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弄陷阱,我闭着眼能下十套!”王建刚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根竹签子剔牙,右脚踩在椅子上抖腿。
“当年民兵集训,我带人打过三百斤的野猪!”他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不信问程叔。”
程存志对这件事印象深刻,王建刚全程帮倒忙,差点放走野猪,最后功劳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大家敷衍地夸了几句,没人在意他的事迹。
王建刚打起野猪的主意,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野猪肉价格可不便宜,黑市上野猪肉能卖到三块钱一斤。
有些地方管得严不让偷猎野猪,他爹是大队长,他可不怕,逮着了就说是为民除害。
王建刚抹掉嘴上的油渍,找了个借口告辞。
陈莹和程磊没帮忙做饭,被分配收拾桌子洗碗。
程心掀开砂锅盖搅了搅菌子鸡汤,乳白的汤面浮着几朵胖乎乎的竹荪,菌汤散发着淡淡清香,她舀了半勺吹走热气尝了尝。
“待会儿喝碗菌子鸡汤再走,汤很鲜。”
她这句话显然是在招呼耿云野。
背对着站在灶台前洗碗的陈莹不满撇嘴,程心有好吃的只知道招待外人,自己这个表妹就是透明人。她来程家这么多天,只要耿云野上门就吃大鱼大肉。
徐凤霞从厨房门口探进脑袋,叮嘱道:“等会给你大伯家送一碗,今天做那么多肉菜全糟蹋了,王建刚真不是个玩意。”
陈莹极力降低存在感。
耿云野安慰她:“阿姨,其实咱们吃的菌子比桌上的肉更有营养。”
徐凤霞走进来,好奇道:“菌子咋可能比肉金贵?”
耿云野娓娓道来:“菌子的营养价值比肉高,况且菌子只有特定的季节才能采摘,所以更加珍贵。一斤猪肉八毛钱,一只山鸡四元钱,野兔顶多能卖两元,但是一斤晒干的竹荪能卖到十五块钱。”
徐凤霞提高了音量:“啥?!十五块钱!这是金子还是菌子!”
程心都不由得瞪大双眼,锅里的竹荪这么珍贵?!
她顿时悔恨不已,早知道把竹荪全留着了。
耿云野下一句话让众人冷静:“十斤新鲜竹荪才能晒出一斤干竹荪,况且竹荪补气养阴,润肺止咳,正适合用来给程叔补身体。”
大家果然冷静下来,十斤鲜竹荪可不好找,难怪能卖出天价。而且既然是给程父补身体,自家山上采的菌子能起到作用再好不过。
耿云野又提起另外几样菌子的价格,“我前些天去省城找朋友,正好听到菌子的收购价。在咱们这样的小地方菌子不值钱,越是大城市菌子越金贵。比如红菇,品相一般的能卖两块钱,品相好能卖到三块五。”
“牛肝菌切片晒干卖一块二,鸡油菌卖五毛钱,有些地方的农民光是采摘鸡油菌一天能挣三块钱。”
程存志喃喃自语,“一个月就是九十块钱啊。”
徐凤霞头回知道自己家的自留山是座金山。
“那咱们还等啥?上山采菌子去!”
程父和程母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程心无奈泼冷水让父母冷静:“妈,山上菌子都烂完了。”
徐凤霞想到那么多钱不翼而飞,心里别提多难受。
“叔叔阿姨,山上的宝贝还有很多,只要是能吃的野菜野果菌子,拿去公社都能卖掉,只不过比县城和省城的价格稍微低些。”
程存志深有同感:“我以前就从山上摘过猕猴桃、野山楂、野柿子和野核桃拿去卖,城里人都爱吃。”
耿云野和程家人讨论没避着外人,陈莹手里拿着脏碗若有所思。
她身上仅有的两块钱存款还剩八毛,乡下没有经济来源做什么都不方便。程家肯定不会给她钱,王建刚那个抠门精更不可能给她花钱,她只能自己想办法。
既然山上都是宝贝,她也要去探探虚实。
耿云野离开前亲自指导程心如何处理菌子,陈莹躲在程磊的卧室,贴在窗户底下听了个七七八八。
耿云野似是不经意抬头看了眼程磊屋的窗框,神情耐人寻味。
王建刚一路哼着歌回家,刚进门遭到母亲数落,“吃饭时间你跑哪去了?玉米饼子都放硬了。”
八仙桌上摆着三块玉米饼,王建刚压根瞧不上。
他饭量大,平时吃饭都是他先吃饱,家里人才吃剩下的玉米饼。
“我吃过了,不用管我。”他心情很愉悦。
大队长媳妇不满地抱怨:“你又去哪家吃饭了?人家是不是又想让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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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忙办事?一天天就知道给你爹在外面欠人情,你爹才多大的官啊!”
王建刚不耐烦:“别操这闲心!不就是吃顿饭,我爹再咋说也是个官,手底下管着几百人,请我吃饭是看得起他们。”
大队长板着脸坐在八仙桌前生闷气,“成天不学无术就知道出去鬼混,以后我们不在了看你怎么办!”
王建刚讨笑着进屋:“爹,你看你说的,你儿子哪有那么没用。我刚想到挣钱的路子,这回是正经事!我想组织青年突击队开荒采山货,给公社创收,劳烦您批个条子盖公章,剩下的我来负责。”
“山货?收购的路子你搭得上?”
大队长半信半疑,他吸了一口旱烟,面无表情地在凳子上敲了敲烟袋。
王建刚搓着手掌跃跃欲试:“不需要你们操心,等着我带票子回来吧!”
老两口面面相觑,大队长媳妇替儿子说话:“要不让建刚试试?”
大队长最终决定帮儿子一把,要是真能带大队社员挣到钱,也不用自己拉下脸面挨家挨户给他求选票了。
王建刚得到父亲的支持,当天晚上就呼朋唤友聚在老光棍家,四个男人在漏风的柴房里讨论。
“到时候我们大队的青壮年都在抓山鸡兔子,咱们趁机去抓野猪,就这么说定了。”
有人眼睛滴溜转:“先说好了,钱咋分?”
王建刚不以为意道:“我四成,剩下你们平分。”
王建刚信誓旦旦保证能挣到钱,又是托他爹的关系才能上山捕猎,另外三人对视后同意了。
张赖子还是有点不安:“咱们没武器啊,大队前些年被野猪咬死过两个人呢。”
“瞧你这怂货,有□□怕个蛋!”王建刚踹翻脚边的空酒瓶,“明天我就拿批条借仓库那杆土猎枪,见着带崽的母猪最好,一窝端了更值钱!”
王建刚此时天不怕地不怕,满眼写着对野猪势在必得的渴望。
第二天,陈莹一大早就杵在大队长家的门槛上。
她天天过来看电视,大家习以为常。
路过的社员打趣她:“莹莹妹子又来蹭电视啊?”
陈莹扯了扯嘴角:“建刚哥说今早新闻联播有农业新政策,我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