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南拉拉扯扯,一路将他拽到多层与高层之间的一片花园。
叶青溪赶到时,阮锡正从地上爬起来,掸去身上的灰,试图把被扯变形的衣服扽好。
他冷笑一声:“我跟青溪说话,关你什么事?”
“我女朋友,你说关我什么事?”
陈轩南边说边挽起袖子。
“谁女朋友怎么了?那不没结婚吗?没结婚她就是自由人,想跟谁说话跟说话!”
“行啊,”陈轩南冷冷道,“你能从我拳头下挺过去,你就说。”
阮锡扶着腰停在那处,也不敢向前,忽然对着他身后抬高了音量:“叶青溪!离开了我你眼光就这么差?就喜欢这样……胸大无脑的?”
叶青溪想借一步说话,被陈轩南挡住。
“不许去。”
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生气的陈轩南,两条眉毛紧紧拧在一起,一瞬间梦回在车库里被她呛过的陈轩北。
她默默将视线转移到阮锡身上:“第一,咱俩没谈过,第二,关你屁事。”
“是,没谈过。”阮锡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但□□关系也是关系,这点你没办法否认吧?”
她心里打了个突,正要说话,就听到他紧随而来的后半句。
“你敢告诉你身旁那位,我到底是你什么人么?”
叶青溪心里发紧,就感觉面前的陈轩南呼吸陡然放轻。
他回过头来看她。眼神中掺杂了许多情绪,惊愕,意外,怀疑,受伤……他似乎有很多话想问,却又犹豫。
这个时候,什么语言似乎都是苍白无力的,但她得说。
她握住他胳膊,尽量压低声音:“都是过去式了,你……”
“你倒是说啊!”阮锡唯恐天下不乱地大叫,“你自己做的,自己不敢说吗?”
陈轩南语调平静地说:“你说就行,我听着。”
阮锡哈哈大笑:“老兄你放过她吧!她才不敢告诉你……”
“什么人也不是。一个床伴而已。”
她对上他眼睛。
陈轩南从喉咙里含混嗯了一声,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她竟听出了一丝颤动。他眼睛微微闪烁一下,随即从她身上撤回。
叶青溪突然觉得,眼下这样好像对他尤其残忍。
阮锡笑得好不得意。
“陈轩北,听见了吗?她亲口承认的!当初她就这么骗我!跟我交往,又不承认我是她男朋友,把我当个人形□□用!耍人玩!你以为她就不会这么对你吗?还真以为自己就是正牌男友啦?”
“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一只破鞋而已!男人愿意捡起来已经是给她面子,不愿意捡起来随便什么人都能踩几脚,想怎么穿怎么穿……”
风声忽地划过耳畔,陈轩南一拳头挥过去,把阮锡直接打趴在地。不等对方起来,他一脚踩到他背上,慢慢用力碾住。
阮锡顿时不成章法地哀嚎起来。
叶青溪看得心头一颤,拦腰去抱陈轩南:“别打了!这样下去两败俱伤!”
他头上青筋暴起,扯她的手却扯不开,亦不敢用力。
回眸看她时,眼中冷得瘆人:“你是担心他,还是担心我?”
“他不值得你动手!让我来处理,好吗?”叶青溪紧张道,“这本来也不是你的事,我说了,他是过去式,你信我吗?”
陈轩南双目充血,呼吸粗重,缓了好一阵才走到一旁,别过头不再拦她。
*
阮锡如同一条丧家之犬,从地上狼狈坐起,捂着脸不吭声,鼻血流了一手。
叶青溪毫无动容,撸起袖子,自己上去左右开弓,啪啪啪甩了他四个惊天大锅贴。
随即从包里翻出纸巾来,砸他身上:“你这全都是自作自受。”
阮锡简直被气晕了,又要骂骂咧咧一通。看陈轩南作势要走过来,忙住了口。
一边胡乱擦着血,一边嚷:“是!你说我当初闲着没事,为什么非要招惹你呢?人说玫瑰都带刺,好看的女人尤其有毒,我怎么就不信呢?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阮锡,你对我□□羞辱够了吗?我把嘴皮子磨破了你都听不见那句吗?我说了,我们是不可能的,你耳朵被屎糊住了吗?”
“所以……为什么?”阮锡忽道,眼神里带着不甘与屈辱,“为什么前一个可以,后一个可以,偏偏就我不行?我到底哪里不如他们了?”
人生啊,有很多的阴差阳错。
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也许是出于潜意识,也许就是时机不好,人和人之间还是差了些许缘分。
叶青溪想起高一时自己曾有过好感的后桌男生,也许因为她那时的自卑,亦因为别的女孩信誓旦旦的几句八卦,说他与某某关系暧昧。那一段埋藏在心底的美好情愫,在日益的自我排解中逐渐凋零,无疾而终。
直到高三毕业后,收到他的正式告白。
那时候,自己的第一反应,不是开心,也不是雀跃。
而是眼眶湿润,唯惆怅而已。
喜欢的心境早已过去,他们的交际早已错过。
当你终于看向我,而我已在一路的释怀与自我安慰中走过万水千山。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阮锡。
有些人一旦错过,那可真是谢天谢地谢广坤。
“因为我说了我不想谈,那就是不想谈的意思!我那时候刚分手,我前一个男朋友是个人渣!骗钱,骗感情,骗我家人,把我当成傻子,让我变成笑话!所以我不想谈感情,很难理解吗?”
叶青溪终于忍不住,还是爆发了。
“你叫我怎么信你!连避孕套都能偷偷戳个眼,你动什么心思,我难道不懂?我说了不谈,你也答应了,我有问你为什么反悔吗?我有责怪你说话不算话吗?!”
“你瞧不起我的家庭,言谈之间嫌我家里负担重,点评完还要大发慈悲屈尊纡贵跟我谈,我谢谢你!可请问我答应了吗?我有求着你吗?”
“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你不愿意我们随时可以分开!就因为一切没按你想的来,伤了你那脆弱的自尊,你非要闹成这样——其实你根本也没打算跟我好好谈吧?你多骄傲啊,x大文学社社长,著名才子,xx读书会会长,你就是纯纯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报复回来而已!”
“干什么,阮锡,男欢女爱,不能大气一点吗?好聚好散不好吗,非要摆到台面上来——你也说了,一个人形按-摩棒,在这里要什么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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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阮锡失魂落魄、浑浑噩噩地走了。
叶青溪和陈轩南坐在花廊地下的长椅上,谁也没说话。
紫藤花开得正盛,晚风送香,直到这时也无人在意。
陈轩南胳膊肘垫在大腿上,将头埋在交握的双手间,定定看着脚下,好半天抬不起头来。
那张卡片还在他上衣的口袋里,挨着心口妥帖放着。
早在一个小时前,在那张粉色的卡片上看到她亲笔写就的满满的娟秀字迹,他心中如同被温柔的湖水慢慢灌满,饱胀,酸楚,沉甸甸的,几乎能描摹出幸福的形状。
她写道,她不相信真爱的25岁魔咒,唯一的原因是她在不相信爱的年纪,遇到了他。
她说,即便再不相信爱,但她也不想找一个搭伙过日子的人。就像村上春树所言,她想找一个这样的人。
“一个一见我就笑,我一见就笑,喝了酒满眼是光,给我讲浪漫和爱的人。”
当然,即便真的不会喝酒也没关系,只要他们对视的瞬间,可以会心又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她就相信这样的爱存在。
陈轩南,你让我相信这样的爱存在。
他险些忘了自己是怀着什么样感动与热泪盈眶的心境,迫不及待地从车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单元楼里,冲进电梯——他想立刻拥抱她,一刻也不能等待。
他想把她狠狠地塞入怀中,用最动情的语言告诉她,他有多欢喜。
因为在她眼中,他是如此可爱。
可为什么现在,明明她选择的是自己,他又如此悲伤呢?
陈轩南捂住脸,迟迟不敢抬起头来。
他发现自己好害怕。
怕随便谁都行,在她那里,又会把自己取代。
患得患失。
没有直面她的过往之前,他总是刻意忽略她在床上更为主动的姿态,心安理得地说服自己,他是她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就像她是他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如今这个活生生的人就出现在眼前了,不由得他否认,或者一叶障目。可是一想起她曾和别人那样……激烈又暴裂地陷入欲海里沉沦,心里的潮意就无声蔓延开来,渐渐的,心湖之上,阴云与暴雨交织,最终,它们化成漫天的飘雪,将一切覆盖。
占有欲无声地作祟,那种冷,扩散到四肢百骸,带着痛意的毒也随之流到身体各处,将他刺得遍体鳞伤。
“babe。”她的呼唤声依旧冷感又带着一丝鼻音,凉凉的,该死的悦耳。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我没处理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让你难过了。”
她的温柔里含着冷漠。
“你如果不能接受,我也理解,毕竟这样的事……”她迟疑着,转换了口气,“我那时内心受伤比较严重,整个人都在低谷期,可能生病了但不自知。我不是一个道德上完美的人,我选择了一些出格的方式去解决。那是我的方式。”
“正如我说,那是过去式。但一个人的过去也是这个人的一部分,所以……我接受你的任何选择。”
他没看见她朝他发顶伸出的手,指尖在他耳畔流连了一阵,终究还是没去触碰。
她收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