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你会死吗？
黎闫是这样子听到的。
弹幕还在滚动些什么黎闫看不清，那张昳丽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一动也不动，仿佛连呼吸也停滞了，整个人僵在原地，像一尊雕塑。
——我擦……这什么狗屁任务
——傻逼吧，老婆都要被吓哭了
——这个指定任务一定要做吗，砸钱能不能撤回
——回楼上，不行
“嗯？阿闫是不愿意猜吗？”
男人尾音微微上扬，很磁性的音色，但落在直播间众人的耳朵里，却像是魔鬼的催命符。
“不、不是。”
“那阿闫说说，你的答案是什么。”
会，还是不会？
黎闫知道这个答案究竟是什么根本不重要，无论自己说哪个，都必须要去407看一眼。
但他还是选择说，“不会。”
然后黎闫听见C说，“这样啊，那我也猜不会好了。”
“那现在就到了验证结果的时候了，阿闫期待吗？”
漂亮男生没回话，看着那张骤然靠近屏幕的脸，C轻笑出声，“忘了说了，任务要求是要让阿闫一个人上去呢。”
镜头里的那人动作明显一顿。
“让我猜猜，阿闫现在是不是在找人陪你一起。”
“是上午那个警察，还是你楼下房东家的儿子，或者都不是，是距离你最近的那个律师？”
C的声音语调没变，依旧是那么轻，“乖一点，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知道了吗。”
心思完全被看穿，黎闫手指停在那个发送键上方，半晌，沉默地删掉所有。
楼道间的灯还是坏着的，鞋跟踩在有些坑洼的台阶上，这已经是黎闫两天内的第四次重复路程，愣是被他走出些熟悉感。
这种老式的居民楼楼层间一般都没有多高，连带着台阶比一般的要少上些。
走过最后一阶台阶，黎闫站在楼梯口，抬眼望去，入目是长而狭窄的走廊，头上灯泡一闪一闪，在这么一小片昏黄的空间中，近处的几间房间在光影中显得扭曲而扭曲。
墙上挂着的门牌有些掉漆，黎闫一间间的望过去，落在407的门牌号上。
因为才出过命案的原因，407的门口还围着一圈的黄色警戒线。
但是奈何这栋楼中的走廊太过于狭窄，其他用户还要出行，警戒线的范围被压缩得很小，甚至因为墙皮脱落得太严重的问题，右边黏在墙上警戒线从墙体上脱落，风一吹，细细长长的一条飘荡在空中，发出塑料胶条特有的沙沙声。
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但是黎闫的脚下就好像灌了铅一样，被钉在原地。
“1号……”
尽管是从脑海中发出的声音，但是1号还是听出来了他的颤意。
【我在。】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遇上了那个人，你可以帮我打开门吗？”
像上次进谢妄房间里一样，黎闫把等会逃脱的希望寄托于他能够直接进入的随便一间房间上，跑进去，反锁。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够想到的，可能活下去的办法。
1号的电子音在此刻显得毫不犹豫，【可以。】
黎闫朝着407的方向走着，一边走他一边想，其实凶手还是可能放过他的，毕竟严格说起来，他和那个凶手还称得上是一句同事关系。
好冷的笑话。
周遭的声音落针可闻，整个走廊就只有自己的脚步声，终于，脚步声停下，黎闫在407的门前，站定。
手机此刻被他扣着对准地面，他没敢对着自己，生怕下一秒就在屏幕里看见自己身后多出一张陌生的脸。
手心中出了好多汗，铁制的门把手有些冰，黎闫手指触上，凉意顺着指尖传递到全身。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407的房门并没有锁，老旧的门，伴随着黎闫把门把手压下的动作，耳边也响起一道难听嘲哳声。
门被打开一条缝隙，同时黎闫后知后觉，他的后背全是冷汗。
廊间的风一吹，引得他不由得打了个颤。
搭在门把手上的手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尽管手机朝下，但是依旧不妨碍镜头将黎闫微颤的衣角给拍了进去。
屏幕那头的人见状也并没有催促，而是说了一句，“十点了。”
黎闫知道他的意思，越拖时间越晚，也越危险。
只需要进去看一圈，很快的……很快。
黎闫这样安慰着自己，可喉咙却干涩得发紧，连吞咽都变得困难。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他的手指微不可查地抖了下，但是他没有松开，伴随着手下用力一推，407的门彻底打开，与此同时黎闫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大步，随时准备跑开。
门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想象中的有人拿着刀站在门后的场景，没有大片血腥的凌乱环境，甚至连味道，一点异样的味道黎闫都没闻到。
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房间。
如果不是它一天前死过人的话。
407的房间面积并不大，黎闫站在房门口，手指缓慢地摸索上墙壁开关，伴随着很清脆的一句“咔嗒”声，房间灯源瞬间亮起，过于刺激的白光使得黎闫下意识地别过眼，与此同时，他的脚步彻底踏进407的房门。
黎闫不知道自己该看哪里，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像是擂鼓般震得他头脑发昏，血液涌上脸颊，整个人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了许多。
心跳像是越来越重，一下又一下，毫无规律的律动像是一种无形的催促，黎闫脚步越走越快。
脑子一片空白，以至于黎闫将所有房间都探查完，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那是407被杀害的地方。
像是失音，黎闫对着镜头，嘴巴张了好几下，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我、我看完了，没、没有人。”
边说着，黎闫边伸手去关门。
只是在门即将合上的瞬间，他看见屋内正对着的窗帘无风自起，皎洁的月光下，一个戴着诡异小丑面具的人正趴在玻璃窗外，看着他。
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猛然断开，与此同时，耳麦中男人清晰的声音传来。
“看来我们都猜错了呢，阿、闫。”
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骤然推了一把，肾上腺激素飙升，顾不得其他，黎闫现在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跑！
快跑。
少年沉闷的脚步声在走廊内回响，就在他即将进入拐弯进入到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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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口的时候，401的房门突然开了，紧接着，一道强势的不容他反抗的力道拉上他，瞬间将他拉入房门内。
手机摔落在地上，黎闫条件反射的就想要喊出声，却被人从身后捂住嘴，“嘘，不要出声。”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但是黎闫整个人依旧僵硬得不像话，他尚未从刚才突如其来的变故中缓冲过来，看着面前人熟练地锁上门，转身朝自己走过来。
黎闫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别过来！”
沈屹川脚步一顿，“阿闫？”
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大了，黎闫手指捏上衣角，“你、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看着目光里对自己满是戒备的人，沈屹川缓缓俯身，“我听见声音了。”
“你的，他的。”
这个他是谁，尽管沈屹川没有明说，但是二人皆心知肚明。
黎闫手指收紧，他知道自己过分异常的行为肯定已经引起了沈屹川怀疑。
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男人手指压上唇瓣给打断，“不用想怎么解释，我不会问。”
温热的呼吸喷洒，黎闫看着沈屹川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不要怕我，阿闫。”
——我擦我擦，这是哪一出，英雄救美？？
——都还没从刚才那个小丑脸里缓过神来，一转眼的功夫我老婆就被别人抱在怀里了？？
——艹，不会真被一开始的那群傻逼给说中了吧
——录屏已开，你们少哔不然影响观感谢谢
“今晚就在我这里住吧，目前的情况，你回去不太安全。”
听着男人这样说，黎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房间的窗户，双层护栏，铁链缠绕得很紧，显然是有人精心加固过的。
沈屹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又补了一句，“我睡沙发。”
下巴抵上怀中人肩头，“好不好，嗯？”
“……好。”
*
浴室门口，沈屹川将自己的睡衣递给黎闫，看着人接过睡衣，男人挑眉，“也不算说谎。”
黎闫看他，“什么说谎。”
“大半夜来我房间洗澡。”
黎闫憋了憋，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句话。
“逗你的，来，你的手机。”只见沈屹川拿着黎闫手机，“进门的时候摔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坏，你检查一下。”
“好、好。”
像是被男人刚才那句话给羞到的样子，黎闫抱着手机和睡衣胡乱应了声就进了浴室的门。
门反锁好，黎闫靠在浴室门上，确定沈屹川离开之后，黎闫才打开手机。
连麦早不知在什么时候断了，因为熄屏太久的原因连带着直播间也已经关闭。
漆黑的页面，只有屏幕中央正显示着一句话。
【发布者评判：任务通过。】
【恭喜您成功完成指定任务，任务奖励已分发到您的账户，请注意查收。】
闭了闭眼，黎闫合上手机，深呼吸了一口气。
等黎闫洗完澡打开浴室门的时候，刚好碰到沈屹川端着杯牛奶从厨房里出来。
看着他，沈屹川扬了扬手中的玻璃杯。
“阿闫，喝杯牛奶吗？”
“助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