决定打电话回绝。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又响了。
来电人——陈则省！
宋予凝没想到自己这么衰。
真是半点坏事都做不得，还没做什么就被人找上门了。
“喂？”她的嗓音微微颤抖。
陈则省问：“你在外面？”
“嗯……回家路上。”她没撒谎。
那边顿了顿，“加班？”
宋予凝点了点头，直接承认：“是啊，刚下班。”
陈则省又不说话了。
好半天，宋予凝以为电话已经挂了，看了看屏幕明明还在通话中。
“喂？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的声音有点低沉，不复往日的清澈：“我刚交接完查勘车，就在华贸商厦底楼。”
“……”
“你们科室……灯是暗的。”
宋予凝惊骇不已，支支吾吾道：“其实……我是给老大开小灶去了。”
她指手画脚地解释，“老大请了一周的假，有份资料要得急，让我送过去给他，所以才……”
“没事的，小雨滴！你不用跟我解释。”陈则省制止她的话。
说完轻轻笑了一下，“不论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
怎么办，负罪感好像更重了。
要知道她才答应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相亲。
宋予凝降下车窗，让冷风吹走自己满脸的燥热。
“你、你打电话来——有事吗？”沉默片刻，她主动开口。
这一回轮到陈则省吞吞吐吐，“其实……也没什么。”
他鼓足了勇气，坦白说：“刚才我跟我妈妈……主动说了我们的事情。”
“我们的事情？”她心底咯噔一下，“什么事情？”
陈则省不好意思道：“……就是，谈恋爱啊……”
宋予凝当即睁大了眼，喉咙一紧，“你、你怎么可以……”
“你放心，我什么都没有多说！真的！”怕她会生气，陈则省连忙表明立场：“我妈妈只是关心一下我的近况，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宋予凝当然不是担心这个。
夜色笼罩着一闪而过的景色，她注视着玻璃窗，从里头看到自己的满脸愁容。
“我不是不放心。”宋予凝一声叹息。
后又把话挑明：“上回方秘书传了个谣言差点让我滚蛋……我只是，被吓怕了。”
陈则省闻言，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啊——但这回不太一样吧？”他问，“毕竟我们是正正经经谈恋爱，不是谣言啊。”
宋予凝心头一暖，“我知道啊。”
“所以啦——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陈则省就差拍着胸脯打包票，“你担心的那种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不会吗？
宋予凝眸光沉沉，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