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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再次进城

作者:一颗粒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宁荷背对着众人,稚嫩的脸上面无表情,直直地望着他:“你刚才骂我阿姐了,给我阿姐道歉。”


    曾襄被看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在父亲略带威胁意味的目光下,结结巴巴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逃似得跑开了。


    曾久林连忙道:“我今后一定会好好管束他,请诸位放心。”


    说罢,朝着宁竹和周围的人一拱手,赶忙追着曾襄的背影而去。


    “罪魁祸首”都已离开,围观的群众看不成热闹也就散开了,还有好心的妇人嘱咐宁竹,天黑了快带着妹妹回去,别在此处逗留。


    宁竹一一谢过,单手提起木桶,领着宁荷往回走。


    “阿荷,是不是被吓到了?”


    虽然宁荷看着没哭闹,但她可是晚上自己睡觉都会害怕的小孩,宁竹还是多问了一句。


    宁荷牵着姐姐的手,闻言抬起小脸,没有宁竹想象中的不安,甚至还带着笑容。


    “我不怕,有阿姐护着我!阿姐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阿姐!我也会护着你的!”


    竟是还反过来安慰她了。


    宁竹从前是师门最小的弟子,唯一带过的孩子就是宁荷,实在不知她这个反应对还是不对,也无从比较。


    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一个四五岁的小孩给哄了,有些受用,还有些新奇。


    宁竹伸手揉揉她的小脸。


    宁荷也不躲,笑得咯咯咯,还使劲仰起头让她揉捏。


    宁竹当然不会客气,心中暗叹:小孩子的脸是真软乎,手感真好。


    刚才那一出并没有影响到姐妹二人的心情,回去后就将事情给抛在了脑后,谁都未曾放在心上。


    古代睡得都早,一来是晚上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二来就是蜡烛着实费钱,能省一点是一点,更别说现下如此艰苦的条件,更是没人敢浪费。


    宁竹当然也是入乡随俗,帮着把锅碗瓢盆一类的东西搬进季家夫妇的帐子里,摸着黑简单洗漱后就在帐篷里坐下。


    暂时安顿下来,并不代表就安全了。


    宁竹没跟季新桐说守夜的事,她一向浅眠,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发现的,不必再辛苦两个人替换守夜。


    三人挤作一团,依偎着睡去。


    半夜时,宁竹听见了雨滴落在油布上的声音。


    一场大雨来得又凶又急,鼻尖全是泥土的腥味,宁竹起来看了看帐篷,搭建得还算是结实,没有倒塌漏雨的迹象。


    大雨持续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渐渐停歇。


    今日卯时就会进城,卞含秀担心宁竹和季元武路上吃不饱,特意早起,趁着许多人还没醒,用细面和了些面糊,想烙几张饼给他们带上。


    宁竹和季新桐起来时,宁荷还在被窝里睡得香甜,小脸埋在枕头里,呼吸均匀,两人没有叫醒她,轻手轻脚地出了帐篷,先出去洗漱了。


    帐篷外的地面还是湿漉漉的,泥泞不堪,只是不多时,太阳就出来了,温度骤然上升,与昨日的阴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种诡异的温差让人莫名感到不安。


    帐篷周围不时还会传来一两声咳嗽,沉闷而压抑,大概是昨日那些淋雨的人受了风寒,还有人的哭诉帐篷塌了,咒骂老天爷不给人活路。


    宁竹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打算等会多注意一下这些人的状态。


    这会儿她心中存着事,并没有察觉到,她前脚刚离开,后脚宁荷就醒了。


    宁荷自己穿上衣服和鞋袜,揉着眼睛就走出帐篷,想要去找阿姐。


    等她出来时,只看见卞含秀在忙着烙饼,并没看见宁竹的身影。


    她张口就想问,突然,余光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躲在帐篷后偷窥。


    那身影赫然就是昨日的曾襄!


    宁荷停下脚步,目光直直地望向他。


    两人对视几秒,曾襄有些心虚,下意识地想要转身逃走,就在这时,宁荷却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


    曾襄就看见那个矮冬瓜解下腰间的小荷包,从里面倒出一颗蜜饯,朝他摊开手掌。


    她笑着说。


    “我这里有糖,你吃吗?”


    此时的宁荷,脸上带着软糯无害的笑容,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普通小孩,和昨天面无表情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曾襄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宁荷掌心的蜜饯上,那蜜饯色泽金黄,散发着甜腻的香气,价格不便宜。


    即便是阿娘阿奶在时,也不会经常给他买,家里的银子都要留着给父亲买那些笔墨纸砚,他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两颗。


    曾襄嘴里不自觉地分泌出口水,一时放下了戒备,也忘记了昨晚了教训,看着逐渐朝他走近的宁荷,趾高气昂地命令道:“把糖给我!”


    宁荷弯着眼眸,又把手往前一递:“就在这里,你来拿吧。”


    曾襄不做他想,心想姐姐厉害能欺负他,这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妹妹总不至于也能欺负他吧,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拿蜜饯。


    事情发生在他指尖碰到蜜饯的时候,一股难以置信的力道将他拽倒,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拽得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扑倒在地上。


    “啊!”曾襄刚想尖叫,头发却被人用力扯住,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宁荷已经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背上。


    小小的身体却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动弹不得。


    宁荷手指按上他的腰间的痛穴,曾襄张嘴就要尖叫,被她手疾眼快地把头按进土里,吃了一嘴泥。


    “不许哭!”


    宁荷肃着小脸,冷冷斥道。


    曾襄眼里包着泪,硬生生把哭声给咽了回去,他再也不敢有别的想法,蜜饯什么的再也不想要了,只想离这家两姐妹远远的。


    真的太可怕了!


    “不许再来欺负我和姐姐。”宁荷的稚嫩声音依旧冰冷,拽着他头发的手又重了些。


    曾襄疼得曾襄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忙不迭点头。


    宁荷这才大发慈悲地松开手,曾襄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走了,背影狼狈不堪。


    宁荷站在原地,静静看着曾襄逃走的背影。


    末了,她拍拍手上的灰尘,转身回到帐篷里,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


    等宁竹倒水回来时,宁荷已经醒了,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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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被子里,眼角带着泪光像是刚刚睡醒的模样。


    “阿姐~”


    宁竹应了一声,给她拿衣服,视线落在她沾满了些许泥土的鞋子上,目光一顿,转头看见宁荷正在困倦地打哈欠,终究也没问。


    她将衣服递给宁荷。


    “起床吧。”


    宁荷还不知道自己在露馅的边缘,犹然不觉地自己穿衣起床。


    等吃完了早饭,就差不多到集合的时间了,宁竹带上卞含秀烙的饼就跟着大部队出发了。


    宁荷不被允许跟着,只能眼巴巴地目送姐姐离开。


    官兵带领着一行人,从昨日出来的西城门进入城中,路面看着比昨日要宽敞一些,但依旧凌乱不堪,到处都是沾满了血迹的杂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臭味,混合着尘土和腐烂的气息。


    季元武负责清理的区域正是宁竹他们所在的坊间,前夜在集市中避灾的人也大多是坊中的居民,此刻,他们望着眼前这片废墟,心中满是悲伤和迷茫。


    不过,官兵们并没有给他们太多伤感的时间,清理的活儿很快就开始了。


    从最外围开始,众人用简陋的工具一点一点地搬开碎石和木头,如果是现代,有机器帮忙,这些废墟最多一晚上就能被清理干净,但在这个什么都只能靠人力的时代,清理工作显得格外的漫长和艰难。


    宁竹中途找准机会跟季元武打了招呼,脱离了队伍,独自朝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到了家门口,她家的房子显然已经被人光顾过了,有人踩到了泡菜坛子打碎后流出来的液体,留下了大片的脚印。


    好在地窖被最大的一根横梁木压住,倒是没人动过。


    周围没有人,宁竹直接双手抓住横梁木的一端,腰部微微下沉,猛然发力,巨大的木头就硬生生被拖开了。


    她跳进地窖里,借着从头顶透下来的微弱光线,迅速收拾了大半背篓的物资。


    地窖里东西太多,怕是还得再来一趟,她算了算季元武他们清理废墟的速度,估计这两日还到不了这边,便决定明日再来。


    将地窖重新掩盖好,宁竹又去了被压塌的宁家父母的卧房。


    他们的房间是最大的,自他们去世后再也没有人住过,不过宁家兄妹几个都好好保持着原样没动,日日都打扫,这样就好像父母还在身边。


    可惜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


    宁竹躬身费力翻找,也有了些收获,她找到了一床厚实柔软的大被褥,那是宁母在世时,特意为宁松娶媳妇准备的新婚被子。


    可惜,宁母没能坚持到那时候,而宁松也在跑商途中丢了性命,这床被子,倒是给宁竹他们雪中送炭了。


    今日天气已经回暖,甚至更热,不过谁知道之后这破天气还会怎么变化,拿上以备不时之需。


    宁竹将被褥卷好,使劲塞进背篓里,瞬间将位置占满,还往外露出一大截,她又从角落扒拉出一块沾满灰尘废布,将上面盖住。


    这样看着就很不起眼了。


    宁竹最后来来回回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遗漏的,便背起竹篓,准备出城。


    就在这时,她听见隔壁的方向传来一声低低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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