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运在电话里说裴放约他谈事,喝得有点多。
张广运知道陈与禾和裴放的关系,就打电话来让陈与禾去接裴放回家。
陈与禾一听,管他什么事,能见到张广运人就行,万一能趁机跟他提一下合作的事呢。
陈与禾打了个车,直奔云石小筑,却被服务员拦在门口。
“不好意思女士,今天这里包场了,您不能进去。”
包场?裴放跟张广运谈什么事情要包场?
陈与禾来不及细想,也不好让张广运出来接她。
她灵机一动,想到裴放第一次请他们吃饭就是在这儿。
后来她无意间提起很喜欢这家的糖醋排骨,裴放献宝似的跟这里的老板打了个电话,给她安了一个SVIP的身份,可以随时来这儿吃饭。
但陈与禾从来没来过。
服务员不认识她,或许经理会记得。
陈与禾对服务生说:“不好意思,麻烦您跟经理转告一下,我是裴总的女朋友,来接裴总回家的。”
服务员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长得是很漂亮,但她披头散发,宽松的T恤和休闲裤,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能来这里消费的人。
但她说得又很真诚,今晚的客人确实有个姓裴的。为了避免工作出错,服务员还是将信将疑地进去汇报了。
不久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来。他见到陈与禾,定睛看了一下,确实觉得这个打扮随意的女人很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他问陈与禾:“请问小姐贵姓?”
“姓陈,叫陈与禾。”
“好的稍等。”
经理退到一边,好像是打电话找领导确认了信息,才笑脸盈盈地迎接陈与禾进去。
“请问裴总在哪个包间?”
经理恭敬地指引着方位:“我带您过去。”
在经理的带领下,陈与禾到了裴放在的包厢,推开门,却没见裴放,只有张广运和他的助理。
陈与禾一阵窃喜。
正好,她可以趁机跟张广运聊聊。
“张总,你好。”
“小陈来了,坐。”张广运拍了拍他身边的座位,“裴总刚刚说有事耽误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没事没事。好久没见到张总,正好跟您叙叙旧。您最近忙什么呢?”
这几个月,张广运对绿氢的人避而不见,陈与禾这话想来是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生意场上,场面话还是要说说的。张广运开始卖惨:“我们上游供应链出了些问题,忙得焦头烂额的,老婆孩子都顾不上了。”
张广运这人,惯会审时度势。他今天让陈与禾来接裴放,估计是觉得她和裴放的关系越发牢固,一是想巴结一下裴放,二则是缓和跟绿氢的关系。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既然张广运能给绿氢这个台阶,陈与禾自然愿意顺着他。
“张总辛苦了。我们这段时间也是潜心研发,所以没来得及拜访张总,实在是失礼。”
“小陈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话既然已经说开,张广运急忙转移话题,免得露馅,“刚刚听裴总说,您二位好事将近?”
陈与禾先是错愕,随即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张广运的试探。
她故作羞赧:“别听他乱说。”
张广运哈哈大笑:“那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陈与禾低头不语,张广运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状若无意地问起裴放来:“裴总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在哪儿醉倒了吧?小赵,你出去看看?”
女朋友在这儿,哪有让张广运的助理去找裴放的道理。陈与禾主动请缨:“我去吧。”
“也好。”
“张总,那下次我再去拜访您。”
“好,咱两家多交流。”
张广运的助理小赵目送陈与禾推门出去后,对自家老板竖了个大拇指:“张总,您这招高明。”
“这个裴放虽然年轻,做事却滴水不漏。这次他主动找我,却是因为这个陈与禾。”
今天裴放主动邀约,明面上是裴放跟张广运讨教新能源客运车的布局。实则在谈话间,裴放故意引导话题,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及绿氢现在研发的新技术。
张广运瞬间明白裴放是在给他递话,但他却没有明确表态是否要重启跟绿氢的合作程序。
张广运一直想搭上裴家这艘大船,但裴放滴水不进,他只好从陈与禾下手,间接跟裴放建立联系。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确认陈与禾在裴放心里的地位。
而刚好,助理小赵无意间得知这家餐厅被包了场,不远处的隔壁正是裴放的家宴。
家宴,却没有邀请陈与禾这个早已公开的女朋友,偏偏裴放本人刚刚又释放了想结婚的信号。故而,张广运一时间拿不住陈与禾跟裴放的关系到底到了哪种程度,就想了这么个办法,把陈与禾叫过来,一探究竟。
*
云石小筑能容纳的用餐人数并不多,主打的就是一个清幽雅静。
今天又被包了场,陈与禾在公共空间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裴放。
走到某一个包间外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谈笑声,原来这里还有别的客人吗?
陈与禾径直走过,正准备给裴放打电话,却在走廊尽头看到一个落寞又熟悉的背影。
“孟玦?你怎么在这儿?”
孟玦转身,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尽,看着她缓缓向自己走来。
“我妈生日,在这儿吃饭。”
“哦,是这样。我前天跟季阳波打电话,他说你回家了。”
“嗯。”孟玦不想多说,问陈与禾,“你呢,在这儿做什么?”
“呃…”陈与禾突然不知道怎么解释她来这儿的目的,只含糊其辞地说,“来找人。”
两人已经有几天没有联系,孟玦轻轻拉过她还包着纱布的手:“手怎么样了?评审会顺利吗?”
“还好,挺顺利的。”
“那就好。”
经历过前几天那一晚,再见面,两人都有些尴尬。
想到裴放还在这里的某个地方,陈与禾小心抽回了自己的手。
“既然你妈妈生日,就先进去吧,我也得走了。”
“能带我一起走吗?”
“啊?”陈与禾怔愣,“可是…”
孟玦低头苦笑着:“开玩笑的。”
“对了,那个钱…算了,还是下次吧。”
陈与禾想趁机把沈吟秋的钱还给她,但生日去打扰人家,好像不太礼貌,话刚说出口就撤回了。
“小与,我们把以前的都忘掉,重新开始…”
孟玦的话没说完,“吱呀”一声,身后包厢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出来的正是裴放。
陈与禾转身看过去,只见裴放快步朝她走来,警惕地把她拽回身边,往走廊的另一个方向去。
裴放边走边问:“你怎么来了?”
裴放手劲很大,拽得陈与禾有些疼:“张总说你喝醉了,让我来接你。”
裴放把人护在身前:“没有的事,我先送你回去。”
“等一下!”
身后传来孟玦的声音,裴放像没听见,继续推着陈与禾往外走。
孟玦追上来,拦住两人。
孟玦从两人的的三言两语中,拼凑出一个真相,而这件事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荒唐、可笑。
孟玦不舍得质问陈与禾,疑惑地看向裴放:“哥?”
陈与禾猛地看向裴放,眼里满是震惊,视线在裴放和孟玦之间来回逡巡。
“你们…认识?”
包厢的门再次被打开,卢惜寒从里面出来,看到裴放,忍不住数落起来:“你这孩子,你小姨生日,你就露个脸,像什么话?”
接着,卢惜寒看到了被裴放挡住的陈与禾,惊喜道:“小禾,你怎么来了?小放说你有事来不了…”
裴放脸色骤变:“妈,别说了。”
有些事实,不用问,就已经很清楚。眼下,裴放做贼心虚的要带走她。另一边的孟玦拉住陈与禾的另一只手,对裴放说:“放手,她手受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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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提醒我。”现在的裴放,顾不得什么礼仪周到,只想快点把陈与禾带离这里。
三人僵持着,谁也不肯让一步。
卢惜寒见孩子们似乎有些不愉快,过来劝架:“你们兄弟俩在这儿闹什么呢?”
“妈,你能不能别说了。”
裴放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卢惜寒一下子也被镇住了,反应过来后喊出了一句最经典的话。
“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裴放顾不得伤了母亲的心,他只看到陈与禾把她的手从自己手里抽走了。裴放想再去牵她,她避之不及,用一双冷漠的、多疑的眼睛看着他。
只这一眼,裴放知道,一切都完了。
孟玦也眼睁睁看着陈与禾挣脱开了自己的手。他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陈与禾扫过来的那一眼,冷漠、失望,深深地刺痛了他。
陈与禾从两个男人中间退出来,又不可置信地远离两步。
在她沉默的一分钟里,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为什么裴放会在一开始就了解她的饮食习惯,在她被生理痛折磨的时候,及时地送来一碗酒酿鸡蛋。
为什么裴放在投资之初,明明了解绿氢的技术,还要引导她去找孟玦。
为什么裴放会在张广运来绿氢考察时,说些阻挠合作的话。
以及她以前没有注意到的一些细节。
比如,陈与禾从来没在裴放嘴里听到过孟玦的名字。每次她提及专家,裴放都匆匆略过话题。
比如,卢惜寒和沈吟秋,这两个名字,原来是姐妹。
原来早就有迹可循。
裴放制止卢惜寒的那一声,吸引来了更多的看客。不仅是通航的张广运,还有今天这个家宴的主角,沈吟秋。
沈吟秋和其他亲朋好友本来只是想出来一探究竟,但在看见陈与禾的一瞬间,骤然变了脸色,顿住了脚步。
陈与禾也看到了她。
也是因为看到了沈吟秋,一些残酷的真相再一次袭击了陈与禾。
周围像被按了静音键的影片,只有画面,却没有声音。陈与禾满脑子都在回响裴放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斗嘴的,调侃的,鼓励的,调情的,表白的。
原来都是假的。
……
沈吟秋跟六年前一样讨厌她。
看到她嫌弃的神色和鄙夷的眼神,陈与禾突然就明白了裴放想让她来参加这场家宴的目的。
裴放的小姨,孟玦的母亲。
一切的巧合和被忽略的细节串联成了一个圈套,一场只针对她的审判。
裴放身体僵硬,时间仿佛凝固。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他来不及阻止,也没办法挽回。
陈与禾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他的卑劣。
可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他在后悔,在尝试挽救。他告诉陈与禾不要来这场家宴,也提前吩咐餐厅今晚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可他忘了,他曾经得意洋洋地跟这家餐厅的老板说,陈与禾是她的女朋友,可以享受他在这里的一切待遇。
所以她进来了,揭穿了他的伪装。
裴放只忽略了一个细节,就让他满盘皆输。
他试图挽救:“与禾,我们先回去,我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
陈与禾置若罔闻,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是啊,从一开始,裴放就看不上她的。
陈与禾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笑,笑得裴放心慌。
“这就是裴总原本的计划吗?”陈与禾缓缓抬头,看向裴放的眼里充满了鄙夷,“裴总真大方啊。花三千万投资,又费尽心机地对我好,就为了让我带着对你的感激,毫无准备地走进今天这个审判场是吗?”
裴放没有见过这样的陈与禾,他第一次感觉到害怕,他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了。
“不是的。与禾,你听我解释。”
啪——
清脆的一声响,现场顿时陷入诡异的死寂,数十双眼睛同时迸发出难以置信的震惊。
陈与禾给了裴放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