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这会儿正在苏嘉承的组织下进行重新排座。
月考下来,余岁班第一,被换去了第一排靠窗的位置,同桌是个女生叫徐图,和她一样在班级里属于不怎么说话的类型。
徐图看余岁往这边走,很快起身给她让座,余岁朝她点了下头,坐下后开始翻开习题册刷题。
“余岁。”
旁边人似是不忍打扰,过了好半天才轻轻飘来这么一句,声音小小的,要不是这会儿大家都换好座安静下来,余岁还真未必能听得见。
手中的笔顿住,余岁抬眸看了一眼徐图。
随之一张叠起来的纸条被推至怀前,徐图似是松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转身把注意力凝到桌面上放着的试卷上。
余岁轻蹙了下眉,指尖小心翼翼扯开纸条一角。
【课间,天台。】
余岁抿了下唇,很快将这张纸条搓成一团然后丢进桌侧挂着的垃圾袋里。
隔了一会儿,她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教室里某个位置依旧空落落的,一尘不染,视线上移,正巧对上一双凌厉的眼。
顾曼珍身板挺得笔直,下巴高昂着,恶狠狠的,似是在划分领地,要把余岁驱逐出境。
余岁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攥着笔杆的手有些泛白,段郁的邀约她并不想去,而且昨天两人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了。
之后余岁便一直待在班级里,一次都没出去过,直到放学。
苏嘉承这回考的真心不错,他妈特意奖励了一台摄像机,他又喜欢拍摄,一下课就拿出来把玩一会儿,余岁早就看过了,这会儿苏嘉承又拿出来说。
正是放学的时候,教学楼下乌泱泱一片,蓝白条纹互相擦着边,像是海上不停翻滚的白色浪花。
苏嘉承突然问:“余岁,这次运动会你报什么项目吗?”
梦泽的运动会按照惯例会在每年的五一期间举行。
今天上头刚发了通知,说是要求每班至少要表演一个节目,而且参加项目的同学也要不低于20人。
这就让身为班长的苏嘉承一时有点难搞。
自从升了高三后,时间越发紧张,班上的同学也越来越不爱参加集体活动,这完全可以理解,但是要是不申报项目的话,那接下来学校的一切奖项就都与他们班无关了。
人家都是在高三的时候给整个青春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他可不想等到百八十岁回想起这个时候,嘴里漏风还要念叨运动会的事,而且他的摄像机还没派上用场呢。
余岁扯了下书包带。
像是以前她是不会参加这种活动的,一来是是没什么才艺,歌是不能唱的,乐器那就更不会了;二来是实在没什么运动细胞,顶多当个后勤,帮忙搬搬水然后扫扫垃圾什么的。
但这次苏嘉承的难处她有目共睹,于是停下脚步,朝他打了个手语:
“不过我很菜的,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她怕到时候别帮不上什么忙还拖了班级的后腿。
苏嘉承笑笑:“没事没事,随便一个什么项目都行。”
“那到时候我上去唱歌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拍两张照啊。”苏嘉承边说边教她怎么用摄像机,见余岁同意了,语调更为欢快,“那就这么说好了,等运动会那天我给你安排个绝佳的位置。”
两人出了校门后便分开了,余岁背着书包一个人来到了附近的公交站。
梦泽的子弟大多非富即贵,基本都有私家车接送,因此嫌少有自己拼车或者坐公交车上下学的。
此刻,站台下清泠泠的只剩一席席舒卷的风声,距到出租屋的那路公交还有些时候,余岁便一个人抱着书包坐在长椅上,摊开单词本开始默背单词。
因为太过专注,有人走过来也没发现,直到书页上被投下一块不小的阴影,视线灰蒙蒙的,她才困惑地仰起脑袋。
段郁没穿校服,身上是一件深灰色的带帽卫衣,下面一条直筒天蓝色牛仔裤,双手抄近兜里,一双眼黑沉沉的,背着光,睨眼看她。
慌乱的一瞬间,单词本的书页在纸腹上划出一道锋利的口子,余岁轻微蹙了眉,就听段郁开口。
声音很沉,像是摩挲过海底的砂石,带着细细密密的哑:“为什么没来找我。”
受伤的手指被攥进掌心,余岁眼睫阂动几下,视线落到段郁的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打架了,原本白皙的左脸此刻有一块明显的淤青,且愈靠近唇角愈深。
“你受伤了?”
余岁站起来,亮手机屏幕给他看。
段郁掀了下眼皮,锁着她的脸,压着嗓子里的火气,沉声重复:“为什么没来。”
余岁紧抿着唇。
半晌,手机屏幕的光亮在空中再次亮起:
“我以为那天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段郁上前一步,膝盖顶着她的大腿,身体差点软下来,余岁仰着下巴注视着他,强装镇定。
“余岁,我还没许愿呢。”
段郁俯下身,视线与她平齐。
瞳孔一颤,垂在体侧的手攥紧,余岁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瞬好像不会呼吸了。
那之前的那个吻……
似是窥知她心中所想,段郁扯了下唇,抬手捏住她的右耳垂。
“那天亲你的时候,这里很红。”段郁眨了下眼,不错过她脸上的一丝变化,低声说,“烫的。”
像是被丢进了沸腾的开水里,余岁感觉自己要被煮熟了,抬手推段郁,却被人反手攥住手腕。
昏黄的路灯下,那一抹白到晃眼的手腕上,赫然戴着一根和他手腕上一摸一样的红绳。
段郁愣了下。
像是羞耻布被扯下,余岁挣扎着从段郁怀里挣脱开,退到几步外,细细看浓密的长睫上似是挂着一层薄薄的水汽。
恰逢有公交车到站,余岁抿唇,避开段郁的视线,迅速上了车。
车门关闭,公交车扬长而去。
段郁仍旧站在公交站的站台下,额前的碎发垂下来压住秀气的眉毛,一双眼神色晦暗,视线一路追随着那一抹纤瘦的身影,直至它完全消融在夜色中。
余岁坐在椅子上重重地松了口气。
手中的单词本都快被攥烂,褶皱的一张张书页像是心口涌动的粼粼波纹。
眼泪不争气地砸到手背上。
余岁吸了下鼻子,抬手擦了下眼睛,视线落到腕上的那根红绳上,久久没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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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段郁来上学了,甚至还听话地穿上了校服。
办公室里,年级主任见到他笑呵呵的:“听说你这回月考成绩不错啊!进步巨大!”
“坐坐。”甚至还贴心地给人挪了把椅子,“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段郁没动,站在办公桌前,校服拉链拉到顶,遮住突出的喉结。
他个头高挑,要比主任高出一整个头,因此压迫感十足。
段郁懒懒掀了下眼皮,简明扼要:“谁举报的。”
年级主任被问的一头雾水,“啊?”了一声,不过又很快回想起来,前些天学校这边确实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
不提他差点都忘了,而且段郁正是这被举报人之一。
“既然是匿名举报,那我们校方也不知道是谁啊。”
这是不愿意透露了。
反正他自己也能查。
段郁扯了下唇:“那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不是当事人?”
余岁被撤奖学金名额这件事还是从沈旭那边听来的,能上火箭班的不仅脑子不差家底也不赖,一般看不上这点钱,但为了荣誉也格外关注这种事。
何况火箭班要比其他班消息来得更快且更准。
这事儿压着不出声,不就是因为不敢得罪段郁,毕竟谁敢管到段郁头上。
年级主任放下水杯,声音放缓了些,开始打马虎眼:“老师知道哈,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都有股莽劲,但这劲得用对地方不是,你看你这回不就用对了地方,进步这么大,你看段总这回多高兴,又捐了座图书馆。”
“而且余岁她自己都认了。”
“处分撤了,我自己背。”
年级主任顿时瞪大眼。
“游乐场是我执意带她去的。”
窗外有阳光落进来,打在少年挺拔的脊背上,段郁仰着下巴,神色坦然。
“人是我先喜欢上的,也是我要追的。”
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喜欢就是喜欢,段郁从来不需要遮遮掩掩。
余岁是在晚自习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奖学金名额被恢复一事,一下课当即便去办公室找了趟年华。
不过年华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她专心学习,其余的事不用担心,好好冲刺高考。
余岁点头一一应下。
刚出办公室不远,绕到楼梯拐角的时候意外撞上了一人的目光。
眸光闪烁一瞬,她下意识想躲,却被人先一步拽进怀里。
熟悉的冷调木质香气瞬间扑了满面,两人贴得近,长长的眼睫无意识扫过段郁凸起的喉结,余岁心跳得有些乱。
知道她的抵触,段郁松了她的手腕,站直身体,但为了防止她跑,与她保持了一拳的距离。
这里因为靠近各大校领导办公室的缘故一般没事的话没人敢来,但若是有人走过来就会看到一个身型高大的少年将一个少女牢牢圈在怀里,堵的严严实实。
紧张刺激的感觉强压进心底,这是段郁带给她的,她得受着。
走廊的窗户没关严,有几缕风斜斜扫进来,卷起耳边的碎发,耳廓有点痒。
“余岁,放学能一起走么。”
余岁抿唇,抬眸对上段郁黑曜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