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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赶路

作者:暄灵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李兰钧一时失了态,对她那句沉重的“是”字半晌没作出回应。


    叶莲见他神色几经变幻,那散漫的举动渐渐收敛起来,羽睫微微颤动,他面上有许多变化,嘴上却迟迟不见开口。


    他的耳尖似乎红了。


    “你可别后悔了。”


    李兰钧哑然数次,最终吐出苍白的一句话。


    叶莲紧接着点点头,明确告诉他:“不后悔。”


    他避开叶莲有些炙热的眼神,转而去看案上那张胡乱书写的宣纸,提起笔写了几个大字,又不满意地涂改划去。


    “去收拾吧,夜里不必来侍奉了。”


    叶莲站在他身边,只能看见他墨色的鬓发遮住部分侧颜,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抿,不知在思索什么要事。


    她走后,思索要事的李兰钧才从宣纸上抬起头,眼睛紧盯着那道形只影单的背影,直到身影消失为止,他也仍在注视着她消失后的周遭景色。


    原本不打算带着她去的,山穷水恶是磨练他的难关,他只想早早去早早回,牵挂太多反倒麻烦,便留她在南园轻松片刻。


    是她自己要去的,好像怨不得他。


    李兰钧郁闷的心情有了些缓和,远赴陌生之地,能带上个体贴人然是上佳,何况是体贴人央求着去的,更显得他颇有风度,推拒不成无可奈何才接受了。


    他从胸口衣领处摸出一方手巾,手巾原本的皂荚味被他经年累月的熏香覆盖,再凑近闻都闻不到任何属于叶莲的气息。


    这方手巾承载了太多他的情欲,午夜梦回,凑到口鼻之间的软丝,薄汗与口息混合吐露到手巾上,还有一声又一声的沉吟。


    她明明近在咫尺,也曾说过愿意奉献,可自己的手指停留在胸骨上时,却只想着她这么瘦,胸口像一片未开垦的荒地似的,半分不见丰盈。


    臆想中如艳妖的少女,会趴伏在他身上轻轻吐着热气,会任他摆布着一切,但在现实中,她的言语,她的眼泪,似乎比任何引诱都更让他心动。


    李兰钧实在不太明白这样的情愫,或许比起吻她的唇,抹去她的泪珠才是自己真正想做的,他对她这样的好,也归为所谓有意思么?


    也许是这样的吧。


    她是他喜欢的东西,呵护自己喜欢的东西也并无错处。


    翌日。


    清早晨露浓重,在抬头望不见前路的时段,南园已开始忙活起来,众人将李兰钧的行李装车上马,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堆积,足足有五架马车之多。


    再伙同随行的仆役,他就任蒲县的车马竟有八架,沿着街道招摇过市,不知情的还以为去哪家提亲。


    李兰钧七荤八素地坐在车厢中,一会儿说要停下来休整,一会儿又差遣人去买柑橘,磨蹭半天,浩浩荡荡的一行才出城门没几步脚程。


    “到哪儿了?”他坐不住似的,用折扇掀起窗帘往外看去。


    车外花红柳绿,宽广的车道扬起数层灰土,扑腾着往车厢内钻,他没看几眼便赶紧放下窗帘,打开折扇嫌恶地扇了良久。


    “少爷,咱们方才出城门,还在官道上呢。”冬青在车外朗声回道。


    李兰钧一听,皱着眉哼出一声叹息,支在窗边撑着头不语。


    叶莲跪在座边勤快地扇着冰气,间隔一段时候后又去剥油绿的柑橘,好让整个室内不太闷热也能保持着清新的环境。


    “莲儿……”李兰钧才消停一会儿,白着脸唤她。


    叶莲放下手中事物,端起铜盆上前回:“少爷,是想吐么?”


    李兰钧点点头,待她凑近后又摇摇头。


    “吐不出来,你叫车夫走慢些,我难受。”


    他阖着眼道,呼吸有些急促而浅显,平日里泛着粉意的唇色也煞白如霜。


    叶莲于是又放了铜盆,走到车帘对外吩咐道:“能否再慢些,少爷身子不适。”


    车夫应了一声,果然就慢了下来。官道虽比乡间小路平整,但比不上城中石路,颠簸乃是常事,偏偏李兰钧身娇肉贵,半分受不住。


    走走停停不知几道,李兰钧因晕吐不止,下车用水净了面、漱了口,一副快被折腾得没气的模样,叶莲和冬青合力将他带上车,他就倚在窗边沉着眼皮小憩。


    “莲儿,你过来……”


    李兰钧没睡多久,便开口唤她。


    叶莲躬身走到他面前,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一旁的轻红软座,示意她坐在自己身侧。


    叶莲乖乖坐在座上,李兰钧慢慢直起身子,活动了麻木的手腕,才往她身上靠去。


    此行的马车比以往的更宽敞一些,他凑近的头并未落在她肩上,而是往下沉沉靠在双腿之上,用侧脸贴着她的下裙,勉强躺下休息。


    这样的姿势比起撑着头舒适许多,李兰钧挪动了几下,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便合眼睡过去了。


    叶莲手里拿着蒲扇,一手扇风一手护住他的头,就这样在颠簸中维持着片刻平静。


    因行路缓慢的缘故,一行人并未在半日之内抵达蒲县,所以只得在天黑之前找个客栈住店休息。


    正巧附近有个小镇,镇中唯一一家客栈还能容下这么些人,便在此地暂且落脚。


    李兰钧几乎被架着下了车,叶莲拖着快没知觉的双腿勉强跟在他身后,李兰钧由冬青与另一名侍从搀扶着走入客栈。


    客栈规模不大,甚至看着有些老旧,旌旗飘扬在门前,几个硕大的酒坛摆放在一边,门前还有几张桌椅,马厩拴着一匹瘦弱的老马。


    入内有零散的几人在喝着酒,掌柜笑眯眯地迎上前给李兰钧带路,二楼被他包下了,所以最敞亮上乘的那间房自然而然属于他。


    李兰钧烂泥似的被放在床上,木床不比南园,甫一躺上就硌得他清醒了一半,他翻来覆去几道,没找到舒适的位置,只好撑着双手坐起来,面色烦闷。


    冬青见他神情不快,忙凑上前问:“少爷,身子不适吗?”


    “床板比石头都硬,叫我怎么休息?”


    李兰钧用手叩叩床板,只听几声清脆的击木声。


    “奴婢这就去抱两床被褥来铺上。”冬青颔首道,脚下生风般走了出门。


    李兰钧空出眼神打量四周,只觉得一室的穷酸味,桌椅摆件、屏风床榻,没一件让他满意的。


    他知道小地偏远艰苦,倒没想到如此让他难以忍受。


    身下坚硬的床板坐得浑身难受,粗糙的薄被和垫布更让他不知如何下手。


    “少爷,奴婢给您擦擦脸。”叶莲端着木盆入内,声音轻缓。


    她将木盆放在床旁的四脚桌上,拧干巾帕后又摊开,叠成整齐的四方状凑到李兰钧脸边,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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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颌开始逐渐往上擦拭着。


    巾帕应是她自带的,柔软细密,带着丝丝清淡的皂荚香,李兰钧闭着眼任由她擦拭,直至整张脸都被清洗干净。


    叶莲擦完脸,又把巾帕换洗一遍,拉起他的手一点点擦净,从指尖到手臂处,细致入微。


    “我想喝粥了。”李兰钧从困顿中忽地开口,掀起眼皮看向叶莲。


    “好,奴婢去跟他们借下厨房,给少爷煮粥喝。”


    叶莲并未回望他,一门心思只扑在他的手上。


    “我不吃肉,只想喝青菜粥。”


    李兰钧又嘱咐说。


    “明白了,少爷在房里好好歇息,待做好了奴婢再来叫醒您。”叶莲擦好手,抬起脸看他,语气平静温和。


    “那还是不要叫醒我好了,我醒了再吃。”


    李兰钧被她一通伺候,忽然涌上困意,沉着眼皮回绝道。


    叶莲将巾帕放入盆中,微笑着应他。


    而后冬青进来给他铺了两层褥子,李兰钧这才勉强躺在床榻上入睡,但一觉睡得属实不太安宁。


    梦里他到了县衙,搬到一座茅屋之中,每日坐牛车上值处事,下值后茅屋竟然被狂风吹散了,屋里什么都没有,连等他回家的小丫鬟一道被吹走,只留给他一片空地。


    李兰钧撵着狂风跑了数里地,结果那风将头一转,滚滚浓云之中显现出一张奸诈的马脸,杨遂发出"桀桀桀"的奸笑,踏着黑云把叶莲像鸡仔似的拎走了。


    他紧赶慢赶,连片衣角都没抓到。


    扑面而来一阵凉风,李兰钧蓦地睁开眼,只见叶莲撑着手蹲在床边,手上拿着一把蒲扇正徐徐给他扇着风。


    李兰钧:“……”


    “少爷,奴婢把您吵醒了吗?”


    叶莲做好了菜粥,接替冬青在床边才坐了一会儿,见李兰钧大汗淋漓,便找了蒲扇给他扇风,没成想没扇几下,李兰钧就一脸戚然地睁开了眼。


    李兰钧负手擦了擦鬓边的冷汗,摇摇头。


    “水……”他哑声道。


    叶莲赶忙放了扇子给他端来一碗凉水,李兰钧坐起靠在床头,接过那只灰土碗时,犹豫片刻后才饮下。


    干涸的咽喉有了缓解,他清了清嗓子,环顾四周问道:“冬青呢?”


    “去吃夜饭了,很快就回来。”


    被下中衣已湿透了,粘着身子好不舒服,李兰钧烦躁地抹开额边被汗湿的乌发,一把掀开盖在身上沉重的被子。


    不知是否是郁气淤积,雪白的亵裤之间支棱起一片突兀,因着汗湿的缘由,布料紧贴着皮肤,那处的风景更是明显了。


    李兰钧这才后知后觉感觉到身上的异样,不过有人却先他一步瞧见,叶莲飞快地眨巴着双眼,面上升起绯红一片。


    少爷忽然掀起被子,她蹲坐在床边,转头看去能看到的位置自然只有……下身。


    饶是她不知那里到底是何物,直觉和李兰钧霎时的僵硬也告诉她,此物好像不可言说。


    李兰钧做贼心虚般猛地盖上被子,指着叶莲的鼻尖涨红了脸:“你你你你……”


    叶莲则惶恐地看着他的指头,室内弥漫着尴尬的气息,而她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过错,如果不小心看了不该看的也是错的话,那她的确——


    “奴婢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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