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通明的屋中,黎尚在专心作画,画中之人千姿百态,画之中物栩栩如生。他将画卷平铺于桌案,似是有些困倦,便向靠着椅子,睡着了。
静谧的屋中传来了一阵细微的烛火噼啪声,那烛火竟是无风自动,火苗偏向于桌案一方,蓝色的焰心似是在专注凝视着桌上的画。
那画好似也轻轻的卷动了一下,有什么悄然之间从画中走了出来。她身形如蝉翼,薄薄一片,俨然是黎尚刚刚画出的女子模样。而桌案画卷上,只余一片空白。
画中之人已然被赋予了灵气,成了画灵,在桌上动了起来,也倾身去瞧那烛火。那烛火却似乎是害怕伤到她一样,倏然向后倾倒。
画灵千变万化,因为作画之人赋予她了灵气。只是刚刚成形,也无法言语,维持不了多久,便得回到画中去,潜心修行。
烛火灵见她不多时便回去了,也静下心来修炼,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修得人形,便能与画灵长久相伴。便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明明互相欣赏,却被迫只能远离,生生不得触碰。
很多个夜晚,在黎尚熟睡时,烛火灵与画灵静静相伴,他们只能在夜晚偷偷相见。蜡油是烛火的心泪,温暖灼热又归于冷寂,而画灵也常常望着烛火出神。
做画的人耗尽心血画了几十年,他们便也以灵相伴了几十年。不言不语,相望相惜。
姚薇曾劝黎尚放下过往,销毁这些画。毕竟,那位已另嫁他人。那时的黎尚无法放下,口中答应着,私下里却用焰蝶做了一个隐秘的空间结界,用以存放那些书画。
几十年过去,黎尚画到最后,从满是不甘和遗憾,终归于释然。听闻沐云离世后,黎尚灵力消散,一病不起。
他不想这不为人知的感情被人知晓,过去的事情,是时候归于尘土了。一个夜晚,他用蜡烛点燃了所有的画卷和书信。
“画中圆满,你半遮面,月朦胧云似雾,缭绕心间。一笔未完,一缕浸染,一回首一顾盼,吟诗侧畔。画中圆满,纸上终觉浅淡,愿安然……”
那是他为她写下的无数词句,也画过的无数回忆。那余烬中的“安”字,便是她誊写的句子。
至此,终了。
黎尚不知道,他拿起的、触碰到的,是两个满是伤痕的灵魂。画灵在这一刻,终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感受到了烛火灵炽热的温度和滚烫的心声。
烛火点燃了纸张,璀璨的灵魂永远离去,嘶哑的尖叫无法被听见。
烛火之灵颤抖着,不能承受自己竟然将画灵燃烧殆尽的结果,它自行散尽力量,烛火不再明。
“父亲,那画灵再也无法回来了吗?”黎颂上前扶住父亲的手臂。
“画灵的这一世结束了,只有等待新生了。”黎颂也为这阴差阳错感到伤怀。如果他还有灵力,必然可以感知到他们的存在,不会生生毁了两个生灵。
“烛火灵说,他会等。到时候,他一定已经修出人形了。”墨悦听见了。
黎颂颔首,悠悠讲道:“傀儡术、灵言之术、焰蝶的空间之术皆是苗疆秘法,只是得到传承的人通常会在习至大成或是年岁渐长后,才会寻找下一位继承者。
在我这一代,苗疆秘术只传与我与沐家家主。我会将秘术传承与黎颂,但沐家的传承到了何处,尚且不得而知……”
这个夜晚,星星点点的光渐次亮起,烛火再燃。千家万户,都笼罩在这温暖的光晕中。
黎颂自阵中通过了试炼,也开始修习苗疆秘术。苗疆秘术,身无灵力也可修习,不过是要更加辛苦一些。
解决了一桩大事,街上尽是和乐的景象。
六人走入一家酒楼,热气与鲜香扑面而来。
“苗疆美味,听说别有一番滋味。”墨悦已经迫不及待了。
“这酸汤鱼,鱼肉片片滑嫩,酸辣鲜美!”花染吃得很开心,又盛了一碗。
应若也点了点头,不及言语,自己又盛了一些,也给应时盛了一碗。杜嘉毅和枫崖也是埋头于饭菜,吃饱了再说其他。
“我更喜欢糍粑。”墨悦嘴里不停地咀嚼着,还不忘问道:“时哥,黎颂为何只单独称赞你和应若姐?我们差在哪里了?还是他看出你们的不凡身世了?”
出阵时,黎颂曾言,“二位心智非比寻常,老夫自愧不如。有二位在,是天下之幸。”
在他心中,这二人,比传闻中更加斐然。入阵时,应若和应时感知到黎颂的试探之意,便没有与之对抗强行破局,因为那样难免会伤到布阵者。
阵中也是不慌不忙,对他人稍加引导,以期成长。最后的对战,因为他二人并无想要战胜自己的欲望,所以他们对面的两人才会静立不动。只是因为要让大家都有所历练,却又不太过伤及身体,才速战速决了。以不变应万变,又能随机应变,动静相宜。
“也许是我们更加随心,完全地接纳自己。至于上古的事情,他应当不知晓。”应时喝了些汤,又给应若夹了块糍粑。
“不然,他也应当能看得出,他儿子的灵魂曾经是谁。”应时暗自思忖。
“火系的守护者会是谁?”枫崖吃饱了,心满意足,也开始说起来了。
“我猜黎尚。”这是墨悦。
“黎颂。”这是杜嘉毅和枫崖。
“烛火灵。”这是花染。
四人说完,四双眼睛期待地看向应若和应时,想要提前知晓答案,他们一定感知到了是谁。
应若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天机不可泄露。”
应时也是云淡风轻地微微一笑,说道:“今夜烛火通明,秩序恢复,明日便可知晓了。”
酒足饭饱,他们便各自分开漫步了。
应若和应时并肩而行,就像从前没有战争,没有苦难的时候一样,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对新鲜的事物充满好奇,心怀向往,从容坦荡。
应若想着黎颂在阵中的坚定勇敢,目光望着点点的暖光,思绪又飘回到从前。
“这命运,这因果,着实有趣。黄帝转世成了黎颂,敬拜蚩尤。面容虽有了些不同,但性情倒还是相似。”
“是啊。黄帝和蚩尤虽然对立,但最初都是视彼此为值得敬重的对手。”应时也是一笑,“不过,太子李承是不是,蚩尤的转世?”
应若有些惊讶地侧首看向应时,“你怎么知道?”
“猜的,我也是刚刚想到。”应时略微挑了下眉,“黄帝都敬拜蚩尤了,蚩尤也得敬拜黄帝,这才平衡吧?”
“有道理啊。”应若笑出声来,“太子李承不仅敬拜黄帝,还要敬拜你我呢。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何对上古传说这样感兴趣。
那次他追问我上古之事的时候,我是在替他感到尴尬,在一群前世的对头面前,表达对他们的喜爱。”应若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不由好笑地摇了摇头。
“这才叫做真正的感同身受。”应时也笑道。
相视而笑过后,应若略微偏开目光。“太子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并未立刻救他,其实也是有这个原因在的。我犹豫过。”
“我知道。”应时环住应若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应若也偏头依靠在他肩上。
月光与烛光,交相辉映。
晨光暖融,花染、墨悦、杜嘉毅和枫崖四人早早就等在客栈门口,迫不及待地要去证实,看看是谁猜对了火系灵脉的守护者。
一股熟悉的火系力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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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靠近了,再一抬眼,是黎颂走了过来。
杜嘉毅和枫崖眼神一动,“我俩猜对了!”花染和墨悦则是遗憾地叹了口气。
“这是怎么了?”黎颂看着他们的神情,奇怪地问。
“打赌输了。”花染和墨悦同声道。
黎颂爽朗地笑了笑,“没押我!”大家一齐笑开。
“不过,不止我一个。”黎颂卖起了关子。“再给你们一个机会。”
“令尊。”这回,这四人倒是整齐划一。
“错了。”黎颂从衣袖中拿出一截蜡烛晃了晃。
“那我也算猜对了!”花染一拍手,高兴地笑了起来。
“走吧,去我家。我和烛火灵会一起合力开启火系灵脉。”黎颂意气风发。
“不知为何,总觉得与你们意气相投,与你们相处如同故友一般自在,相见恨晚。”
应若和应时听得一笑,了然颔首。“有你帮忙,火系灵脉,的确算是顺利。”
“我也觉得!”墨悦走着,抬手揽上黎颂肩头。
“说不定,是前世挚友呢。”花染也觉得和黎颂的相处自然融洽。
黎府,月季花丛前,焰蝶翩然其间,黎颂秉烛而立。
“以我心念,以火之势,星火燃起,安宁无别。”
烛光燃起,黎颂的正念之力与烛火的火系灵力交织,火红的力量汇入灵脉,再从中激荡而出,蔓延至天地间,火灵脉恢复了。
火燃烧一切,炽烈的光和热,消除邪恶,护佑安宁。
“我们一起去跳芦笙舞吧!”黎颂邀请他们。
七人便加入了层层环绕着的舞蹈的之中,男子在前吹奏芦笙,女子在后执帕摇铃,边唱边跳,好不欢快。
黎颂还在领舞,舞步轻快而有力,他们六人也渐入佳境,尤其花染和墨悦最为突出,活波自然。
“怎么样,不错吧?”黎颂很是自豪。
“当然!”六人很是佩服。
“我得回去继续研习苗疆术法了,有事找我啊!”
“好!”
晌午的光热烈如火,六人在街上走着,节日的欢乐氛围仍旧洋溢在人们的脸上,烛火重燃也让人们心下更加安定。
“火系灵脉是目前为止受到破坏最小的,现下也是大功告成了。”墨悦由衷地感叹。
“是啊,只剩下最后一个土系灵脉了,我会努力的!”花染握紧拳头,心中充满了力量。
“应若姐,你不激动吗,我们就快要成功了!”花染挽上应若的手臂摇了摇。
“嗯?”应若好似刚刚才回过神来,轻轻笑了。
“自然是激动的,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对,太快了。我也还没过够这样的日子。”枫崖接了一句。
“这就开始舍不得了?”杜嘉毅笑着调侃道,“什么时候带着连心一起?”
“嗯,会的。”枫崖郑重地点着头。
“时哥,等到一切结束之后,你和应若姐会去做什么?”墨悦几步跑到应时身侧,悄悄打探起来。毕竟她们想以后也和他们离得近些,可以时常见面。
应时微顿了一下,“还没想好呢,等我问问。”一切结束之后,还有之后吗?
正巧,花染和应若走在后面,她也在问应若。“应若姐,等一切安定,你们准备做什么呀?我和墨悦想和你们近些,开个酒楼。”
“可能,和现在也差不多吧?有事的时候帮帮忙,无事的时候在人间和妖界随便走走。”迎着花染满怀希望的目光,应若若有所思。如果一切安定,和现在一样的生活,也不错吧。
烛火之势,也可燎原。心火不灭,冉冉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