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楼下客厅桌上摆放着的那一堆琳琅满目的礼品,眼下余岁掌心上的这个小物件就显得有些过于单调了。
一根拧成麻花似的红绳上只简单地绑了一个半指甲盖大小的木质小鱼。
只是这小鱼看起来似是很贪吃,肚子圆滚滚的,显得有些呆头呆脑,不过胜在可爱,也无伤大雅。
余岁那次来段郁家发现他有雕刻东西的爱好之后,有一段时间自己突然手痒便低价买了套二手的雕刻工具想着用来打磨时间。
可她手艺实在不精,学不来段郁雕刻东西那出神入化的境地,只能造些小玩意。
别看这条小木鱼身型不大,但也耗费了余岁半个月的时间。
因为不知道段郁的手围,红绳上还特意做了一段可以调节大小的卡扣。
余岁这会儿突然有点不想给段郁了,因为觉得自己还可以雕一个更好的出来,可段郁似乎对这个小鱼情有独钟。
一截白皙的腕骨递到眼前,段郁嗓音清冷,目光紧锁着她:“不是要给我戴?”
余岁抿了下唇,在灼热的视线下,将红绳的长度调到适合段郁手腕的尺寸,然后再顺着他冰凉的指骨戴上去。
段郁的皮肤本就白皙,此刻更衬得那串红绳亮眼夺目,尤其是上面坠着的那条小鱼,栩栩如生,像是下一秒就要游进眼底。
其实余岁当时雕这个小木鱼的时候是藏了私心的,原以为段郁不会懂她的隐喻,可少年眼波流转,眼底一片赤诚。
段郁好像什么都明白,他能看到人的内心深处去。
余岁现在有好多话想问,譬如他是如何在短时间内进步500名,当时附着于耳边的那句“还愿”又是什么意思。
但她最想知道的,其实是段郁刚刚为什么要亲她。
答案在心底呼之欲出,却又因未加佐证而被沉默埋葬。
余岁咬了下唇,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在段郁眼底,心都软了一块。
“想什么呢?”
段郁眼角含笑,明知故问。
偏偏余岁又拿他这副样子没辙,于是从包里取出那枚绿色的千纸鹤放到段郁掌心。
她之前说过,这个千纸鹤可以帮段郁实现一个愿望,只要他想。
刚刚段郁在楼下亲了她,那么这个千纸鹤的作用就失效了。
或许那一瞬只是因为段郁想追寻刺激,亦或者是受吊桥效应影响,总之段郁不可能是真的喜欢她。
毕竟段郁长这么大,身边头一次出现一个不再恭维他的异性,且对方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人都是猎奇的,她只是现在和别人相比显得有趣些而已。
一通情绪梳理下来,理智占了上风,很快安抚好了那颗不规律跳动的心脏。
余岁温吞地眨了下眼,然后才正视段郁的目光。
手机屏幕刺眼的光亮,不合时宜地破坏了屋内仅有的这瞬暧昧气氛。
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段郁眸色渐深,牵了下唇:“你觉得我刚刚是在开玩笑?”
余岁抿唇,僵硬地点了下头。
“余岁,我在你心里就那么随便?”
段郁几近是质问的语气。
余岁抿唇的力度加深,睫毛不可自抑地轻颤几下。
难道不是么?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段郁身边确实不缺女孩。
先是酒吧第一次遇见的那个盛气凌人的女人,再是班里骄傲自满的顾曼珍,然后是逛街被拍到一起同行的漂亮神秘女人,再就是最近追求火热的高一部学妹姜恬。
这些都是她听说和亲眼看到的,那那些没听说和没看到的呢?
余岁不敢深想。
因为也是在这一刻她才清晰地抛开了自己的内心。
她没那么大度,大度到可以像顾曼珍那样,哪怕恨死了她,但在段郁面前仍旧能装出那么几分客气。
和段郁在一起这件事的确足够诱人,但风险并存。
余岁垂下眼,尽力避开段郁的视线,她害怕自己再次心软,做错事。
手机屏幕继续闪烁一瞬,在空中割出一道裂痕,已供孱弱的呼吸:
“你的愿望已经兑现了,我现在想回家了。”
垂在身侧的拳头微微发紧,如果不是袖子遮挡,此刻小臂上盘旋着暴起的青筋显而易见。
段郁呼吸沉了一分。
卧室的门被重新打开的那一刻有新鲜的空气一瞬汲入,全身收缩的毛孔顺势舒展开来,理智渐渐回笼。
段郁生硬地撂下三个字:“我送你。”
说完也没管余岁什么反应,拎起沙发上的外套,扬长而去。
余岁吐了口气,最后沉默地跟上去。
等彻底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
出租屋还没来得及布置,里面只有简单的一套桌椅,和一张单人床,其余的东西则暂放在地上的纸壳箱里。
简单洗漱后,余岁便上了床,只是简单地翻了个身,身下就传出一阵接二连三的吱呀响动。
像是松动的螺丝钉,摇摇晃晃地撑在墙壁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出来,然后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在脚心扎一个血洞出来。
莫名的,掌心传来久违的温热黏腻触感。
余岁闭紧双眼,克制自己不再去想那可怕的一幕,可尽管如此她当晚依旧做了场噩梦。
梦中的她突然又回到了在那间老房子里,手脚被人绑起固定到了椅子上,身上穿的则是今天这件小飞袖及膝碎花裙。
头皮一阵疼痛,费力睁开眼,偏头就见裴文松站在她右手边,粗糙的指腹间还挂着几缕被暴力扯下来的头发,双眸因为长期熬夜打游戏而遍布红血丝,大声质问她买裙子的钱是哪里来的,是不是出去兼职藏私房钱了。
余岁挣扎着想捂耳朵,下巴却突然被人用力捏住抬起。
而后她对上了那双至今难忘的眼睛。
男人的眼里满是怨恨与□□,一只手捂着肩膀上的那个血淋淋的血洞,面目狰狞:“臭婊子!你已经不干净了,这辈子就别想着还有人敢喜欢你!”
紧接着就见男人从外套兜里拿出一沓钱递到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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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裴文松手里,裴文松咧嘴大笑,弯腰鞠躬道谢,膝盖都要跪到地上,口里嚷喊着:“谢谢爸!”
而黄姿燕呢,自始自终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镜头一拉,男人的脸一瞬在面前放大,余岁剧烈挣扎着,突然“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撞上来,她下意识睁开眼睛。
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卷着被子从床上摔下来,小臂上磕下一片淤青。
单薄的门扇后传来行人走动的声响,紧接着又是“砰砰”两声,估计是有工人在抬水桶。
这栋楼因为房价特别便宜的缘故,成了附近公头地上员工的心头好,整栋楼住的大都是地上的工人。
余岁抿唇,从地上爬起来,顺道将被子拾起重新放到床上。
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六点。
坐在床缘发了会儿呆,想起什么又重新打开手机。
段郁没有消息进来,反倒是裴文松换着号在骚扰她,一个劲质问她跑去哪里了,连家都不回,还放言警告她再不接电话就直接去她班上逮人。
这张电话卡是余父买给她的,一直用到现在,眉心蹙起,余岁直接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
这天余岁到班的时间要比往常更早一些,谁曾想除了住宿生外还有比她来的更早的人。
苏嘉承刚接水回来,朝她打了个招呼,没提昨晚的事,而是从桌洞里拿出一盒巧克力。
“昨天就想给你尝尝的,可惜一直没找到时间。”苏嘉承又笑着补充,“大家都有份。”
余岁这才没扭捏拿了一颗。
之后的一整天段郁都没再出现过,不过这倒像是他的作风,只是苦了一众思念成疾的少女们。
日子好像又重新步入正轨,只是越是平静的生活,余岁却越是静不下心来。
下午那会儿,她正在班级里翻看数学的错题本,门口突然有人找,说是班主任年华要她过去一趟。
办公室里,年华坐在办公桌前,看到余岁进来后让她坐到凳子上,然后才递过来一张成绩单,上面罗列了她以往大大小小的考试成绩。
年华像是闲聊般,先是和她聊了会儿成绩,然后才话锋一转,落到了她的私生活上。
“余岁,老师知道你是个乖孩子,学习又上进,不用我们操太多心,但是也要保持好和同学之间的距离。”
梦泽禁止早恋,哪怕你已经成年,但只要是在学校里,这就是不允许的。除非你把感情藏得很好,但显然余岁没有。
“校方这边收到了匿名举报信,说你和段郁之间有过于亲密的男女关系。”
“所以校方决定取消你这学期奖学金的名额。”
其实年华早先争取过,但因为对方还投来了两人在一起的照片,有图有真相他不好多说。
这个结果余岁其实早就料到了,只不过是比预期来的更早一些而已。
出了办公室,才发觉外面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昏昏沉沉下来,风卷着密集的雨点斜射进窗口,溅到脸上,余岁抬手擦了下,然后低头往班级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