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与禾心事重重地回家,在单元门外碰到了苏灵铃。
两人都有点心不在焉,以至于一开始都没看到对方,进了电梯间才反应过来。
苏灵铃也像是刚从外面回来,陈与禾以为她是从店里回来的,也没多问。
反倒是苏灵铃对她的夜不归宿颇为不满,数落她不该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也不好。
面对苏灵铃,陈与禾惯会撒娇:“昨天高兴嘛,他们一个个都来敬酒,我总不能跟这个喝了,不跟那个喝吧,不都得一视同仁吗?”
苏灵铃撇嘴叹气:“吴浩帆也喝得烂醉,我一个人怎么应付你们两个?”
陈与禾抓住她的话柄:“你是从学长家回来的?”
“他…他不省人事,又…算了。”
“别算了呀,说说嘛。”
陈与禾对她和吴浩帆的事情,向来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苏灵铃心里乱得很,也不知道怎么说。
“你别问了,小禾。”
“我看得出来,学长喜欢你。但你放心,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要是不喜欢他,直接拒绝就行,不用顾虑我。”
苏灵铃还是不说话。
“所以苏苏,你并不是不喜欢学长,对吗?”
苏灵铃柔柔地看过来,眼里隐约有了泪水。
那样一个眼神,陈与禾怎么能不明白。陈与禾也瞬间酸了鼻子,坚定地、紧紧地抱住她。
“我们第二笔资金很快就下来,到时候我就有奖金了,我们去治疗。李医生说了,只要我们好好配合,会恢复得很好的。”
“但也不能恢复到烧伤之前的样子。”
陈与禾当然知道不能,但是这个人是苏苏,她做不到完全客观,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给她希望,给她鼓励。
“技术是发展的,现在不能,以后肯定可以。”
苏灵铃已是泪流满面:“可我等不了那么久了。”
技术的发展和成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苏灵铃不一定能等到,她的爱情也不可能等那么久。
陈与禾不能站在一个没事人的角度去劝苏灵铃不要在意那些疤,也没办法以第三人的视角去揣测吴浩帆一定不在意这些。
这种时候,语言总是很苍白。陈与禾能做的,只有陪着苏灵铃宣泄情绪,好好地哭一场。
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哭得饿了,才想起来还没吃午饭。
两个人都没什么心情做饭,干脆点了外卖,一边追古早偶像剧一边大快朵颐,难过的情绪被美食消解了大半。
陈与禾盘腿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茶几上是一大包拆了口的薯片,陈与禾时不时往嘴里塞上一片。
“所以就是,学长跟你表白,但你拒绝了。”
“是啊。”苏灵铃的心情恢复了许多,还不忘跟陈与禾抢食,“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他现在说不在乎,以后谁说得准呢?”
陈与禾所有所思地点点头:“学长是个好的合作伙伴、好朋友、好领导,但不一定会是好的男朋友。选男人嘛,慎重一点倒也没错。”
“你这说得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苏灵铃卧在沙发上,用膝盖顶了下陈与禾的背,“那你呢,你准备怎么选?”
陈与禾猛塞着薯片:“什么怎么选?”
“少给我装傻啊。”苏灵铃笑她心虚的样子太过明显,“那位裴总昨晚非要带你走,我都拦都拦不住。”
陈与禾假装不在意地问:“他说什么了?”
苏灵铃没正面回答,反而问陈与禾:“他这人到底怎么样?”
也不怪苏灵铃这么问,她跟裴放只打过几次照面,其中一次还是陈与禾落水。苏灵铃对裴放的了解,都来源于陈与禾的吐槽。所以,苏灵铃对裴放的印象不怎么好。
陈与禾突然觉得手里的薯片不香了。
“其实…好像…还行。”
“完了,该不会真的让裴放说中了吧。”
“什么?”
苏灵铃望着天花板,似在回忆昨晚裴放说那句话的神态:“他说,你们迟早会在一起的。”
这话倒像是裴放的风格。
笃定、高傲,势在必得。
就像几个小时前,陈与禾从裴放怀里挣扎出来时,听到他说等她三天时的自信一样。
没听到陈与禾的回应,苏灵铃好奇心更甚:“说真的小禾,孟玦和裴放,你更喜欢谁?”
“嗯…”陈与禾陷入沉思,想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其实,他们是自由的,我也是。”
这话太正经,也太扫兴了。
只是姐妹间的八卦闲聊,她突然引申到自由的论调,其他人可能会觉得莫名其妙,但苏灵铃不会,她知道这是一种难得的信任,也知道这是陈与禾最真实的想法。
“说实在的,可能是现在长大了,发现很多事情都比爱情迫切。就连裴放问我要不要跟他在一起,我首先想到的是,他背后的资源很好用。”
说到这里,陈与禾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她早已不是那个天真的小女孩,她要考虑很多事情。逐渐年迈的父母、孤注一掷的事业、苏灵铃的疤痕,还有公司那么多同事的生计,每一样都无比重要,每一样都排在爱情之前。
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把人的需求划分为五个层级,归属与爱的需要被分在第三层。
但对陈与禾来说,爱情是更高层级的需求,是在解决了生存问题,得到了尊重、实现了个人价值实现之后,才有精力和时间去追寻的情感。
陈与禾感受过真正的爱情,享受过爱情的甜蜜和心酸,她不觉得爱情不重要,只是没那么迫切。
只有内心充盈,才会更好的爱与被爱。
这是陈与禾对爱情的尊重和期待。
其实陈与禾不怎么常把裴放和孟玦挂在嘴边,只是这两个人和她的工作和生活高度绑定,难免会出现在陈与禾的话题里,久而久之,苏灵铃便起了这个好奇心。
苏灵铃笑了笑:“我问的是两个人,你只回答了一个。是不是在你潜意识里,还是偏向裴放多些。”
这话无意间击中了陈与禾。
重逢之初,孟玦曾说她自私,她没有否认。她也不觉得自私有什么不对,但唯独对孟玦,她总是心里有愧。
陈与禾当然知道孟玦答应合作为的是什么。彼时的陈与禾满脑子都是工作,她没有机会犹豫。现在项目顺利进行,研发工作基本结束,她才后知后觉,这对孟玦不公平。
她利用了孟玦对她的感情,却给不了他想要的回应。
陈与禾不答,苏灵铃也不继续追问,等她想说了,就把注意力从电视剧上收回来听她说。
“苏苏,我好像不太知道怎么面对孟玦了。”陈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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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突然心情低落,或者说迷茫,“他看到我背后的伤了。”
苏灵铃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弹起来,起身到一半,觉得反应过度了,又悠悠地躺回去:“他知道了?”
“没有,我没跟他说。”
“为什么不说?”
陈与禾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本来就对当年的分手耿耿于怀,要是他知道我去找过他,估计会更放不下了。”
苏灵铃痴痴地说:“他放不下的。”
苏灵铃跟孟玦的接触更少,连话都没说过,却对他,生了一些恻隐之心。苏灵铃总觉得,陈与禾和孟玦的结局,是因为自己才走到一步的。
他们本可以从六年前一直携手到现在。
“那十万块钱,你还给孟玦了吗?”
“他没收,也不愿意代为转交。说这是我和他母亲之间的交易。”
“他可能是怕,这笔钱一旦还清,你和他就再也没有牵绊了。现在,你至少对他还有愧疚。”
“苏苏,我的愧疚不是因为这笔钱。”
是没有给他一个好的结束。
这很重要。对苏灵铃和孟玦都很重要。
*
第二天,周日,苏灵铃的美甲店有几个客人预约,估计得忙到挺晚,没法按时回家吃晚饭。
陈与禾忙了小半年,终于有时间好好过个周末。她想着好久没跟苏灵铃一起吃饭,本想亲自做,无奈手伤了动不了,就点了外卖到店里,跟苏灵铃一起吃。
陈与禾到的时候,还有一位客人没结束。苏灵铃瞥了她一眼,笑道:“我这日子也是好起来了,都有人专门陪我吃晚饭了。”
“又点我呢?”陈与禾径直走过,把苏灵铃调侃的话抛到脑后。
外卖已经到了,苏灵铃迫不及待想尝尝味道:“你吃了没?”
“洗手去!”陈与禾瞪苏灵铃一眼,傲娇地回,“吃了我就不来了。”
“哎哟,妹妹长大了。”
“少占我便宜。”
“不过咱俩确实很久没一块儿吃饭了。”苏灵铃擦干手上的水分,在小茶几边坐下,忍不住感叹,“都是为了挣钱啊,钱怎么这么难赚啊!”
话音刚落,陈与禾的手机不要命似的叫了起来。
苏灵铃白了她一眼:“你这手机铃声能小点声吗,每次都吓我一跳。”
“有时候在实验室听不见嘛。”
陈与禾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通航的张广运。
自上次合作的事情被裴放一句话搞砸后,吴浩帆联系了好几次张广运都无果,他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开会,有时候堵上门也见不到人。
现在他竟然主动给陈与禾打电话?陈与禾心里一阵暗喜,对苏灵铃比了个“嘘”的手势:“钱来了。”
陈与禾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张总您好。”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苏灵铃没听到,她只看到陈与禾一个劲儿“哎”“好嘞”“明白”,狗腿的样子特别滑稽,又有些心酸。
等她挂了电话,苏灵铃已经习惯这个场景:“饭又吃不成了?”
“对不起啊苏苏,我有事得先走了,你慢慢吃,晚上骑小电驴回去要注意安全。”
陈与禾风风火火的,说着话就要走。苏灵铃一把拽住她的衣袖:“你倒是跟我说说去哪儿啊。”
“云石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