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陆行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像往常一样。
然而这一次,她却躲开了。
似杯弓蛇影般。
他顿了一下,收回手,将旁边点的红茶放到了她手边。
“……什么?”
谢灵坐直的身体分明是僵硬的,神色也格外不自然,眼神闪躲着,没有完全对上她的眼睛。
裴千语毫无察觉,反问道:“难道你没看过骨科吗?”
以为她不懂,裴千语解释道:“就是一些背德文学啦,兄妹什么的,也有姐弟……对了,你喜欢看年上还是年下,哦,你应该也不知道这个,就是,你喜欢哥哥还是弟弟?”
谢灵看着她,眼里已经没有光了。
像一块石头风化后剩下的灰烬。
“等下,”像是反应过来,裴千语摆了摆手,“放心吧,是伪骨科,没有血缘关系的,就像你跟裴陆行这种。”
“……”
沉默回荡在四周,连最后的灰烬都消散了。
“怎么了?”
裴千语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你……”
刚要问什么。
忽然,电光火石间,一个猜测涌入脑海。
她立刻说:“你不会是带入了吧?”
她扫了一眼旁边的裴陆行,他撑着下颚,漫不经心地看着谢灵,脸上没什么表情。
裴千语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也是,你是真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接受不了这种小说也正常。”
很久。
谢灵舔了一下唇瓣,指节略微收紧,看着她,用一种很自然的口吻问道:“你觉得这样是能接受的吗?”
“伪兄妹文吗?”
裴千语说:“当然了,这多刺激!你知道这本小说男主有多带感吗?你真的可以去看看,超好看的,那股禁忌背德太爽了!”
“我还有实体书呢,你要是国庆来北宁玩,我可以给你看,还有实体书专属番外呢。”
提起爱好,裴千语有说不完的话。
甚至还讲起了故事内容和男女主是怎么在一起的。
谢灵难得耐心地听她叽叽喳喳地说着。
等到她说完,谢灵垂下眼,指腹摩挲着茶杯的杯壁,似乎是犹豫了几秒,然后问:“那如果现实生活中真有这样的呢?”
话音落下。
如同一颗小石子砸入平静的湖面,掀起一片片荡开的涟漪。
空气似乎也静止了一瞬。
裴陆行望着她的眼眸轻轻动了一下。
“现实?”
裴千语似乎在思考。
那几秒变得格外漫长。
谢灵几乎感觉到心跳的频率。
而后,裴千语说:“没有血缘关系不是本来就能在一起吗?又没有被法律禁止,应该无所谓吧,感觉和正常情侣没什么区别啊,除了从小一起长大……”
她想起了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几个发小,恶心地“咦”了一下,说:“不过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真的有人会喜欢上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吗?”
她试图向面前的两人寻找一些认同。
“我感觉一起长大实在太熟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对吧?”
一阵诡异的沉默。
谢灵没吭声,视线略微偏了偏。
裴千语没读懂这个行为的意义,仍旧期待地看着谢灵,等待她附和自己的话。
这时。
一直没搭腔的裴陆行忽然抬了下眼,视线在裴千语身上一扫而过,懒懒散散道:“吃了又怎么样?”
“?”
裴千语闻言看了过来,他神色平淡,看不出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也难以分辨这句话是随口而至还是什么。
不过,她上上下下打量过他,一点也不意外,“你没事,你本来就有病,你做什么都不奇怪。”
“不过放心,你吃不到,谢灵是看不上你这样的。”
裴千语说得很笃定,还说:“你这种,首先长相就很不讨喜。”
她看着裴陆行,他五官凌厉,眉眼深邃,眸色漆黑,几乎没有一点杂色,带有很强烈的视觉冲击,属于放在人群里能够一眼注意到的人。
客观而言,的确是极具吸引力的。
然而他身形实在是高,近一米九,又常年运动,裸露出的肌肉充斥着无形的力量感。
像一头蛰伏的兽类。
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站在那儿,就给人一种不好招惹的感觉。
不怪这么多年以来,就算有追求者也只是稍加试探,一经拒绝就没了下文。
裴千语越看越摇头,说:“你这样的,看上去就很凶……”
她想到此人平时的所作所为,肯定了语气,“不是看上去,你本来就很凶。”
“谁会喜欢凶巴巴的男生?”
裴千语转头看向谢灵,还确认了句,“对吧?”
谢灵:“……”
不过裴千语的重点并不在这里,没有等到谢灵回答,她就又继续抨击裴陆行了,“啧啧”两声,说:“长相不行就算了,性格更是到了罄竹难书的地步。”
像是想到什么,裴千语转头看向谢灵,说:“我跟你讲,之前有一年过年,不是会有亲戚来窜门吗?当时家里亲戚比较多,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个小孩哭了,哭得可怜兮兮的,然后我们都拿糖去哄那个弟弟,你知道他干什么了吗?”
过年。
每一年只有过年的时候,谢灵和裴陆行是不在一起的。
对她而言,这些生活碎片是陌生而新鲜的。
她有些好奇地问:“他做什么了?”
在她的记忆里,裴陆行虽然平时说话不怎么好听,但每次只要她哭了,他都会哄她,近乎是无条件、无底线的。
“他特别不耐烦地走过来,冷着一张脸,真的很可怕你知道吗?”
裴千语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的场景,“我们都没人说话了,那个小弟弟本来还在哭呢,一下都不敢哭了,然后他还面无表情地说了句‘闭嘴’。”
谢灵微微一愣,看了裴陆行一眼,似乎是有一点意外,也像是想象不出他还有这一面。
“像这种人,是不可能有女朋友的。”
裴千语断言。
“……”
不知怎么,谢灵侧过头,无声地笑了一下,裴陆行看见她纤细的肩膀微微抖了一下。
他抬手惩罚似的捏了一下她的手臂。
这回她没再躲了。
谢灵拍开他的手,眼底还有残留的笑意,方才还有些紧绷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放松了下来,她看了一眼时间,说:“我们去拿舒芙蕾松饼吧,应该差不多好了。”
“哦对,差点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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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走吧。”
裴千语站起身。
三人一起往楼下走去,裴千语还不忘挽着谢灵的手臂,继续喋喋不休地向她安利自己看过的各种小说。
但从咖啡厅的大门出来时,门外的热气顷刻扑面而来,罩了一身。
“……好热。”
一切言语只化作了两个字。
八月份,又是下午,室外实在是难以忍受,三人拿了舒芙蕾松饼就打车回去了。
等回到家里,还在运作的空调恰好吹来一阵冷风,驱散了一身的热气。
裴千语感慨地舒出一口气,走进客厅,然后倒在沙发上变成一摊史莱姆泥,闷声说:“把我的那份舒芙蕾松饼放我旁边就好,我等下吃。”
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谢灵坐到了另一边的长沙发上,低下头打开手提袋,长发也跟着垂落下来。
忽然,垂下来的发丝被轻轻勾起来,她动作顿了下,抬起眼,裴陆行站在她身侧,一只手勾过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拿皮筋扎了起来。
他动作娴熟,手指穿过发丝时,会带起一片轻而连绵的酥麻。
她轻轻眯了一下眼,任由他帮自己把头发扎起。
“好了。”
他做完后,指腹沿着她的后颈有意无意地摩挲了一下。
谢灵盯了他一眼。
他眉梢微微抬起,一副什么也没做的表情。
谢灵懒得跟他计较,转过身继续拆开纸袋,将里面的舒芙蕾松饼取出来。
“为什么跟之前的不一样?”
谢灵蹙了一下眉。
舒芙蕾松饼不仅生命周期短,还很娇气,虽然散成七零八落也还能吃,但卖相会变得非常难看,而且也很不方便下口。
之前裴陆行拿回来的时候,包装得十分严实,而且固定得很好,所以几乎维持了刚出炉的形态。
但这次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此外什么都没有了。
好在路上没怎么颠簸,除了有点歪歪扭扭,好在还“活着”,没出事。
她侧头去看裴陆行。
他轻轻笑了一下,有些意味不明。
而后他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散漫道:“真以为店家做慈善呢?排队的人比学校食堂的人都多了,谁会里三层外三层地给你打包?”
谢灵怔愣一瞬。
终于明白,之前的两次,为什么包装得那么严实。
不过,无论是排了多久的队,还是那多出来的包装,他都没有提起过。
以至于,有时候,或者很多时候,谢灵并不知道背后所付出的是什么。
她望着裴陆行,没有说话,只是看着。
他的视线与她对视了两秒,而后他走过来,垂着眼,声音很低,近似耳语般,只有彼此能听见,“什么意思?要我亲你?”
“……”
谢灵说:“不是。”
他挑了一下眉,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说:“那你这样看着我。”
谢灵安静了几秒。
她想起了下午的时候,裴千语只是提起了那样一个话题,她就推开了他,划清界限一般。
明明是她先越了界。
也是她说的,别让她一个人面对。
可是到最后,先松手的也是她。
“对不起。”
她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