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响的时候,班上一瞬空了大半,只有余岁仍旧待在座位里,慢吞吞地往书包里塞复习资料。
同桌徐图也是个慢性子,但这会儿已然背好了书包,只不过人一直没走,正垂眸整理桌面。
这时苏嘉承找过来,手里还捧着一沓试卷,是晚自习华子留的测试卷。
“哎徐图,你晚上有时间吗?”苏嘉承看徐图也在,晃了晃胳膊,“这试卷华子明天要讲,这会儿还剩这些没批,咱几个人分了呗。”
刚好今晚安排的任务都全部完成,余岁点头,朝苏嘉承手里接过一部分。
徐图扯了下书包带,跟着也接了一部分过来,指尖不小心戳到苏嘉承掌心的时候蜷缩了下。
苏嘉承摸摸脑袋,没注意:“太好了,这下我有救了!”想起什么他又看向一旁的徐图问,“哦对了,徐图你要不要报个什么项目?”
徐图眨了下眼,问:“班长,现在还剩什么项目吗?我跑步的话可能不太行。”
“这样的话,还剩一个两人三足的项目,不过是男女组队这种。”
苏嘉承:“报一个呗,都是同学,而且这个不累,就跑50米。”
“那男同学里都有谁啊?”
苏嘉承想了下,笑道:“现在就我还单着。”
两人三足这项目因为是男女混合组队,班上除了偷偷摸摸的小情侣一般没人报。
徐图“哦”了声,爽快地应下。
苏嘉承:“那一会儿一起走啊,我请你俩吃冰。”
徐图没意见,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站在一侧的余岁。
余岁抱紧手里的试卷,面露歉意。
已经约好了和段郁一起放学,要是偷偷鸽了他,段郁明天还不知道要怎么闹。
苏嘉承“啊”了声:“那改天再请你吃吧。”
余岁点点头,亮手机屏幕给他们看:“那个班长你和徐图先走吧,我突然想去趟洗手间。”
徐图看过来:“要不要我等你?”
“是啊,都这会儿了,你一个女生不安全。”苏嘉承在一旁接话。
余岁晃了下脑袋,顺道抬手捂上肚子,秀气地眉头微拧了下,也没再管两人,飞快地跑出教室。
苏嘉承看了眼徐图,不太好意思让女生跟着一起等,只好给余岁发了条消息,先送徐图回家。
直到走廊里再听不到行走的脚步声,余岁才从洗手间门里探出一颗头,呼了口气,手里的手机震了下,果然是段郁在催她。
【在哪儿?】
余岁抿唇回:【我马上。】
校园里这会儿人都走光了,只剩几盏昏黄的路灯在操场一侧亮着,下面有小小蝇虫扑闪着翅膀,像是纷飞的雨。
余岁没再像以往那般压着步子,怕段郁等不及,胸口起伏着,白皙的脸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跑什么。”
段郁站在校门口旁的槐树下,手里还拎着一杯甜咖,校服拉链拉到顶,沉着一张脸,有点像严肃学长。
余岁眨了下眼。
看袋子的logo是林厘姐家书店里特制的,段郁是去书店了吗?
一厘米书店每每到了开学季,生意都十分火爆,余岁实在难以想象段郁是忍着怎样的神情才买到的这杯甜饮。
“发什么愣。”
段郁一步跨过来,勾着甜咖外包装袋的食指递过来,挑了下眉。
余岁睁大眼。
给我的?
“你们女生不是都爱喝。”段郁扯唇,“不喝我扔了。”
“……”
余岁打开甜咖的袋子,才发现里面装的是林厘特意调制的那杯畅销品“芽岁”,一瞬指尖发烫。
正是开学季万物复苏的时候,大家都钟爱上了冷饮,不过许是因为“芽岁”的口感绵密不似苦咖那般让人难以下咽,后味又带着股甘甜的清爽,一度受众学子追捧。
甚至还流传出了一段佳话。
说是有个低年级的学妹因为暗恋高年级的一个学长,就在一日下午把人约到了教学楼后的槐树下表白,之后有人撞见两人接吻,而学妹手里正好拿着一杯“芽岁”。
至此“芽岁”就成了暗恋者的心事。
如果你有暗恋的人就请送给她/他一杯“芽岁”,让它代替你来倾诉自己的心意。
这是爱情的美好象征。
余岁攥紧包装袋,温吞地眨了下眼。
段郁应该不关心这些事吧。
“手里拿的什么。”段郁看过来问。
余岁“啊”了一声,垂眸看了眼怀里的试卷,然后把手机递到段郁眼前:
“这个是年华晚自习收的随堂测,明天上课要讲。”
段郁扯了下唇。
他记得这事好像是班干部的活吧,而且好像还是苏嘉承统一分配任务。
余岁在班里就一个小透明,什么时候这事轮到她了。
“苏嘉承给的?”
段郁压低眉,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余岁抿唇点了下头,把话题尽量扯开。
“你要不要报一个项目。”
段郁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挪到余岁脸上,脸更黑了。
“因为苏嘉承?”
余岁摇头,解释:“是为了班级荣誉。”
鬼扯的班级荣誉。
段郁双手抄进裤兜,偏了下头,鞋尖懒懒地踢走地上的一颗石子。
石子磕磕绊绊崩得老远,在心底荡起层层涟漪。
余岁抿唇,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段郁再次看过来。
视线一寸寸凌过她细长的眉,圆润的鼻头,再是饱满的唇。
喉结滚动一下,段郁开口有点哑,带着磨人的意味,盯着她的眼:“你喜欢学习好的?”
“啊?”
余岁愣了下。
“下次我考个校第一怎么样。”
少年音调懒懒的,像是在说一件极为轻松的事。
月光悠悠,透过清薄的云层落到地上,投下一块块晃动的光影。
心角某处在被一点点啃噬,余岁抱紧怀里的东西,有一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清风拂过发烫的耳廓,段郁偏头咳嗽一声,别开余岁的视线:“还剩什么项目。”
剥离的思绪拢至心口,余岁按着编辑框在手机屏幕上重新敲下新的一行内容:
“目前还剩男子一千米单人项。”
段郁抬了下眼,没说报不报,只懒懒“昂”了声,然后说:“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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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已经耽误了回家的最早一趟公交车,要是等下一趟的话估计得半小时打底,余岁抿了下唇,最后选择跟上段郁。
不过没让段郁把她送到家,只让送到附近的另一处公交站。
段郁没说什么,把车靠边停,最后点了根烟,直到看着余岁安全上了公交车,才掐了烟转身往车上走。
在这期间两人没说一句话,只保持着普通同学的关系,克制又疏离。
段郁知道那天的事在心里翻不了篇,至少在余岁这里是这样。
余岁对他或许是有那么点感觉,但并不多,段郁沉眉启动发动机。
汽车引擎声在寂静的夜拖出长长一道痕迹,像是一根笔,将空间划分成界限分明的两个板块。
车厢内扬声放着摇滚音乐,鼓声一拍拍刺激着心脏,段郁手腕搭在方向盘上,露出一截白皙的腕骨。
红绳上的小木鱼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灼热的光。
段郁闭了下眼。
既然你不愿靠近我,那我就走到你的世界里去。
下一瞬,停在十字路口的迈巴赫打了个急转弯。
夜色很长,厚重的云层铺展开来,撒下一地金光,风彻穿两侧绿荫如盖的槐树,留下阵阵心铃回响。
出租屋内,破旧的水管再次爆裂。
像是割破的动脉,湍急的水流滋了一脸。
余岁拖着湿哒哒的衣裳,废了好半天劲才系了条毛巾上去,暂时压住这股可怕的力道。
还没回过神,门外传来“砰砰”的两声剧烈响动,以为是楼下的大妈找上来,余岁没多耽误,连手都没擦一路跑到门口。
木门被水渍泡得有些发软,像是绵软的海绵垫,外面稍加一使力,里面的人就被弹开。
余岁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模样,就被一把摁在地上。
衣摆被往上翻,卷出一侧紧致的腰线。
余岁躺在地上像是一条灵活的鱼,抬手抱住男人的腿,顺着爬起来。
男人的伤口似是已经处理过,透过轻薄的布料能看到里面凸起的一截绷带。
余岁咬着牙,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男人。
男人冷笑一声,挽起两边的袖子,废话不多说再次跃向余岁。
木门因为遭受暴力而颤颤巍巍的在门口打摆,走廊里的光忽明忽暗地探进来,一路蜿蜒到余岁的身上。
少女的脸小巧而洁白,一双眼沉静而透亮。
余岁在对方扑过来的时候向后退了一步,男人以为她害怕了,面目狰狞。
在快要倒地的那一瞬,余岁慌忙扯过手边的木棍,狠狠敲到男人头上,男人着了疼伸手去抓余岁。
余岁却像条灵活的鱼,丝滑窜过男人的腰身,然后提起旁边的书包飞快往楼下跑。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被一寸寸拖远。
余岁背着书包,胸口剧烈起伏着,皲裂的嘴唇干到发白,头发乱糟糟糊在脸上,一如那日午夜出逃的女鬼模样。
可她却一刻都不敢停。
视线渐渐清晰起来,只见远处路灯下,站着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
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少年挺阔的脊背和俊秀的眉眼。
余岁呼吸一滞。
是段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