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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与虎谋皮·卷四

作者:灬洛杨灬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浓郁的栀子花香随着一丝晚风消散在林府后院的书房外,蔡安盯着墙上的南宋方志图,黄河支流被朱砂改道,正穿过他老家颍川。“蔡大人可知,令郎在颍川修堤坝...“林怀山点燃烟斗,烟雾弥散“用的青石料,可比工部账簿上的贵三倍。”


    蔡安袖中的河防志啪嗒落地,“大人,下官知错,所得之利定会全部上交,望大人能…”


    “蔡大人不要慌张,本官还看不上那点子铢两之资。”烟斗火星突然熄灭,他用桌角轻磕残灰,“那大人想要什么?”蔡安嗓音嘶哑如锈刀磨石。


    “简单。”烟嘴指向改道的黄河线上,“秋汛前,我要都官曹所有河工名册。”


    蔡安抬手抹去头上细汗,为烟斗再添新火“如此简单?”


    林怀山猛吸两口,“据本官所知蔡大人的儿媳中毒而亡,那女子腹中还有未成形的…”他语犹未尽“大人!下官当年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且…且那”


    “蔡大人……”他拉长音调,面上浮起笑意“令郎与马夫那点风月之事又何足挂齿?你我同朝为官,日后诸事本官相信你自会办好。”


    门外下人轻叩门闩“大人,邓将军到了。”


    一股酒气和着邓朗粗嘎的笑声涌了进来“大人院中这颗金丝楠木,色若流金,纹理幻妙,自成天趣,若是我那赌...”瞧见蔡安他立刻上前“蔡大人也在,甚妙!”上月他刚把嫡女许给蔡安侄儿。


    “将军来得正好,你负责的军粮押运,该换条新粮道了。”他弯身拾起河防志塞到蔡安手中,“比如...借道蔡大人修的堤坝?听说贵妃的黑猫,最爱追逐红线球,就是不知蔡大人垒起的堤坝,经不经得起猫抓?”


    香兰院靠着墙的石桌旁,林婉清心疼的看着林溪“溪儿,你恨娘吗?娘把你带到世间,却不能护你周全。”指尖抚上她手臂处的於痕“还疼吗?”


    “娘,我不恨你,但却怨你,为什么你要默默忍受?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要逆来顺受?”林溪低头,思忖良久,终于问出口。


    “娘知道你在想什么,自古以来妻为主妾为奴,此为制,当年你外祖父经商不善欠下巨债,虽是被人合谋陷害,但若不是你父亲出面,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此为恩,”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些许苦涩,她强撑着站起身,“我不想让他难做,反抗自是能保一时之幸,可是,你呢?我怕他们会打你的主意,我尚且无法自保,更何况是你,你还这么小,”阵风吹过,院中落叶随之四散纷飞“娘要隐忍示弱,只有让他们觉得我们无用,才不会加害之心。”她从怀里拿出一枚无暇美玉“这是你外祖父留下的琼华玉璜,是娘的嫁妆,你戴在身上。”


    她推开“娘,我不要,你留着。”


    林婉清宠溺的撩起她额前碎发“从小就倔强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你一个女娃娃心气就这么重吗?”她将玉璜挂在她的颈间。“我知道,你不懂我在说什么,你只要记住师父和娘所教你的谋生之计便好,但愿…”她把林溪搂在怀里,眼中噙满泪水。“但愿你日后能逃出生天,这是娘最大的心愿。”


    “娘,我懂,只是,我心疼你,难道唯这一条路吗?这一世只能为奴为婢,任人欺凌践踏吗?”她迎上母亲的目光,眼底的恨意让林婉清很是担忧,她只想让她活着,替自己活着。


    她的嘴角努力的勾出弧度“我这一世恐怕只能如此了,但是你不同,你还有机会,希望娘不能给的,你能自己争。”风卷着残花跃向墙外“溪儿,逆风难行,莫要过于执拗了,懂吗?”


    林溪眨眨眼,用力点头“嗯!”一副娇憨模样甚是有趣,引得林婉清显出笑颜。


    “叶大夫授你的是傍身之术,无论如何都要谨记于心,为娘出身商家,若说这商贾之道,洞察商机之慧乃天赋,诚信营商之德是根本,灵活斡旋之术为经验所得,精于理财即聚沙成塔之法,你尽量学就是。”闪光的眸子嵌在她消瘦苍白的脸颊,有些格格不入。


    “夫人,小姐是女儿家,医术和经营之道自是能糊口,但她终究要嫁人,恐怕日后用不上,您通音律善长袖,我瞧着姑娘身量纤纤,也适合学。”王妈将汤药送到林婉清面前。


    “看起来她更喜欢你教她抚筝。”林婉清拍了拍王妈的手,示意她坐下。


    “夫人心善,小姐是个有福之人,只是命途多舛,相信上天一定会眷顾她的。”


    她用汤匙搅着碗中黄汤“也怨我当初执意生下她,哎!日后只盼她能嫁到一个好人家,哪怕为妾,只要夫君真心相待,我也能安心了。”


    “夫人,林家老爷当初怕也是这么想的,即便是他万贯家财,一夜间便一无所有,所以我觉得还是姑娘说的对,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她端起绣筐,显出一副木落江渡寒,雁还风送秋的景儿。


    紫光阁内院的秋千架下,林奕将金丝雀锁进琉璃笼,用柳如凤的金簪戳得雀儿扑棱乱撞“嬷嬷你看,它翅膀沾了泥就飞不高了。”


    “大小姐天生就是富贵命。”乳母安氏笑着递上缠丝银剪,“前儿夫人还说,宫里娘娘们养的雀儿,吃的都是金粟呢。”


    林祁突然从假山后窜出,拉着丫鬟的裙带。“蠢鸟有什么趣!”他扬手将蛐蛐罐砸向鸟笼,“昨儿我瞧见父亲书房藏的美人图,那腰肢比素锦姐姐的…还软”


    琉璃碎碴迸溅,金丝雀哀鸣着栽进素锦怀间。林奕揪住弟弟耳朵冷笑“你这对招子迟早被野狐狸叼了去!等我当了宫里的娘娘,就把天下美人都锁进兽笼。”


    “姑娘慎言...”素锦慌忙捂住雀儿渗血的翅膀,林奕拿起手边银剪刺穿雀喉“这般凄惨,活着也是无趣。"


    “奕儿。”柳如凤推开房门走出来“这雀鸟是你外祖父从骠国弄来给你逗趣儿的,你怎的将它毁了。”


    “娘,是弟弟弄伤的,”她用手里的银剪指着锦书怀里的男孩。


    她扯过剪刀,重重的摔在石桌上“他是你唯一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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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你要多让着他些,你们现在年纪还小,长大了定要相互帮扶的,懂吗?”


    “啊!”林奕扯住母亲的衣角,不知从哪跳下一只野猫,叼起雀鸟窜进暗处,消失不见。


    戌时将尽,一轮皎月从云层滑出,林怀山指腹摩挲着精致的药盒,盒内雪蟾的腥气与龙涎香混成诡异的甜腻,抬头向大腹便便的男子招呼“沈兄还是快些坐下吧!”


    沈重威重重的坐下,紫檀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你这心悸之症,怕是连太医院首都束手无策吧?”他食指微翘掀开药盒,冰魄般的蟾皮在烛火下泛着湛蓝荧光,“听闻潘贵妃宫里前日丢了两只雪蟾,巧了不是?”


    沈重威喉结滚动,袖口金线绣的仙鹤随着颤抖振翅欲飞,月前他刚收了范丞送来的私药,看着眼前雪蟾有些错楞,露出惊异之色“大人说笑了,下官是有些小毛病,还烦劳大人挂心...”


    “沈兄客气了,你瞧这雪蟾品相,当抵得上江南三州半年的茶税。”沈家茶庄遍布扬、荆、江、益四州,他自然心中有数。


    “此物确非凡品,大人好眼光。”一双眼不住的打量。


    “沈兄可知,雪蟾离了冰窖,半个时辰便化成一滩毒水。”林怀山笑意渐深,“就像有些秘密,离了该守的人,怕也活不了多久。”他指尖忽地一挑,药盒稳稳落进沈重威怀中“沈兄喜欢,拿去便是。”


    沈重威连忙摆手“不可,此物过于贵重了,下官何德何能…”


    “沈兄见外了,以你我的交情,莫说这两只雪蟾,即便是那传说中的七叶托金花,也不妨为沈兄去寻。”


    “还请大人明言,定当诚敬从命,绝无推诿之理。”


    “颍川河道上要过批军粮,听闻汝阳、颍川二郡刺史是你的堂弟,只要沈兄打个招呼便是。”他抬手拍拍锦盒,挑眉一笑“夜深了,沈兄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夜,黑衣男子勾着身子伏在檐上,往院中窥视,忽闻檐角铜铃骤响,随即潜入暗处。左庆耀搂着蒙纱美人踉跄进来,腰间玉佩缠着女子青丝,“艳春楼果然是个好地方!"他粗鲁的扯开美人面纱,露出异域风情,“要舞姬就得这等绝色,方才那些庸脂俗粉...”


    美人突然娇笑着偎向林怀山,“大人抬爱了,林大人说要妾好好侍奉您。”柔嫩的手指滑向他腰间缎带。


    “噢?”他粗糙枯瘦的食指抹过她唇上胭脂,“大人赏赐本官自然感怀不已,只是美人可知这月胭脂巷新来的姑娘们,可都盼着大人垂怜呢。”


    “大人酒醉三分醒,当能认出此物为何吧?”她将秀腕在他眼前晃“林大人说了,若大人醒目,莫说这鲛绡纱和胭脂巷,就算是咱们西域公主也该享得。”


    “大人好意,下官心领,“左庆耀面色略有潮红“只是未免有些…力不从心。”


    “大人安心,您瞧“掌心托起一粒猩红药丸,”这是南疆新贡的合欢散,药性...烈得很,定能让您随心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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