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宫出来后,尤辜雪就扶着自己的肚子,脚步艰难的往刑部去。
这是她吃过的,最难熬的一顿饭。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发什么疯,一个劲给她夹菜吃,一个是原身的竹马,一个是她的任务目标,二人都不能得罪,无奈之下,她只有两者兼顾,然后结果就是她吃撑了,撑的胃疼。
身后跟着那两个人,一言不发,尤辜雪自己也有些生气,那个太子也是,见到情况不对,不会出声阻止一下吗?
只会看热闹。
直到尤辜雪拐弯进了往刑部的方向,不见了人影,白羡才开口,语气淡漠道:“燕大人,我与小幺儿是青梅竹马,白家又世代与尤家交好,燕大人还是不要枉费心机的好,不属于你的,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燕熹的双手背置于身后,与白羡一同走向宫门口,朱红的甬道越走越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属于谁的,时移势易,白三公子还是少一些自信。”
白羡驻足,素来温和的脸上,也早已是寒霜遍布,他咬紧牙关,眼眸眯起:“小幺儿不喜欢你。”
这话从尤辜雪的嘴巴里说出来时,就已经足够的让他生气了,现在又从白羡的口中听到,更让他觉得火大,燕熹背在身后的手,猛然握紧,半晌之后,他才转身,斜睨了一眼白羡。
“那又如何,感情这种东西,是最虚无缥缈的,随时会变。”燕熹身后的手指,指腹缓慢的摩挲,“与其掌握情感,不如掌握人,抓得住的才是最实在的。”
“看来你不了解小幺儿。”白羡笑得轻蔑,似乎忽然间觉得眼前的人,根本算不上是对手,“她看似柔弱,实则最重情感,不愿意做的事,谁都无法强求,不然,她也不会为了就尤家于水火之中,而选择一头碰死。”
本以为这番话可以让燕熹愧疚,哪成想这人却笑了,那唇边的笑容,满是讥讽:“尤家处于水深火热的时候,白家袖手旁观,无人出头,若她当初真的一头碰死了,你在这演的深情款款的,是给活人看还是给死人看?”
“你!谁说白家没有作为?”白羡仿佛被戳到了痛处,他气的脸颊涨红,“你懂什么?那时候尤家深陷赈灾银诬陷一案中,我爹是到处寻人找证据,证明尤家的清白!”
燕熹更是觉得可笑,当时的他压根就没想查找凶手是谁,一味的严刑拷打,只为让尤家认罪,不出三天,定能让尤旬屈打成招,若真是等白家的证据,尤家人的坟头草都能长到一丈高了。
尤辜雪这奈何桥的孟婆汤,怕是都喝完了。
这个白羡怎么会这么天真,以为谁都会等他吗?
“白公子,多说无益,我们打个赌。”
白羡警惕的看着他:“赌什么?”
燕熹抬步走向他,与他对视,眸光之中似有杀气:“赌阿雪到底是更在意你还是更在意我。”
一声阿雪唤的白羡登时火冒三丈,这二人的关系已经亲密至此了吗?
“你想怎么赌?”
燕熹微微仰头,稍微的思考了一下,继而眸底里闪过一丝狡黠,他眉尾微挑:“白家现在手握兵权,受陛下重视,过几天太子殿下要带着本官去裕北地区,此行凶险,白三公子可有胆量一起?”
裕北地区有旱情也有瘟疫,只是单靠这次的裕北之行,就可以看的出来尤辜雪到底更在意谁吗?
白羡想要看透眼前的人到底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可是无论他怎么看,始终都看不透,这人的心思太过于深沉,不到最后一刻,始终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白羡沉声应答,“赌注是什么?”
“若我赢了,就请白公子放弃娶阿雪的念头。”
“可以。”白羡答得干脆,他与尤辜雪自幼相识,这点底气还是有的,转而看向燕熹,提出自己的要求,“我若是赢了,你就要断了对她的念想,一丁点都不行。”
午后的阳光映着燕熹如玉的容颜,明明阳光暖人,可他的面容却总给人一股寒意,表面上对你不动声色,背地里会随时将你大卸八块。
燕熹的神态极为放松,似乎根本不觉得自己会输,他淡淡的嗯了一声,举起手掌:“击掌为誓。”
三掌过后,白羡甩下一个冰冷的眼神,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燕熹双手环抱胸前,倒也不是他过于自信,虽然尤辜雪无意与他,可是有一点他很确定,即使尤辜雪不喜欢他,但她很在意他的命。
她比他自己都要在乎他的命。
燕熹放低声音,轻轻的呢喃:“阿雪,我用命换你的姻亲,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为了整理好要远行的事物,燕熹在宫门下钥之前才离开,上马车之前,意外的看见了蹲在墙根处的某人。
她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那绯红色的官服在月光下,倒显得红了不少,一如前段时日在护城河的桥上时,她身着一身红装,不娇媚,鲜少的俏美。
“躲在这是想偷什么?谢渁呢?”
那道烦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尤辜雪本来不想回答,可又生怕让他不爽,黑化值增高,给她提高工作量,只能哑着嗓音回答:“他今天回白家军营有事,我放了他一天假,今天是骑马来的。”
听她的声音蔫蔫的,不太对,回答他时也没有转过身,只是背对着他,双手抱膝靠在墙边,月色清冷,但是她的脸色却有些不正常的潮红。
燕熹经历的事情多,以为是哪个不知好歹的给她下了不干净的药,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可能,这可是皇宫,她除了中午吃饭,就没有出过刑部,怎么可能?
“起来,蹲在这小心让巡逻的侍卫射杀了。”
蹲在墙根的人一点反应没有,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燕熹正好被她那句不喜欢气了好几天,眼下逮着机会想报复,他双手环抱胸前,伸腿不轻不重的怼了她一脚。
“怎么?你元弋哥哥一顿饭把你的魂吃丢了?听不懂话?”
这一脚,直接给人踢的坐在了地上,帽翅乱颤,力道虽然不重,尤辜雪还是觉得委屈,她捂着发疼的胃,抬头,泪眼汪汪中还带着怨气,嘴巴委屈的撅起来,挥手回打了一下他的腿。
“你烦不烦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越说越委屈,她就这么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闷头掉眼泪,皇城边上,不敢大声哭,嘴里在嘟囔着:“你太欺负人了,你们都太欺负人了……”
尤家的掌上明珠,哭也不敢大声的哭,不知道还以为尤家苛待她了,只是对于自己一脚就给人踢哭这一点,燕熹觉得甚是好玩,他蹲下身来,难得的好心情:“我怎么欺负你了?嗯?”
尤辜雪抬袖子擦眼泪的速度真勤,一会这袖口就湿了,显然是一肚子委屈,越哭脸就越红。
“我都说了我不吃了,你们还给我夹,我都要吐了……”
最可气的就是他燕熹,白羡都看的出来她吃饱了,停手了,这狗东西还在继续,她一放下筷子他就用眼神刀她,尤辜雪又不敢博他的面子,生生的给自己吃的想哭。
燕熹对于她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有了些猜测,伸手探去她的额头。
果不其然,撑的发烧了。
呵,废物。
他的手掌大又温热,还有些重,一覆盖上来,就几乎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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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整个额头还绰绰有余,尤辜雪仰头承受他手掌的重量,可怜兮兮的抽噎了两下,哭的嗓子紧仄的很。
“燕明夷,我好热。”说着,泪水又涌了出来,“我的胃好疼,像要爆炸了一样,怎么办?”
掌心下的脸蛋生的格外精致,虽说尤家长女是城中数一数二的美人,但是这尤家幺女也毫不逊色,胜就胜在这双宛如会说话的眼睛,泪水沾湿睫毛,一簇一簇的,也不知是不是被烧的太狠,唇瓣的颜色也比从前更显嫣红。
燕熹环视了一圈,眼下已经是夜里,能见度也不高,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颗小药丸,掐住她的下巴喂了进去。
尤辜雪睁着有气无力的眼睛,有些警惕:“你给我吃了什么?”
“毒药。”
燕熹拉过她的胳膊,手臂抄到她的腿弯下,轻轻用力就把人揽在了怀里,大步流星的走向自家的马车。
本以为她会剧烈挣扎,可是她却像是没有力气一般,将脑袋乖巧的靠在他的胸口处,轻笑一声,声音里还有哭腔:“骗人,这是山楂味的,是消食的吧?”
砸吧砸吧嘴里的味道,酸甜可口,尤辜雪抬头:“还有吗?怪好吃的,再来一个。”
被拆穿的燕熹脸色有些尴尬,听到她的话,又有些哭笑不得,都吃撑了还想吃。
“闭嘴!”
余旧对于燕熹抱四小姐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家大人喜欢占人家便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拉开车帘,等他们坐稳了后,里面传来燕熹的声音:“先去尤家。”
“是。”
吃了消食丸后,尤辜雪的胃疼舒缓了很多,坐在燕熹的身侧也不闹了,就这么安静的靠在脑后的马车壁上,闭目养神,发烧所带来的昏沉感愈来愈重。
燕熹的视线一直在窗外,思考着接下来的举动,林玉山知道他藏了尸体,那他下一步就是要把这个尸体让皇帝看见,而林玉山作为威胁,他那些难堪的身世,不日便会满朝堂皆知,至于现在林玉山在等什么也很显而易见。
他在等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只是林玉山会找上谁,还未可知。
一个瞥眼间,尤辜雪的脑袋直直的顺着马车壁滑落,眼看就要栽倒了,燕熹心里一惊,手掌迅速的扶住她的脸颊。
掌心处的脸颊有些柔嫩过了头,触手的感觉嫩滑又滚烫,那温度似乎从掌心绽开,游走于四肢百骸间,湿湿的呼吸喷洒在他的手上,竟惹得他的心跳罕见的跳停了一拍。
看她是被烧的没了知觉,燕熹小心翼翼的贴着坐过去,让她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举止轻柔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在尤辜雪主动查探老槐村的失火案之前,他承认,对她就已经有了些莫名其妙的好感,在她的面前,他从不掩饰自己的非善类的本质,所以在知晓她偷摸查探自己的背景时,他也是习惯性的用最阴暗的角度去猜测她的动机。
下令杀她的时候,并不只是为了掩埋自己的过往,其实,心里更怕的,是她知道这一切后,会疏离他,厌恶他的眼神,他以为她嘴里说的什么生命平等的话,都只是些漂亮话而已。
可如今看来,似乎都是他多虑了。
现在觉得,只要她不在意那些,天底下的人怎么看他,他也同样可以不在意,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阿雪,你说过,你是为我而来的,既招惹了我,这辈子就不该肖想他人了。”
燕熹低下眼眸,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着山楂丸的小瓷瓶,放进她的手心里,连同她的手也一块包裹住,用气声道,“我把什么都给你,你别抛弃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