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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苦昼短 三

作者:恩熙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没,没说什么。”她思量再三,把那句话咽了回去,“她是被她阿姆叫走的,走的挺匆忙。”


    “这也太神奇了,”端木昂自顾自地分析,“按照执棋的说法,她白天黑夜完全像两个人一样,难道是那团混沌的灵智在和她共处一身的缘故?”


    “嗯……她是这么说的。刚刚成为了一个器灵的时候,她浑浑噩噩,完全不能自主,那段时间阿川就完全接替她掌管了自己的身体。”


    成为器灵后,她的身体急速缩小,成了现在这个小少年的样子。而阿川也不过是个刚刚见识到世界的小小灵智,稚童般的魂灵操纵着孱弱的身子,最后一并被随着大雨而来的山洪冲走了。


    娄相捡到了她,照顾她,所以什么都不明白的阿川叫她阿姆,对她掏心掏肺地好。


    顾岁寒走到门边,示意众人噤声,推开门顺着天井往楼下看了一眼。似乎又有新客人来,娄相张罗着招待,还让阿川——现在是姑善在后厨做些简单的酒菜。


    这一行人组合十分奇特,一男两女,行商打扮,可细看似乎又有些怪异。这三人应当都有武功傍身,身带佩刀,可除了那男人之外,另外两人的武器看外鞘都很新,不像是沾过血的样子。


    陈二娘轻手轻脚凑了过来,问:“执棋?”


    顾岁寒侧过身让了一点位给她,问:“你觉不觉得这一行人哪里有些奇怪?”


    为了防止窥视被人发现,顾岁寒只把门开了一道小缝。陈二娘将眼睛凑到那缝前,仔细看了看,半晌才不确定道:“他们三个衣服裁剪的样式是不是一模一样?”


    顾岁寒刚刚也注意到了这点。这三人也不知是不是一行人一同出门的缘故,衣服不分男女形制一模一样,只有颜色上的区分。


    顾岁寒面色凝重地摇摇头,伸出手来将门重新关上。陈二娘直起身,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便听得她说:“谢将军,你今晚先不要回自己屋里了,在这边一道睡吧。”


    谢停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端木昂感受到了气氛的压抑,用唇语问:“怎么了?”


    顾岁寒在屋门上又加了一道符咒,一边埋头画一边问:“端木,你能再跟我说说,那天你们是怎么发现被人跟踪的吗?”


    端木昂:“就……那晚我没怎么睡熟,那客栈的门板又薄,我就被楼下几个客人的声音吵醒了。不过他们声音也不大,上来就问,二楼最东侧的房间里住了什么人,说是官府追查逃犯,应该还出示了腰牌一类的东西,放在柜台上响动很大。”


    二楼的最东侧正好是他们的房间,端木昂当即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叫醒了陈二娘一并逃走。顾岁寒问:“你们知道那些人都长什么样吗?几男几女?”


    端木昂摇头:“没看见。但里面肯定有个男人,声音挺低哑的,我听见了。我只能知道他们绝对不是官府的人,因为靴子走路的声音不对,不是官府统一配置的那种硬靴,声音很软。”


    顾岁寒又开始拨弄她的大拇指与食指,仿佛在捻着什么东西似的:“奇怪。倘若他们的目标是对你们不利,那大可以省去问掌柜的客房里住了什么人的功夫,毕竟只要出声就有可能把你们吵醒。可是他们吵醒了你们之后又没有穷追,那我只能想到一种解释了。”


    “他们知道你们要查什么,而且他们没有思路。所以他们要刻意惊醒你们,才好顺着你们的足迹,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


    端木昂和陈二娘都被她这一番话说出了一身冷汗,唯有谢停舟一言不发,匆匆瞥了一眼她的手,眼睛就跟被烫了似的飞快移了开去。


    陈二娘小心道:“那按照执棋的意思,楼下这伙新人就是之前的人,他们又找上门来了?”


    顾岁寒顺着她的话下意识往下看了一眼:“……不知道,我只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大家,尽量避免和他们正面接触,小心行事,好吗?”


    她刚说完,娄相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就顺着楼板传了上来:“客人,不行啊,二楼的房间都没有啦,您只能住一楼了……是有点潮,我给您减点钱!”


    娄相说话的语调很奇怪,话长的时候尤其明显,就像唱歌似的。顾岁寒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肯定道:“他们住咱们正楼下了。”


    这就有些麻烦了。这里楼板薄,说话的声音很容易就能互相听得见。顾岁寒想起来谢停舟那个可以笼罩四方的阵盘,向他投去了求助的一眼。


    谢停舟又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放空地看着地。端木昂轻轻碰了碰他,他才反应过来:“什、什么?”


    他这样子太奇怪了。顾岁寒没忍住关切地看了他好几眼,才问:“之前那个阵盘,将军有带吗?”


    阵盘对于阵修就像佩剑之于剑修一般,很少有人不会随身携带。谢停舟含混地应了一声,将阵盘从袖口掏了出来,也不知怎么搬弄了一番,一个隔音阵就落成了。


    顾岁寒终于放下心来,声音大了些:“我和姑善约好了,今晚阿川带我上山看看韩玉青当年祭的那座山神像,她同我把剩下的故事讲明白。我有种预感,咱们离当年的真相不远了。”


    楼下,姑善按照娄相的要求,给那几位新来的客人简单煮了几碗面。


    煮面的时候,她心里还惦记着和顾岁寒没说完的话,有些心不在焉,差点把面煮烂了。她着急忙慌地把面捞上来,捞完一数才发现,自己总想着楼上那一行四人,一不小心多做了一碗。


    她应该把我的事都和她的同伴们说了吧,不知道他们会为我的遭遇扼腕吗?姑善模模糊糊地想。


    可惜……他们不知道我还做了些什么。如果他们知道了全部的真相,还会对我这样和颜悦色吗?


    她这样想着,又对面前多出来的一碗面犯了难。面不便宜,娄相要是知道她浪费肯定免不了唠叨;可是楼上那么多人,她要是忽然冒昧地送上去一碗,估计怎么分还是个难题。


    忽然,她灵机一动,想起来刚刚灶台是冷的,柴火也没少,娄相今天早上应该没吃早饭,这碗面不如就给她送过去。


    她自变成器灵后,心智受损,似乎也没有以前机灵,端着碗面跌跌撞撞地找到娄相,发现她正闷在自己房间里算账。


    她站在门槛外,说:“阿姆,别算了,就那点钱。”


    “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不阴不阳的。”娄相顺口斥责了她一句,但姑善听得出来她没有怪罪。她将面端进去,在桌上放好,推过去道:“阿姆,面。”


    “怎么今天想起来给我做了?”娄相没好气地放下账本,“给那几个贵客的呢?”


    姑善没打算久坐,看娄相吃上了就起身打算出去:“我这就给他们几个送。”


    “唉!”娄相忽然叫住了她。姑善回过头,老板娘肥胖的身躯在凳子上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那客人为首的看着面相凶,你讨好着些,别惹着人家了。”


    这样随口的叮咛姑善已经很习惯了。即使在姑善看来,娄相这小小象妖修为不到百年,有时候追着她唠唠叨叨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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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笑,但这些年也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来了。


    有时候,她仿佛在娄相身上看到了那个离开很多年的师父的影子。她说不出来两个人哪里像,可就在她变为器灵后烧得迷迷糊糊,第一次睁眼看见这个给她喂水的女人时,她就下定了决心要全心对她好。


    师父死前,她还没来得及修成正果,所以师父保护她;现在她成了刀枪不入的器灵,所以她保护娄相。


    娄相看她半天不回答,不悦道:“听见没有!小心着点啊!”


    姑善忽然起了玩心,没回答她,一把将门关上了。娄相气得摔了筷子,姑善一蹦一跳地回了厨房。


    三碗面太多了,她找了个端菜用的木板将三碗面一同放上去,朝着新开的客房走了过去。


    没想到的是,这三人风尘仆仆的,一进来就开了个最大的天字号房,进屋后却并没有洗漱休息,反而是在正面对着门口的圆桌上围了一圈。姑善一进去,他们仨的脸就齐刷刷地转了过来,也不说话,就定定地看着姑善。


    这场景有些压迫的意思,但姑善扮演的是脑子不怎么好使的阿川,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唯诺诺地给三人上面。上到为首那男人时,她想起娄相的叮嘱,还特意抬起眼来多看了一眼。


    ——奇怪,这男人看上去十分儒雅,阿姆为什么会说他有凶相呢?


    那男人注意到了她的瞥视,微笑了起来。姑善装作没看到,给最后一个人上了面,说了句“客官慢用”,就转身往外走。


    等她走远,坐在男人坐下的女人才开口问:“头儿,她是?”


    “头儿”沈和正低头喝了口热乎乎的面汤,不慌不忙地擦了嘴角,才道:“她就是咱们此行的目标之一,此地的山神,姑善。”


    女人倒吸了一口气:“就她?……这么大点的女……男……女娃娃?”


    沈和正把面碗推远:“不好吃,煮烂了。对,雁哨的记载没问题,就是她。而且她和姬漓还有莫大的关联,咱们也算是一石二鸟。”


    “可……”女人的表情有些担忧,伸出手指了指楼上,“我看他们不也是……”


    “谁说钓鱼的时候,不能把旁边的鱼一起一网打尽呢?”沈和正起身脱了外袍,挂在了屏风上,“好好休息吧,他们今晚出发。记住,此行最主要的目标还是姬漓和她手中的碎曦剑,至于别人,如果拦路,那就处理掉。”


    两个女人连忙起身应是。


    楼上,顾岁寒一行人还不知道楼下的波涛汹涌,已经开始各自洗漱休息,准备为晚上的进山养精蓄锐。顾岁寒回到自己的地铺前原本准备过去把窗闩上,结果意外地收到了落棋阁的传信。


    这信是用一张叠成信鸽的符送的,大意就是说谢停舟醒了,不听劝阻直接来找他们了,让他们留意。


    信末尾还有另外一人的笔迹,大意说是凤彩珠搞错了地方,信送到了错误的客栈,要不是这客栈正好有个落棋阁的白棋,这信鸽就要被人看见,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事端。


    信送错地方不稀奇,端木昂当时肯定是送传音符给分舵讲明的情况,传音符那东西漏了一两个字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顾岁寒回过头,看向里间。谢停舟从自己房里找了床棉絮,和端木昂肩并肩打了个地铺。此刻这两人正互相谦让,为谁睡地上争论不休。


    ……稀奇就稀奇在,如果凤彩珠自己都没找对地方,刚刚醒来看起来昏头昏脑的谢停舟,是怎么先她一步找到自己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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