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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挨揍

作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倪旖在家在实验室里一年,被老友喊回校参加高中毕业庙会,还约好在这巷口会合,百无聊奈便瞥了眼十字路口拐角的小摊子,看到小摊子的铁锅冒着轻烟飘来滚烫的热油香味还有一点点肉松味。


    巷口很清净,时不时传来搪瓷脸盆掉地上的哐当一声,还有孩童们嬉笑打闹的声音。百年的老榕树像是被无数条神龙盘绕,有些暗褐色的枯藤枝条垂下来,像是拉下了帘幕。树冠像是一把墨绿色的大伞,落下一地的阴凉。


    榕树下有一个长椅,岁月斑驳了木凳,雨水冲刷了痕迹,暴露了里面的暗黄木头,像是掉了漆一般的,一块一块的。


    倪旖买了饭团和甜豆浆就懒懒靠坐在长椅上,脑袋靠脑袋看着远处的晨曦,还有散落漫天的彩霞,时不时天空划过一阵鸟鸣,扰乱了久违的宁静。


    “嗨!”


    丁索隐跟丁戈晖打打闹闹就先后跑出来。


    丁戈晖千年不变嫌弃:“臭屁精似的,你看,专门为庙会攒钱一个月买衣服,找人约妆。”


    丁索隐心情很好,大大方方展示旗袍:“在庙会当天我就穿着我自己喜欢的旗袍,想要在平庸生活中活出精彩,哪怕没很多观众,但是我依然欢喜。”


    丁索隐的旗袍不算质感很好那种,不过身材不错,修身也很漂亮,裙摆在膝盖以下,开叉在大腿中间,有一点点小性感。


    “你这么还穿校服?”丁索隐看她一副好学生模样很是惊讶。


    “学校拍宣传片,我得校服出境。”倪旖吸了一口豆浆,甜腻在舌尖炸开,咕哝一声便轻轻咬麦麸吸管。


    “嗨,若若!”丁索隐老远就跟暗红色汉服女孩打招呼。


    徐浣若腼腆一笑,也没说话。


    四人小分队集齐完毕,刘湖岐、林愈合、谢灵桓,这仨因为错综复杂的三角关系王不见王。


    据小道消息,谢某表白林某未遂,林某倒贴刘某,鳏夫刘某郁郁寡欢呢。


    刚到门口,那个学生办公室就警告丁索隐暴露太多勒令回家换衣服,还挑刺徐浣若汉服颜色太阴暗,暗红色。


    丁索隐当场破防,脚一蹬就给自己妈妈打电话,眼里擎着泪珠。


    刚开始她妈妈没接,后来疯狂给她发消息说怎么了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


    丁索隐就一边在丁戈晖衣服上揩鼻涕一边和妈妈打电话哭。


    徐浣若在一旁默默听,情绪没什么起伏。


    倪旖搂着徐浣若肩膀,无声安慰着。


    等丁索隐打完电话,当场学生处主任就接到电话,然后倪旖就听到如此彪悍的丁妈妈打电话把主任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主任不停道歉。


    丁索隐理所当然就被允许穿了。


    徐浣若在旁边一脸茫然,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让家长给学校施加压力。


    “你也给妈妈打电话,骂死他!”丁索隐见自家事情解决,就一致对外。


    徐浣若没回话,她害怕,她不敢,她觉得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是看到同学被妈妈保护她也在期待着,妈妈应该会站在闺女这边的吧?


    徐浣若犹豫片刻,找个安静地方还是把电话打了过去。


    但是一切和期待的相违背。


    徐浣若就听着电话那头质疑,责怪,眼泪啪叽掉落。


    徐浣若不理解,可还是保持最基本礼貌和她心平气和的说话,只是一直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十分钟后终于提出一直以来的疑问和委屈。


    “妈,你究竟是站在那边的?我的心情真的很差。”


    “我是只站在理这一边的。”


    失望,彻底的死心。


    徐浣若失神挂电话然后拉黑,一个人在厕所哭了一上午。


    倪旖就蹲厕所外面也不好直接安慰,来回逡巡,时不时探头看看她有没有把纸巾哭完。


    丁索隐英姿飒爽杀过来,还变本加厉穿个高跟鞋,恨天高那种,拽拽语气:“若若呢?让她快去换衣服啊,那瞎眼东西同意穿了!”


    “怎么回事?”倪旖好奇。


    丁戈晖胳膊搭在表妹肩膀上,勾起唇角起来痞帅,笑嘻嘻:“我妈听说丁索隐受欺负又把主任骂一顿,现在什么都能穿!”


    徐浣若礼貌道谢,还是不愿意跟着校车参加庙会。


    “那,好吧,我们走了。”丁索隐使了眼色。


    丁戈晖就当没看见,还问一句:“倪旖,你呢?”


    “我不爱热闹,”倪旖摸摸发痒的下巴,语气平和,“……死了老公。”


    两人面面相觑,也没再邀请,就打个招呼离开了。


    倪旖搂着徐浣若肩膀,哄着她去潇湘湖散散心。


    六月中旬,毕业季,海棠将尽,可每棵树上依旧垂着淡粉色的小花,满树璎珞,仿佛要在消失之际把整个仲夏给炸出来。


    “砰砰砰——”远处传来男孩们机构篮球的声音以及赢了时的那声激动欢呼。


    “嘀嘀嘀——”时不时柏油路上有飞驰的汽车鸣笛而过,有些喧扰。


    刚割了一茬的野草发出有些刺鼻但清新的味道,特别浓郁,像是劣质版的牛油果饮料。有几只暗褐色麻雀浮在海棠树枝头扑棱着翅膀,左右摆头,机敏地看着远处的玻璃蓝色的天空。


    一个穿着白紫撞色的校服,校徽处别着“倪旖”二字金属铭牌的女孩满脸稚气地抱膝蹲在暗红的古朴湖心桥木板上,杏眼里的琥珀色瞳眸在暮光挥洒下,隐隐闪着金光,又密又长的眼睫毛忽闪着。


    倪旖正前方不到三十厘米处有一个又肥又壮的黑白奶牛花猫,眼神警惕,银白胡须轻轻颤抖着,时不时用微微发粉且湿润的小舌头舔自己的右爪。


    倪旖拿起自己右手边的红塑料袋,有些不舍得站起来,往自己的左前方湖心小木桥里面走。


    蹦蹦哒哒地走了近十米,倪旖在一处断了一根红木头的桥面蹲下,左手扶额,右手搭在自己的膝盖上,两只眼睛凝视着微微荡漾的碧波,有些浑浊,隐约能看到湖底一两厘米,有这几条金橙色的小金鱼,不大,只有四五厘米长。


    倪旖深吸一口气,眼神警惕地瞄着周围有没有可疑人物,然后将自己右手上的红塑料袋放在断木区间上,两只手配合将塑料袋压进水里,快准狠,一下子把一条小金鱼拦在塑料袋里。


    倪旖做出了不为校规容忍的见不得人行为,整个后背都已经冒出冷汗,鼻尖沁着细汗,又无意识瞄了一眼四周,还好没有人看见。


    她跟蒋商鉴分手后,好像就失去了活力,也懒得作孽,谨言慎行的。


    倪旖左手拎着塑料袋的两个耳朵,右手轻轻将手伸进碧波里面,小心翼翼地抓住那条小金鱼,抓了一分钟才把这条滑如泥鳅的金鱼给抓到。


    倪旖按照原路整理好战场,偷偷摸摸地溜回去,那只又壮又肥的老花猫还在,只是变为躺睡的姿势,几秒钟眯下眼睛,十分慵懒。


    “宝贝,请你吃金鱼。”倪旖轻声说着,声音很甜糯,像这个流馅的黑芝麻小汤圆,甜甜糯糯的。


    幸好这是在外头,在家里,摸到酱崽。就会秒变石矶娘娘。


    蒋商鉴那个猫儿子也是她照顾的。


    倪旖蹲在原地,左手紧紧攥着滴水的红塑料袋,右手死死捏住那个企图挣脱的小金鱼。


    老花猫见到鱼便本能性地站了起来,可流浪属性不改,见到吃的便疯狂地扑了上去,像是饿了三年的灾民,没有一点儒家的谦让气质。


    倪旖见状不妙,快速地把右手上的金鱼扔到暗红木板。


    可是那警惕老花猫发出去的弓箭收不回来,整只老猫直直往她身上扑,像是被天外陨石击中一样,一下被扑倒。


    直到肚子上的花猫离开,倪旖脑子依旧发懵,只是右手背隐隐发痛。


    倪旖瞬间被疼哭,感觉自己受了天大委屈。


    “哇——”


    “倪旖,怎么了?”徐浣若伏在木栏杆边听到动静小跑着过来。


    倪旖两只腿分开坐在暗红木板,左手揉着眼睛,右手搭在右膝盖上,两个眼眶四周哭红了,鼻尖也红红的,像是小孩子冬天偷偷溜出家门堆雪人被冻坏了。


    倪旖嘴巴轻轻地往下弯,成了一个倒抛物线。


    在听到左边有“咚咚”的踩木板走路声以及少女关的声音后,倪旖快速止住了眼泪,摊开自己右手露出手背,还是有些委屈地说:“若若,我被猫抓了。”


    倪旖有些疲惫,扒拉着眼睛,深吸一口气,便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微弓着腰仔细把蓝色裤脚上的黄土给掸掉。


    徐浣若看着那一道鲜血淋漓的划痕,心疼摸摸她手上没被划破部分。


    “没事,等会儿我弟弟就来接我,他刚好路过。”倪旖好怕感染,她的课题培养细胞就在最近,再等等就会立马死掉。


    十分钟后,远处传来有些聒噪的声音,微微扬的少年不羁感。


    “姐,哪只手被抓了?”


    倪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探身望去,有些疑惑地扬了眉梢。


    大约五十米处的筱湘湖畔转角海棠树走来两个人,一个是欠揍的弟弟倪箴,一个是一年没见的蒋商鉴。


    蒋商鉴鼻梁上随意夹着古典黑圆框眼镜,白T恤外套了个宽松白衬衫,两边袖口轻轻挽在胳膊肘上,目测腿长至少一米二。浑身上下透着清冷气质,好像被遗忘在时间的角落独自平欺寒力、搀借春光。


    一秒之后,蒋商鉴迈着极其缓慢地步伐渐渐逼近,最吸引人的则是那双眼睛。眼瞳的清透感,光照在虹膜上散射出琥珀般的清澈柔和的暖色。


    蒋商鉴湖畔旁转身,只抬眸轻轻一笑,恍若南风拂过,三千棠花灼灼盛放。


    倪旖呆愣愣地看着他,连眼球都不转了。


    当视线碰撞时,倪旖生理反应地躲了一下,透过少年鬓角耳边的细发,只觉得他身后的那棵海棠树好美,一树的淡粉色全是浪漫,尽管平时见了无数次。


    倪旖完全到了另一个小世界,耳畔的风吹过有些清凉,但却吹红了自己的脸,过了好久,脑袋才被敲醒。


    “都不认识我了?”蒋商鉴弓腰探头探脑找她闪躲视线。


    倪旖像是被抓住小尾巴的小鹿,下意识惊慌失措地闪躲着,两个圆杏眼也不知道往哪放,只是觉得挪不开眼,又直视不了,有些难受。


    倪旖两只手紧紧地攥住校服深紫色裤侧,低着脑袋,磕磕绊绊地说:“你怎么突然回国?”


    “他岽大毕业答辩,顺路故里重游。”倪箴些无奈地说着,然后侧过身,抬起右手扶着倪旖的肩膀,一把揽到自己的怀里。


    倪旖没有说话,只是脑袋沉得更深,两只手像钻木取火一样在自己的裤侧来回摩擦,脸上一片燥热,像是炉边烤火。


    “你真不认识?”倪箴弓着腰,有些吊儿郎当地凑在倪旖头顶上说着。


    倪旖先是产生没由来的失落,然后被更大的好奇心替代,皱着眉头抬眸看着蒋商鉴,歪着脑袋,软萌不解地问:“故里重游,好玩嘛?”


    “老情人见面,要不打一架?”倪箴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说着,语速特别快,有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


    “倪旖,我叫什么名字啊?”蒋商鉴勾了唇角,儒雅温和说着,声音有些平淡。


    “不记得。”倪旖咬着唇,脸颊红得一塌糊涂,真觉得挪不开目光。


    蒋商鉴颧骨柔和,没有锋芒毕露的突兀感。眼梢微上扬,左眼上眼睑双眼皮上,有一颗浅淡的思君时有见君时无的小痣,只有垂下眼眸的时候才看得到,眼睫毛浓密,像是骆驼。


    “你要是想说什么赶紧说,人晚上十一点航班,过时不候。”倪箴先是嗤笑了一下,然后表情极其嫌弃,连眼神也带着不屑和傲慢。


    倪旖偷偷地转移了目光,往左瞥了一眼招人嫌的倪箴,诚实地摇了一下头,两只手刚才一直乱点着自己的校服裤子一刻没有停歇。


    为证明自己很出息,在分手后彻底遗忘蒋商鉴,倪旖伸出自己的左手掌心递到弟弟面前,小声地说:“他是谁啊?哪三个字?”


    “让你老情人你来写。”倪箴满脸嫌弃地抬起右手,伸出食指把倪旖的左手轻轻推到蒋商鉴面前,倔强的食指都在表达着嫌弃。


    蒋商鉴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微弓,在倪旖的手手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随后轻柔地说:“真够健忘啊!”


    倪旖果断地收回自己的左手,感觉掌中被落下了印章,有着金色镣铐,滚烫得像是握了块烧得火红的炭火。


    她就只是装傻充愣。


    倪旖从余光中瞥见蒋商鉴站她右手边,唇间挂着若有若无笑意,好好看。


    “你再装,我把你老底子给掀了,赶紧跟他说两句话。”倪箴依旧吊儿郎当地说着,语气间带着一丝丝骄傲以及隐藏下来的威胁感。


    倪旖往右侧抬眸,抬起右手轻拽一下蒋商鉴衬衫左衣袖:“答辩过了嘛?”


    “嗯。”蒋商鉴垂眸,带着黑框眼镜站在湖边暗红色桥木上低头垂眸,清波荡漾,两只手扶着栏杆,边上是棠花泛滥,周围都是粉红色的浪漫世界。


    “喳喳——”飞鸟鸣声惊破长空,瓦蓝色的天空如同水洗过的玻璃,透光还有清透。青草发着成熟的清新味,空气里全都是活力的感觉。


    蒋商鉴转身,白衬衫衣角随风扬起,那双透亮干净的眼睛轻轻弯着,回眸刹那,连周围棠海都不如他。


    倪旖在对视时迅速转移目光。


    “躲什么?”蒋商鉴饶有趣味见她扭捏模样。


    “没躲。”倪旖想问他有没有谈新女友,可她怕不是想要的答案,只是抬眸小声道,“那棵荔枝树挂了好多好多熟果子,我好想偷几个。有次我上学,那小东西就垂在我眼前,晃啊晃啊,一想到你不喜欢,我一个也没摘。”


    倪箴得空瞅一眼姐姐边上女孩,蹙眉试探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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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浣若摇摇头,笑容惨淡,刚才持续呆愣,她没想到要遇见倪箴。


    她像是没有深度的容器,填不满此刻满腔满腹的遗憾。


    大部分日子被时间模糊,情节会被记忆篡改,但它就在那里。


    徐浣若不止一次期待过。期待倪箴成为她的高墙,遮风挡雨,固若金汤;期待倪箴是那一道可遇不可求的光,在暗无天日似乎没办法坚持的时候照着她往前;期待未来的每个春天,暮色下晚风中是倪箴和她两个人。


    徐浣若那瞬间脑袋流转走马灯。


    想起来那年夏天,补习班上倪箴穿着白衬衫,阳光穿过叶子落在身上,斑驳的。想起倪箴轻声在不停歇课间温柔唱歌,隐约听得见,是他俩都很喜欢的歌,叫外婆桥。想起电玩,老街,汉服,桂花糕,橘子汽水,仅对方可见,永远赶不上的地铁末班车,喉咙嘶哑也要唱完的壮胆歌......


    徐浣若泪眼婆娑。


    “你怎么了?”倪箴被她眼泪吓到,连忙给她递纸巾,甚至胳膊肘往姐姐那边一戳,眼神示意情况。


    倪旖正愁尴尬无话可说,松口气跑到徐浣若边上,给两位男士使眼色回避。


    等就剩下两人时,倪旖关切询问:“怎么了啊?若若。”


    “太冷了。”徐浣若随便找个蹩脚理由。


    倪旖也没继续问,看她汉服太薄,就将浅粉色外套给她。


    虽说是夏天,但海边风大。


    徐浣若一开始特别犹豫,不想穿,可是也没有别的外套,最后在倪旖眼神殷切关注下只好穿了白外套。


    徐浣若妈妈跨坐电瓶车上在校门口接她,看见女儿穿的外套,原本脸上还笑着,突然就发疯一样跳下来,小跑加速度直接抓着徐浣若的头发就抽了两巴掌。


    倪旖人都愣住了。


    徐浣若妈妈歇斯底里尖叫问:“这种骚毛衣服是谁给你的?”


    骚毛是当地一种骂女人的话,大概就和骂女人狐狸精不检点是差不多的。


    幸亏大部队没赶回学校,门口没两个人。


    门口保安和看值班老师就赶紧过来把被打的徐浣若和她妈妈扯开。


    徐浣若被拉开之前大概已经挨打了十几下,左脸颊熟透了的水蜜桃似的。


    保安把徐浣若护在身后。


    老师拦在她妈妈身前:“发生什么事儿了。”


    徐浣若妈妈尖叫着还往下挣扎:“衣服是谁给你的?”


    徐浣若眼神空洞,瑟瑟发抖抬手就指向了倪旖。


    倪旖瞳孔皱缩,还没反应过来就铺天盖地一逼斗飞来,一下就被惯性摔到泊油路地面,膝盖碎掉似的疼痛,鼻血留了一小滩。


    值班老师尖叫一声赶紧过来挡在倪旖前面,威胁道:“再动就报警!”


    倪旖整个人都蒙圈,摸到鲜血错愕一瞬。


    值班老师将倪旖抱起来送到保安室,然后另外一边的保安也着急忙慌把徐浣若护送到过去。


    就剩门口疯女人尖叫个不停。


    “你们赶紧联系父母,等会儿警察就来。”值班老师吓得脸白得瘆人。


    保安等在屋里才意识到门口的那个女人是徐浣若的妈妈,表情很丰富。


    倪旖手颤着给蒋商鉴打电话,哽咽哭腔:“商商,你快来东门保安室。”


    此刻,蒋商鉴还在给倪旖挑雪糕呢,一听到倪旖在哭,脑袋一紧,抓着倪箴衣领子边拖边拽,没两分钟就到了地方。


    倪箴晕头转向,刚进保安室就看倪旖脸肿得老高,慌忙奔向她,左脸颊好几道血痕。


    倪旖虽说头铁,小时候总调皮被揍,那也只是戒尺扇手掌,从小到大被打得最严重的一次都没此刻严重。


    “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倪箴立马掉眼泪,搂着哭得喘不上气的倪旖,心都碎成一瓣一瓣。


    蒋商鉴脸上愤怒都压制不住,勉强用克制得发抖的声音问值班老师:“发生了什么?”


    倪旖深吸一口气,见值班老师支支吾吾说得不清晰,将刚才发生暴力事件完整叙述。


    倪箴听罢就冲出去要打徐浣若的妈,两个保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拦住。


    班主任罗勇跟老婆从家里开车过来调解。


    倪旖父母也气冲冲过来,本来慵懒的俩夫妇这次严肃板着脸坐谈判桌上。


    徐浣若妈妈强词夺理大声吼:“她这个年纪的女生只能穿黑色或者蓝色,穿白色或者粉色这样的衣服,肯定就是要去做婊子,做不守妇道的妓女。”


    班主任老婆穿的是上白下粉的夏季户外跑步外套,值班老师穿着白和粉的碎花连衣裙,倪旖妈妈穿着几十万粉蔷薇色手工缝制刺绣旗袍,这几位脸色都不太好。


    “去你的!”倪箴见众人脸色都很畸形,破口大骂,“再骂一个试试!”


    “你姐姐人呢?”许珊将一条手绢给眼泪流得稀里哗啦的倪箴递过去。


    “在医院,不要我陪着。”倪箴怒目圆瞪,恨不得把对面死女人吃了。


    徐浣若没去医院,眼神空寂,面如死灰似的望着头发乱糟糟的妈妈。


    最近疫苗防控中心医院有点古旧,墙壁爬满了爬山虎,笼罩着一片墨绿色。断壁残垣上的裂缝也长出野草,有些褐色纹路像是蜘蛛网一样遍布着。黑色的电线上立着几只暗褐色斑点麻雀,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有些刺耳。


    打完狂犬疫苗给左脸颊做完消肿措施后,倪旖感觉好一点,至少不是火辣辣疼痛,后门的顺着道路走两百米就是小吃街,每天晚上那条街全都是卖小吃的,到了夏天,最多的是小龙虾。


    酸梅汤小摊前,摊主桌面摆着一桶酸梅汤,还有一架简易的封盖机器。


    倪旖走不动路。


    “要尝尝味道?”蒋商鉴疼得像心脏裂开似的,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倪旖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顺着墨绿色的银杏树下走了几百米,暗黄色灯光微醺,时不时车辆鸣笛声由远及近穿过。行人模糊不清话语以及空气中掺杂的干燥灰尘颗粒惹得人心烦躁。


    洒水车将靠近倪旖家规划区的街道淋湿,搭在街角炫彩霓虹灯广告牌上的香樟路叶还有些湿漉漉的,淡咸海风拂过,带起阵阵凉意,吹乱了额前的几缕发丝,倪旖并没有理会,她依旧看着对面那栋红楼。


    蒋商鉴见愈来愈近的目的地,忍耐不住拦住她去路。


    倪旖撞到他胸膛,整个人待在原地,鼻腔里满是他前调木罗兰清雅香水味,脑袋里全是空白,直到几秒后才回神,才体会到,什么叫“喧嚣里的诧寂”。


    见他随意到咖色卫衣拉链外套褶皱随着动作而变换,倪旖只是不敢触碰,往后连退了几步,被香樟树堵住去路才停下。


    “小嗯,再见面就这么寡淡嘛?”蒋商鉴脸上依旧是淡淡笑容,眸色柔和,微仰着头,喉结在她呆滞的视线里滚动了下,青筋浅浅凸显,脖颈修长。


    小嗯,索吻的前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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