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云舒和萧严的那场爱恋,无人知晓始于何时,却生生不息。
李仁接任皇帝的第一件事,便是废除先皇那些不尽人意的制度。再取消国师一职,曾经与三皇子同流合污的人一并论处,那是他第一次下令杀人。朝会之上,他紧握拳头,身子颤抖着,可下令过后却发现,先皇的狠不是没有道理。
在这样一个百姓需要王的时代,坐在龙椅上的人,必定需要对他们做出杀伐果断的样子。
那一夜,他将好友唤至身边,三人爬上大殿的屋顶看星星,脚底下那些太监担心地将御林军都叫来了。可他们三人却与底下焦急地人们不同,他们把酒言欢,肆意极了。
李仁懒散地斜倚在飞檐上,手中拎着一坛陈年花雕。萧严盘腿坐在他身侧,景洌则独自坐在最高处的脊兽旁,一袭白衣几乎融进月色里,手中酒盏许久未动。
“萧大哥。”李仁就算做了皇帝,也还是尊称他一声大哥,这一点被萧严说了很多回,他就是不乐意改掉。
“你和淡姑娘......何时请我们喝喜酒啊?”
李仁忽然间的促狭一笑,口中也摒弃了“朕”字,那一瞬间他们仿佛回到了曾经的少年模样。
萧严耳根一热,每次提到淡云舒都会心跳加速,他仰头灌了口酒,道:“不急。”
“还不急?”李仁挑眉,“人家姑娘跟着你出生入死,连声苦都没喊过,还帮了我们那么多的忙,你不会不想负责吧?”
“当然不是!”萧严急了,着急解释道:“我只是想正式去求亲,可是她的父母亲人都不在了,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李仁点点头:“三书六礼下聘,确实应该如此,萧大哥的顾虑也没错。”
“求亲,求的是姑娘的心意,又不是那些所谓的家族众人同意。”一旁默不作声的景洌终于开口低声道。
“对啊!”萧严一拍脑袋,“她如今是孤身一人,那我只跟她求亲,博得她的同意不就好了!”
三人举起酒杯碰撞在一起,洒落的酒汤香气扑鼻。
三日后,皇城西苑的桃花开得正盛。
淡云舒被侍女引至园林深处时,怔在了原地。
满园落英缤纷,桃枝上系着红绸,随风轻扬。萧严一袭玄色锦袍,站在花树下,手中捧着一支白玉簪——正是他们相遇之时,淡云舒头上那只,曾经不巧在路途中摔碎了,是萧严一点一点修复如新。
“云舒,”他的嗓音低沉,目光灼灼,“这只簪子,我虽不知它的过往,却见你珍视如命。那日遇到敌军埋伏之时,它不小心碎了,如今我已经修复好了,也想借此机会...”
淡云舒指尖微颤,抬眸望他。
“我想用它......聘你为妻。”萧严单膝跪地,将簪子托于掌心,“我本是一名武将,家里头世代从军,掌管燕北军是我萧严自打出生起就应有的责任。如今天下太平,海晏河清,我想给我们的感情一个交代。今生,我会用命护你周全,就像燕北军会舍命护家国周全一样。不知云舒,可愿意?”
淡云舒就这样充满笑意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片刻后,萧严的眼眶肉眼可见地有些泛红:“我知道,跟着一名武将很辛苦,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会让你涉险!就算我拼上性命,也一定会护着你!”
“将军可知,这簪子里藏的是什么?”她轻声问道,以指尖轻点簪头。
萧严摇头。
她指尖轻旋簪尾,机关轻响,暗格弹开——里面是一些绿色粉末。
“这是我爹特意找工匠打造的,只为了让我逃离那些恶亲戚。”她的眼神望向远方,似是在回忆着。
相处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提到亲戚这个词。
“他们喝人血,吃人肉,还要将我这个刚丧父的孤儿逐出门去,只为了瓜分我爹留下的家业。”她的声音淡淡的,“将军,我从不怕什么危险,亦不会在意未来你若去报效家国时需要离家,我喜欢的,是你那股对至亲之人的在意。燕北军是你的兵,可他们更像是你的家人,家人是不会分开的,对吗?”
萧严喉咙一紧,猛地起身将她揽入怀中。
“过去了,未来燕北军也是你的家人。”
桃花纷扬落下,落在她的发间,他的肩头。
只听女人喃喃呓语:“真好啊,我又有家了。”
远处,李仁正乔装倚在廊柱旁,笑得欣慰。而更远的阴影处,景洌静静转身,白衣消失在花影深处。
二人大婚后的第三个月,边关传急报入京。
萧严受诏连夜入宫,再出来时,已经铠甲披身。淡云舒站在府门前,她的腹间微隆,手中正捧着一件新缝的软甲。
“如今我有孕在身,无法伴君左右,就让这软甲替我陪着将军。”
他接过,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掌心,心头一揪:“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淡云舒摇头,勉强一笑:“已经入冬了呀将军,孩子近日也闹得有些厉害。”
萧严将她揽入怀中,掌心贴在她腹间,低声道:“月儿乖,月儿是最懂事的小姑娘了,一定知道心疼娘亲的,等爹爹回来再每日念故事给你听~”
有了孩子,这位硬汉一般的男人也增添了几分柔软。
怎料,下一秒被淡云舒拍掉了手:“还不知是男是女呢。”
“我有预感,定是个女孩,而且和娘子一样美若天仙。”
她被逗得笑了起来,眉目之间充满了幸福的神色。
“将军,该走了。”一旁兵士在催促着。
她攥紧了他的衣角,眼神流连在他的面容间:“日子久不怕,只是,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萧严声音沙哑回应:“好,我答应你。”
这次边境战乱,还是由于先皇有一些赤诚的追随者。他们勾结叛军,已经连破边关三城。
萧严离京后,捷报迟迟未至。
淡云舒的胎象越来越不稳,皇帝忙于政务,只能隔三岔五来关心一下她。而景洌受萧严所托,干脆直接搬到了府边的宅邸,他无事不登门,有事人必在。
太医对景洌道:“夫人早年受过寒,体质虚亏,此胎......恐难保全。”
景洌沉默良久,他没有告诉淡云舒实情,而是随着太医的脚步出了门。他到皇宫中的藏书阁,特意在医药古籍那处四处寻找。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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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烛火下寻找线索的景洌被外头的喊声吸引了注意力,与之而来的,还有马蹄踏地的声响。
“那是...边关传来消息了。”
他猛地站起身,只见自家小厮浑身湿透,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爷...萧...将军...中伏被俘了!!”
闻言,他的指尖落在古籍上,手下的三页纸被撕裂。
“走,去将军府。”
*
“夫人不可——”
“让开!”
景洌刚到庭院,就听见淡云舒嘶哑的喝声。廊下侍女们、家丁们跪了一地,而披头散发的她手里正攥着剑往雨里冲,单薄的中衣被雨水浸透,隆起的小腹在闪电照耀下触目惊心。
“淡云舒!”景洌上前一把扣住她手腕,“你疯了?!”
“他在等我...”她转过头,苍白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景洌你来得正好,快,快送我去马驿,我要去......”
话没说完,她突然捂住肚子弯下腰,“呃啊——”
鲜血顺着她小腿蜿蜒而下,在雨水中绽开刺目的花。
“参片!快!”
产房里血腥味浓得呛人,下人们一盆一盆血水往外端,等在外头的景洌焦躁地不断踱步。
窗外又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稳婆突然尖叫:“见红了!”
他一把抓过拿着药箱准备进去的太医,“今日她若是死了,你们全都走不出大门!给我好好治!大人,孩子,谁都不能有事!”
那凶神恶煞的表情与往日的他截然不同,与闪电一同来临的威胁,让那位太医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他连连点头,近乎是连滚带爬入了屋。
好在此时让人去找的百年老参到了,若是孩子保不住,大人也不至于丢了一条命去。
想到此处,景洌甩了甩脑袋,“不行,孩子也要保,万一...那是萧大哥唯一的骨肉...”
好在李仁让太医院已经隐退了的那位最好的老太医来了,再加上淡云舒惊人的意志力,终于在一个时辰后,婴儿的啼哭划破雨夜。
天空中那枚又弯又亮的月亮,迎来新生。
“恭喜夫人!是位小姐!”
淡云舒已经用尽了浑身力气,她染血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婴儿皱红的脸颊,她笑了:“月儿...”
下一秒,黑暗袭击了她的意识,她晕了过去。
等到三日后她苏醒时,正瞧见屏风后头景洌在摇晃淡月的小床,嘴里轻声哼着歌谣。
她缓缓翻身的声响惊动了他,那一瞬间他继续是冲过来的,可是脚步刚到屏风便停了下来。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嫂夫人,可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没有。”她看着那抹身影笑得很是温柔,“谢谢你啊,那么照顾我们母女俩,等到夫君回来......”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景洌急忙道:“会回来的,已经有捷报传来,萧大哥被俘是故意的,为了和探子里应外合,现下已经收回了两座城池,还剩下最后一座,解决完就会回来。”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