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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27章

作者:百川归位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确定梁大人的营寨在这儿?”


    “郡主,梁大人离了席,应该是回来了。”


    “那你在门口守着。”


    “是。”


    郑月蛮忽然慌起来,若是乌兰此刻进来,是否会认为她不守承诺,因此昌平长公主也不会将账本给她?


    外面的脚步越来越近,郑月蛮的呼吸提到心口,她正欲说什么,一旁一直跪在她身旁的梁昱哑着声开口。


    他一双眼迷离。


    “林氏一案,我会帮你查,你……”


    “不用依仗他人!”


    郑月蛮惊愕,与此同时,营寨的门帘被掀开。


    郑月蛮心口一缩,梁昱沉了眼,动作极快的拔了手边扔着的刀用力将刀鞘飞了出去。


    刀鞘砸退了外面掀帘人的手,那人吃痛惊呼一声。


    “啊!”


    梁昱像头发狂的兽:“滚!梁昱今日所受之辱,他日定将奉还!”


    门外的人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一道怒声传来。


    “梁昱你疯了吗!我乃是契胡唯一的王女!”


    “契胡已废汗王,这里是汴京!是我大夏的都城!”


    “你!”


    外头又是一阵脚步声,忽图乌兰带着婢女气的离开。


    梁昱再也压不住喉间的的喘息声,他晃了晃脑袋,伸手狠狠抓住身旁刚刚去了刀鞘的佩刀。


    血腥味霎时弥漫,梁昱似乎恢复了些许理智,他连看都没看榻上人一眼,起身径直就要出去。


    却被人叫住。


    “梁昱!”


    梁昱艰难的转头,漆黑的眸中幽深一片,那里早被一团深不见底的浓欲牢牢占住,叫人只看一眼就害怕。


    “做什么?”


    语气算不上好。


    “你要去哪里?”


    梁昱冷笑一声反问她:“你觉得我现在留在这里,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郑月蛮虽然难以启齿,可她确实没想过这药这么厉害,她只不小心吞了一点,浑身上下像是点了火一般,烧的她怎么动作都不对,身体软的像一滩春水,非要倚靠着小榻才能堪堪起身。


    极为不好意思的,她垂眸怯懦开口。


    “可我有些难受。”


    明明是示弱的姿态,偏叫她生的那双勾人的眼更加湿漉漉的。


    梁昱双眼猛的抬起,眼中从漆黑霎时变成猩红,他气的长睫都颤了颤。


    怒极反笑,他问道:“那你是想要我帮你吗?”


    郑月蛮不敢和他对视,忍着周身的不适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声音越说越小:“那你走吧。”


    梁昱有一种想要扑上去索性咬死面前姑娘的冲动。


    一阵高过一阵的燥意让他心烦意乱。


    最终还是没有真的咬死她,他黑着脸挂好刀,退回去,躬身将人捞进怀里。


    郑月蛮没想到他会突然抱她,下意识挣扎,就听头顶传来一阵难捱的粗喘,接着是梁昱暗含警告的沙哑声。


    “我劝你最好别乱动!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力!”


    郑月蛮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立刻老实的像个鹌鹑,呼吸都强忍着放轻。


    梁昱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垂着脑袋,小脸通红的姑娘,忍不住勾唇。


    他们畅通无阻的出了马场,梁昱将她交给喜珠和花信后就叫罗远策马带他离开。


    两个丫鬟带着郑月蛮乘坐来时的马车一路回了指挥使府,镜月又忙前忙后一整夜,才将人身上的药解了。


    郑月蛮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下午了。


    “昨日梁昱没有回府?”


    喜珠一边给她拿上盐渍梅子,一边打着扇子扇药。


    她摇摇头:“没有,晚间的时候秦总管来回话,说是姑爷又歇在北镇抚司了。”


    “不回来也好,昨日我瞧着姑爷将县主抱出马场的时候,那张脸黑的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刚与人打了一架。”花信在一旁推窗透风,说着还不忘补充一句:“还打输了!”


    “咳咳咳……”


    这下不是身体不适的咳嗽,郑月蛮是真被花信这话呛到了。


    昨夜郑月蛮中了春/药一事怕是只有镜月和喜珠知道,她们两一贯不是多问的,花信年纪小,她们只告诉她是种让人浑身酸软的药,花信才放心下来。


    有些不好意思,郑月蛮转了话题。


    “镜月这药要再重些,我近日觉得疲乏的厉害,使不上力。”


    “县主最近还是要多静养,我这药已经加了几次剂量,是药三分毒,再加下去,怕是反要出事了。”


    郑月蛮正欲点头,想着宽慰几个愁容满面的丫头几句,谁知肺腑中忽然难捱的涌出一股热流。


    接着像是喉间的腥甜猛的一下冲出来,郑月蛮面色一变,呕出血来。


    “咳咳咳……”


    白光一闪,郑月蛮眼前黑下去,失去意识前,耳边是几个丫鬟急切的叫声。


    “县主!”


    “县主!”


    “镜月!县主怎么了!”


    “血!怎么这么多血!”


    ……


    接到罗远急报的时候,梁昱刚从诏狱走出来。


    诏狱通往北镇抚司的长廊上一朵花都没有,十年如一日光秃秃的,梁昱看了一眼,忽然感觉有些乏味。


    昨晚他洗了一夜的冷水澡,今天一早又起来审犯人,从没觉得如此疲倦过。


    这时,罗远急匆匆的从外面小跑进来,脸色难看。


    “大人!不好了!”


    梁昱皱眉训斥:“北镇抚司什么时候有好事了!”


    罗远喘了口气,急道:“不是!大人,是县主她……”


    梁昱心头一顿,他不自觉的握紧刀。


    “她如何了?”


    “她吐血晕过去了!”


    一把推开罗远,梁昱大步流星的就往北镇抚司门口走,等罗远快步追上的时候,梁昱策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北镇抚司的门口。


    秦总管守在府门口,远远瞧见了梁昱策马狂奔而来。


    一个飞身,梁昱就下了马,他眼都未抬的将身上的腰牌卸下丢过去吩咐。


    “叫罗远带你请赵太医,叫他快些过来了!”


    秦总管看了一眼梁昱的脸色,不敢多耽搁,拿着腰牌就往刚刚骑马追过来的罗远那里跑。


    梁昱进了院门,就看见左侧厢房的丫鬟们脚步不停的跑进跑出,甚至还能听见里面有姑娘的哭声。


    梁昱自问走到如今,已经无路可退,神鬼难欺,可此刻还是忍不住的有些陌生情绪一闪而过。


    不得不承认,那种感觉好像叫慌乱。


    抬腿进门,却被习妈妈拦住。


    “大人不可,县主生着病,怕过了病气。”


    梁昱转眼看她,眸中肃杀。


    他反问:“不可?”


    习妈妈一抖,立刻侧开身。


    “奴僭越!”


    说起来,这还是梁昱第一次进郑月蛮的屋子。


    郑月蛮在他指挥使府上的屋子。


    屋内并不像其他女子焚香煮茶,金玉堆砌,更多的是凳子,小几,或者是躺椅卧榻。


    不约而同的,它们上面都放着毯子或是狐裘靠垫,已经是五月的天,也没叫人撤下。


    床榻上,少女脸色惨白,那双一贯狡黠藏满心机的眼此刻也紧紧闭着。


    忽然想起,昨晚抱着她时候,她好像又瘦了许多,整个人轻轻一团,薄薄一片,像是伸手一掐就会碎的春日暮云。


    此刻她躺在那里,了无生气,与她往常干涸空洞时的那双眼表现出来的并无区别。


    死亡萦绕在她周围,随时都会有地狱恶鬼索了她的命去。


    梁昱发声时才发觉喉头干涩。


    “县主怎么样了?”


    镜月见到来人,先是一愣,然后肿着一双眼回答:“自从入京后,县主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今天骤然发作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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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像是什么?”梁昱眼神骤寒。


    “像是油尽灯枯之兆。”


    说不出的沉闷压在梁昱的心头,叫他呼吸都不顺畅。


    又想起那天在诏狱,他问她不怕死吗的时候,郑月蛮的神情。


    那感觉仿佛岁月被踩在脚下,她却有孤注一掷与之血战的冲动。


    从前,他以为她是拿自己当做筹码,在布一场请君入瓮的局。


    可此刻他才幡然醒悟。


    她是明知寿数就在眼前,所以勇敢无畏。


    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向掌人生死的阎王官也感到无力,这时,背后有人通传一声。


    “赵太医到!”


    梁昱如梦初醒一般,回身示意赵太医进来。


    赵太医拎着个药箱,额上只有豆大的汗珠,明显是疾跑过来。


    他见到梁昱就要跪下去行礼,却一把被梁昱拽住,含了警告的眼神盯着他,梁昱说的认真。


    “将人给我救回来,不然……你也别活了!”


    赵太医吓得一抖,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去了榻边,镜月听说是赵太医,一下也来了希望。


    毕竟学医的人里,谁人不知宫中赵太医的一双圣手,能活死人肉白骨。


    赵太医把了把脉,眼睛一亮,道:“有救!有救!”


    镜月和花信喜出望外,相看一眼。


    梁昱站在门边也不自觉松了呼吸,他垂下手,恢复冷静。


    “赵太医要用什么药都给他备好,将人救回来来本官书房问话。”


    忙活了近两个时辰,梁昱坐在书房才听见左厢房内有人又哭又笑的声音。


    看来是人醒了。


    手上那份两个时辰都没翻页的公文终于翻过一页,赵太医拎着箱子走进书房。


    “参见指挥使大人。”


    梁昱抬手叫他起身。


    “说吧,县主的身子,什么状况。”


    赵太医眼神低下去。


    “回大人的话,县主的身子本就不是久寿的命数。”


    瞳孔骤然一缩,梁昱丢了公文。


    “什么叫不是久寿的命数?”


    赵太医浑身发冷头也不抬。


    “县主她……她天生弱症,应有七八载之久了,想必县主应是知道自己的身子的,那位镜月姑娘常用药吊着,所以县主才能……”


    活到现在几个字还没说出口,赵太医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冷笑。


    “你的意思是,我家夫人……活不了多久了,是吗?”


    赵太医扑通一声跪下去,药箱在地上滚了一个轱辘。


    “大人饶命!有镜月姑娘时时照看,再加上下官辅以药补,本该还能再活个三五年,但…..但县主此番中毒来势汹汹,下官……下官……”


    几次斟酌,赵太医还是开口如实相告:“下官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那日郑月蛮的话在耳边回响。


    “如果你明知有人要害你,可你没有证据,现下又处处受她挟制,这样的情况下,当如何破局?”


    一只狐狸,总是满口谎话,一个字也信不得,可偏偏示弱的时候,字字句句都是真的。


    梁昱突然觉得有一种荒唐的可笑。


    那时他又是怎么回答的?


    “你当择良木,然后脱己身,最后持刀!杀虎!”


    所以他梁昱,究竟是这位县主选的良木,抑或者……


    是那把刀?


    与常握刀的人并行。


    她倒是不怕,这把刀最终到底会割了谁的脖子!


    颓唐的感觉蛛网一般缠了梁昱的思绪,他单手撑着头,好看的眉眼眯起。


    “你只管说,怎么治。”


    “毒虽是西域的蛊毒倒是不难解,只不过县主身子亏空的厉害,每日一碗汤药需要百年的人参做引,百年人参是有千金买不得的,只有宫中才有。”


    梁昱抬手:“你尽管用药,这人参我自会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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