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吟宗的主峰名为问天峰,巍峨耸立,直插云霄。
欲入山门者,需踏过一千九百九十九级石阶,方能抵达山腰,那里才是静吟宗真正的入口。
这是静吟宗弟子的必经之路,每人总归要走过一回的。林云往抬头望向似乎无穷无尽的石阶,也心中没有畏惧之意,步伐稳健地向上走着。
她明白,无论石阶多么延长无边,终有走完的一日。
更何况,她身旁还有桑照为伴。
这是林云往第二次来静吟宗,境况与之前相比大为不同。
“师妹,小心些。”静吟宗常年覆雪,石阶也难免湿滑。
先前,桑照已经誊写了一份静吟宗概况给她。如今见了实物,仍不厌其烦地为她介绍。
“这便是静吟宗的主峰,峰顶矗立着主殿,时常在其中议事,我们故称之为议事大殿。”他指着远方,“那里就是山腰了,也是这石阶的尽头。外门弟子的居所便在此处,戒律堂与任务阁也设于此。”
他又比划起两旁的侧峰。
“左边那座名为静属山,其中有内门弟子的居所,还有藏书阁与药房。”
“右边则名为坐忘峰,是宗主、各位长老、阁主、堂主居住的地方。”
“而坐忘峰之右,则是论剑峰,设有演武场、修行楼、千计塔。”
漫长的攀登之路因他的声音而不再单调。
不知不觉间,便快到了半山腰。
此时,圆月与几颗孤星挂在枝头。风吹过,卷携着早已落下的雪花,细碎着,流动着,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宗门旁,写着静吟宗三个大字的奇石很是瞩目。
只是,两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奇石旁的身影所牵引,月白色的衣裳,折射着清冷的月光,像是下一秒便要乘风去天上的仙人。
“师尊!”桑照看清那人的是谁,忍不住喊道。这次任务,他先前虽与浥尘打了一个照面,可那时他眼盲耳聋,并未见到真切的人。
林云往反应得比他慢上一拍,在他之后,轻声说:“师尊。”
今夜,仿若久别重逢。
面前之人只是轻笑,点头应下,“比我预想中慢了一些。”
桑照红了脸,略带歉意地说:“路上……耽搁了些时间。”
他难以启齿是因为自己低估了酒的烈度,喝了一口就有些醉了,不得不作休整后才出发。
“随我来。”浥尘转身,朝议事大殿走去。
原来,几位长老与掌事早已在殿中静候二人。
涌云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正欲开口抱怨,只是目光触及身旁的女子,立刻噤声。
殿中,唯有涌云、鸣岐是熟悉的面孔。
意识到这一点,林云往迅速低下头,与桑照一同恭敬行礼。
“弟子桑照,”
“弟子林云往,见过诸位尊者、掌事。”
坐在正中央的女子微微抬手,示意二人起身。
她正是静吟宗宗主,宁化。当年顶替前任宗主之位时,外界与静吟宗内部质疑声不绝于耳。然而,近二十载过去,曾经的质疑早已化为赞誉。如今,人人称颂她为修仙界的翘楚,是未受天音点拨而觉醒的第一人。
宁化,似乎已然成为一种精神图腾,鼓舞着修仙者踏上修仙之路,象征着非接受天音指引的修仙者所能到达的极限。
更何况,天音上一次现世,已是六十年前。人们对天音包括天音选中的觉醒者的崇拜也逐渐淡去。
一同淡忘的,还有沾染着血液的土地。
桑照和林云往起身后,恭敬地站在一旁,目光低垂。殿内气氛肃穆,几位长老和掌事也各自端坐,神情凝重。
“恭喜你们平安归来。”宁化的语气很是平淡,“此次任务,你们辛苦了,完成得很出色。”
她的语气只有在“平安归来”四个字上稍有波动,仿佛这四个字承载着难以言说的分量。
宁化的手轻轻一挥,一卷宗随即浮现在两人眼前,“兹经启灵城、时知宗、静吟宗三方共审裁定。”
卷宗上写道:朔风城出现的邪修,其所掌握的邪术“搜神术”乃是偶然得到的禁书所学。所幸,因其力量尚弱,未造成大规模影响,但已引发人界与修仙界的恐慌。此前,该邪修杀害无辜百姓30人,以炼邪气,杀人偿命,故判处死刑。然而,其身上仍存在记忆断带的异常状况,现暂囚于启灵城思过崖,待查明真相后再行刑。
“此事现已全权交给启明城负责。”鸣岐适时在旁补充道。
“你们的任务已经终了。”宁化一锤定音。
她转而看向林云往,“你该开始正式的修行了,已着鸣岐座下弟子白洗砚从旁辅佐。”这并非是静音宗招纳新弟子的时间,自然没有什么准备好的带新师兄或者师姐。
只是考虑到,桑照与林云往二人男女有别,加之浥尘座下并无女弟子,白洗砚便主动请缨接了这个差事。
浥尘轻咳了一声,似乎在提醒什么。
宁化拧起眉来,“我没忘。”
这位宗主外表冷若冰霜,内里更是个直爽之人。
她的语调决然而又清越,“吾,静音宗宗主及诸位长老、掌事,在此见证,林云往即日起入浥尘尊者门下,承教化之责,奉师门之恩。”
议事大殿地面的阵法纹路缓缓延伸,冲破了议事大殿,最终回笼在浥尘与林云往脚下。
浥尘走到林云往面前,抬起食指轻点她眉心,金色的光芒顺着他指尖进入林云往的识海。
就像是暖流,一点一点浸润着修补着她灵台中的裂痕,一直以来承受着的痛苦也减轻了几分。
约莫半盏茶功夫,他收回手,掌心已托着一枚金灿灿的圆珠。
“此物能温养灵台,于你大有裨益。”他将珠子往前送了送。
“多谢师尊。”林云往单膝跪地,双手接过珠子时,膝盖隔着布料触到青石板沁凉的寒意。这凉意和掌中灵珠的温度如出一辙。
春风,自窗棂吹了进来,也会将这消息越过重重山峦带往这片大地的每一处。
两人会成为师徒,是命中注定的事,如同昼夜交替般不可违逆,似山海倾覆亦不能移。
这就是不可更改、不可躲避的命运啊。
“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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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早些休息罢。桑照,你留下。”
出了殿门,林云往却沉重起来。她并非傻子,怎会读不懂宗主的意思,况且已经是明示了。
邪修之事已了,不要再查。
目光触及到青松下的人影,蓦然回神。
他手中的伞沿抬起半寸,露出清俊的眉眼。
“周……师兄?”她快走了几步,周衡衍打着油纸伞迎了过来。
“雪夜难行,我来引你去居所。”他将伞微微朝着林云往的方向倾斜。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纸伞之上,发出轻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声响。
林云往下意识地拒绝,“不必劳烦周师兄了,我还要在这里等我师兄出来。”
“这原是白师姐的差事。”他抿唇一笑,其中参杂着几分无奈,“只是她今夜有要事须处理,脱不开身,只得托付与我。若不能亲眼见你安顿,明日我怕是要挨训了。”
他意有所指的望向议事大殿,“更何况,桑师兄恐怕一时半会,也不会出来。”
听他这样说,林云往只好与他同行。
周衡衍身上有松针的味道,也许是在树下站得久了,沾染上了。
路上,周衡衍偶尔为她介绍周围的情况。他所说的,桑照大多都已经说与她讲过了。但是林云往没有拂了面子,仍是认真听着。
忽然,他顿住脚步,指向远处灰蒙蒙的塔影。
“那是千计塔,里头有三千幻境,专给弟子训练之用,无论是锻炼体术还是磨练心性,都是极好的。”
千计塔,乃静吟宗宝物,是其成立之初,启明仙尊所赠。
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件。
林云往垂下眼睫嗯了声,见她并无惊喜之意,周衡衍心中了然。
“这些...桑师兄都说过了罢?”周衡衍加快了脚步,配合她的步伐。
“我师兄确实已说过了。”林云往微微颔首。
周衡衍轻笑一声,“早该想到的,他素来周全。”
即使这么遥远的距离,这千计塔仍是如此巍峨耸立,像是要划破天空。
周衡衍余光瞥见少女专注仰望塔尖的侧脸,忽然抬脚踩向结冰的石板。玄色靴面在冰面上重重一滑,宽袖带起的气流惊落青松上的积雪。
林云往几乎是本能地攥住他手腕,掌心触到的不似活人温度,倒像握了团雪。她指尖颤了颤,却仍抓得稳当。
“当心。”等周衡衍端正了身子,林云往飞快地撤回了自己的手,指腹还残留着刺骨的凉意。
“让师妹见笑了。”他浅笑出声,平添了几分人气。
云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夜,麻烦周师兄了。”
“你我既然是师兄妹,便谈不上麻烦二字。”周衡衍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中的兴味也被掩饰得很好,“不知你对这千计塔有何感受?”
“确实如你们所言的精致。”她转过头去,有些不解地询问,“今夜雪天路滑,为何不用缩地符?”
周衡衍不作解释,而是说:“今日,桑照师兄会被罚于闭关洞反思一月。”
“原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