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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 何笼囚她

作者:词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有不如意的事情就躲起来哭。”李谧嘴上虽嗔,看李谊的目光却是疼惜。


    “阿姐。”李谊偏头擦去眼角的泪水,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坐在了地上,要扶着柱子站起来时,李谧已坐在了另一边。


    “怎么了?”李谧关切道。


    李谊将头靠在墙上,笑着摇摇头:“没怎么,就是……就是好久没到这里来了。”


    这时,燥热的空气中,一缕清风拂过,树影摇曳时,好似一池春水的波动,清爽而悲伤。


    “阿姐知道,父皇薨逝那一日,遗诏所立是谁,你就会拥护谁,扈将军就会护持着谁顺利即位,即使你心里倾向于新帝。”


    李谧忽而开口道。


    李谊眼中疲惫而散乱的眸光缓缓聚起,转头看向李谧。


    她温柔而确信,用最寻常的语气,说出李谊从没希冀还能听到的话语。


    李谊怔了一下,眼睛眼见要红时,已立刻垂下头,侧脸枕在抱膝的胳膊上。


    李谧眉眼俱笑,却又有泪光点点。她伸出摸了摸李谊垂下的头发,和他的灵魂一样,有着柔软的质地。


    便是在深宫,李谧都听到了太多关于李谊的“赞颂”。


    十年夹缝求生,一朝位极人臣。有眼光,能蛰伏,城府深,善谋划。


    处境艰难时,能做淡泊宁静的碧琳侯,靠美名和清白让皇帝也动不得。也能暗地里运筹帷幄,紧握时机,应时而动,真是政客中的政客。


    李谧知道,李谊已不再会为误解神伤了,但在想逃离的地方越陷越深,在自己身上越来越清楚地看见自己最恐惧、最厌恶的影子,怎么会不身心俱疲。


    “清侯,阿姐知道你不是为了要那些。”李谧柔声道,慈怜的目光像是温暖的手在李谊的额顶摸了一万次。


    李谊鼻子翕动,“阿姐,我想走了。”


    “真的吗。”李谧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来,“你终于想明白了。”


    “嗯。”李谊把脸埋进胳膊里,声音有些含糊。“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他们没有看错,没有说错,我原本就是那样的人,只是我自己没意识到,或是把自己也蒙骗过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不论我初心如何,但确实我做的每一件事情,最后都指向一个大有益于我自己的结果。所以会不会,我的初心就是处心积虑、步步为营……”


    李谧心里一紧,美眸微睁,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你……”


    李谊的声音已经哑了,声低如泣,“我总以为那些话语是对我的误解,可会不会是旁观者清,把我看穿了,只有我自己还在自欺欺人……阿姐……”


    李谊忽而抬起头,泪留了满脸:“舅父他……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我要是留在盛安,会再重蹈覆辙吗?”


    那一刻,明明颀长的一个人,原来抱着自己缩在角落时,不过也就是一小团。尤其是他含满泪的一双眼,让透过来的困惑和迷茫,更碎了。


    李谧不想在弟弟面前露悲,可看李谊一眼时,她就已经心碎,哽咽道:“清侯,到底是谁对你的怀疑,让你能自我怀疑?”


    “没有……”


    “只因为你无心得到了一个有益于你的结果,你便……你便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愧天愧地,是不是要做乱臣贼子……”李谧已泪如泉涌,情绪激动道:


    “可是……可是我们清侯!就不能得到一次好结果吗!”


    “……”李谊已声涩难言。


    “对不起,清侯……阿姐失态了……”李谧侧过脸抹去脸边的泪,可仍觉心痛。


    人要卑微到什么地步,才能对痛对苦安之若素,可但凡受一点好,就要不停地反思、不停地质疑自己,觉得自己不配,觉得自己不该。


    李谊将手帕双手递过去,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清侯再也不这么想了,阿姐不要为我难过。”


    李谧接过手帕,却伸手擦去李谊脸边的泪痕,“你走吧清侯,走得越远越好,和阿荼姑娘好好过日子去,再也别回盛安了。”


    “嗯。”李谊重重点头,“我去问问阿荼的意见,如果阿荼也愿意的话,我们就走。”说着,李谊突然想到什么事情,又有些犹豫了。


    “可是阿姐,你……”


    “陛下给你说了?”李谧清了清嗓子,声音已无悲色。


    “是。阿姐,你真的愿意嫁给洪施吗?”


    “清侯,你愿意出生在皇家吗?”李谧温和地反问。


    李谊便明白李谧的意思。他们的人生,其实大多时候,没得选。


    “不用担心。”李谧眉眼弯弯,“总是住在宫里,灵儿也闷的慌,能出去也好。何况……”


    李谧骤然停住,喉咙动了又动,才止住悲声:“余生不论遇到什么,也绝不会有肆郎走的那一日,那么痛了。”


    李谊立刻敛住眼眸,可泪珠还是“啪嗒”掉下。


    “所以你啊,你要好好活,别真到阴阳相隔的一日,便是再爱,也爱不得了。”李谧轻轻抚摸李谊的头发。


    “等我出宫后,如有机会,我也想见见阿荼姑娘。她一定是顶好顶好的姑娘,能在我们清侯身上,留下阳光的味道。”


    。。。


    二更天,华阳宫,景泰宫。


    林皇后小心翼翼地翻身,就看见仰躺着的康文帝,还睁着眼,便撑起身来,轻声道:


    “皇上还没睡着,臣妾去给皇上煮一碗安神汤来吧。”


    康文帝闻声,也坐起身来,皇后忙拉了个迎枕来给他靠上。康文帝轻轻拍拍皇后,柔声道:“无妨,夫人别忙了。”


    无人处时,康文帝还总是喜欢以“夫人”,称自己的发妻。


    林皇后靠过来,轻轻搂住康文帝的胳膊,解意道:“陛下可有什么发愁的事情?如果是臣妾能听的,臣妾也想为陛下分忧。”


    康文帝叹了口气,道:“卧榻之侧,有人酣睡,怎能不愁。”


    皇后立刻想到一个人:“陛下说的可是,宝宜城侯?”


    “正是。”康文帝点了点头,“此人有兵有权有威望,背靠鄂国公府,偏偏还立场不明。


    如今朕在,清侯在,她羽翼尚未大成,一时翻不起什么风浪。可是……”


    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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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骤然咳嗽起来,皇后忙着拍抚给他顺气。半天,康文帝才接着道:“可是就我这把病骨,又能做几年的皇帝呢?


    而赵缭,她和从前崔逆、赵公有相似之处,又不全然相同。她和他们一样功勋卓著,不同的是,她实在是太年轻了。


    等我们的儿子即位时,她便是手握重兵的三朝元老。那个时候,她可能还不及而立之年。


    所以,朕也能明白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蛰伏,积蓄资历、积蓄能量,等到再换朝时,新帝尚幼,老臣都已至残喘之年,新贵谁能越她一头。


    我原想着有清侯辅佐绮儿,也不至于压不住赵缭,可偏偏清侯他一心要走。


    那朝堂,还不是她赵侯想怎样,就怎样。”


    说完,康文帝又猛咳起来。


    皇后心疼道:“陛下切莫这样想,我瞧着太医院新来的几位太医是极有本事的,一定可以治好您的,您定是要看着绮儿长大的。”


    康文帝苦笑着摇了摇头,“不中用的。”


    皇后沉思片刻,凑近道:“依臣妾愚见,倒有个法子能牵制赵侯。”


    康文帝回过头。“什么?”


    “赵侯无论才能如何出众,终归还是个女子,终归是要成亲。”皇后轻描淡写道,可康文帝的眼睛却是一亮。


    给重臣罗织一个合理的枷锁很难,但给女子罗织一个合理的枷锁太简单,也太名正言顺。


    那便是婚姻,一个可以一年四季、从早到晚,都困住女子的牢笼。


    “可神家那个孩子,估计控不住赵缭。”康文帝又有些难色。


    “那便换一个能控住她,陛下又能信得过的人,替陛下时时刻刻盯着她,还怕她能做什么呢?”


    “正是如此。”康文帝心中已十分动摇,还剩最后一点疑虑,“只是神赵婚约,是先帝时就定下的。”


    “若是他们两情相悦,水到渠成呢。”皇后狡黠地笑了笑,“陛下也就只能成人之美了。”


    。。。


    一个月后,先帝灵期至,新帝并皇亲及百官俱扶灵出城,前往帝陵。


    回程时,因帝陵距城几十里,恐皇上等舟车劳顿,便提前将沿途数座庙宇收整出来,供送灵者中途休息。


    虽送灵队伍庞大,但因安排调度妥当,分批分地休息,倒也诸事皆宜。


    在赵缭将路过第三座寺庙时,早有人提前拜在马前,请她进去休息。


    赵缭原不累,但想已是黄昏时分,入城定然拥挤,便从之入内。


    这座寺庙不算大,除却三殿之外,周围便都是净室。赵缭步入时,早有僧人候在一旁,边领她进入边道:


    “赵侯容禀,鄙寺狭小,余不下诸位老爷、大人一人一室休息,只得两人或多人一间,权做歇脚之用,还望侯爷勿要怪罪。”


    赵缭不是在意这些末节的人,只道:“无妨。”


    僧人边领着赵缭到了一间净室前,让在一边道:“寒屋简陋,粗斋淡茶,请侯爷委屈歇歇。”


    赵缭道了谢,就开门进屋,只见屋内已有一人,坐在窗边罗汉榻上,随手翻看经书,一身窗影,明明暗暗,别样清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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