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光取出怀里的书。在诸星大点明它的材质后,他一直隐隐地感到恶心。
血红的宝石在夜色里散发出慑人的光芒,裹在它周围干枯的皮层属于十世纪的某个罪人吗?又或者那位传说中的耶稣?景光翻开书,将思绪挡在了一排排的字词外。
看不懂的意大利语还是看不懂,再怎么看也不可能变成一堆眼花缭乱的手势像忍者结印一样扑上来。景光只是借此复盘着今晚的任务细节,手不老实地拨弄着书里书外,没有发现什么隐藏机关。
他还没有换下拍卖场的员工服,手上还戴着一双黑色手套,不必担心留下指纹。
“‘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虽然死了,也必复活。’(1)”
诸星大忽然对着景光翻开的一页念道。
景光抬头。“诸星君会意大利语?”
“学过一些。”
诸星大自然地从景光手里拿过书,翻看起来。在翻到靠后的某一页时,他忽然“咦”了一声。
降谷零从后视镜里朝他看了他一眼。
“有问题吗?”景光问道。
“这一段,”诸星大指着其中一行说道,“不是《圣经》里的内容。”
景光凑过去辨认,但最多只能读懂“我们”“上帝”和“因为”。
“SiamosiaDiochedemoni,perchévogliamoinvertireilflussodeltempoefarrivivereimorti.”诸星大低声念道,“我们既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逆转时间的洪流,让死人复生。”
即使三人都不信教,也知道这绝不是正经宗教读本里该出现的内容。这种逆命而为、妄自尊大的语气,反倒更像是……
景光暗自记下了那一页的页码。
“诸星,我可不知道你还会意大利语。”降谷零嘲弄道。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能查到。”诸星大平淡地挡回了他的试探,“我在国外打工时学的,怎么,需要我考张证件出来吗?”
“看你这嗅来嗅去、什么都想掺上一脚的模样,真像只到处打探消息的老鼠。”降谷零轻轻敲着方向盘,“你可得藏好自己的老鼠尾巴,别让我觉得无聊啊。”
“这么害怕被我们关注,波本君是打算背着我和绿川君做些什么吗?”
景光发现了,诸星大这张嘴的确很有杀伤力。他真的不认识Zero吗?怎么每句都能不经意地踩中Zero的雷点,活像两年前上过社交培训班,培训导师是松田阵平PLUS版。
幼驯染语气里的怒意三分表演两分真,而他又不可能主动在诸星大面前退让,这样吵下去简直没完没了。
“我们现在是去哪?”景光插入了对话,“这不是回安全屋的路吧,波本?”
“琴酒让我们带着东西去个地方,有人在那里接应我们。”
五分钟后,马自达RX-7停在了一栋公寓楼前。
景光与诸星大跟着降谷零一起下车。后者看了两人一眼,没有出言阻止。
接待他们的是一个留着短卷发的中年男人,似乎平日里不苟言笑,因此眉心纹很深。另外两人没在底层混过,不认识他也情有可原,景光却对他熟悉得很。
“原来是坪内先生,”景光招招手,“好久不见。”
“啊,绿川啊。”中年男人熟稔地冲他点点头,接着对降谷零道,“我是坪内力也,琴酒大人派我来和您交接任务物品。”
“没有代号吗?”降谷零打量着坪内力也与这间不确定是否属于他的屋子。
坪内力也没有因为他的问话感到冒犯,沉稳地解释道:“我主要负责外围成员的管理,保障组织的后勤工作。虽然没有代号,但也算是在组织里工作了十多年的老员工。绿川对我应该更熟悉。”
“还要感谢坪内先生以前关照我。”景光在降谷零的点头授意下将书交给了这位在他刚刚加入组织时对他照拂颇多的前辈,顺带问道,“坪内先生需要做什么?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他在打探琴酒的命令。
“剩下的就是些浪费时间的事了,”坪内力也将书摊开,塞进角落的一台扫描机里,“我得把里面的内容影印成电子文件,发给意语与民俗学方面的学者解析,再找路子把这本书给卖掉,填补组织经费。”
“书还挺厚的,一晚上扫描不完吧?”
坪内力也大致估量了下,说道:“大概要个2天吧。我临时接到的指令,找不到人帮忙,明天会轻松一些。”
“那就好。”
景光转过身,与幼驯染对视了一眼,顿时都明白了对方的目标——与扫描机相连的电脑。
他们不仅是为了书的影印件,也是为了电脑里存着的其他秘密。像坪内力也这种在组织待了十年以上、基本统管了外围成员的人,即使没有代号,知道的也不会比一些代号成员少。
他相当于一片庞大市场里唯一一个竖在进出口处的监控探头,车马人货无论进出,都必然要经过他的眼睛。哪怕是来视察市场的领导,有时也不会绕过他飞进去。
景光曾经想过,坪内力也的位置倒是很适合卧底上传下达递送情报,缺点是上限低,缺少直捣组织中心的力量。
公安部对他的要求不是了解与限制组织的行动,而是彻彻底底地将之摧毁。他是被当做剑来培养的,不是绳扣,因此景光只是短暂地拐进了这条思路里,很快又拐出来,并有意与坪内力也建立了联系。
他不做,但他可以利用别人来做。
“行了,绿川,该走了。”降谷零收回搭在书架上的手,兀自走到门边,微微一顿,说道,“我们可是照琴酒的意思将东西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对得起这份信任,坪内先生。”
“我明白您的意思,波本大人。”坪内力也不急不躁地翻着书页,躬身做了个告别的动作。
“诸星君?”景光喊了一声仿佛愣在一旁出神的诸星大,“还在想刚才的事吗?”
他说的是那段不该出现在书里的内容。
“啊……”诸星大缓缓收回自己落在坪内力也身上的视线,“我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是在别的地方见过?”
“大概,”诸星大沉吟,“是不小心读到过吧。”
景光走在三人最后,替坪内力也带上了门。两人互相道别的用词简直就像一般的职场那样普通。
回复完琴酒的邮件,这下才真的准备返回安全屋。
然而,在将景光与诸星大在附近的路边放下后,降谷零却表示自己还有事要做,驱使马自达RX-7在路上打了个漂亮的漂移后,便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你不觉得——”上楼梯时,景光忽然搭话道,“条子来得有些快了?”
“推着垃圾箱时,我和他们在一楼擦肩而过,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我。”诸星大回忆道,深绿色的眸子扫了一眼景光,“你怀疑是他?”
景光无辜地笑了笑。“我只是顺着你昨天的猜测延伸了一下嘛。但是,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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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意义。当时你已经解决了藤田治夫,哪怕波本想借条子之手保下目标也迟了。另外,如果他是CIA的卧底,就更应该少惊动日本警方。”
“的确,那样做没有意义。”诸星大没有异议。
事实也正是如此。
在那种地方联系刑警上门,除了增加风险变数外,不会存在任何收益。所以,报警的一定是现场宾客或拍卖场本身,而Zero只是联络了一个并非刑警的男人,要他混在刑警队伍里,潜入拍卖场,找机会给“麻雀”收网罢了。
APE应该已经在他们的同事——Zero的那位下属手里了吧。景光思索。
“不过,”他听见诸星大说道,“绿川君如果是在考虑我的提议的话,那么能否告诉我,昨晚你为什么去见了波本呢?”
竟然真的注意到了……
诸星大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不会一直贴在自己的屋门后等了两个小时吧!
景光走慢了些,特地等针织帽青年从高一级的台阶上回头看他,接着坦荡荡地露出微笑。他原本有一双溜圆的蓝色眸子,两年前还青涩未退,看着像只被养好了的名贵猫,现在由于蓄了面胡、精神与性情较过去更加成熟,眼型似乎都变得狭长些,盈着危险的光彩。
“我见波本的原因……诸星君难道不清楚吗?”
“与我有关?”诸星大反问。
“你可是我们之间唯一的理由。”
“Ho……”诸星大罕见地勾起一点嘴角,“波本怀疑我是卧底?”
“虽然与诸星君协议在前,但我也只是个想活下去的普通人而已。如果一不小心受到牵连了,我这边得有所准备才行。”
“备选方案吗……”诸星大低吟,“不过绿川君,围观的人即使不在风暴中心,有时也会被卷起来的坠物击中。”
“啊,我明白的。”景光微笑,“借着合作的名义,更方便地试探对方,但是——如果问心无愧的话,这或许不是我该担心的问题。”
两人继续拾级而上,诸星大随意地问道:“波本用来说服你的证据是什么?”
“那个男人是不会坦诚布公地交付信任的,所以没有,他没有给我任何证据。他只是要我协助他抓一个人——一个与那件任务有关的人。”
尽管此人既非CIA,也与卧底名单无关,但作为饵食垂下的话,未尝不可。
景光暧昧不明地暗示道:“现在我已经抓到了那人的尾巴,希望能够从中取得有价值的情报吧。”
诸星大会咬住他的饵吗?
如果对方真的上钩——他与降谷零又该如何对待这个似友若敌的男人?
*
青年压低鸭舌帽,将车停在楼下不显眼的角落里,监听着耳麦里的声音。
全日本一级效率压榨大师琴酒又打包了一麻袋任务塞进他的邮箱里,在完成它们的同时,他还要找机会潜入那里。
而且……
青年摸出兜里的便签,看着上面因匆匆写下而笔迹杂乱的那句“你知道绿川的事吗”感到头疼。
“绿川”两字被加粗地描了一遍。
Hiro不可能在昨晚的任务里将自己暴露在班长面前,甚至与班长交换假名,所以只可能是班长先前见过hiro——
不,不是hiro,而是苏格兰。
这下糟糕了。青年想。他得编个借口给自己探索欲旺盛的同期们,让他们离苏格兰,离自己与hiro越远越好。
青年敲算起了之后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