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往反方向行驶,街景变得愈发熟悉,最后,停在了最初的起点——图书馆下。
茉莉纳闷地蹙眉:“你又要干嘛,闲的没事来买学习资料?”
沈悸慢里条斯地把眼镜戴上:“我觉得你不该那么笨。”
茉莉语塞。确实。刚开始贺哲约她来图书馆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一定藏着什么。
但应该跟图书馆无关,真正的秘密是藏匿在市图书馆之下的哪里。
那他就更不应该带自己回来这里了。
越来越想不通,她干脆地问:“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什么?”
沈悸认的果断:“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全都告诉你,不必再不去找贺哲了。”
茉莉藐视着他:“你这是什么?自投罗网?”
沈悸扶了扶眼镜,修长的手指放置在车门把手上:“是啊,我自愿投你的网。”
从车上下来,天色已暗,圣诞节的氛围一下浓郁起来,四周响着欢快悦耳的圣诞曲,彩灯层层叠叠地环绕,与霓虹和路灯交相辉映,璀璨烂漫。
晚上的气温更低,即使裹着大衣也觉得有些寒凉,尤其是露在外面的手,□□燥的冷风刮得干疼干疼的。女孩子都有些体寒,茉莉更是典型,在车上还好,有暖气,这一下来就直发凉,怎么都捂不热。
茉莉有些后悔,全身上下都齐全,就是忘带了手套。
没办法,她只能不断搓手取热。
她下车时没看沈悸,在路边站了半天也没见沈悸过来,疑惑着,她侧目往后看去。
没看见沈悸,手腕倒是被另一只微凉的手握住,紧接着,便是什么软乎乎的东西套在了手上。
沈悸站在面前,微微颔首,认真垂眸替她戴上手套。
她一看,是个有圣诞树娃娃的连指手套。
她下意识地想脱掉,但手上确实需要这个东西,斟酌之下,她选择把另一只手套拿走,自行戴在手上。
她的手本就小,再戴上那连指手套显得更像个小朋友,沈悸悄悄抿唇,伸出手拉住她的,强硬地带着他穿梭在人群之间。
隔着手套,她勉强接受了这个牵手。
沈悸一直走在前方,在拥挤的人群中为她开出道路,避免其他人挤到她。
她注意到了,但她心如止水,丝毫没有任何被温暖的动摇。
她被拉着拐进一座大楼,然后往负一层走,穿过地下车库,一直停在了一家健身俱乐部前面。
沈悸停下脚步:“到了。”
茉莉看了一眼,健身俱乐部的门头很小,小到看起来跟学校门口的小店一样,看起来就是不想引人耳目一样。
奇怪的是,如此之小的店面门口,却划出了一大块私人停车的区域,里面停满了名贵的轿车,派头很甚,跟门头极不相符。
不过,如果是跟沈悸有关,她又不觉得奇怪了。
门口坐着一个穿着保安服的男人,见到沈悸,他立刻站直身子点头哈腰:“沈少好。”
“嗯。”沈悸淡淡地应了一声,保安迅速拿出门卡扫开门禁,为他打开门侧身让开。
沈悸将她拉到身边:“跟紧我,不要乱走。不然,我可保证不了你的安全。”
语气很严肃,不像是开玩笑。再想着门口的门禁和停车场,茉莉越发觉得好奇。
沈家到底还藏了些什么,难道会比街机厅更加黑暗吗。
疑惑着,她走进了俱乐部内。
俱乐部里的色调都是黑色的,头顶是暖黄的射灯,进门先是能看到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地板和墙面都铺着厚厚的隔音棉,像极了KTV里才能看到的装潢。
走廊两边都设有健身区域,里面有很多人在健身,看起来像是公共区,再往里,还有比较私人的健身区,玻璃用的都是不可视的毛玻璃,看不清里面。
整个俱乐部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小,一通弯弯绕绕下来,茉莉估摸了下,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停车场那么大。
沈悸带她进了最里面的一个包房,同样是刷卡进入,他只开了一个很小很小的门缝。
“进。”他撑着门,动了动下巴。
“鬼鬼祟祟的。”余光看到有人从另个包厢出来,对他们投来了探寻的目光,茉莉轻飘飘地回眸,“正大光明地进不行吗?”
“怎么?”沈悸扬眉,“怕别人觉得在偷情?”
“我走。”茉莉很果断地转身。
“不想知道我的把柄了?”
“你能给我知道的,算什么把柄?”
“我保证绝对是你想要的。”
“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他嚼了下字眼,“没什么好处,只是觉得看你挣扎特别有意思。”
他眉目含笑,温和又残忍:“我想让你懂得,即使你知道了一切,你还是没办法甩开我。”
激将法,但很有用,成功激怒了茉莉。
她迈重脚步走回沈悸身边,侧身钻了进去。
私人包间的设施和装潢都与外面大差不差,黑色吸音棉的地和墙,健身器材具备,还有电视屏幕可以在上面看到健身数据,甚至系统还会根据用户数据来拟出一份健身报告出来。
这个健身房显然是独属于沈悸的,因为除去健身区域,还有一块是办公区,用玻璃阻隔,办公区那还有一扇门,应该是工作人员上报的门。
看起来似乎跟正常的健身房没什么差别,包这么大的区域,仅仅说为了弄一个高端私人健身,她一定也不信的。
而且,她发现走廊设置的很怪异,似乎是在绕着什么走,这中间一定还有一片未知的区域。
沈悸打开了办公区的门,在电脑桌前用钥匙打开了一个抽屉,不知按动了什么,她听到了细微的“咔嗒”声。
“过来吧。”
他打开一扇门,茉莉站在侧角,粗略看了一眼,像是一个衣帽间。
直到她走过去,她才看到那间衣帽间的里面已经被打开,一条通往未知的走廊亮着微弱的灯,直通另一扇门。
未知的恐惧让她有些生畏,加之走廊不算亮堂,她更加感觉脚步发沉。
但直觉告诉她,这里一定藏着什么。
她偷偷在口袋里按了录音键。
赌一把。只能这样了。
经过最后的走廊,沈悸打开了最后一扇门。
“欢迎来到——我的地下王国,小茉莉。”沈悸噙笑,优雅绅士地比了个请的动作。
眼前的场景不一样了。
一进入到里面,氛围立马就变了。
像某种灰色场所,少的只是玉体横陈。
那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包厢,进入后最显著的,就是那一整个玻璃墙。
依旧是暗调的装潢,灯光昏暗设置在脚边防摔,但地面覆盖成了柔软的地毯,包间内浮沉着名贵的熏香,熏得人昏昏沉沉。
暗红色的沙发设置在居中的位置,面朝着那块玻璃墙,门边的墙面是嵌入式的柜子,里面陈放着许多名酒和古董,一看就价格不菲。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玻璃墙后的场面。
那是一个格斗场,防护网在下方围了一圈,里面正有两人在里面扭打在一块。
乍一看以为是拳击比赛,但细细看去,两人身上毫无防护措施,只在手上缠了一圈绷带作为防护,而且那身法和出拳毫无章法,甚至连抠挠这种阴招都使了上来。
怎么看,都不像正规比赛。
倒像是——
“地下黑拳……”茉莉忍不住喃喃出声,眼睛始终挪不开那残暴的画面。
格斗场边的观众席没有多少人,但在和她所在位置平齐的层次里,有许多暗色看不清里面的玻璃墙。
一墙之内,是许多和这里一样的包厢,和观赛的人。
瞬间,外面的豪车,私人的隔间,一下次就连起来了。
这是独属于上层人士的一场娱乐表演,表演内容为底层“老鼠”的互相餐食。
而防护网像是一个笼子,圈住里面的猎物。
那两人还在撕扯,全都鼻青脸肿,浑身上下都是於伤,其中一人被压制的久了,怒从心起,嘶吼声甚至穿过了隔音极佳的玻璃窗,直戳耳膜。
然后,他大张着嘴——一口咬了下去。
眼前突地一黑,沈悸用手挡住她的视线,避免她看到那些血呼刺啦的场景:“别看,脏眼睛。”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吗?”茉莉睁着眼看那片黑,似乎能穿过手掌看到外面的场景。
“我说了,你想知道,我都告诉你。”看到那两人被拖了下去,沈悸放下手,开了一瓶果汁倒在杯子里,“贺哲只告诉你了一半,还有一半,他知道的不完整,倒不如我亲口告诉你。”
玻璃杯塞进手里,明明戴着手套,她却感觉到寒意渗透毛线穿进了掌心,顺着血液流进心脏。
澄澈的果汁倒映出她的脸,好像,她也被困在这小小的玻璃杯之中。
她把果汁一推,坐在沙发上看着沈悸:“所以,这两个都是沈家的产业对吗?”
“你既然知道街机厅是做什么的,不如你自己想想呢,把两个,串到一起。”沈悸竖起两根手指,又并在一处,“一个有着赌/博性质的场地,和这无人权可言,完全给富人观赏的黑拳比赛,有什么联系?”
他给的提示太过露骨,一下就能把人点醒。
街机厅有柏青哥,那是个极其容易沉沦,而且初期成本极低的赌/博方式,任何一个初次接触的人应该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在几个硬币的成本下,一步步走至深渊。
所以——茉莉眉头一动:
“柏青哥只是个开始,有瘾的人就会有侥幸心理,而在暗处,有人会利用侥幸心理放/贷,我猜,那个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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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厅应该不止一处,而且所有的街机厅,都有隐藏的借贷服务。
“借贷是新的阶段,接着就是无底洞,我看到过的,那一把就可以把所有积攒下来的一切都赔光。”
沈悸翘起二郎腿,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淡淡地应:“对。当这些赌徒无可救药到什么都可以放弃,又无力偿还时,他们又有什么选择呢?”
“用肉/体,赔给这座制造黑暗的工厂,成为上层人士的玩物,这一局搏斗应该能拿不少吧?”茉莉的目光愈发凝重,戴着手套的手不自觉攥紧。
“确实不少,但更多的,是赢得那些人的心——”沈悸指了一圈玻璃外的那些玻璃窗。“下注,赢了就可以拿走一半。”
“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茉莉不可遏制地叫出声,“沈家,还有你,真的不怕遭报应吗?”
她实在不懂,在她的印象里,沈家一直都是正面的形象,扶持贫困的洑水县,帮衬经济发展,还有那么多上不了学的孩子,全都是沈家带起来的。
踏踏实实的做实业有什么不好?非要弄得你死我活,非要最终无路可退吗?
脸颊被用力地捏住,她被迫跌入一双深黑的渊:“茉莉,不要指责我,因为这是我让你知道的。”
对方的视线顺而下滑,“我不介意你藏在口袋里的小动作,但你现在的反应,我并不喜欢。”
藏于口袋里的手霎时间顿住。
沈悸一把拿出她的手机,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丢在一旁的地上。
他半张脸藏在黑暗之中,半张脸被暗光打亮,光阴交错,笑容阴森如同恶鬼般狰狞。
“你不太听话,我本来是想直接告诉你一个足以扳倒我的证据的。”沈悸难掩失落地叹息,很快,伪善的无辜又挂回脸上,犬齿闪着森寒的光。
“这样吧,陪我下个赌注。”他放开她,坐回位置。
玻璃墙外,又有新的二人走进了场内。
藏匿于数个看似平静的玻璃墙内,不知道有多少双怀揣恶意的眸子睨傲着这一切。
茉莉反问:“如果我拒绝呢?”
“我觉得你没有拒绝的余地,如果,你丝毫不介意你的父亲。”
茉莉猛地抬头。
沈悸摇摇手指,将茶几上一个连着线的摁扭置于她的面前,“选吧,我选你剩下的。”
那是个双色的按钮,代表着场内两人。
摁下,她就跟那个任人把玩的可怜人绑定在一起。
他只是想把她拖进另一个深渊。
她有得选吗?
她紧咬着牙,不让牙齿咯咯打颤。
“赌注呢?”
“你赢了,我把作为证据的账本给你,再归还你的手机。”沈悸的手指敲打着沙发扶手,催促道,“选吧。”
只有一条路可走。
颤巍巍的手指摁上蓝色的按钮,一场完全未知的赌注开始了。
连赢了的把握都没有,因为这里是沈悸的主场,他完全可以不遵守规则下黑手。
他没有道德,下黑手是完全不意外的。
沈悸摁下了红色按钮。
他长臂一伸,把茉莉扯了过来,手搭在她靠背的上方,还留有余地的空了些,不紧挨着她。
沈悸没皮没脸地问了一句:“我这么温柔体贴,为什么不留在我身边呢?”
少女一句没回,眼睛直盯格斗场内。
她在乎胜负,他却在乎她。
她今天很漂亮,漂亮到,他想把她紧紧锁在怀里。
可小猫有爪子的,她一定会重重地抓挠自己。
他确实是个疯子,想看她亲手终结掉自己,终结掉自己现在所承担的一切。
装着手机的口袋嗡嗡直响,他烦闷地随手拿出,看都不看就甩到身后。
他知道是谁,那名义上的老头又开始烦了。
“你不接吗?”
“要是分心了,才是不尊重你呢。”
怀里的少女又气鼓鼓地不说话了。
他闲闲看向外面,缠斗很激烈,但也很惨烈。
他早就看腻歪了,看来看去都是那样,还有暗盘手在其中掺和,那些都是老头熟识的人,闭着眼都能知道他们要玩什么花样。
这次上台的红方是个狠人,那蓝方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他怎么舍得让她输呢。
“恨我吗?”他问。
“恨。”明显被场内的氛围感染,她的咬字极其重,还带着气音。
好。他放置于沙发扶手上的手悄悄打开了什么。
带着这股恨意,亲手杀死他的偏执。
玻璃窗外局势逆转,蓝方选手势如破竹,瞬间摁倒了红方选手。
怀里的少女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又迅速捂住嘴,身体小幅度起伏着。
带着他,重回到有温度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