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m·9
杨曼云女士一向是家里最不看好她出来创业开店的人,所以乔铃这家店开了快一年半,自己亲妈只有开业那天过来看了一圈,平时根本不会过来。
所以乔铃才会这么惊诧。
不闹还好,一闹起来,乱七八糟的事像扎堆一样地来!
她手心出了一层汗,抓了抓衣摆,在母亲面前显然更不自信起来:“妈妈,您怎么来啦。”
“你说呢?”杨曼云本就发愁,亲眼撞上女儿被客人刁难数落,更是关心则乱,忍不住嗔责:“照照镜子吧,都快瘦成猴了,一看就没好好吃饭,我再不上赶着喂你,我都怕你饿死在外面。”
乔铃看向老妈手里提着的保温桶,顿时复杂,讷讷:“我没有……吃得挺多的。”
随着长大,她也和同龄人一样学得对家里报喜不报忧,况且她正在做的是一件家人并不支持的事,所以更加不想让他们窥见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她希望让父母承认自己可以独当一面,而且现在……
乔铃瞥了眼还杵在身边的陈况,面子上更挂不住了。
杨曼云到店门口的时候正好瞧见女儿被刁难,她一步步走近,环顾冷清的店面,顾不得还有第三个人在,操心道:“你说说,这店才开了多久就没客人了。”
“你还总说钱够用,整天守着个空店你拿什么吃饭呀?”
“我和你爸把你捧在手心里养这么大,不是为了看你进了社会被那种低级的流氓地痞吓唬的。”
听到流氓地痞这一句,站在一旁的陈况忽然回想了想刚才骂的那几句脏话,莫名偏开眼,低头用食指摸鼻梁。
“当初你怎么跟我们立军令状的,说你靠打银子绝对能干出个样子来,结果呢?”杨女士还在苦口婆心。
陈况存在感太足,乔铃脸皮本来就薄,实在被老妈臊得待不下去了,差点跺脚,撒娇恳求似的:“妈——!少说两句吧。”
“你还知道丢人呀,早早就听我和你爸的找个正经工作,不比……”杨曼云数落得差不多了,扭头看了眼陈况,尤其是扫见他胳膊上的纹身,问乔铃:“这是?”
“啊,就是楼下的邻居……”乔铃急忙抬头看陈况一眼,似乎用眼神在说:大哥不管什么仇怨先放一放,回头再算我的账好不好哇T-T
我真的不想在我妈面前丢光脸,求你了。
杨曼云礼貌收起目光,松了口气似的:“哦,邻居啊。”
陈况思维敏捷,在这母女二人三言两语的信息中已然猜料到所有情况。
原本因为失眠躁得噔噔发狂的脾气也不得不中断在这,见她被客人刁难又被家人数落,他倒也没兴趣火上浇油了。
闹出这么一出,他下午这半天的睡眠环境估计是有保障了。
既然目的达到了,其他的回头再说。
陈况对杨曼云微微颔首,算是对陌生长辈的礼貌,也没和乔铃再说什么,只是最后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便迈着步子直接离开了手作店,下楼回家。
陈况的背影彻底远离之后,杨曼云凑近女儿,望着门口多问一句:“长得还怪帅嘞,真是邻居?”
“不然呢?”乔铃鼓脸,侧目:“您也觉得他长得好看?”
别的不说,她们娘俩的眼光倒是挺一致。
“模样确实是不错,不过……”杨曼云想起陈况那身上的纹身,瞥女儿,嘱咐:“一瞧就不是踏实的人,你可离着远点。”
“要是想处对象了,我和你婶给你找更好的。”
乔铃捂住耳朵拒收牢骚话:“哎呀我不想谈,我现在只想好好开店赚钱,你们别操心了。”
杨曼云眼里满满都是无奈,走到桌前把餐盒打开,不再说了:“行了,把你这乱七八糟收起来,赶快吃饭。”
乔铃乖乖过去打扫桌面,撅着嘴嘟囔,还是补了一句:“谢谢妈妈,辛苦妈妈。”
杨曼云叹息,每次女儿一委屈巴巴的撒娇,他们夫妻俩就拿她没办法。
…………
陈况开门进家,全身卸力后缺觉的沉重感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他把钥匙一扔,步履凌乱地走进去将自己扔进床里。
“……”
楼上也没有叮叮咚咚的噪音。
终于清净了。
他平躺一会儿,翻了个身,眉头皱了皱。
虽然环境前所未有的安静,但不知怎的,陈况脑子里一直围着楼上那对母女打转。
中年女人对楼上那姑娘的唠叨钻进他耳朵莫名就出不去了。
【养你这么大不是看你被流氓刁难的。】
【店才开多久就没客人了。】
他用手掌盖住脸,光线是遮住了,却遮不住脑海里某张面对数落委屈丢人的小脸。
无比生动。
以乔铃给他的印象,店里但凡少一个客人,她都得偷偷抹眼泪吧?
更别提主动为了楼下一个邻居的睡眠而缩短营业时间。
须臾之后,陈况像某种自认倒霉般地睁开眼,卷动腹部坐起来,拿手机拨了个电话。
对方磨了一阵终于接通,也像没睡醒似的,声音赖叽:“咋啦况哥啊,这大白天你不睡觉啊……”
陈况不耐地揉着头发起床,趿上拖鞋:“酒吧钥匙在你那里吗?”
“在,昨天轮着我关店……”那边接着电话快要睡着了。
“我去找你拿钥匙,你家住哪。”他捞起沙发上的T恤,三秒换上。
那边愣了几秒,傻了:“ 不儿……你这时候上酒吧去干啥啊。”
“睡觉。”陈况叹气,捞起洗漱包出门:“别问了,等我电话。”
…………
软磨硬泡终于把老妈哄走以后,吃饱喝足的乔铃暂时忘却了被恶毒男客人威胁的阴霾,下午一点多这会儿也没有新客人来,她不禁想起刚刚黑着脸气势冲冲闯进来的陈况。
乔铃打磨着手里的银手环,心里咕哝。
他刚刚那副架势,绝对又是被她这儿的噪音吵烦了来算账的吧。
忙着应付老妈,都没来得及和他沟通。
主要是也没有联系方式。
要不现在下楼去问问他?
但是万一他睡着了,她再敲门岂不是又打搅了。
万一造成二次打扰……陈况会不会直接把她拉进他家里拆吃入腹……
乔铃想着想着又联系到了某些簧色漫画的情节,小脸一红,捞起擦银布捂住脸:“哎呦……”
讨厌,干什么呀。
她想着那时挡在自己身前的陈况。
又一次被他骂脏发火的模样帅到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暂时不去打扰,晚上再去楼下敲门问问看。
毕竟当时他也算帮忙解围,基本的道谢还是要去说的。
然而乔铃想的很好,等到晚上快八点她抽空下去敲邻居门的时候,敲了两三次里面都没有声音。
陈况不在。
“不该啊……这时候他不正要去上班么。”
她记得堂哥酒吧的营业时间,一般晚七八点开门,陈况这时候正是要出门的时候啊。
乔铃狐疑地把耳朵贴在门板上,静静听了一会儿,确定里面没有活人的气息,楼上店铺还有客人在做东西,她只能先回去继续忙。
不知道是真的被陈况发火的样子震慑到了,还是因为在他面前丢了人,她急于用体面的姿态改善一下对方对自己的印象。
这次反倒轮到乔铃很迫切地想和陈况建立沟通了。
然而事与愿违,她连续三天在不同时间段去楼下敲门,没有一次被回应的。
她一开始以为陈况是故意不开门,但是渐渐地她发现可能房间里根本没人在。
乔铃捧着水果站在门口,有点失落,暗自想。
他不会真的生气到离家出走了吧?
还是说烦她烦到干脆死生不复见了。
这样下去她岂不是一直都找不到陈况,无奈,她只能动用堂哥的关系。
“你要陈况电话干什么?”电话接通,对方果不其然问出这么一句。
即使再嫌他啰嗦,乔铃也只能把自己和陈况的这层关系连带起因结果都告诉了他。
“什么!?所以我叫你去酒吧那天之前他就认识你了!!”乔竞惊愕,“你咋不早告诉我!”
乔铃还站在陈况家门口,跺脚和对方吵:“那我也不知道他是你情敌呀!我要是知道怎么会给他玩我的机会!”
“本来他就烦我!”
乔竞:“……”
下次别用玩这个字,妹儿啊。
“行了,你别问了,现在是我要他电话,你赶快给我。”乔铃转念一想,抠着他家门板问:“这几天他正常去上班了?”
“是啊,我只有他微信没电话。”
乔竞也不遮掩,“我说他这几天怎么抽风了似的跑到酒吧睡,原来是因为你那儿。”
乔铃一愣,“……他睡在酒吧?”
乔竞说:“是啊,连着好几天主动请缨守着关店,后来我一问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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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孙子索性直接在酒吧里睡的。”
“你说他怎么这么狂啊,想干嘛干嘛,我开的是酒吧不是酒店!”
“但是店长没说什么我也只能忍了。”
乔竞吐槽完顿了顿,“不过他好像确实是睡眠不好,像有病一样。”
“上班的时候差点晕倒,把客人都吓着了,去医院一查是缺觉加低血糖。”
“什么!?”乔铃心里咣当一下,“他,差点晕倒??”
“是啊,害,不过人高马大一个老爷们能有什么事,你别操心了。”他安抚道。
乔铃抿嘴,不安和自责涌上心头,“那你把他微信给我吧。”
乔竞犹豫了一下,“反正你俩不就这么点事,要不哥替你去交涉一下,你就别跟他撕巴了。”(东北方言,撕巴类同纠缠的意思。)
“他那凶神恶煞的,你又嘴笨,我怕他欺负你。”
乔铃没让他掺和自己的事,最终这通电话不了了之,乔竞说挂了电话推她微信,也只是哄她的,压根没给。
虽然她不知道酒吧的睡眠环境如何,反正肯定是没有在家睡床舒服,只能在沙发凑合。
他差点晕倒,说明睡得肯定一般。
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出事的啊……都怪她。
乔铃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决定今天休店之后亲自去酒吧找陈况。
…………
晚上十点整,乔铃关了店来到epic酒吧。
还记得她上次发誓绝对不会再踏进这里,打脸来得就是如此快。
乔铃瞥了眼酒吧门口镇店的两座狮身人面像,咬牙,推开了酒吧黑金色的门。
门板推开的那一刻,人声鼎沸的热闹氛围扑面而来。
乔铃一扫过去,震惊了。
简直是爆满的状态,比她上次来的时候火热程度还浓上一倍。
本就是周六的晚上,正是喝酒的黄金时段,再加上epic是最近滨阳市中心最网红的酒吧。
门口这一排坐着的帅哥美女都是等位的。
她第一次见到有酒吧像火锅店一样排队等号的。
“您好,请问是一位吗?”侍应生很快上来迎接。
“啊,对。”乔铃回答的时候眺望远处的吧台,果然看到了那抹身影。
陈况今天在调酒围裙里穿了一件黑色衬衫,袖子挽上去半截,摇动雪克杯时小臂肌肉还是那么夺目。
虽然他脸上仍然和平时一样淡淡的,但是紧锣密鼓的动作节奏却传递出今晚繁忙的信息。
他旁边还有一个戴眼镜的调酒师。
两个人在吧台里忙得不亦乐乎,制作好的酒被侍应生们一杯杯送出去。
吧台的位置早就被一整排美女客人霸占,她们喝酒聊天时往陈况身上瞥去的目光暴露了此行的目的性。
“抱歉小姐姐,今天人有点多,可能要稍等一会儿了,但是您一位的话可能会很快有位置。”侍应生给她打了等位条。
乔铃是为了陈况而来,只能开等了。
然而她还是想得太天真了,等了半个小时终于轮到她落座,服务生却把她安排在了离吧台有点远的单桌。
乔铃看着酒单,面对微笑等待的侍应生,欲言又止。
是啊,她坐在下面,陈况是一直在吧台里忙活的,他又不会下来送酒。
两个人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嘛。
即使她这期间往吧台看了无数眼,但那个人忙得连头都没抬几次,压根不知道她来了。
堂哥今天恰好没在店里,她人脉全无,要怎么办呢。
随之,仿若灵光乍现一般,她合上酒单对侍应生说:“呃,我之前来过,你直接跟那个穿黑衬衫的调酒师说……”
“说我要一杯叫找茬的酒,”乔铃眨眨眼,缓解羞赧:“他就知道了。”
侍应生反应了一下,“让陈况老师做一杯叫找茬的特调对吧?”
“好的我知道了,您稍等。”
乔铃点头,目光一直跟着侍应生飘到吧台。
侍应生走进吧台,陈况忙着调酒,歪头下去听他说。
不知怎的,她的心跳很快。
因为……她在期待陈况的反应。
会无视吗?还是……
下一刻,听完侍应生的话,陈况停下手里的动作,顺着侍应生指着的方向——望向了她那桌。
两人的目光就这样隔着一片纷扰和酒香。
对撞在一起。
乔铃攥着衣摆的指尖倏地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