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不知不觉移到了中天,又向西,渐渐下移。
这一天,江之遇过得十分充实快乐。
先是帮着浇花、栽花,接着帮忙修剪树枝,对于上午那个小插曲,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后来听谢家的佣人们谈论,才隐约记起来是之前在酒店远远看到的黎家少爷。
天快黑的时候,谢老夫人和谢老先生才带着昭昭从陵园回来。
其实本来早就该回来的,但中道转向寺院,吃了顿斋饭。
因为失踪的小孙子找回,谢老夫人认为是自己求神拜佛起了作用,高兴之下给隆安寺添了些香火钱。
此外,另一件重要的事,向在庙里清修的霍太太发出邀请,前来参加孙子的认亲宴。
当年昭昭失踪,大儿子大儿媳出了车祸去世,一直是霍太太陪着她,安慰她,陪她度过了那段悲痛难熬的日子。
她为此很是感激。
只是霍太太平日里不常出寺门,听到邀请,只缓缓捻了捻手中的佛珠,让儿子岭生代替自己前去赴约,传达祝贺之意。
谢老夫人尊重好友意愿,也就没再坚持。
车缓缓驶进大门。
恰好谢津延今天从公司提早回家,宋秘书那边回来汇报,给溪源乡捐款、帮昭昭养父修整乡下住宅的事情都办妥了。
谢氏本来就有专门的慈善机构,谢老夫人近年来又迷上礼佛,这次除了江之遇提出的把原本谢家要报答他的三千万捐出去,谢津延另外又捐了几千万和很多物资,还有帮忙建设溪源乡从小学到高中学费全免的一体化学校。
他今日早回,就是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昭昭养父。
当然,最主要的目的,希望那个男人期望达成,早点回乡下去。
“江先生呢?”谢津延环顾一眼客厅,没看到江之遇的身影。
佣人回道:“江先生今天帮我们打理花园,刚才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帮忙打理花园?
谢津延微微诧异。
佣人点头,还说黎家大少爷今天来了,给夫人、先生还有小少爷都带了礼物。
谢津延嗯了声,往楼上走去。
来到二楼,他脚步停在江之遇的房门口。
赵叔给昭昭养父收拾的房间正对着他的书房,开门就能看到,所以这段时间,谢津延很少回家,留在公司的时间更多。
即使回来,也一早离开,避免见到那个时刻提醒他度过怎样混乱失控夜晚的身影。
他在房门口停驻了一会儿,抬手敲了敲房门。
等了有一段时间,才似是从里面传来一个匆匆忙忙的声音和有些慌乱的脚步声。
“等一等,我马上就来开门。”
那声音无论什么时候听都软软腻腻的,尾音上扬,在耳畔黏连成丝,鼓噪耳膜。
和谢津延打交道的商界人士有很多来自南方,可都说不出那种让人耳膜痒痒的腔调。
他静静地等候在外面,隔着一扇门,思绪因这道声音短暂飘远。
忽而,门开了。
多日不怎么见面的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头发湿淋淋的,往下滴着水珠。
水痕顺着精致的下颌线条一路蜿蜒,濡湿一大片雪白脖颈。
大约是出来得匆忙,身上的白衬衫套得有些凌乱,只扣了中间几颗扣子,上面领口大开,下摆也散乱着,湿湿贴着腿根。
没穿鞋,就这样光脚踩在地面上,洇湿一小片地板。
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水色……
谢津延视线有一瞬凝滞,漆黑沉冽的眼眸因眼前景象覆上一层晦暗,脑海里也蓦地闪过失控那晚无数混乱的画面。
他眉峰很轻地皱了下,半晌,把目光从被水珠濡湿的半透衬衫上移开:“你怎么不穿好衣服就给人开门?”
江之遇正在清洗打理花园时出的一身汗和沾在脚上的泥土,没料到昭昭小叔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来房门口找他,懵懵的:“我在洗澡,听到有人敲门,就赶紧冲了冲出来了。”
谢津延默了默,想起佣人刚才说的,转身:“……那我晚点再来找你。”
“你是有什么事吗?”江之遇迟疑了一下叫住他,看向灯晕下高大挺括的身影,“是不是还像上次那样让我不要乱说话?”
谢津延脚步顿住,回过头,沉沉视线意味不明地投过来。
“不是。”
“那是什么?”江之遇无论什么时候被昭昭小叔这样注视着都会感到不自在,有谢家其他人在的时候还好,单独相处时总有一种让人腿脚发软,有些发怵的感觉。
他因此错开一点视线,手指无意识扯了扯衣摆。
谢津延瞥着他的小动作,淡声道:“你让我们把钱捐给溪源乡的事情都办好了。”
“真的?”江之遇听到这个消息,面上一喜,有些闪躲的眼睛也迎上来,在洒落的灯光下点进一抹晶亮。
谢津延低低嗯了声,把有关溪源乡的捐助情况告诉了他。
江之遇没想到谢家人做事的速度这么快,他才提出这个请求,竟然没过几天就全都做好了。
他很是惊喜地向昭昭小叔说了声谢谢,有些兴奋,素净白皙的脸上激起一片红晕,连耳垂都蔓上一层绯色。
谢津延眸光闪了闪,原本要提他乡下房屋也已经修缮好的事,最后沉默了下,视线从小巧红润的耳垂转移,不经意又落到穿得散乱的白衬衫上。
而这时,他瞳仁微扩,才注意到:“你穿的是我的衣服?”
“欸,是你的吗?”江之遇低下头,看了看,也很意外似的,“我的衣服今天修剪树枝时不小心划破了,另外一件要清洗,赵管家就给我找了几件衣服让我先穿着。”
江之遇带昭昭来北城寻亲带的衣物不多,够换洗就行,反正大夏天的,衣服洗得快,晾干也快。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大部分的家当都被洪水冲走了。
谢老夫人前两天提过要带他去买新衣服,可江之遇一来不喜欢随便要别人的东西,谢家这段时间已经对他够热情了。
二来不习惯穿那些做工精致考究的服装,总感觉束手束脚,很拘谨,就拒绝了。
就是没想到今天他那件舒适宽松的棉麻上衣被树枝刮了一道口子,更没想到从赵管家手中挑的一件临时换上的白衬衫就是昭昭小叔的。
他只是觉得这件衣服版型宽大,穿起来会比较舒服。
江之遇揪起衣领,就要把衬衫脱下来。
衣角擦过滴淌着水珠的腿根,谢津延眼前晃过一片白嫩的软肉。
他愣了愣,问:“你干什么?”
江之遇说:“把你的衣服脱下来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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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这段时间住在谢家,虽然和昭昭小叔相处的时间不多,可江之遇在从谢老夫人偶尔回忆已故大儿子的时候听她提到过两个儿子的不同。
说是大儿子温文尔雅,性格和善,不知怎么的小儿子就脾气又冷又硬,还有些不喜欢别人碰自己东西的洁癖小毛病。
此刻看到男人俊逸面庞上突变的脸色,江之遇更加确信这一点。
他继续手上的动作。
昭昭小叔的衬衫偏大,他是洗澡到半途听到敲门声的,用淋浴器胡乱冲掉头发和身上的泡沫套上衣服就来开门,没怎么擦。
现在那些水珠从头发丝往下滴落,和昭昭小叔说话的间隙,衬衫被浸湿得更加厉害,他脱衣服习惯用手拎着领口直接往脑袋上方抻,连着袖子一气呵成脱掉,简单快速。
这会儿轻薄的布料湿湿贴着皮肤,他抻了抻,受到阻力,怕把衣服扯坏,转而又去解衬衫扣子。
江之遇有着一副细匀的骨架,大约是之前这具身体病弱,生活又清贫,身形纤细了些,肤色也很苍白。
不过自从帮昭昭找到家人的心愿达成,这些天在谢家吃好睡好,被谢老夫人热情投喂,他身上的皮肉要比之前圆润。
还是瘦,但多了点肉感。
脸上也有了血色和光泽。
不像之前那样仿佛风一吹就摇摇欲坠,随时都要破碎散掉。
谢津延一时神色微妙。
盯着眼前的画面,想起那个被雪沫一样的光铺亮的清晨。
为什么这个男人总喜欢旁若无人、毫不避讳地做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他看着视野里衣摆晃了晃,露出雪白的肚皮,樱色也在濡湿的衬衫下若隐若现。
谢津延转身,眉头重重地拧在一起。
“衣服你先穿着吧,不用还给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件大学时期穿的衬衫留到了现在,也不知道是被赵叔从什么地方找出来的,可就算还给他也穿不上。
江之遇:“?”
江之遇顿住手指,想说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碰你的东西吗?
可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男人已经步履匆忙地走开了。
江之遇有些迷惑,望着消失在楼道转角的身影,不懂昭昭小叔为什么突然离开。
他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没看出什么。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江之遇咕哝一声,对昭昭小叔的奇怪印象又加深了。
不过想到溪源乡有钱了,还是三千万这么多,他心里又充盈上了高兴和喜悦,关上房门,步履轻快地回到浴室中,打算等自己的衣服清洗完晾干就把昭昭小叔的衬衫还给他。
……谢津延来到楼下。
谢老夫人和谢老先生刚带着昭昭回到家,正摆弄客厅桌子上的礼物。
看到从楼上下来的身影,谢老夫人有些意外:“阿延,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她拿着通身泛着温润光泽的玉佛,爱不释手:“看清叙给我们带来了什么,真是个有心的孩子。”
谢津延眼前还晃着刚才的景象,闻言,抬了抬眸:“黎清叙来了?”
“是啊,津延少爷。”旁边的佣人对视一眼,有些疑惑,“您一回来我们就跟您说了。”
“哦。”谢津延淡淡应声,心不在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