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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通判之殒(3)

作者:Tanwen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更深夜静,烛火摇曳,灵堂的哭声减弱了些,众人眼皮子打着架,却仍强撑着守灵。


    有道身影穿过回廊。


    感知灵敏的人回过头去,却被眼前所见吓得张大嘴巴。


    所有人几乎同时转过头。


    身体的困顿一扫而光,一群人瞬间清醒。


    梁文颤巍巍地抬起手,“二、二弟?”


    一干人屏息凝神,眼睁睁见着“梁孝儒”穿越回廊,向西厢房的方位窜去。


    梁海晏的男人揉红了眼睛,大叫道:“鬼、鬼啊,见鬼了。”


    梁海晏道:“牛鬼蛇神,何足为惧?二哥在棺材里躺着,怎会是二哥?不过是身形像了些。”


    “你们。”梁海晏随手指了两三个仆役,“随我上去看一眼。”


    仆役们不敢吱声,轻手轻脚地跟在梁海晏身后,梁海晏朝身影大喊一声:“你是谁?何故装神弄鬼?!”


    “梁孝儒”忽一闪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梁文指责道:“幺妹啊,你把你二哥的魂吓跑了哟。”


    他额头渗出细汗,来回踱步,随后心一横,令人打开棺椁。


    梁文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二弟,你在天之灵看着,休怪大哥对你尸身不敬,要怪就怪今夜之事太邪乎,让大哥再看你一眼,也好安心些。”


    棺材里,梁孝儒紫乌的尸身静静躺着。


    梁文终于松下一口气,心道:“我二弟魂魄不愿归位,在院中晃荡,难道他的死令有冤情不成?”


    其中不信鬼神的人道:“哪有这些邪门的事?你们肯定是看走眼了。”


    有人接着唱和:“就是,再说了,鬼魂没有影子没有脚,刚才那个人分明有影子有脚,是人,不是鬼。”


    梁海晏回到灵堂,“我去瞧了来,方才的应该是个贼人,我喊一声就跑了。劳烦各位亲属稍许谅解,近些日子二哥府里来客不断,就要做饭洗碗添灯算账的,府上人手不够,这才疏于安防,让你们受惊了。各位莫怕,世上本无鬼怪,所谓人魄亡灵,皆由心生,请继续守灵罢。”


    一名丫鬟小跑到西厢房,与红瘦耳语几句,红瘦便放了她进去。


    丫鬟在梁怀瑾帐前俯身说道:“我刚去问了,里头值钱些的有玉斗、玉壶各一对儿,玉如意一件儿,以及钧窑乳浊釉一副,金盏、金梅瓶、金剑鞘、金烛台各一样,金勺、金盘若干。”


    梁怀瑾坐起来,掀开床帐,“谁放的这些东西进去?”


    丫鬟抬头看了眼她的身后,压着声道:“是梁家那边的亲眷。”


    梁怀瑾面露怒色,“活人都还没享受够呢,倒紧巴巴地给死人送去。人都死了,拿着这些有什么用?下去孝敬阎王吗?”


    丫鬟从小陪同梁怀瑾长大,听她这一席话,也明白了她的大致用意,“那等下葬了后再拿?”


    梁怀瑾颔首道:“我事前给工匠送了些好处,让他们在钉棺的时候将钉子斜着敲进去,这样棺盖就不会合拢,取东西方便。”


    梁怀瑾不经意瞥见窗外,瞳孔猛然一缩。


    “我的爹,我的爹。”梁怀瑾连滚带爬来到床前,“您听错了,我刚才说的是,她们让您带下去的东西太少了,我再去给您烧些纸钱,什么金元宝银元宝,通通都烧给您。您要是在地府没钱花,托梦告诉女儿一声便是,何苦亲自跑一趟?”


    丫鬟顺着梁怀瑾的视线看去,吓得一屁股坐在床上,大叫:“大、大人活过来了!”


    伍明达和秀姈听见动静,破门而入。


    梁怀瑾瞪大双眼,缩在床脚,手直指前方。


    伍明达和秀姈顺着梁怀瑾所指的方向望去,一个酷似梁孝儒的身影站在窗外,正对着这边儿。


    梁怀瑾不停对着窗外作揖,口中念念有词:“爹,你休怪我回来得晚啊,我也是无奈之举。你若不逼婚,我也不会跑出去,谁知府上都是庸人,您死了两天才知道,可此事不能全赖我啊。您生前总让我体谅体谅您,这一回,您也体谅体谅女儿吧。”


    梁怀瑾光脚下床,对红瘦道:“红瘦,快带我去灵堂,我爹要纸钱,他在下面不够用了。”


    她像个无头苍蝇般,在闺房中一顿翻箱倒柜,衣服首饰散了一地。


    她掐住丫鬟的双臂,眼睛爆满血丝,“爹要去阎王那儿要个官做,肯定得花不少钱,都拿去,全给他烧去,让他在阴司那儿当上大官,等我百年后,投胎也畅快些。”


    丫鬟早被吓软了腿脚,她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


    伍明达与秀姈交换了一个眼色,冲上去打开窗。


    程烈星一直偷偷跟着“梁孝儒”,见到伍明达后,指向后院,“她往那边跑了,”而后追上前去。


    伍明达翻窗而出,紧随其后。


    “梁孝儒”冷笑一声,凌空一跃,飞上围墙,程烈星小腿赋力,腾空跃上墙顶,挡住她的去路。


    “你究竟是谁,来梁府装神弄鬼,到底要做什么?”伍明达质问道。


    待那人转过身,伍明达和程烈星皆是一惊。


    对方顶着张与梁孝儒一模一样的脸,树叶在她脸上投下阴影,她露出一口白牙,如一头吃人的野兽。


    程烈星拔出剑,剑尖直抹向她的脸。


    “梁孝儒”自腰间抽出两把短刃,下扣钩住长剑,程烈星迅速拉出剑,剑身因摩擦发出尖锐的吟啸。


    “梁孝儒”一双短刃连劈带扫,步步紧逼,“我只说要紧事,梁孝儒不是我杀的。梁孝儒死后,府里仆役撞见的‘梁孝儒’,是我扮的。回去告诉梁怀瑾,让她记住,我是她半个恩人。告辞!”


    随即从袖口飞出几十枚银针,闪身跃至对面屋顶,隐入夜色。


    数根银针如急雨般扑面打来,伍明达与程烈星只得挥剑挡开,一顿拦绞挑削,银针刺向后院各处,有几根深深钉入树干。


    程烈星懊恼地收回剑,“又叫她给逃走了。”


    伍明达也熟悉她的声音,“此人正是夜袭望月客栈的那个,今夜又来丧礼上捣鬼,究竟要做什么?”


    她迅速捋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思索道:“烈星,你不觉得奇怪吗?魏琰她们在府外盯着,你将才与罗如珺站在围墙上,这般醒目,可她们为何未出手相助?要不然回去问问丁堂主,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程烈星点头认可,“也好,今晚的事,太过蹊跷。听你一说,料想丁堂主早得知此事,才让魏琰放任不管。”


    伍明达从土里拔出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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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枚银针,小心藏于袖口,“我也正觉奇怪,走,先去看看梁怀瑾的状况。”


    这边梁怀瑾似乎被夺舍,嘴里念叨着,吐词含糊不清,头发被她揉成一团鸟窝,眼睛时不时瞟向窗外,刚刚还吵着让红瘦送她到灵堂,此时却令人紧闭门窗,活像怕撞见某样事物。


    秀姈抄起茶盏,朝梁怀瑾梁上泼去一杯冷透的茶水。


    “梁怀瑾,你真是糊涂了。”秀姈道。


    梁怀瑾尖叫一声,倒在榻上喘着粗气,抬手抹了一把水,瞳孔慢慢聚焦,逐步清醒过来。


    “对不起。”秀姈忙摘掉她脸上的茶叶。


    红瘦虚捂住嘴,“小姐是被上身了吗?”


    秀姈说道:“受惊过度,吃点安神的药,睡一觉就好了。”


    红瘦刚迈出一步,却被梁怀瑾死死抱住腿,不许她走。


    便只好招呼了房内的小丫鬟去。


    那丫鬟扶住胸口,仍惊魂未定,应了一声,恍惚地朝门外走去,见一黑袍急速飘来,心头又是一惊,黑袍越来越近,丫鬟已无处可躲,只得硬着头皮迎面往前,才看清袍下是绿肥的脸。


    绿肥已绕开她进屋,她还在原地心有余悸,拉上另一个丫鬟陪她同去。


    绿肥褪下黑袍,将一封信交至梁怀瑾手上。


    梁怀瑾终于彻底回过神,松开手,拆掉信封,逐字逐句地阅览信上的话,不敢放过一个字。


    “秀姈,你要帮帮我。”梁怀瑾脸色苍白,攥紧信纸一角,揉出了一堆褶皱。


    秀姈将信拿过来,默念上面的话:“怀瑾如晤,别来无恙,甚念。”


    伍明达和程烈星回至房中。


    伍明达一进门,便发牢骚道:“是罗如珺那个稀泥娘娘,这厮故弄玄虚,搞得梁府上下人心惶惶。”


    梁怀瑾手撑床沿,两眼盯着伍明达,似乎想要求证某个答案。


    伍明达明白她的意思,说道:“她说你爹的死与她无关,不过啊,到底是人话还是鬼话,都没个准头。”


    秀姈接着看信,伍明达和程烈星也好奇地凑过去。


    几行字笔力劲挺,“闻令堂溘然长逝,请妹节哀顺变,勿要过分伤悲。望妹谅我腿脚有恙,不能亲至吊唁。我三月初二,与益州巨贾朱岩完姻,此去后,不知何时与你再见。我与你相识于年少,回想往日情景,仍历历在目。我将去也,愿你破而后立,从今往后,前路坦荡。顺祝 时绥。愚姐张若谷敬启。”


    梁怀瑾握紧拳头,“这个朱岩,是个六十几的老头,张姐姐青春年盛,才情卓绝,若成了人妇,伺候他一家老小一辈子,岂不抱憾终生?张姐姐早跟我说过,她但凡腿脚是好的,早跑出去闯了,何苦困于家中顺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秀姈问道:“你想怎么帮你?”


    梁怀瑾凑近了和她们说:“敢不敢和我去偷新娘子?”


    程烈星刚坐下,又一个鲤鱼打挺地站起身,“梁怀瑾,你胆子莫不是太大了!你又不是十三四岁的曹阿瞒,学人偷新娘作何?”


    梁怀瑾干咳一声,解释道:“那曹操董卓等人偷新娘子,是顽劣心性,是不义之举,而我偷新娘,是义举。放心,今时不同往日,我不是曹阿瞒,你也不是董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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