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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这帮人,毁尸灭迹挺利索

作者:甘蔗这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瑾瑜踏入东宫时,案头烛火跳动,映得徐衍眉间的褶皱愈发深沉。


    “殿下,此次震动太大,朝中已有风声。”徐衍指尖叩在案上的密报,声音压得极低,“御史台今早三份奏折,都在旁敲侧击科举案。”


    “肃王会动。”沈瑾瑜摘下腰间玉佩搁在案边,随后垂眸望着烛芯跳跃的火星。


    “他不会坐视不理。袁阮不过引子,真打动他的,是李贵妃。”徐衍上前半步,玄色衣袍带起一阵风,“那是他暗中布子十年的后路。”


    沈瑾瑜突然抬眼,轻笑一声道,“他敢动,本宫便敢迎。”


    “可还有李璟未露。”徐衍捻着胡须,目光紧锁在她脸上,“此人蛰伏六部多年,远比袁阮棘手。”


    “他会露。”沈瑾瑜手指轻轻敲动着桌面。


    徐衍猛地向前倾身:“为何?”


    “因为我亲自去请。”


    “你要亲去?”徐衍惊得碰倒案上砚台,墨汁在密报上晕开一片,“尚书台是肃王眼线最密之处!”


    “这一步棋,关乎重大,我只信我自己。”沈瑾瑜已走到门边,抬手召来候在廊下的秦政,“准备马车,本宫,要去尚书台。”


    ——


    夜幕初降,暮色将整个京城笼罩其中。东宫却灯火通明,内阁前殿的烛火摇曳,光与暗交错间,映得人影恍惚不定。


    沈瑾瑜立于内阁前殿,凝神望着案上卷宗。


    桌上整齐列着三叠档册,一为袁阮供词,字迹潦草中透着慌乱;一为卢敬之旧案残卷,纸张泛黄,边角磨损;最后一册,则是今晨自刑部送来的新卷,封面尚带斑驳血迹,触目惊心。


    纸页略有皱折,显然在传递途中经多人之手,边角还带着湿润痕迹。


    “殿下。”秦政忽然开口,声音低稳,“袁阮认罪时,提及一人。”


    沈瑾瑜眼未离卷,语气有些平淡:“谁?”


    “李璟。”


    她终于抬头,眼神微动,似有波澜泛起:“李璟仍在翰林?”


    “是。近一月来,据探子报,曾数次密会肃王幕僚。其人本性寡言,与权贵来往极少,此番举动,极不寻常。”


    沈瑾瑜未言。她静默地望向卷宗末页,袁阮供词最末一行,写得几乎无法辨认,却依稀可见:“原榜第三,李璟。”


    她轻轻将卷宗合起,拂去上面尘迹,“叫他明日辰时入宫。”


    “是。”秦政答应得干脆,正欲退出,又被唤住。


    “等一等。”


    沈瑾瑜转身走至侧案,从案角取出一枚小册,翻开数页,指向其中一行:


    “此处记载,三年前殿试阅卷共设三审,其中文卷誊录人之一为韩延舟,另两人……是谁?”


    “尚在查。”秦政答道,“但刑部名册所留不全,似遭人调换。”


    “调换名册,却未毁证卷,”她眼神微冷,“说明有人想藏,不是想绝。”


    秦政会意,立刻问:“是否调取誊录司三年内全部卷宗?”


    沈瑾瑜点头,“不止。誊录、誊本、试卷调配过程都需复查。去刑部与吏部调人,誊抄系统,重新覆核一次。”


    “属下即刻安排。”


    沈瑾瑜目光仍停在案上的那抹血迹上,良久未语。片刻后,她淡淡开口:


    “明日李璟若不至,传我令,押他入宫。”


    “若至?”秦政问。


    “那便看他想活多久。”


    ——


    次日清晨,晨雾未散。翰林院东厢门前,李璟身着墨青朝服,神色平静,眼中却带几分未眠之倦意。


    他缓步穿过御道,向东宫偏殿而来。


    殿门轻启时,沈瑾瑜已坐于案前。左右伺立三名官吏,皆神情肃穆,乃刑部主事林彬、礼部侍郎郑简、以及内阁检讨魏时安。


    “李大人。”沈瑾瑜未起身,只抬了抬眼。


    李璟躬身行礼:“殿下召见,不知所为何事?”


    “你先看看这个。”她抬手指了指案前一卷,语气平稳,目光却凌厉如刃。


    李璟向前两步,接过卷宗,展开。纸面之上,是袁阮的供词。字迹端正,行笔克制,却在末尾落款处破开一笔,溅出点点血痕。


    他神色微变,指尖紧扣袖口,仍强作镇定。良久,才低声道:“臣不知此事所涉何意。”


    “你三年前殿试初列一甲,为何终被改为二甲?”沈瑾瑜声音冷厉,毫无转圜,“改榜之令,自何而来?”


    李璟抬起头,神色僵硬,目光却并不躲闪,似早有心理准备。他沉默半晌,终于缓缓开口:“臣……不知。只知榜单下达之夜,曾有一人,于三更时分送信至臣父书房。”


    沈瑾瑜倚案微斜,语气不急:“信中所言?”


    “言若敢质疑榜单更动,前路将尽,仕途封绝。”李璟低头,指节紧握,掌心微汗,“且连累宗族。”


    “你父命你闭口?”


    他点头,嗓音微哑:“臣父不肯言明,但自那夜后,便将臣留在家中三日,不许见客,不许外出。”


    “送信之人是谁?”沈瑾瑜步步紧逼,眼神冷峻。


    李璟呼吸一滞,喉结微动。良久,他才道出那一名——


    “是……卢敬之。”


    话音未落,殿中三名官吏皆露惊色,林彬更是脸色微白,口中低呼:“怎会是他?”


    魏时安眉头紧蹙:“卢敬之当年虽官阶不高,却乃肃王门下心腹,素擅斡旋——此事,若为真,水恐更深。”


    沈瑾瑜却不动声色,执起茶盏轻轻一晃,沉声道:“你之才名,若未被调出一甲,今当在内阁讲书,非仅为翰林。”她顿了顿,“卢敬之以威胁令你缄口,显见此事,非独为拔擢旁人那么简单。”


    李璟唇角紧绷,拳指微颤,低头沉声道:“殿下,臣知此言或被讥为自污,但臣自问未负所学,未失本心。若有一日,能还我清白,臣……甘愿退仕。”


    这一句“甘愿退仕”,说得不轻,仿佛将三年郁结一口气尽数吐尽。


    沈瑾瑜目光未动,袖中一抬,一封朱封密诏已被她轻轻掷在案前,落地无声,却如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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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皇命密诏,特许你整理供述、翻查旧卷,并直奏中书,免去掣肘。”她言简意赅,“你不为功名,只为真相。”


    李璟看着那封密诏,沉默了片刻,终于深深一揖,直至额头几乎触地。


    “谢殿下。臣……谨记于心。”


    他转身欲退,却又停住脚步,回望道:“若有一日真相昭雪,还望殿下,不惟我一人,还那些同遭冤抑之人一个清白。”


    沈瑾瑜抬眼望他,眼中不带半分情绪,只道:“本宫许你。”


    ——


    午时刚过,天色阴沉,尚宫局新送上的食膳还未揭盖,便有小内侍慌张奔入,面色苍白,几近失措。


    “启……启禀殿下——刑部大牢……起火了!”


    内侍话未说完,门外便响起一阵急促脚步。秦政身披未及换下的铠甲,疾步入殿。他单膝跪下,抱拳急报:


    “殿下,刑部大牢突发火情。牢中囚室二十九至三十三间尽毁,其内未囚者袁阮……已殁。”


    沈瑾瑜手中茶盏微顿,“死因。”


    “属下亲自验尸。”秦政低声道,“伤口干净利落,直中咽喉,未见挣扎痕迹。推测为熟人下手,死者未起疑心。”


    沈瑾瑜眉心紧蹙,骤然起身,步至殿中地图前。那幅挂于墙上的西南边境图,自她返京后便未曾撤下。她注视着南疆与京城之间的几处关卡、驿路,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火起何时?”她问。


    “申初之前。”秦政答得极快,“火势骤起,狱卒乱作一团,待扑灭时,刺客已逃。”


    “立刻封锁狱司内院,”她转身,语气不容置疑,“调出近一月所有值守名单,逐一查验背景,特别审新调之人,有无与肃王旧部往来记录。”


    “属下遵命。”秦政拱手,语气森寒,“袁阮之死,怕是有人急于灭口。”


    沈瑾瑜缓缓点头,眸色却越发深冷。


    “他方才开口不久,尚未落笔成录,便即遭杀。”她低声,“此事不仅在肃王预料之中,且……他早已安排人潜伏于狱中。”


    她望着地图上那几处通往南疆的要路,忽然轻轻呢喃道:“你动得太早了。”


    按肃王一贯行事风格,若非察觉本宫已有实证,绝不会轻易动手。但眼下袁阮已死,供词被毁,狱火一起,罪责便难再举——这分明是要将一切证据全部毁掉。


    秦政见状,迟疑片刻,低声问:“殿下,是否需将崔昌言与韩延舟转移至东宫看押?”


    “无须。”沈瑾瑜回过神,眼神清冷,“他们尚未吐实,杀之无益。肃王暂不动他们,尚有图谋。”


    她缓缓坐回案前,指尖一扣,沉声道:“命人传信徐太傅与赵大人,三日内,我要看到一份能在朝会上震慑众臣的奏折——不为袁阮报仇,只为杀人者不敢再动。”


    秦政抱拳:“末将这就去办。”


    她点了点头,复又看向那张地图,指尖轻抚南疆一隅。


    “肃王,你步步紧逼,那便莫怪我,借此火……引你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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