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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顺手牵羊

作者:野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马车行将一半时,突然间停下,燕熹睁开疲惫的双眼,低头看了一眼肩头的人,睡的沉,只是面上的潮红色退却了很多,也不知是不是被她的睡意感染了,方才连自己也不知不觉的睡了起来。


    燕熹抬手试探了一下她额间的温度,应当是降下去了,他的声音里还带着睡醒的沙哑:“何事?”


    余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是右相大人身边的哑奴,亲自来送信,邀您现在去府上一叙。”


    哑奴跟着崔仲儒很久,是他的心腹,能让他前来送信,想必是有什么大事的,好在这丫头的烧确实是退了,看来是真的吃撑了。


    他把人往旁边轻轻的推去,正要探出头去看看情况,起身时却发现自己腰间的玉佩穗子不知何时,被她牢牢地握在掌心,他轻笑一声,扯了扯,拿不出来,也就作罢。


    燕熹动手从自己这一端解开玉佩,让尤辜雪靠稳了才掀开马车帘,寂静无声的街道上,确实是哑奴无疑,仍旧是一张质朴的脸,街道的灯笼映的他一张脸沟壑更深,把邀请函递给了余旧。


    “倒真是你,你且去回禀你家大人,本官随后就到。”


    哑奴得到回应,恭敬的笑了几下,而后拱手离开。


    余旧皱眉:“东家,眼下要去裕北地区了,怎么右相这个时候邀您前去,所为何事?”


    燕熹才睡醒,狭长的黑眸里还泛着些惺忪的血丝,他放下车帘,嗤笑一声坐了回去:“能是什么?山高皇帝远,裕北地区离庚禹城更是相隔千里,自然是埋葬太子的好地方。”


    否则,朝堂上,他为何那般竭尽全力的想要身份尊贵之人去灾区,就差点名道姓的说太子了。


    闻言,余旧心中大为震撼,他知道五皇子风灵兕是崔仲儒的外甥,可是,堂而皇之的对太子动手,未免有些太明目张胆了吧?


    “那东家你……”


    此行之中,若是他们这些臣子护不好太子,那回来的话,也会惹得龙颜大怒,到时候,被牵连也是无可厚非的,这右相怎么会把这件事找上燕熹呢?


    “太子当然不能死。”燕熹重新将睡的酣甜的尤辜雪揽在身侧,接着由她靠着自己,然后才回答,他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够让余旧听见,“想让我跳火坑,也得看他崔仲儒的底牌,够不够吓到我。”


    到了尤府门口后,燕熹粗鲁的把人扛了下来,而后就跟栽树一样,给人往地上一杵,震的尤辜雪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冷声命令她:“站好了!”


    被他这么一冷喝,尤辜雪倒是真的能睁开眼了,燕熹利落的把她转过身去,指着她家的大门:“看清楚了,你家的门,自己去敲,听见了吗?”


    刚退烧的尤辜雪脑袋发晕,张口就问:“你为什么不敲门?”


    燕熹勾唇一笑:“我敲门,你爹会打死你。”


    尤辜雪这才反应过来,她因为吃撑了而发烧,导致连骑马的力气都没有,不知怎么的,稀里糊涂的就上了他的马车,还退烧了,记忆里吃了个很好吃的山楂丸,就没事了。


    她张口企图再问,后腰附上一只手掌,似乎不满她的磨叽,推她向前:“快去。”


    她转身想说点什么时,燕熹丝毫不停留的上了马车,余旧扬起马鞭,一声驾后,扬长而去。


    看他还挺急的样子,是有事吗?


    尤辜雪摇摇发晕的脑袋,想揉揉头,却发现掌心里有些什么东西,低头看去,不免对自己无语,她左手一个装满山楂丸的小瓷瓶,右手一个玉佩,熟悉的样式,一看就知道是燕熹的。


    她这是什么时候养成了顺手牵羊的毛病了?


    崔仲儒是个很讲究礼数之人,这次邀请燕熹前来,虽是临时起意,可礼数尽全,在正厅给燕熹摆了个小席,配上美酒静候。


    回廊处见到了燕熹的身影,他笑着起身恭迎:“燕大人,倒是难为你了,这时间还能来赴约。”


    燕熹象征性的回了一个礼,也不做回答,二人寒暄了几句后,崔仲儒便伸手示意他坐下。


    侍女倒酒时,崔仲儒的眼睛一直在余旧的身上瞟,只见那人身姿挺拔,眉清目秀,脸上神情不苟言笑的,始终抱着怀里的这把剑,像命一般。


    “燕大人气宇不凡,连同这身边的侍卫,都一样的一表人才。”崔仲儒抬杯与他碰了一下,目光依旧落在余旧的身上,“我倒是好奇,大人这侍卫是从哪买来的?我也很惜才,燕大人是否愿意割爱?”


    话题无端端的扯到了自己的身上,余旧平静的看过去,并不回话。


    燕熹轻抿一口酒,眉尾轻挑:“大人邀我,是为了这件事?”


    见他不想谈论这件事,崔仲儒也不强求,他下了朝后,一身玄色长衫,配着满头的华发,倒是有股仙风道骨的意味,只是眉宇间的算计毫不遮掩。


    正厅之内的烛火通明,他身后站着的哑奴,也是一样的虎视眈眈。


    “燕大人自入朝之初,就与本相甚为投缘,我二人也算共事过。”关系随口的拉近了几下,崔仲儒就开始直接进入主题,“出行裕北地区,是我所言,力荐皇子前去,也是我的目的,你我既然合作过几次,不妨继续?”


    燕熹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淡色的唇瓣被酒水浸润,周围的烛光似乎都集聚在了这一处,倒显得他的容颜较平时,更为惊艳。


    “大人有话直说。”


    崔仲儒站起来,拿过侍女手中的酒壶,亲自给燕熹满上:“裕北地区干旱和瘟疫严重,太子既去了,也就不必回来了,大人觉得呢?”


    余旧看向燕熹纹丝不动的背影,心里不免赞叹,这目的还真就被他给说中了,东家自小到大,肮脏的东西见的太多,他太知悉人性了。


    所以很多时候不是燕熹多聪明,也不是他多厉害,只是因为他看得透,所以更清楚豺狼们想要哪块肉。


    燕熹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酒杯,酒面之上,微波荡漾,也将自己的眼神纳入其中:“未必回不来吧?”


    这话的意思,也就是他不同意合作,崔仲儒面上的笑意逐渐冷淡,他放下酒壶在桌上时,力道微重,但出口的语气还是尽可能的无变化。


    “燕大人,先前陛下招我入了御书房,为左相之位的空缺甚是烦忧,此番若能成,由我力荐,这左相之位,便是你的了。”


    拿这件事来让他飞蛾扑火?


    这听着可不想崔仲儒的底牌。


    燕熹缓缓的抬眸,貌似对他出的条件,仍旧不能接受:“大人,你要知道,我是随行官员,太子若是出事,我也是难辞其咎的,左相之位就更不要肖想了。”


    崔仲儒素来不求人,他恩威并施,燕熹还是不肯上道,不免有些愠怒,在他看来,燕熹再怎么有头脑,有才华,那都是后辈,对于他这样的元老,是不容许拒绝任何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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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答应?”


    燕熹淡淡道:“不答应。”


    他的回答在意料之中,可是真的亲耳听到,照旧觉得燕熹不识好歹,崔仲儒的身子往后一靠,以往那些在大臣印象中的慈眉善目,登时变得阴狠。


    “燕熹,我先前听到些风言风语,说你的本名,叫……林墨淮?”


    崔仲儒的话音刚落,眼前寒光四起,再一个定睛看去,余旧本该架在崔仲儒脖子上的剑,被另一柄刀打退,哑奴挥舞着长刀,向后击去,惊的烛台灯火晃荡,他收起长刀,那双眸子仿佛淬满了剧毒。


    余旧垂眸看去,自己方才与他交手的剑,连带着手臂,也在微微的发颤。


    刀剑相向过后的空气里,肃杀之气明显,氛围紧张之中,燕熹低低的笑了几声,他端起酒杯:“大人这身边的哑奴功夫这么好,还觊觎我的侍卫,人可不能太贪心了。”


    崔仲儒没有想过余旧敢对自己动手,更没有想过哑奴会暴露自己会武的事实,直到听见燕熹的笑声,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燕熹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哑奴的高深,没想到真让他给看见了。


    哑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他满脸羞愧的低头,在崔仲儒的怒视下,退了回去。


    “自己的麾下,人才济济的才好。”崔仲儒僵硬的笑了几下,既然撕破了脸,他也不再掩饰什么了,“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燕大人的身世竟然如此的坎坷,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上了断头台,竟也真的忍心?”


    之前还在好奇,林玉山究竟找了谁当盟友,现下看来,也有答案了。


    烛火被风吹的乱晃,一如眼前的人,表情晦暗不明,只是崔仲儒有一点能够确定,他动怒了。


    燕熹的唇瓣紧抿,修长的手指握着酒杯在颤抖,指关节用力到发白。


    崔仲儒继续道:“母亲被生父抛弃,沦为娼妓,为了往上爬,认了一个太监为义夫,清空身份,冒名科考,你这样的人,为我大雎的御史大人,岂不是可笑?”


    酒杯倏地碎裂,碎片扎进了他的掌心,燕熹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任由酒水浸湿了他的袖口。


    “谁告诉你的?”


    瞧着燕熹的脸色愈来愈黑沉,崔仲儒便知道自己踩到了他的痛处,当下心中愉悦,他颇为得意的笑了。


    “燕大人何必这么紧张,我也只是希望可以和燕大人共事,你我共襄盛举,不好吗?”


    燕熹缓慢的摩挲着指尖的湿意,声线低沉道:“我若是不肯呢?”


    崔仲儒唇角微扬,手臂搭在桌子上,身子前倾,那双眼睛澄澈却也精明,威胁的话语从他的嘴里吐出来,更让人不敢相信,人前满口仁义道德的右相大人,会这般耍尽心机,要太子的命。


    “那过不了多久,燕大人的事迹,便会传遍大街小巷,届时,我会让你在整个大雎朝都待不下去,你会像你娘一样,人人喊打。”话及此处,崔仲儒上下打量了一下燕熹,讥讽道,“燕大人的皮囊属实不错,相信会比周家的小公子,更让人满意。”


    周伯屿沦为小倌的事,已然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被人拿这种事当面对比羞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余旧忍不住又要拔剑,燕熹的速度更快,头也不回的就按住了他的动作,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崔仲儒看了许久,转而又笑了。


    “那就,多谢大人厚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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