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而来的两天还是任务、任务、无穷无尽的任务。景光忍不住怀疑这是琴酒计划的一部分:把可疑人员打发去做边缘任务,让他们从任劳任怨的牛变成任劳任怨的牛马,这样既促进了组织发展,又守住了组织机密。
唯一进展飞速的或许是三人之间的关系,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都学会了把针锋相对的一面藏起来——主要指降谷零不再处处挤兑诸星大,而是把对方当空气。
尽管不愿承认,在两天四件任务、满东京及其周边地区乱跑的过程中,三人的默契度正在慢慢提高。
另外的一件好事是,景光没有在第三天时与苏格兰互换身体。也许之前的确是个意外。景光想,但他每天依旧往留给苏格兰的备忘录里添加内容,以防万一。
这天晚上,三人罕见地分开行动。诸星大称他要去和女友约会;降谷零维持着波本的神秘作风,不为自己的行为做任何解释;景光走进街边的一家卖关东煮的流动小摊,随意选了几串素食。等老板将它们盛在盘里递给景光时,一个四十余岁、有着轻微混血特征的男人掀起暖帘坐了进来。
“老板,老样子。”男人道。
时间正好,Zero给到的情报实在精准得过分了。
景光偏过头,稍显惊讶地看向男人。“坪内先生?好巧,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你。”
“绿川?”坪内力也也觉得意外,但转身就走的话有些说不过去,何况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是能够坐下喝一杯的程度。
“工作刚刚结束,路过这里的时候闻到了香味,打算稍微填下肚子。”景光道,“自从您带我见过上面的那些大人物后,我还没有好好向您道谢呢。最近也算有缘,让我请您喝一杯吧。”
“什么酒?”
“啤酒而已。”景光招招手,“老板,麻烦两杯。”
老板从冰桶里取出两听啤酒,刚打算倒进玻璃杯里,被景光阻止道:“不用那么讲究,老板,我们喝罐装就行。”
两人接过啤酒,冰凉的易拉罐在六月的天气里立刻凝出了一层水珠。
“最近太忙了,被上头塞了很多工作,结果现在还是只能喝着啤酒。”景光不满地抱怨道。
“你的话,肯定没什么问题。”尽管表情严肃,坪内力也的话语却无疑是在安慰景光,“你刚来时,参与的一些项目很让我印象深刻,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在最近了。”
坪内力也似乎接触过不少从底层跃升上去的代号成员,连“实习期”都摸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琴酒忽然插手了这档子事,景光估计自己应该已经拿到了代号。
“还是原先的工作内容吗?”坪内力也问道。
“差不多吧。少了一些杂活,需要更高更集中的注意力了。”
也就是说,还在做狙击的工作。
“前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个长发男人,你们这段时间一直搭档吗?”
“诸星君?”这个问题倒的确超出了景光的预料,“坪内先生怎么会问起他?”
“他那天似乎一直盯着我看……”坪内力也蹙眉不解,“我担心是不是哪里得罪过他,他应该也快升职了吧?”
景光颔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确实注意到了那天诸星大的视线,但不明白原因——
总不会是对方和他一样,注意到了坪内力也身上的情报价值。
“也许,”景光喝了一口啤酒,不确定地提示道,“是因为他的女友?”
“女友?”
“不清楚她叫什么,但似乎是公司里的小职员。诸星君也是因为与她的关系才入职公司的”
景光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宫野姐妹没有交集,也从未听诸星大提起女友的名字,因此小心地没有说到更多细节。
“难道是……”坪内力也却仿佛被点透了,会意地点点头,“原来他们口中那个因为一次意外而给公司带回了一个天才的人是她啊。”
景光笑呵呵地问:“难不成是和坪内先生一样的老员工?竟然我随口一提您就有印象了。”
“恰恰相反,她是个年轻姑娘,但如果算上她的父母一辈,她在公司的资历确实比我要老。”
“我之前似乎没见过她?”
“她的身份比较特殊……好了,绿川,她的话题还是到此为止吧,”坪内力也收住了口,“我是因为诸星君才多说了一些,你可千万别向外人提起啊。”
“我做事您还不放心吗?”景光按按手,一副“这是我们之间共同的秘密”的模样。
宫野姐妹的父母也是组织成员……这条情报他倒是头一次知道,没想到拖住坪内力也的这一顿饭还有意外收获。
不知道他送给上线的那封信什么时候才有结果。景光分神想到。这可是他在“苏格兰的奇幻漂流”中获得的最有价值的两个名字。
景光转换话题,终于落到了今晚的重点上。“那前天的工作呢,应该没出问题吧?”
“问题——哪方面的?”
“各方面的。”景光垂下眉毛,“不瞒坪内先生说,其实我因为犯了些错误,现在被上面的大人物扣下了转正材料。这已经够我受的了,希望别再出现别的问题。”
“哈哈哈……”坪内力也有趣似的笑了起来,捏着易拉罐轻轻与自己的前下属碰杯。
“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他用同样的话语回复景光道,“东西已经拜托相关方面的学者进行研究,也找好了出手的下家。”
“所以说,重要的不是东西本身,而是里面的内容吗?”
坪内力也顿了一下,忽然警惕地看向景光。“很在意这个吗,绿川?”
景光没有敷衍着略过这个问题,直言道:“啊,很在意。”
他用手巾擦拭净易拉罐的表面,装回兜里,起身看向已经吃完了盘中食物的坪内力也。“走吗,坪内先生?”
两人付钱离开。
景光挑了一条沿河的堤岸,前后无人,方便谈论一些不该见光的话题。
“您也知道我的经历,坪内先生,”景光道,“我是为了从极道手里活下来才进入了这个世界,虽然目前看来活得还算不错,但变动的一天总会到来。您之前说过,组织已经存在了半个世纪之久,但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你怎么想呢?”
“我们既不像极道组织一样控制一方,用暴力敛财,也不像恐怖集团一样搅入政治纠纷……不对,不如说它两样都在做,但做得太隐秘太无所谓了,好像两样都不是我们的重点。那些大人物们似乎追求着某种更神秘、更捉摸不着的事物。这只能让我想到一种东西——
“邪、教。”
坪内力也像是滑了一跤,但立刻稳住了。“你懂意大利语?”
“这还是诸星君告诉我的,”景光推锅,“他说那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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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不该出现的邪恶之词。”
坪内力也沉默。
“如果组织的真实目的是这个,我恐怕很难接受,因为担心自己不知不觉间就会死去——类似的故事我听过太多了——这不是与我加入组织的原因正相反吗?”
“绿川。”坪内力也打断道。
景光停下,仿佛认真地寻求着一个能够令他安心的答案。
“一旦来到这里,你就只剩下了两条路——继续,或者死。没人在意你喜不喜欢、害不害怕,既然你曾经选择了抛下一切,以后也只能一个人孤独地走下去,直到抵达终点的那天。”
坪内力也的声音很低也很坚定,其中蕴着一股情绪,仿佛十年间淅淅沥沥降下的阴雨都顺着漏斗,汇在了这个瞬间。
景光想,他们说的大概不是同一件事,但坪内力也的话的确让他看见了自己,看见了Zero。
他们不是孤独的。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组织与你想的那个东西无关,你就安心地做下去吧,绿川。我没有子女,就等你到了大人物的位置上,以后关照我几分呢。”坪内力也开着玩笑,语气又变得轻松了。
“安心是安多少心啊,坪内先生。”景光无奈地笑道。
“80%……不,90%吧。”
“好歹回答一个100%嘛……”
嘴角的微笑在与坪内力也分别后落了下去。景光看了一眼时间:他拖住了坪内力也近一个小时,足够他的幼驯染在对方公寓里翻个底朝天再做一遍卫生清洁了。
当然——不至于到那么夸张的地步,毕竟Zero是潜入进去盗取资料的,一丝痕迹也不能留下。
景光前往约定的集合地点等待降谷零,心里暗自整合着目前的已知线索。
生物制药。
实验室。
逆转时间。
死人复生。
……可能吗?
两千年前,科学曾被当成巫术与无稽之谈,那么他以现在的思维水平看待组织操纵时间与生死的企图,是否与两千年前那些愚昧的人们一样呢?
不、不是的。
无论冠以多少大义,如果要以残暴与痛苦作为手段,就绝不可能抵达正确的结局。
景光点了支烟,等看见一辆熟悉的白车从远处接近时,他掐熄了烟,扔进一只小塑料袋里。
“绿川。”
降谷零露出波本式微笑,摇了摇自己的手机。
“波本,”景光意会了他的意思,假作反感道,“为什么约我在这种地方?”
“为了通知你下一个任务。”
“诸星君呢?”
“他?”降谷零慢悠悠地扬起一个不屑的笑,“组织怀疑他是——”他轻轻敲了敲方向盘,“估计已经被关在哪个地方等待调查了吧。”
“琴酒的意思吗?CIA的卧底……他?”景光感到某些事情脱轨了。
“琴酒……嘛,他现在大概也自身难保。”降谷零收了幸灾乐祸的语气,冷声道,“绿川,BOSS命令,要求我们入侵东京警视厅,调查卧底身份,指挥者是贝尔摩德——你在围剿关东玄月会时见过她。”
……入侵哪?
“你的意思是……”景光说道。
“啊,没错,”降谷零笃定地扬起下巴,“诸星大和琴酒——他们两人中有一个日本公安的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