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急促的脚步声,传进罗刹的耳朵里。
他抬头看了一眼得意的谢言卿,一瞬间如梦初醒。
他上当了……
他即将成为谢言卿的第二个替死鬼。
真正的替死鬼。
在房中的谢言卿落地后,二十余人走进房中。
为首的女子,一身道袍。
她的身后,是谢甫与一众官差。
谢言卿见到谢甫,忙不迭抱上啼哭的谢淮走到他身边,指着罗刹道:“阿耶,他就是恶鬼!”
罗刹无助地立在角落,努力压制体内乱窜的鬼炁。
他想辩解,他虽然是鬼,但从未做过恶事。他威胁谢言卿,只是想找回心上人。
他答应过她,会陪她过一次上巳节。
那边的谢言卿指着发红的脖颈,凄声哀嚎。
角落的罗刹茫然若失,懊悔莫及。
他乱管闲事又冲动行事,不仅搭上朱砂的性命,如今连他的性命也保不住了。
因为,他看见为首的女子已掏出桃木剑。
太一道杀鬼的利器有两件。
桃木剑与天师符。
最绝望的是,那把剑的剑身之上,清楚地刻着两个字:鹤珍。
他想起来了。
阿娘曾说,姬璟有两个结下人鬼契的鬼奴。
她们一曰山君,一曰鹤珍。
她们是鬼又不是鬼,她们是为人所驱使的鬼奴。
面对修为远在他之上的鹤珍,罗刹除了苍白地解释,别无他法:“我不是恶鬼,他才是。他昨夜趁我不备,抓走与我同行的女子,我迫不得已才与他动手。”
不知是他的解释,听起来情真意切让鹤珍动容,还是鹤珍早就知晓谢言卿是恶鬼。
反正那把斩鬼的桃木剑,没有挥向他。
而是直愣愣地从谢淮的胸口,插进谢言卿的胸口。
再之后,谢淮的哭泣停止。
谢言卿抱着儿子放声大哭:“淮儿!”
愤怒的谢甫站在谢言卿身边,对他拳打脚踢:“恶鬼,害了我儿还不够,还妄想让我替你养这个孽种!你去死!去死!”
谢淮的脸色越渐苍白,谢言卿只能用所剩无几的修为为他渡气。
可惜,谢淮的生机已断绝。
他的所有举动,只是无力回天的垂死挣扎。
半个时辰后,谢言卿停下所有挣扎,面无表情地扫视房中众人:“我叫恭茶,三年前夺身谢言卿。”
怒气起伏,谢甫咬牙切齿大骂:“恶鬼,我儿何错?你为何要害死他!”
恭茶桀桀笑起来,目露得逞之色:“怪你啊。怪你太有钱,怪你喜欢把金饼藏在家中。我是大势鬼,需要金银之气活下去。”
一番无耻之言,气得谢甫再次扑上前厮打恭茶:“还我儿命来!”
面冷的鹤珍,不耐烦地拦下谢甫:“此鬼与鬼婴还需尽快带回长安处置。”
闻言,谢甫不甘地退到一旁。
鹤珍一招手,身后的官差一拥而上,将恭茶与谢淮带走。
临出门前,恭茶回头盯着罗刹,阴恻恻发笑:“那里还有个鬼呢。他可比我厉害多了,他是夷山鬼王的儿子。”
鹤珍随他回头看向罗刹:“夷山鬼王多年前在天师面前发过毒誓,此生绝不踏出夷山半步。夷山鬼王都不敢入世,他的儿子有几条命,胆敢跑来汴州?”
她说完便走,一群人跟在她身后,浩浩荡荡离开立雪斋。
徒留罗刹立在房中,对着无人的院外,绝望大喊:“恭茶,朱砂在哪儿?”
依旧无人应他。
空无的地上多了几滴血泪,罗刹低下头,任由眼泪滴落。
和人不同,鬼的泪水,红似血。
在地上的血泪连成一条线时,床下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罗刹屏气凝神,循声走向那张雕花架子床。
正欲蹲下身细看,一个女子的手从床底伸出:“求求你,救救我。”
女子的声音熟悉无比,罗刹赶忙握住那只手,欣喜地问道:“朱砂,是你吗?”
“二郎,是我。”
等费力将朱砂救出,才知昨夜他走后,恭茶以谢淮的哭声为饵,将心善的朱砂引出房门。
离开谢宅许久,朱砂仍不住后怕:“二郎,多谢你。若非你念着我,怕是我死在他手上也无人知。”
罗刹支支吾吾:“朱砂,我……”
他怕朱砂已经听到他的秘密,他怕朱砂知道他的秘密后,便不会与他过上巳节,对他说那句话。
万幸,朱砂似乎知晓他为何欲言又止,特意停下来安慰他:“我听见了,那个恶鬼恶人先告状,说你才是鬼。”
余下的一句话,朱砂踮起脚尖,凑到罗刹耳边才肯说:“二郎,就算你是鬼,我也喜欢。不对不对,不管你是人还是鬼,我都喜欢。”
随着那句“喜欢”之后,是朱砂落在罗刹唇上的一个吻。
红,自双颊蔓延至耳根。
脸红的罗刹看着同样脸红的朱砂,两颗心扑通乱跳。
对视间,他先开口,他先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抱住她:“朱砂,我也喜欢你!”
朱砂伏在他的怀中,双颊染上酡红,小声与他商量:“二郎,我们成亲,好不好?”
罗刹开心点头,片刻又摇头。
朱砂惊讶于他的反常,捏拳轻锤他的胸口:“难道你嫌我是孤女,不愿娶我?”
“不是!”罗刹急急搂住她解释,“朱砂,我是鬼,但不是恶鬼。我怕你害怕,才一直没与你说这件事。”
“原是这件事。”朱砂踮起脚尖,仰头吻上他。轻轻将他的下唇含在自己的双唇间,慢慢地咬,缓缓地含,“我方才说了,不管你是人是鬼,我认定是你,便是你。”
全身遍布心痒难耐的酥麻,罗刹将头低下,好让朱砂吻得再深些。
生涩缠绵的吻后,罗刹与她说起自己的打算:“朱砂,我想娶你。等过完上巳节,你随我回夷山成亲。”
朱砂却道不好:“二郎,今日我在床下,听见你来救我。我当时便想嫁给你,越快越好。”
罗刹挠挠头,有些困惑。
他记得一本书中,曾说凡人的双亲去世,儿女皆需守孝。
孝期长则三年,短则一年。
朱砂的阿耶去世不到十日,若他与她成亲,岂非连累她成了不孝女?
思及此,罗刹问道:“你不用守孝吗?”
朱砂摆手,伏在他的怀中盈盈拭泪:“阿耶临终前一再嘱咐,让我尽快找个好郎君嫁了,不必为他守孝,白白耽误婚期。再者,你厚葬了他,便是他的大恩人。阿耶泉下有知,定不会怪我。”
“行!我马上托同族给阿耶阿娘带话,让他们下山。”
“好啊,那你去找同族,我去准备成亲之物。”
两人就此分开,罗刹找到藏在汴州的一个大势鬼罗斛,言明自己即将成亲:“你去通知阿耶阿娘,让他们快些来汴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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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罗刹不日成亲,罗斛打心眼里为他高兴:“恭喜小公子。难得有女子不介意我们的身份,我在此祝小公子与朱娘子琴瑟和鸣,早生贵子。”
罗刹乐呵呵应着,转头盯着罗斛的大宅子,心思一转:“你能否把宅子借给我几日?”
虽说朱砂不是贪财的女子。
但总归成亲,需要一个宅子。
罗斛笑了笑,掏出钥匙交给他:“此处本就是鬼王的宅子,小公子可随意住。”
分别之前,罗斛不知从何处找出一本书,塞到罗刹手中:“小公子,你不通男女之事,这几日可多看看。朱娘子应也是初次行事,你用此书的第一式便好。切记不可追求刺激,万一你体内的鬼炁失控,恐会伤到朱娘子。”
男女之事,竟如此危险。
罗刹一脸正色地收下书,边走边钻研,直撞到朱砂才停下。
一想到书中的种种,罗刹红了脸,轻咳两声才道:“朱砂,我找到一间大宅子。”
朱砂眉眼弯弯,将抱在手中的喜服等物统统塞给他:“好,都听你的。走吧,我已买好成亲之物。我们今夜成亲,如何?”
“这么快?”
“我想早点嫁给你。对了,那间宅子里,还有你的同族吗?”
“没有。”
“正好。”
“正好什么?”
“正好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
喜堂简陋,唯有一对红烛尚算应景。
罗刹穿着喜服等在前厅,至黄昏,才等到姗姗来迟的朱砂。
三拜之后,罗刹牵着朱砂回到房中。
架子床上铺了一层红绸,另放着几截红布。
罗刹随朱砂坐到床前:“朱砂,这些红布,是你放的吗?”
“嗯……”
朱砂羞涩地拿起红布缠住他的双手双脚。
等他被她五花大绑推到床上,她从桌上的木盒中,掏出一对铃铛戴在手上。
罗刹认得那对铃铛,书上说是以佐房中术的缅铃。
随着男女情深意浓的动作,铃中金珠乱滚,震颤发声。
泠泠作响中,令女子酥痒难耐。
那本书中的粗糙春色,慌乱涌进脑中。
“朱砂,原来你这般奔放。”罗刹羞红了脸,扭过头轻声道,“但我们初次行事,这姿势怕是会伤到你。”
朱砂莞尔一笑,赤脚下床灭了蜡烛。
房中唯一的光亮消失,罗刹看着朝他走来的模糊人影,心中既惊又喜又期待。
黑暗中,呼吸声沉沉,唯铃铛在响。
朱砂的手顺着他的脸,一步步下移。
铃铛随着她的动作,游走响动。
铃音已至耳边,罗刹的心乱了,鬼炁在身子里不安地游走。
他怕自己失控伤人,急切地喊停朱砂:“朱砂,你还是放开我吧。这姿势虽……好,但我怕伤到你。”
谁知,朱砂不但不应。
反而扯开自己的罗裙与他的喜服,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女子温热的肌肤贴上来。
心跳如雷,微惊红涌,神智更加失控。
身子发烫,气血上涌。
罗刹紧紧咬住下唇,声音颤抖,无力催道:“朱砂……”
“罗刹乖。”
朱砂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话,罗刹越听越难受,越听越心痛:“朱砂,你在念什么?”
“哦,人鬼契。”
“朱砂,你这个骗鬼的死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