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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夜半破门

作者:龚展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起出发,大家行进的速度也都差不多。


    前方就是那座早已废掉的邸舍,只能看见草丛里的一些残骸,旁边就是废弃的官驿。


    池楚浠于人群中看向白蓉绒,见她也朝邸舍那边看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池楚浠猜测,这邸舍想必也是白蓉绒亲手烧掉的,把当年那桩案子的所有痕迹都毁得一干二净。


    景序昭骑马往池楚浠身边靠了靠,低声道:“别看了,走吧。”


    在丹水镇的边缘,池楚浠又闻到了一股尸臭味。


    两个男人抬着一具草席裹的尸体扔进了乱葬坑,尸体被扔下后,草席散开,池楚浠靠过去看了看,又是白僵尸,和宝田宝山二人捡的尸体一样,都是皮包骨头,没什么腐烂的迹象,粗略一看还不知道死了多久。


    “请问两位郎君,这人是病死的吗?”池楚浠问。


    “病了大半年,终于拖死了,没家人,死了就往乱葬坑一扔就完事。”


    池楚浠又问:“有很多这样的病人?”


    “当然多了,都是些北上的难民,又病又吃不饱,可不就拖死了,瘦得跟个鬼似的。”


    两人说完也不愿再搭理池楚浠,扭头就走了。


    景序昭道:“绒宁今年又多灾,难民们只有北上,朝廷的赈灾粮只能解燃眉之急,一旦中途出现纰漏那就会大片大片地死人。”


    池楚浠道:“这和当年的景象有何区别,希望莫要重蹈覆辙。”


    景序昭凝神沉思。


    有三个小孩儿手拉着手从池楚浠他们面前跑过。


    小男孩儿道:“阿翁发糖啦!”


    三个小孩儿兴冲冲地朝一个方向跑。


    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定是难民,身上瘦得都扒不出二两肉。


    景序昭望着前方道:“居然还有糖吃?”


    白蓉绒也望向前方道:“是哪位阿翁这么心善,季郎,我们去看看。”


    白蓉绒是带了侍卫的,有十来人,这会儿都挤在不太宽敞的街道上显得有些压迫感。


    十字路口处,一位上了年纪的阿翁手里举着糖人,慈眉善目地冲孩子们笑:“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一行人就这么站在十字路口前看着老阿翁发糖人。


    阿翁瞥见了这一行骑着高头大马的外地人,他看了一眼便招呼孩子们靠边儿站。


    白蓉绒和季沐风领头从他们旁边走过。


    在经过阿翁身边时,池楚浠闻到了尸体的味道,是那种常年跟尸体打交道,日积月累沾染的味道。


    池楚浠把目光定在阿翁身上,身旁有孩子在舔糖人,舔化的糖人飘出一股淡淡的甜香,让人忽略了那股抹不去的臭味。


    阿翁也注意到了池楚浠,他忽地问:“几位贵客是从哪里来的?”


    景序昭道:“长安。”


    “长安……”阿翁默默地重复了一遍。


    池楚浠扫了所有人一眼,的确都是从长安来的,这样说好像也没错。


    往前走了几步后,景序昭道:“御史大夫应该弹劾一半以上的京官,三法司应将所有尸位素餐的官员押进大牢。”


    阿翁愣愣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口中呢喃着:“长安来的大官。”


    丹水镇不大,还没走多远就遇到了苍山公廨的不良人,他们是来查白僵尸来源的。


    余县尉笑呵呵地冲景序昭挥了挥手:“景县丞,好巧,你们这么多人是来做什么的,县令另有吩咐?”


    景序昭点点头:“是,查另一桩案子。”


    余县尉嘟囔:“最近案子可真多。”


    “那些白僵尸基本都是丹水镇的灾民,死了就往那乱葬坑一抛,风一吹就像块风干的肉一样。”


    “也没什么好查的,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就不赶夜路了,明日再回,景县丞要跟我们一起住这邸舍吗?”


    景序昭嗯了一声。


    另外一边,白蓉绒他们已经把房间定下了。


    邸舍本来就小,房间不多,景序昭定下了最后一间房。


    众人都在一楼吃面,余县尉跟景序昭有说有笑,聊得还算畅快。


    季沐风往隔壁桌瞥了一眼,思绪颇有些繁杂。


    白蓉绒不经意地笑了声,道:“季郎是不是后悔了,那位景县丞可是景家嫡系,他有个亲兄长,在外领军为国效力,池娘子跟了景序昭你恐怕很难劝她回头。”


    季沐风赶紧握住白蓉绒的手,眉眼带笑地道:“我有你一人足矣,只是我答应了她父亲要照顾她,如今却是要失信了。”


    白蓉绒笑而不语。


    许久后,白蓉绒道:“季郎,我早就与你说过,我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若不是想着你对池家有承诺在先,我也不会同意你娶她进门,季郎家注重子孙兴旺,可我又不想生那么多孩子,由池娘子来生我倒是也乐意,总比你将来再娶其他女子强。”


    “季郎,我不是不争,我要的是你这个颗真心,而不是虚无的名分。”


    季沐风握住白蓉绒的手,柔声道:“我自是一心一意对娘子。”


    两队人一前一后上楼,住宿的房间都在二楼。


    季沐风抬头就看见池楚浠与景序昭朝同一间房走去,哪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毫不避讳。


    池楚浠刚回到房间,景序昭便站在门口道:“今日的房间都被占满了,仅剩的这一间太小,我去与余县尉挤一挤。”


    池楚浠回过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阿兄去吧。”


    两人都笑了笑。


    景序昭从季沐风身旁经过,在他耳边道:“季兄不会真以为楚浠跟了我吧,她虽与我不分彼此,但也只是尊称我为阿兄。”


    景序昭勾起唇角道:“不过……我是绝不相让的,季兄有胆的话尽管试试。”


    说完,景序昭推开了余县尉的房门。


    季沐风黑着脸进屋,面对景序昭的当面挑衅,他却不敢回怼,景家他还惹不起。


    两年前从丹水救走池楚浠时是听她说起过有个阿兄,当时在混乱的杀戮中没看清人。


    难道就是景序昭?


    他景序昭能看上池楚浠,那二人定是早就有了来往,池楚浠瞒得他好苦,在长安两年他都不知两人之间的苟且之事。


    夜里不方便赶路,但这会儿外头却还是有些微光的。


    池楚浠去后院看马儿,她给了钱让店家给马儿喂些粮草。


    刚到后院的马厩,她发现白蓉绒的两个随从也在,他们抬着一个铡刀放在食槽前,将一捆捆的粮草铡细。


    这铡刀……


    池楚浠仔细看去,这不是大晟朝的东西,莫非又是白蓉绒发明的,和那杀人的三棱刺一样……


    自己和景序昭的马儿吃的粮草是粗糙的,是店家直接扔进槽里的。


    一随从朝池楚浠看来,笑道:“池娘子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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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我们给你的粮草也切一切,白夫人说马匹是草食动物,对食物的消化和吸收能力一般,需以切短,泡软或粉碎的方式加工后才能喂饲。”


    池楚浠道:“那劳烦二位了。”


    她上前塞了些钱给这两位随从。


    “这铡刀在哪儿可以买到?”


    一随从道:“买是可以买,不过要在长安买,这铡刀是咱们白夫人发明出来的,目前也只有长安有售。”


    池楚浠微微点头:“多谢二位告知。”


    两位随从收了钱,便把池楚浠的草料捞过来一起处理。


    从后院回来时会经过邸舍的左边廊下,夜风吹来,周围的气温瞬间就降了许多,池楚浠感到一阵阴冷。


    奇怪的是,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尸臭味,像是腐尸。


    正要准备上楼时池楚浠停住了脚步,她见着景序昭正从余县尉房间里出来。


    景序昭往外看了一眼,神情不太对劲。


    池楚浠放弃上楼,转身朝邸舍大门走去。


    店家在后面道:“小娘子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啊?”


    池楚浠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外面就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一种奇怪的敲击声,不像正常人敲门。


    店家疑惑着走了出来,嘴里嘀咕:“这么晚了还有人住店,没房了呀。”


    店家正要去开门告诉外面的客人没房了,池楚浠就拉了他一把。


    “不要开门。”


    见池楚浠神情严肃,店家有些摸不着头脑。


    池楚浠问:“你没闻到味道吗?”


    “味道?”店家伸着脑袋嗅了嗅,一股难闻的味道瞬间冲入鼻腔。


    怪自己刚才没留意,这会儿深吸一口差点没把自己恶心吐了。


    “什么东西,这么臭!”


    “哐!”的一声,外面似乎刮起了一阵大风,吹得木板门直发颤。


    店家吓得一抖:“刮什么妖风。”


    池楚浠感觉肩头被人拍了拍,偏过头便看见景序昭护在了她侧前方。


    外面的风继续猛刮,门持续作响。


    店里点着的几支蜡烛火苗晃晃悠悠的,终于火苗在剧烈的摇晃下尽数熄灭了。


    楼上的人也察觉到了动静,白蓉绒和季沐风此刻正顺着楼梯下来,侍卫们在屋中围了半圈。


    店家拿着火折子要去点蜡烛,门板突然被剧烈地撞击,店家的脚步都僵在了原地,他还是头回遇到这样的事,免不了狐疑地举着火折子四下看看周围的人。


    景序昭已然拔出刀握在手里,若是此刻门被撞开,他将会是第一个提刀劈过去的人。


    店家蜡烛也不敢去点了,就这样僵在景序昭身后。


    “几位贵客,这到底是什么回事,是不是你们招来的?”


    景序昭不清楚,他回头看了看白蓉绒他们,见他们那群人也是一脸茫然。


    猛烈的撞击声戛然而止。


    安静等了片刻,又响起了敲门声,相比第一次响起的敲门声,这次的声音要正常许多,更有人气。


    “咚咚咚、咚咚。”


    店家犹豫着问:“开还是不开?”


    景序昭点点头。


    店家很有防范意识,站到旁边去拉门栓。


    门栓一拉,一阵阴风瞬间将门吹得大开。


    腐烂的味道随风裹挟着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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