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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开篇

作者:远林屋散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林云往很早之前便想买一匹马。


    马蹄踏碎晨雾,鬃毛掠过山风——她甚至能勾勒出那幅画面。买马终究是奢望,莫说攒不够沉甸甸的银钱,光是那张盖着官府红印的马引,她奔波半年都未摸到边角。


    她看着面前正要掐诀催动缩地符的桑照,心里觉得修仙真是便利。


    林云往想的有些出神了,等回过神来,桑照将符纸递到她面前。


    “尝试一下?”


    与静吟宗内年青一代相比,15岁的修仙启蒙似乎晚了些。桑照心中盘算着如何能让云往早日赶上进度。宗内的修仙事宜由修行楼统一管理,不分外门与内门弟子皆可享受相等的基础资源。还有便是,长老对其亲传弟子及门内师兄师姐的教导。


    只是静吟宗的长老只有三位,事务众多,他们极少教授弟子,多是同一师尊座下的师兄师姐教授。


    而浥尘座下,之前只有桑照一人。


    现在也不过他与云往两人而已。


    “先前的传音符不是用得很好吗?不必害怕,灵力运转与那时同理,只是反向灌注。”桑照见她犹豫,忙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完全不一样啊,林云往心中吐槽,传音符自己只是接收的一方。


    吐槽归吐槽,她还是在桑照期待的眼神中接过符纸,“如果传送到一个未知的地方……”


    “不会的。”桑照的杏眼弯成月牙,指尖悄悄缠住她一片衣角。就像之前桑照使用缩地符时,林云往那样。


    空间扭曲的轰鸣吞没了所有杂念。


    林云往睁开双眼,见到屋内熟悉的陈设,有些欣喜,“我成功了!”说着兴奋地拥抱了一下桑照,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在屋里转圈。


    不知是因为两人逐渐熟悉还是因为多了层师兄妹的关系,林云往不复之前的小心翼翼,有了符合年岁的活力。


    桑照的指尖掠过腰间的储物囊,一叠青底金纹的符纸簌簌落在案几上。


    “你很有天赋,但还需要勤加练习才是。”修行方面,他一向严厉。


    “谢谢师兄。”林云往已经拈起符纸对着阳光细看,光线穿透符纸的刹那,灵力回路在她瞳孔绽开金线,不自觉地感叹道:“好神奇。”


    在林云往研究符纸时,桑照又送给她一本厚重的书《符咒大全》,告诉她可以学着辨认符咒,甚至尝试画出来。“这是一个最近才研究出来的新体系。你先在符纸上尝试吧。”


    此前,符咒皆用朱砂画在符纸上,再由灵力驱动。那么,直接用灵力画符呢?这是时知门的最新研究。但它也有弊病,灵力消耗是使用符纸的一倍。


    林云往的起点本就比旁人晚了许多,所以一边学习基础,一边学习当下最新的研究,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只不过会累些,但修仙本就是苦修。


    循此苦旅,以达天际。


    林云往凭着一股气,从中午练到半夜,子夜霜露浸透衣袖,她终于画废第九十九张符纸,趴在窗边,初春的夜还是有寒气的。


    案头报废的符纸堆里,有张残缺的遁地符悄然化作金蝶。


    它穿过云海落在浥尘尊者茶盏边,不禁轻笑,“我的两个徒弟啊。”


    棋盘的对面,一人身着玄衣,抬眼去看他,“专心些,你要输了。”语气颇为平淡,不见胜利的喜悦。


    “一子定乾坤。”


    世间从未有一字定乾坤的事。


    人常言,棋局能反应人的想法。这局棋里,有厮杀,也有困惑。


    你究竟是谁呢?浥尘从前会在意这个问题,但如今不会了,只是化作交锋的棋子。


    从棋局窥探人心。


    两人的相识已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年春深,两人偶遇,在一亭中赏雨。满山云絮被雨泡得绵软。浥尘望着亭外雾瘴里明灭的黛色,忽觉耳畔雨声太寂——便问是否要弈棋。棋子落下的声音与雨声交奏着,别有一番乐趣。


    此人的棋力更是有趣。


    残雨恰从瓦当滴落,在水洼溅开细小涟漪,“太讲求周正,反被自己困住了。”


    浥尘第一次在除了启明仙尊外,得尝败绩,相约了下一次棋局。


    “这一次是我胜了。”


    翌日清晨,林云往去桑照的院子找他。叩门声刚响,木扉便曳开半阙,露出那人淡紫色的衣襟——倒像早候在门后听风似的。


    “她是村中的夫子,善丹青又博学。”一路上林云往都在夸赞这位朋友有多么优秀与可靠,“原说好昨日引见的,偏巧她昨日有急事出门去了......”


    这还是桑照第一次白日在村中大范围走动。村长的房子就在村头,而云往与桑照也住在村庄靠前的位置,除了第一夜搜查了整个村,便再也没深入过。


    “自你来了,好像还未带你好好逛过村子,今日也是个机会。”云往伸手指着面前的院落,“这便是村中的学堂。去年翻修了一下,不然你现在看到的是个茅草屋。”


    这学堂也是自素月来了之后才有的。


    “我们可以过去看看吗?”见她点头,桑照向前走去,透过窗户观察里面,发现并无孩童在其中读书。“没有人?”


    “今日他们应该休息。”云往观察到学堂后的不远处的那棵桃树正在不正常地抖动,落下些花瓣,都快要成一场落花雨了,于是向桃树走去,桑照紧随其后。


    这桃花开得稍早些了吧,桑照想。


    云往转头看向他,“这桃树每年都提早开放,也许是什么变异品种。”


    她在树下试探性地叫了几个人名,不一会儿,三个小脑袋便从树上探出头来,“云往姐姐云往姐姐”地叫着。


    “我就知道是你们几个,还不快下来,村长爷爷看到你们爬树,肯定会生气的。”她插着腰说道,“再说了,爬树多危险。让叔叔婶婶看到,你们的屁股一定会被打开花的。”


    云往伸手要去接他们,桑照也跟着伸出手,见他们还不下来,云往威胁道:“再不下来我要告诉叔叔婶婶去了。”


    好不容易将三人抱下来,又缠着他俩问今日要去哪,去见谁。


    “去你们夫子那里。”见三个小孩脸要皱成一团,“不是要告你们爬树折花的状——"眼见三张苦瓜脸瞬间绽开,她故意拖长尾音:"安心吧。"


    有了林云往这句话,小孩放心地跑开了。“下次别爬树了,还有不要折花!”她看着三人的背影,大喊道。


    转身时正撞进桑照含笑的眼眸,“师兄,见笑了。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还不曾告知大家,我已成为静吟宗弟子……”


    “我知道,在他们面前不会以师妹相称。”


    她已纠结了好几日,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林云往在等,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那边,穿过竹林就是。”桑照用竹枝拨开横斜的乱竹,青翠末梢堪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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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在碎石小径尽头。


    说是竹林,实则不过十余竿瘦竹伶仃立着,数量不多,也难以成林。


    听到风掠过竹林,竹叶在互相摩挲,竹节在相互碰撞,像是碎玉相击,云往的心稍静一些。对于挚友的住处,她总有一种安心感。或许该归功于素月屋内常点安神香。


    穿过竹林,是一茅草屋,看上去不大。


    云往指尖尚未叩上斑驳木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门内传来带笑的清音,与门扉咿呀作响的声音重叠。推开先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舞勺之年的少年,正端坐在桌前练字,雪色宣纸上"虚舟渡海"四字将成未成。


    新墨混着沉香漫过门槛,倒是不难闻。


    “阿燃?”


    墨滴在宣纸上洇开半粒豌豆大的斑痕。李休燃放下毛笔,看向云往,“阿姐,许久未见。”


    “是挺久的了。”


    竹帘忽被掀得哗啦作响。杨素月从里屋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拿了一本书,手攥的很紧,书脊都有了皱痕,“李休燃,不要偷懒,继续写。若是戌时三刻前临不完这卷——”语气很是严厉,看向他的目光更似戒尺。


    桑照忽的想起戒律堂玄铁尺敲在青砖上的脆响。


    “我进来时他才停笔,或是打扰到他了。”林云往在一旁帮着说话,“我们去里屋说吧。”说完扯了扯桑照的衣角,示意他跟上。


    “素月,这便是常与你提起的桑照仙君。”云往转过身去,向桑照介绍,“桑照,这位姓杨名素月,是我们村唯一一个教书先生,写得一手好字,画画也好,我给看得画像便是出自她之手。”


    杨素月微微一笑,语气也不似刚刚,“桑照仙君,久仰了。小徒顽劣,倒让您见着不成器的模样了。”


    “呵,说笑了。”


    林云往不知两人微妙的氛围从何而来,“你们……之前见过?”


    皆是否定的回答。


    杨素月坐到云往身旁,“只是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奇妙。”


    "有些人天生合该是..."她望向云往的瞬间,眉目倏然温软如三月柳,"知交。"说完用书掩嘴一笑,其中内涵不言而喻。


    “我亦是同感。”桑照虽性格温和,但也并非软弱之人,“只是有人结缘,不过镜花水月,时间短暂。”


    林云往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与预想中很不一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这是是怎么了?”


    为调节气氛,云往将话头转向李休燃,“怎么忽然对阿燃如此严厉?”


    “他最近不知道看了什么书,便以为自己懂得了什么大道理,浮躁得很。阿婶一人养他不易……”杨素月眉间有了化不开的忧愁,只是不想令云往烦恼,也转了话题,“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日找我是为何事?”


    林云往今日自然不只是为了介绍两人认识。


    她嘿嘿一笑,“还请你多帮我多画几幅。”她举起自己临摹的画,“我也尝试画了几幅,但是终不得其意,只有两三分相像,要十分相像才行。只有你能做到。”


    杨素月问她需要多少。


    “多多益善。”


    听见这个回答,杨素月叫了李休燃的名字,林云往连忙说:“等一下!”将口附到她耳边轻声说,“此事兹大,不好解释。况且少知道一些对他们便安全一分。”


    “他并非多嘴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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