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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琅琊蓝

作者:灬洛杨灬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骓风阁正厅中放着一瓶刚插好的桂花,香气四溢,甚是好闻。


    刘谦正在低头侍弄,耳中传来刘忠焦急的声音,“王爷,不好了,月夫人突然间腹痛不止,头晕呕吐,大夫说状似中毒。”


    刘谦皱起眉,眼中似有不解,“中毒?”他看向刚回来的御风,“什么毒?有谁会向她下毒?”


    银屏一直等在明月轩院外,直到看见刘谦缓缓而来,立刻上前跪拜,“王爷,您可算来了,夫人她中了毒,正在屋中休息,您赶紧去瞧瞧吧。”语中充满恳求之意。


    他刚踏入房门,沈清月就伏在痰盂上干呕,鬓发散乱,“王爷,妾身怕是遭人厌弃了……”水莽草混着炭灰,苦得她肝胆俱颤。


    “老朽参见王爷,据脉象所断,夫人的症状像是水莽草所致,此草本身有毒,若误食可引起腹痛呕吐、头晕炫目,过量易致死。”一位年近五旬的老者收起脉枕。


    “月夫人症状如何,毒可解了?”他的眼神看向御风。


    “回王爷的话,所性食用不多,性命暂时无虞,老朽已开了药方,催吐灌肠泻腹都可。”


    送走了大夫,刘谦凝眉看向地上跪着的侍女,“王爷,我家主子,是,是,是吃了王妃赏的点心,然后就不好了,王妃怎的如此心狠,竟想要了夫人的命。”银屏垂首回话。


    “莫要胡言。”御风指着桌上的糕点,其中半块有齿痕,“此物除了被吃过的那枚,其他均无异样,若是诚心下毒,又岂能只下在一块点心上?”


    “奴婢真的没有胡说,夫人听清风台的下人说,王妃做的点心特别美味,便遣了奴婢去讨,这是王妃的侍女玲珑给的。”


    “王爷曾下令无事莫要去叨扰王妃,且往日里你们并不熟识,为何前去讨要?”沈清月锦被下的手握成拳。


    “是夫人看您最近总往清风台跑,听说清风台的食物深得王爷喜爱,所以才去讨,王爷,奴婢没有撒谎,夫人确实是吃了王妃给的点心才这样的。”银屏磕头哭诉。


    “是,前些夫人与王妃有些误会,但已过去许久了,我家小姐也是想与王妃修好,兴许是王妃心里还记恨着,才借此机会陷害,王爷,请您一定要为夫人做主。”声泪俱下的哭诉,听得床上清泪纵流的人嘴角露出一丝窃笑。


    “那便好生歇着,无事莫要外出,此事本王会派人查明,你们妥善照顾。”正欲转身离开之时,沈清月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王爷,事前得罪王妃,妾身自知有错,但无论如何也不该用此手段,难道……真想要了妾身的命去吗?”


    “尚未查清实情怎可胡乱攀咬,本王念你病体未愈不予责难,现下当养好身体。”他抽出宽袖,似有不耐。


    “王爷,夫人如此难过,您,您陪陪她好吗?”他绕过伏地恳求的侍女,径自离开。


    看着远去的背影,沈清月坐起身,细长的指甲上还留有黄色粉末,“就算我不能留住王爷,也定不会让你一人独享。”


    “夫人,咱们这步险棋怕是瞒不住王爷,万一查出此事与王妃无关,那岂不是弄巧成拙。”金锁扶起略有憔悴的女子,递上一碗黄汤。


    “我知道,起初他明明是偏心我的,却不知何时他的心意就变了,虽然是妾,可他也是我的夫君,难道,他连半分怜悯都不愿给吗?”苍白的脸颊流下晶莹泪珠。


    “夫人,世间男子的心本就难捉摸,王爷对咱们也算是优待了,您又何必……”


    “我就是要他知道,我与林溪之间是为他而争!”已经结疤的掌心伤口此刻是那般刺眼。


    “姑娘当心烫!”王妈夺过蒲扇压住火势,“这紫苏梗煎过头就成毒了。”


    林溪用银匙搅碎浮沫,“嬷嬷看这药渣,白芷混了三分当归,药性便相冲,人又何尝不是?”


    她瞄向蹲在院中正在修剪花枝的玲珑。


    王妈当即提高音量“姑娘,我觉得咱们清风台有人红鸾心动了,你可知那男子是谁?”


    玲珑闻言当即回头,“嬷嬷,你在说谁呢?”


    正当几人谈兴正浓,下人来报,“回王妃的话,朝露院的春夫人求见。”


    “请她回去吧,就说,我有事不便。”虽同在屋檐下,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少见为妙。


    “小姐,春夫人早前已经请见过了,再推辞怕是要让人说闲话。”玲珑抱出声劝阻。


    “我何时怕过闲话?”


    “话是不错,但该来的躲不掉,何不借机与她说明,也好免得日后麻烦。”


    她抬头眯眼看着玲珑,“你是不是嫌我的日子太过平顺,非要找事才行?”


    “姑娘,玲珑丫头说的也没错,在王府中你是主母,沈家这位已心知肚明,但春夫人到底适合居心有何用意,早些知道也是好事。”


    王妈拉着玲珑往厢房退去。


    霜月初上,庭中的六角琉璃灯是刘谦挂上去的,烛火透过灯罩,在陶砖上洒落星子似的碎光。


    夏蔓春款款上前行礼,“妾身见过王妃。”


    “春夫人有话请直说,不必客气。”上次园中未曾留意,再见面时也不禁被眼前的女子的媚眼丹唇所惑。


    “妾知王妃不喜应酬,今日冒昧到访是来道谢的。”


    她将一柄双面缂丝团扇送上,正面绣晨曦中的白芷新叶,翻转后竟成暮色下的当归垂花,银线勾的露珠随忽明忽暗。


    “扇柄中空,王妃可填些药草或香料,摇一摇便会散出香味。”


    林溪接过,“春夫人当真玲珑心思,竟能秀出这等珍品。”


    “妾身幼时际遇,对纺织染料有些兴趣,”她拢了拢被风吹散的秀发。


    “琅琊蓝草膏、幽州鹤红染,这些宫里都寻不到的料子,妾倒是能从旧识手里抠出来,王妃可能不信,当年潇湘馆的姐妹,如今有三人掌着江南织造局的秘方。”


    林溪将团扇放入紫檀盒,“夫人这般能耐,何必委身王府偏院?”


    “王爷对我有恩,他给的屋檐够宽。”她笑着拾起一片枯叶,“可遮风挡雨,也容得下蝼蚁偷生。”


    叶脉在烛下透出虫蛀痕迹,“妾不贪心,只求安稳度日,就像王妃的清风堂,能种活忍冬,也能埋得了腌臜。”


    “凭你的手艺莫说安稳度日,日后富甲一方也不为过。”


    夏蔓春起身将寒风推开的窗关上,“我一介风尘与能与王妃同侍一夫已是幸事,再不敢多求,昨日听说月夫人中毒,想必王妃心里也明白,非我所为。”


    “相信王爷会查明此事,还你我清白。”她将一碗姜茶推到她面前。


    “或许你有苦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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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我也不曾想过要为难谁,井泉之水,不侵川河之域,相安无事便好,你回去吧。”


    “王妃宽厚,蔓春受教,只是妾的名声不好,您就一点都不介意吗?”


    “世家大族向来讲究门当户对,皇族尤甚。然王爷既不介怀,我又何必挂心?他既娶你进门,必有深远考量。出身乃天定,非人力可择,立身于世之法可操于己手,何必将他人目光置于心间,自困藩篱?”院中冷风扫过,压得老树枝弯折如弓。


    夏蔓春端起茶盏,望向林溪美丽的侧颜,淡淡一笑,“难怪王爷对您如此偏爱。”


    她手中的烛芯缠上火苗,房中又亮了几分,“王爷待你我三人皆一视同仁,他非沉溺酒色之人。”


    林溪将紫檀木盒还给她,“这团扇绣工精美,价值不菲,我不能收。”


    “王妃可是不喜?实不相瞒,妾知您想开间成衣铺子,今日也是来毛遂自荐的,此物权当一记问路石,若您觉得妾有可用之处,妾愿效犬马。”


    语间充满诚意,她确实需要靠山,而林溪是她最好的选择。


    “看来,这府中是无半点的秘密可言了。”


    “我无心打探,只是听到月夫人房中的侍女在账房吵闹,说起来还是要感谢她的,妾与王爷之间并无私情,王妃与我有恩,是以妾无二心。”


    林溪丝毫没有放下戒心,眸光微转,“你说的没错,我是有此意,不过还在思量,要说这织染票洗和女工绣技我确实不懂,但却懂些商贾之策,对这画工纹样也略懂一二……”


    “谢王妃给蔓春机会,其余的蔓春出面解决,坊间的行家商客,织工绣娘还是识得一些的,城中不乏成名大行,若想跻身入市,自然要另辟蹊径。”


    青瓷烛台光影在素绢上织就画卷,“巨鹿的绫、鲁缟的丝、西域的毛、丹阳的织。”


    夏蔓春打开桌前的鲁缟样本,“巨鹿绫虽滑似流水,但纬线掺了冰棘根,遇梅雨易褪色,若以锁绣勾菱纹,倒能固色三分,这鲁缟最吃不住平针,丹阳匠人织锦时埋了金丝作骨,妾打算用纳绣的过桥针,把西域驼毛捻成涡纹……”


    “不如改药草纹。”林溪展开神农本草残卷,“你瞧这石南叶脉用盘绣,当归花苞缀粟米珠。”


    “那得用琅琊蓝草染底,王妃的药草纹配粟米珠,恰似波斯匠人用玛瑙嵌骆驼眼,可将西域的葡萄藤、中原的忍冬纹并蒂而绣。”


    “想不到春夫人确实绣技高超,看来非你莫属了。”林溪抬手收下紫檀木盒,“那便多谢你了,事成之后不会亏待你。”


    “想不到王妃竟如此博学,妾献丑了,不过,妾不为钱,只是不想虚度光阴。”


    “那是你的事,我行事向来公平,你应得分毫必予,非属你者,一文不滥,只是有一点,虽得王爷首肯,但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我不想为他招来祸事。”


    目送夏蔓春离开,玲珑端起精致的木匣,“小姐,你怎的也这般贪财了,她用这点东西就把你说服了?虽不是什么大事,但她终究是外人。”


    “成衣铺不同于药铺,二者经营之道迥异。药铺医馆往来之人皆为患者,获利微薄,而成衣铺不同,我需要用它赚钱,此中复杂门道,绝非短时可参透,不如用其之长补己之短,若不能如我所愿,权做资财以广见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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