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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

作者:喜水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江时有点沉默。


    他靠近程野,掀起他的衣服,看着那条长长的疤。风从两人的身侧穿过,在江时的眼皮底下,男生精瘦的腰不受控制地起伏了下,上面的蜈蚣仿佛活了过来。


    直到江时的手放上来。


    指尖和肌肤相贴的瞬间,程野的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风止住喧嚣,晃动的树枝停滞,而更加急促、鼓动的声音从他心脏传来。


    他的指尖陷进椅子的木屑里,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在江时面前失态。


    江时对此一无所知,他的指尖从狰狞的伤口上滑过,本意是有点怜惜,可凹凸不平的触感让他心底下意识有些发毛,他猛地收回手,衣服下摆随之落下。


    别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却害怕这狰狞的伤口,江时有些心虚,一心虚,说话就软了几分,“疼不疼呀?”


    “不疼。”程野哑着声音,别扭地换了个姿势。


    比起疼,他更难受的是其它地方。


    江时在衣服上搓搓指尖,终于想起他来的目的,“我妈让我叫你去我家吃饭。”


    程野抓过刚刚脱下来的外套搭在身上,站起来的动作有点仓皇,“好,我去换个衣服。”


    风又大了起来,江时靠在樱桃树上,花枝在他眼底摇晃。


    他缩着手,白嫩的手指勾着衣服里多余的线头,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却感觉指尖爬上一来条蜈蚣。


    一墙之隔的门里,程野靠在门上。


    他弓着背,扯开外套,低头看着。


    旁边的木门裂开一道缝隙,日光挤过窄窄的口,在地上开出一条金色的裂痕。


    他贴着那道口,看见了门外面的江时。


    少年身上穿了件浅绿色的衬衫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T恤,那绿色柔和,将他身上的锐利消磨了几分,只剩下清透的纯,像含苞的剑兰。


    程野仰着头,喉结滚动,呼出的气体灼热粘稠。他伸手握住,整个人像是被丢进岩浆,又像是困在春的浪潮里。


    江时转了个身,风将他的外套吹起,露出里面清瘦的腰。


    程野的指腹从顶端重重刮过,他幻想自己用手贴着那截腰,那么细,他一只手就揽得过来,掐着,摁着,像鱼一样扑腾,却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啪嗒——


    汗水从程野脸上滚落,溅进眼睛里,缝隙里的少年被水光折射出迷离的光芒。


    他难受地靠在门上,眉头皱起,粘液濡湿指尖,腹部的蜈蚣剧烈起伏。


    “江时……”


    他贴着门,嗅着风送进来的微弱气息,半是痛苦半是愉悦的喊。


    “江时……”


    ……


    江时猛地回头。


    阳光依旧灿烂,风声依旧喧嚣,离他不远的门安安静静地合着。


    程野也太墨迹了吧?他在心底抱怨,换个衣服这么久。


    他抬脚就想开门进去看看他好了没,但走了两步,脑海里忽然浮现那天撞到的尴尬场景。


    “……”


    江时停住脚步,站在门外面。


    “程野?”


    他喊了声程野的名字。


    没人回应他。


    “程野?”


    他又喊了声。


    过了半分钟,门里传来程野的声音。他不知道在干什么,声音里夹着细细的喘,音色压得很低。


    “江时,我在。”


    江时觉得有点怪,但又想不起哪里怪,只是本能让他往后退了两步,“你好了没啊?怎么磨磨蹭蹭的。”


    “快了。”程野道:“江时,你再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江时:“……”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理由?”


    “裤子上的绳子打结了,一时半会解不开。”


    “江时……”他又喊他的名字,“我有点无聊,你喊喊我好不好?”


    江时当即垮起一张脸,“程野,你是不是有病?”


    程野猛地一僵,然后拱起的脊背一点点松了下来,他兜着满满的一掌心,贴着门,闷闷地笑了。


    他的确是有病。


    ……


    五分钟后门才打开,江时抱着手站在外面冷着脸扫视,“大少爷终于换好了?”


    程野穷,衣服换来换去也就那几件,磨得起边的,短的,不合身的。两个星期过去,他原本短得贴着头皮的头发长了点,眉目依旧深沉。


    他母亲是少数民族,他身上带着彝族的血统,鼻梁高挺,眼窝深邃,双眸狭长税利,是很有野性的长相,只是他在江时面前时常垂着眼,柔化了眼底的野性,才会让江时觉得他老实。


    除了程野自己,没人知道在隔着一道门的后面,他究竟对着江时做了什么。


    面对江时的指责,他眼神从少年漂亮的眼睛上扫过,然后是鼻子、嘴巴,最后钻进被风撩起的衣摆。


    他伸出手掌隔空比了下,收敛眼神,又是一贯的无害。


    “抱歉,让你久等了。”


    江时道:“叫你吃饭都不积极,活该饿死你。”


    程野只是老实地笑了笑。


    他走在江时身侧,看着少年侧过脸在他身上闻了闻,满脸的狐疑,“你干什么了?怎么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


    味道很淡,但架不住风一直从程野那边往他身上吹。


    程野道:“衣服在屋里放了两个星期,估计有点发潮。”


    江时:“……”


    程野往旁边退了两步,“抱歉,是不是很难闻?我离你远点。”


    江时是有点嫌弃不假,但程野这么一搞,他反而有些不爽,“谁说我觉得难闻了?前两天天天下雨,衣服发霉了正常。”


    程野又站回他身边,“你真的不觉得难闻吗?”


    江时动了动鼻子,“还行吧。”


    就是闻着有点怪,发霉是这个味道吗?


    听他这么说,程野很呆地笑了下,垂在身侧的手缩着,步调慢吞吞地跟着江时。


    风那么大,如丝般牵着那些气味落在江时的头发、衣服上,就好像降在他手心的潮湿也跟着降落在江时身上,黏腻、蓬勃,带着无法言喻的欲望。


    可是这点对程野来说远远不够,他恶劣地、阴暗地,想把那些液体涂在他脚上、腰上、手上,让他含在嘴里,咽进胃里,由内而外地打上属于他的标签。


    程野闭上眼,面无表情地折断一截树枝,尖锐的断面戳进掌心的软肉,直到鲜红的液体从指缝溢出他才松了手。


    ……


    等到两人磨磨蹭蹭地回到家时江雪的猪蹄都炖好了。


    她蹲在门口洗菜,看见他们,招呼道:“赶紧来,我们今天吃火锅,我洗完菜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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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吃饭了。”


    江时顺势窝进他的椅子。


    程野则去帮江雪洗菜。


    菜是家里自己种的菜,这两天温差大,地里的白菜又脆又甜,程野拿着轻轻一掰,咔嚓一声就剥落了下来。


    江雪往他那边看了眼,然后目光一凝,“你手心怎么了?”


    程野摊开手,掌心一小块皮肉翻了起来,被水一淋,里面的肉泡得发白。


    他收拢掌心,继续掰白菜,“没什么,估计是刚刚在家里换衣服的时候被拉链勾到了。”


    椅子上的江时投来不是很明显的目光。


    江雪道:“你是有多着急,换个衣服也能被拉链勾成这个样子?”她说什么也不让程野帮她洗菜了,将人往江时身边一推,“别洗了,都伤成这样了。”


    她朝江时道:“我记得你之前不是买了几张创可贴放在堂屋的柜子里吗,找来给程野贴上。”


    江时不是很想动,朝站他面前的程野抬了抬下巴,“就那个柜子上,你自己去找。”


    程野找来创可贴,高大的身躯往江时身边一蹲,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我不太方便,江时,你能帮帮我吗?”


    江时睁开困倦的双眼,脸往旁边偏了下,额头带着被椅子压出来的红痕。


    几秒后,他才慢吞吞地直起身子,拿过程野手里的创可贴,主动握住他的手。


    程野咽了下口水,呼吸放轻。


    江时盯着那块翻起来的皮肉看了几秒,伸手碰了下,对方还没怎么样,他自己就吓到一样猛地收回手。


    他没给人做过这种事,手法算不上温柔,好几次指甲都戳到了伤口。


    但程野看得很认真。


    江时把创可贴贴上,风撩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他抿了抿唇,问程野,“你受伤了有赔偿吗?”


    江时贴得太近了,近到程野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香气,他嗓子干得冒烟,连带着声音也变得嘶哑。


    “不清楚,领班的去问了,但估计要不到钱,最多只能赔付医药费。”


    “怎么会这样?”江时一激动,手上的力道就加大,“这是违法的吧?不行你就去告他。”


    “告不了。” 程野道:“我没成年,没签合同。而且,矿山老板的消息都是互通的,如果我去告了,以后就没矿山要我了。”


    江时有点沉默。


    程野安慰他,“没关系,一点小伤而已,我年轻,恢复得快。”


    ……


    吃完饭,江时就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还铺着那床大红的喜被,墙角有一个木制衣柜,旁边放着张桌子。


    江时关了门,坐在床上。


    他从书包里摸了颗奶糖放嘴里,打开桌子下面的抽屉。没他的允许,他的房间江雪从来不进来,抽屉里的盒子还是他离开时的模样。


    江时咬着糖,盘腿坐在床上,打开了抽屉里的盒子。


    他离开的时候把属于宋家儿子的东西都还了回去,唯一带走的只有几身衣服和这个盒子。


    里面是他这些年攒下来的零花钱,以及朋友送的礼物变卖的钱,不多不少,刚好两万。


    如果江雪不喜欢他,江时能依靠的只有这两万。


    糖在口腔融化,红色的被子把盒子蒙上一层暧昧的光。


    蜈蚣爬上了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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