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比赛终了,沈悸掩藏着动作,将那控制台的盖子合上。
“你赢了。”他起身简单整理了下衣着,“按照约定,我会把东西给你。”
茉莉刚伸手,沈悸便说:“不是现在。”
她的表情一凝:“你想什么时候给我。”
果然,他不会那么轻易地把东西给她的。
“再陪我玩一天。就三十一号吧。”
三十一号。茉莉想到,她跟父亲约定好了一起跨年。
要跟沈悸过还不如让她跟狗过。
“不行,唯独那天不行。”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作为你赢的回报,我告诉你贺哲的秘密。”沈悸不想听到她的回绝,从一旁的柜子里翻了翻,拿出一个文件夹扔给茉莉。
文件分量不轻,茉莉拆开线圈口,一张一张翻阅起来。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个关于机动车行驶肇事致人残废的档案。
肇事者行驶机车超速驶过一个路口时冲撞致残一人,受害者抢救及时,但极有可能一辈子植物人。
而肇事者在七天内被缉拿归案,其名为——贺哲。
紧接着便是一份审判报告和一份和解声明,茉莉按捺住狂跳的心,再也看不下去了。
信息量太大,她的大脑一时间成了一团浆糊。
“……这就是贺哲的把柄?”她根本没想到,这牵扯到一桩案件。
“对。这一切是我摆平的。”沈悸拿走她膝上的文件夹,“现在,你还觉得他是个好人吗?”
茉莉讽然:“你是想说,你比他更像好人?”
沈悸觉得有趣,抽出一张纸拍在她的面前:“如果没有我,他现在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待在外面,或许,还在里面吃牢饭吧。”
纸面上清晰的写着受害者的信息。
男,二十岁,其中工作单位一栏,清楚地写着沈氏旗下的一家企业。
茉莉的手微微颤抖。
他们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全是棋盘上的棋子,彼此牵制,互相利用。
而她,反而身置漩涡,无法抽身。
茉莉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三十一号,你想告诉我什么?”
沈悸嘴角微扬,眼神深邃:“那天,会是很有意思的一天。”
他打开包间的门,做了个请客的动作:“可以离开了,我们到时见。”
茉莉捡起自己的手机,走出那个隐蔽的俱乐部。
俱乐部的门前依旧停着许多私车,里面的黑暗依旧进行着,不知何时才会终止。
沈悸的专车停在了专属车位上,司机已然离开,他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说:“我送你?”
“不用,我生怕被你抓到什么把柄。”茉莉冷笑,转身走向公交站。
沈悸不恼,靠在车门边再度提醒:“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还有,别再找贺哲。”
茉莉将脸埋入柔软的围巾中,埋头独自走出停车场。
末班车的车站并没有多少人等候,周围的店铺也基本关了门,只有圣诞树还黯淡地摆在门口。
她坐在公交车上,边上的窗户大开,寒风刺骨,吹得她的思绪越发清晰。
这场由沈悸操控的局才刚刚开始。
沈悸的手段和城府,远比她想象的深。她不能输,也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
但。
沈悸能把所有都告诉她,就说明他早有了对策。
他不可能不留后手的,因为他还想继续折磨自己。
她紧握着手机——里面还有她偷偷录下的对话。
这是她唯一的筹码,或许能成为翻盘的关键。
只等那天。
-
沈悸驶入大宅的院落,月色昏暗,映照出他脸上的冷峻。
他关上车门,闲庭信步地走入宅内。边上早已候着的佣人立马拥了上来,替他准备拖鞋和热茶。
沈悸接过热茶,轻抿一口,却无视脚下的拖鞋,径直踩过,直接瘫倒在沙发上。
他刚拿出兜里的耳机,耳畔就传来那个男人匆匆的脚步声。
“沈悸,你今天去哪了。”
令人烦心的声音响起,他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怎么,闲逛也得管了?”
沈随天站至他面前,眉头紧锁,语气加重:“你去俱乐部了?还带着人去?”
果然有狗腿,消息传得真快。沈悸轻嗤,眼神冷冽:“不过就是去玩玩,何必大惊小怪。”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我这大度的父亲怎么连这点自由都不给我?”
“沈悸!”沈随天脸色铁青,手指紧握成拳,“我早就警告过你了,不许让外人进入。上次是那个贺家的小子从中作梗,若不是我在里面操作,你觉得你还能悠闲地在这里躺着。”
沈悸反唇相讥:“我可不想在这铜臭味熏鼻的地方躺着,更何况,还有两个烦的要死的便宜父母。”
沈随天额角跳动,一巴掌拍在茶几上,震得茶杯都晃了一晃:“沈悸,是我接回的你。要不是我,你现在早就不知死在哪个沟里了。”
“是啊,多亏了你,我才能沾那个废物哥哥的光被接回来当少爷呢。”沈悸冷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让那个哥哥站起来重新顶住沈氏呢,而非要选我这个烂种?”
沈随天气得脸色发紫:“你!”
“我什么?”他的眸光愈发犀利,“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一个人,不过就是想要我活成第二个沈南风。我告诉你,想都不用想。”
啪。
沈悸偏着脸,阴沉地盯着沈随天。
应该是清亮的脆响,但偏偏是打在右耳,他听不见什么,只感到细微的声动。
“沈随天。”他冷冷开口,“你就应该是这样对我的,从前是,今后也请不要手软。”
否则,他的复仇将毫无意义。
他不会忘却的,那些曾被他殴打羞辱的,指着鼻子骂杂种的记忆。
他不可能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说完,沈悸暗着脸离开。
门被重重合上,偌大的卧室窗明几净,惨淡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他的侧脸,显得落寞而凄白。
他戴上耳机,枯燥平仄的念经声回响在左耳,另一边,却什么都听不见。
不够,还是不够让人冷静。
他猛地扯下耳机,起身走到窗前,双手紧握窗框,眼神空洞地望向月亮。
他从来都不喜欢月亮的,因为它总是冷冷地俯瞰着他,看遍他所有的狼狈与挣扎,却从不给予一丝温暖。
今晚也是。
他想到什么,打开了一个紧锁的抽屉,拿出了一个银色的磨损严重的手机。
他闭上了眼。
从前那些不能寐的夜里,就是靠着它度过漫漫长夜,幻想着一些莫须有的以后。
但现在,也只能是幻想中的慰藉了。
-
十二月三十一号。
茉莉的手机一早便开始震动,先是来自茉双季的,说本来是请好假了的,但又有工作安排没办法来。
看到这条消息时,茉莉握紧了手机,沮丧又愤怒。
一定是沈悸从中作梗,逼着她把这一整天腾出来给他。
在沈家下面工作后,茉双季一直都非常忙碌,虽然收入可观,但能见面的次数也被压缩到一个月只有三四次。
她劝说过父亲,但父亲实在不想放弃这样高薪还稳定的工作,她只能作罢。
算了。
再往下是沈悸的,只有简短几个字:“十点校门口。”
她删掉这条消息,继续下翻,有一条是贺哲的。
她心一抖,不自觉有些排斥这两个字。
那天看到的资料到底还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仿佛刺一般扎在她心上。
犹豫片刻,她还是点开了那条消息。
消息不短,先是表达了些关心,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当时沈悸为什么会知道他们的行踪,而当天他的确是发现了些新线索想带着她秘密前往,顺便再告诉她关于自己全部动机的。
从信息上看,他的确是在暗中调查,并且是真心实意地在帮助她。但她唯一觉得奇怪的,就是他为何会如此巧合地撞到那个在沈家工作的人,还有,他的左眼是怎么被沈悸弄瞎的。
总得有个开端和理由,因为这全部都与沈悸息息相关。
茉莉摁动键盘,询问道:今天有空吗?我有些事情想找你聊聊。
消息很快传回来:可以聊聊,正好我经过你宿舍楼下,直接下来吧。
收到消息,茉莉立刻起身穿好外套,匆匆下楼。
贺哲的身高十分扎眼,加之长相痞气还站在女寝楼下,许多经过的女生都在悄悄唏嘘。
有些过分瞩目了,茉莉仓促地立起大衣领子盖住样貌,悄悄走到贺哲身边小声喊了他一句。
贺哲转过头,看她遮着脸的模样,不禁勾出一抹玩味的笑,故意加大了音量:“哦,茉莉,等你好久了。”
声音不小,引得周围的女生纷纷侧目而视,茉莉尴尬地扯了扯领子,低声催促:“换个地方说话,别人会传闲话的。”
贺哲收敛了笑意,边往僻静的地方走边说:“其实,我本来想让你跟我去一个地方的。”
“哪里?”如果是那个俱乐部,她不想去第二遍。
“是一个洽谈商务的宴会,由沈家主办,我昨天特意问出了消息,沈悸跟你约好了见面,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带你去,但我希望你能帮我个忙。”
茉莉愣了一下,眉头微蹙:“商务宴会?”
她无权无势,能帮什么忙?
“你记得我跟你说,图书馆那边藏有沈家其他的灰色产业吗?”
“记得。”
“我之前偷偷潜入进去,录下了一些东西,那些证据虽然是偷拍的,能作为证据的几率不大,但如果能在宴会上公开播放,足以搞一下沈家和那些跟他们同流合污的企业。”他晃晃手里的微型摄像头,眼神坚毅,“所以,我希望你能拖住沈悸,我会安排人去公开,并且会再次尝试潜入找到账本,然后报j。”
手段极其熟悉,是沈悸曾对付自己的手段。
做法十分冒险,还是在一个上流云集的场合,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但这或许是唯一一次可以逃离沈悸的机会。
沉思许久,茉莉终于点头:“我可以配合你拖住沈悸。”她话锋一转,又问,“但我也有话要问你,你为什么讨厌沈悸?应该不仅仅是因为左眼被弄瞎吧。”
贺哲自嘲地扯唇:“我知道瞒不住你的,所以早就想告诉你了。”
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略显艰难地开口:“我曾犯下过一个非常严重的过错,不对,不是过错,是犯罪。我在上半年时……撞残了一个人。而那人,本来应该是沈悸的。
“一切的起因是因为沈悸,也是我的执念。”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我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林楚儿逃跑。”
事情突然与一个看起来完全局外的人挂钩,茉莉眯了眯眼,想起了在图书馆时,沈悸曾用某人威胁贺哲。
她早察觉到林楚儿并非表面上像个花瓶,林楚儿并非喜欢沈悸,反而像是被胁迫与他产生关系一样,拧巴又别扭。
贺哲问:“你觉得林楚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想了想,说:“很善良,坚韧,强大的女孩子,看起来金枝玉叶,是个很好的女孩。”
林楚儿从没对自己有任何的恶意,甚至在不明确自己到会不会威胁到她的情况下,依然会出手相助。
她记得林楚儿曾对自己劝告和好意,如果说贺哲是为了这样的女孩,她姑且能认下这个借口。
“是的,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我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但她家里迂腐,把她当成工具,丝毫不在乎她的心情,还没到年龄就着急把她往沈家推……”说到此,贺哲拧紧了眉,“我没办法接受她这样委屈自己,她最向往自由了。”
“所以,你觉得沈悸是毁掉她自由的人?”
“是。”他毫不犹豫,“但我没办法,因为她家的人看不起暴发户的贺家,只能选择极端,却被他伤了眼睛。”
茉莉沉默片刻:“然后,你想撞残沈悸,结果被下了套,误撞成了另一个跟他体貌相似的人?”
贺哲讶然,眼中闪过一丝悔恨,轻笑,“呵……到头来,我却成了毁掉别人人生的人。”
他语气渐缓:“茉莉,如果这次成功了,我一定也会进去。到时候,把这一切都告诉她,然后让她跑,越远越好。”
他的手段极端,可无奈也是真的。
茉莉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回应,只能点头,沉默地给予回应。
只是她忘了现在是十点。
沈悸阴沉沉地站在廊下,目光如刀,静默地盯着他们。
他早早就到了,发了消息也无人回应,索性走了进来,正巧看见他们走在一处。
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这是他提前预料到的。
少女似乎意识到了时间,看了看手机,像是打了个招呼,匆匆走往校门口。
他悄悄离开,消失于暗角。
他抄近道等待在校门,看着茉莉走来,他打开了车门,换上温和的笑:“走吧,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
茉莉迟疑片刻,问了一句:“去哪?”
听贺哲的说辞,那个聚会应该在晚上,现在时间还长,她不确定能拖多久。
沈悸只是笑:“你只用跟我去就行。”
沈悸先带着她来到了蛋糕店。
这家蛋糕店是可以diy蛋糕的,沈悸在前台付了钱,带着她前往制作区开始制作蛋糕胚。
茉莉不解:“想吃蛋糕直接买就是了,为什么要来做?”
沈悸没正面回答她,含糊其辞:“不一样的。”
他不想回答,茉莉也没再问,清洗双手后撸起袖子开始跟着教程跟做。
她负责倒材料,沈悸负责体力活,两人配合的很迅速,蛋糕液没一会就做成了。
等待蛋糕胚加热的过程,沈悸随手拿了一张明信片放在了茉莉面前。
“写一下,是店员拜托我们参加的活动,说是收集寄语,可以让我们再做几个黄油曲奇。”
店里的确有一块公示板,上面贴着各种明信片和便签纸,写着各种寄语和期望。
茉莉想了一阵,拿着笔写下了一串小字。
“岁岁无忧,年年明媚。”
写完,烤箱也发出了滴滴滴的声响,她撇给沈悸,套着手套去取蛋糕胚。
去取蛋糕胚的时候,她把手机藏于身前,悄悄看了眼贺哲发来的消息。
贺哲:我已安排人手在宴会里,俱乐部还没开门,再拖两个小时,不要让沈悸回来。
她回了个数字表示收到,把手机藏回口袋。
在选择奶油颜色上,沈悸和茉莉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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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分歧。
沈悸要暗色,茉莉要明色,两人谁也不让谁,最后实在僵持不下,约定一人涂一边。
蛋糕是做完了,就是模样不尽人意,一半黑一半蓝,奇怪的不得了,看着就不太好吃。
茉莉看了他一眼:“这做了你吃吗?”
沈悸:“你吃我就吃。”
茉莉:“……这样,你送给你讨厌的人,他一定会生气。”
沈悸不置可否地挑眉:“主意不错。再奖励你去个地方吧。”
“又是哪里?”
“游乐园。”
沈悸真的带茉莉来了游乐园。
她木讷地站在游乐园的门口,恍惚了一瞬。
不同印象里的喧嚣,整个游乐园里没有一个人,只有机器在运作着,闪烁着灯光。
“你……包场了?”实在是想什么做什么,她搞不懂他行为的意义。
“是的,我不想让人打扰我们。”沈悸扬扬眉,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套票,一张递给茉莉,说:“来过吗?”
茉莉凝视着那张票,慢慢接过,摇摇头。
确实是没来过,以前也只在洑水县上那种极小的设施里玩过,不过里面也没什么好玩的,除了碰碰车有些意思,其他都是一些健身器材。
其实票根完全没用上,她只用跟着沈悸进入就好。
站在园区内,昂首看着那高耸入云的摩天轮和云霄飞车,她的嘴唇微张,感觉自己渺小的不得了。
她又被那漂亮的旋转木马吸引,木马闪烁着温和的光芒,随着悦耳动听的歌曲一起一伏。
棉花糖、糖画、糖葫芦的摊铺还开着张,吹来的风都带着丝丝甜意。
手腕处被什么缠绕,她回过神来低头,沈悸正在她手腕处耐心系着什么。
“别动。”沈悸正打着结,“好了。”
她攒眉,抬头一看,是个小熊气球。
小熊气球被系在手腕上,随着风摇头晃脑,看起来笨笨的,连带系它的茉莉也看起来不太聪明。
她想把气球扯掉:“我又不是小孩。”
“别解。”沈悸覆住她的手,又自觉地撤开,“园区大,我怕找不到你。”
他突然有了分寸感,保持一步距离,离的很近,却又很远。
只是园区又没人,她也走不到哪里去,这个气球实在是多余的让人在意。
她抿唇,心中泛起一丝微妙,终究还是任由气球摇晃。
“去玩些什么吧,陪我。”他认真地看着茉莉,指向远处的摩天轮:“先去那里吗,如果你恐高,可以不上去。”
茉莉找了个话头:“陪你玩完,可以把我爸爸的假还回来吗?”
听起来没由头,其实她是在暗中嘲讽。
等玩完了,计划也就成了。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彻底铲除沈家,但沈家起码会落魄一阵子,沈悸再想阻止也晚了。
目的太过明确,沈悸哑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人察觉的落寞。
他关掉什么,就像关掉自己最后看到月光的那扇窗户。
“好,陪我,我全部都还给你。”他干脆拿着把柄利用到底,“可以了吗?”
茉莉点头:“说话算数。”
她的决绝实在太过,甚至连一丝动摇都看不出来。
逢场作戏都懒得跟他演,却愿意跟那个贺哲合作。
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凉的,全是凉的。
“算数。”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拉住茉莉的衣袖,“走,都玩一遍。”
他走的很快,一点也没有在游乐园里玩耍的惬意和愉快,茉莉只能小跑着才勉强能跟上。
他似乎是报复她的另有目的,玩的设施全是惊险刺激的高空项目。茉莉在半空惊声尖叫,恐惧让她忍不住抠住了旁侧沈悸的手臂。
沈悸反扣住她的手,用力的捏住,逼她继续大叫出声。
叫!叫出声!再大声点!
把所有憋屈和恨意都叫出声,都尽情发泄出来!
她放纵的大喊,无人在意她的尖叫,他们都被融了进去,一起大肆发泄着情绪。
从高空项目下来,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迟来的恐惧使双腿绵软下来,她扶住椅子,吃力地挺住双腿,心脏还在砰砰乱跳,呼吸都紊乱的吸不到氧气。
她其实恐高,这种高空项目根本坐不了一点,却还是任由沈悸拖着她去玩了一遍又一遍。
忍不住了,她扑到垃圾桶旁边呕吐着,她扣挠着喉咙,不断稳着呼吸,眼泪昏花。
她什么都没吃,吐出来的全是酸水,酸蚀她的味蕾和喉咙,难受的要命。
摇晃着跌坐到长椅上,视角边缘出现一抹红色,她慢慢看去,是一根冰糖葫芦。
“吃。”沈悸拿冰糖葫芦抵在她的唇角,强硬地往她嘴里塞,动作一点也不温柔。
她一点都没心情吃,却还硬逼着自己咬下去。
“好吃吗?”
茉莉回答:“好吃。”
沈悸说:“可我觉得特别难吃,特别的苦。”
茉莉不语,坐在椅子上看着摩天轮缓缓转动。
确实,她现在根本食不知味。
沈悸看了眼手表,时间快到了。
很快,他就能借她的手彻底毁掉那个老头。
之后,他就只是沈悸。
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少女略带讽意的笑。
她说:“沈悸,你果然是个换皮不换套的人渣。”
沈悸的脸色骤然间变得阴沉。
他隐忍着,展开了一个微笑。
“茉莉。”他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快下雨了。”
不知何时,天空上聚集了一片阴云,又浓又黑,像他眼底的阴霾。
茉莉喃喃着:“是啊,快下雨了。”
几乎是同时的,手机不适时地响起。
沈悸没动,只是看着她,语调很轻:“看看吧。”
轻的像一阵风就能吹灭似的。
茉莉慢慢把手机拿出,摁开了屏幕。
“——计划成了。”
她一滞,旋即看向了沈悸。
沈悸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顺手解掉了她手腕上的小熊气球。
她还没把疑惑问出口,紧接着,便是一群人急促的脚步声。
一群警c冲了过来,摁住了沈悸。
他任由着警c摁住他的胳膊,扣上银色的手铐。
眼神始终停留在茉莉的身上,怎么也挪不开。
他翕动着唇,似有话要说。
茉莉看清了他说的话。
——茉莉,你还是输了。
——我会回来的,回来找你。
——把那些爱恨都拿回来。
她恍若雷击,呆滞地站在那边,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
就连她的挣扎都被算进了局里。
雨水开始滴落,她的脸上分不清是因惊悚冒出的冷汗还是雨。
她突然明白,这场游戏从开始就是他的陷阱。她的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连愤怒都显得无力。
雨水打湿了她的发丝,模糊了视线,
小熊气球在天空中缓缓飘升。
23:59.
在跨年的前一分钟,茉莉慢慢抬头看天。
绚烂的烟花在零时准时绽放,照亮了她苍白的脸。
不知道预示着旧梦的终结,还是未知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