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相浑身湿漉,此时瞧着和百姓一般无二。
暗道一声大快人心,面上不能表现得过分,林婉云装傻充愣,惊叫道:“大人怎么落水了?”
心腹乜斜她一眼,看破不说破,指挥着人抬进了门房。
国相来得突然,骊州火烧眉毛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他的飞书,住处都是周王临时指派人打扫出来的。
小厮候在门外,恭而有礼地道:“内宅洒扫完毕,就等着大人呢。”
“小的们还在正厅摆了饭,奴仆们伺候大人用饭。”
小厮说完,扭头细看,却没瞧见传闻中大权在握的国相,却目见人堆中心一个落水昏迷的中年男子。
小厮不由得愣然,侍卫冷颜冷目,唰地拔出刀剑,“不想死就滚开。”
小厮面目唰白,蹭的一下退远距离。
一行人气势汹汹,面目凶恶,把国相抬进卧房,指挥着她:“你来照顾大人。”
“我?”林婉云指了指自己,做饭还成,伺候人她可不会。
她当即耍起无赖,晃动她两只指头红润、骨节分明的细长小手,“我这双手糙得很,万一伤着大人,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侍卫无语。
恰巧宅院里有伺候的丫鬟,侍卫便没让她守在床边,派了两个小丫鬟照顾国相的起居。
虽然不用伺候人,可她也出不去,侍卫头子是国相的心腹,在军中很有话语权。
心腹隐约觉察她的不安好心,限制了她的出行。
分派两批人,一批人守着府邸,另一批人则任由周王调遣。
白日里逛园子,可逛来逛去,院子就那么大,假山假湖,五步一楼,十步一阁。
远不如贵州老家的自然风光怡人。
不到三五日便心生腻烦。
幸好两个小丫鬟说得上话,国相自落水之后,一直缠绵病榻,只是对外宣称风寒,不便见人。
无事的时候,她就和两个小丫鬟唠嗑拉家常,坐在廊下吃枣糕和馓子。
小丫鬟吃相端方,坐姿端正,不像她大大咧咧,满不在乎廊外驻守的侍卫。
“说了这会儿话,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枣糕蜜甜,发酵成一股酸味,吃了一点馓子,油炸香脆,中和滋味。
“婢子落雁。”小丫鬟梳着双环发髻,吃枣糕斯文有礼。
“婢子唤青黛。”
年纪都在十多岁,落雁是家中破败,被人卖进来的。青黛则是家道中落,双亲年事已高,为了谋生不得已才入了府邸。
二者年岁相仿,眉眼清晰如画,等过几年大了些,一定是难得的美人坯子。
要是被国相看上,可惜了了。
三人悠哉悠哉吃着零嘴,说起来这么多天还没有去看过国相,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
便问起近身伺候的小丫鬟。
青黛吃完糕饼,用帕子拭唇,“请了好几位郎中来看诊,落水伤到了后腰,不能下地,也不能碰水,日日都要我和落雁去守着。”
说起来,青黛有些感佩,落雁则是无关紧要的模样。
看来伤得很重,林婉云掸掸衣袖,拍拍手,在屋里洗漱了一番,这才从园子里走到屋里。
撩起床围,国相静静平躺,浑身上下除了眼珠能动,一概没有知觉。
“大人?”
国相眼不眨,心不跳,像睡着了一般。
她俯身接近,凑近打探鼻息,试探再问:“大人?”
“你做什么?”国相眼珠一转,目光烈烈。
“没什么。”只是想看你死了没有。
林婉云杵在床边,装模作样,挤出几点眼泪,“大人可好些了?”
“扶我起来。”
她架着他,直到扶稳,国相趿着木屐,勉强使唤步子。
扶着门槛,漫天乌云滚滚。
“周王人呢?为何没有拜见于我?”国相目光渺远,外裳披在身上,斜倚着身子,真是伤到了腰。
“王爷日夜奔忙,天不亮就出城平水患,一时顾不上大人,也是无心之举。”
他冷哼一声,“他倒是不得空。”
在她的搀扶下,国相特意到园子里转悠一圈,廊下吃剩的碎屑被小丫鬟收拾干净。
左右不见心腹,问起林婉云便知被周王调了去。
国相再度不悦。
林婉云只好再道:“大人不必生气,周王借您的人造福百姓,这等丰功伟绩,百姓定会感念于您。”
溜须拍马过后,国相脸色缓和许多,没走多久,便坐下歇息。
骊州地处偏移,医疗设备自然比不上天启,看诊的大夫只是煎了几包药,也就无计可施,再这么拖延下去,内伤怕是好不了了。
“大人这病耽误不得,还是速回天启找名医看诊吧。”林婉云劝慰地说,暗含私心。
她才懒得跟着国相,日日谨小慎微,生怕哪句话说错,祸从口出。还不好糊弄,她隐约觉察出国相对她身份的怀疑,不然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国相这人生性多疑,偶然也平易近人,非常好说话。
真是难以捉摸,相处起来分外头疼。
国相恍若未闻,鬓边出了细汗,疼得双目颤动。
强撑起身,回到房里接着睡下。
晚间心腹归来,特意寻了药草,吩咐丫鬟煎了药,敷在后腰处。
不过治标不治本,入夜前周王府的管家来看望国相,口头慰问完,又送了好些礼盒果品。
随意打发完便走了。
看来这位周王并不把国相放在眼里。
深知吃力不讨好,国相下定决心返回天启,临走时,他唤林婉云到跟前问话。
“你是娘娘身边的人,跟我出来这么久,你可想她?”
肯定不想的,她跟胡贵妃关系一般,也不熟,要说一点也不想,那也是假的。最关键的是她要是答得不好,容易惹对方怀疑。
要是她回答想,反而矫情做作,搞不好露馅。
但回答不想,有ooc的嫌疑。
会说话是门艺术,答对了讨喜,答错了吃力不讨好。
她深深往地上一跪,文绉绉地说:“娘娘待飞雪恩重如山,飞雪是万万不敢忘了娘娘。大人肯带着飞雪长见识,飞雪愿意跟着大人,去哪儿都可以。”
一番话说得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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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不漏,国相挑不出错。
她是胡贵妃身边的人,带回去多生事端,留在这儿,监守骊州的同时,还能替他博取一个好名声。
思及此,国相连夜动手,带着手下心腹坐上前往天启的船只。
临走时,特意留十余人,美其名曰保护,实则是为了监视。
暗中给这十人一道指令,但凡她生出不忠之心,格杀勿论。
这点林婉云心知肚明,更为棘手的是,陛下还在他手上,她不能轻举妄动。
国相走后不久,林婉云恢复自由,除了出行受到监视之外,无甚区别。
李嗣和周王在城外挖着引渡的沟渠,她看在眼里,乔装打扮混进人群里,帮忙打下手。
时人预料十日后的大水,百姓和民兵没日没夜赶工,为了缩减时间,就连吃饭都躺在土壕里解决。
伙食尚可,此时能吃到肉已经是谢天谢地。
林婉云浑身被黄泥包裹,像个小泥人,和大多人一样原地就坐,大口大口吃着饭菜。
许是太过饥饿,米粒洒落在地,黄土堆里爬出密密麻麻的小蚂蚁。
小蚂蚁呼朋唤友,首尾相应,井然有序地将米粒往土坑里拖拽。
行至半路,土坎滚落的泥块掉落,砸在坑洞上,小蚂蚁扛着米粒,无处下手。
她用手指弹走那块泥土,就在半个米粒进入洞口的时候,又一块泥巴挡住洞口,这下蚂蚁被泥块砸中,屁股朝天,四肢不安地晃动。
她再次伸出援手,拯救小蚂蚁于水火之中。
以为这次能平安把把米粒搬进洞,掉落的泥巴块如陨石降临,将小蚂蚁砸得眼冒金星,四脚朝天。
林婉云迅速扒完米饭,一双筷子折断,扯了几缕发丝,将折断的筷子腿绑在一起,中间填了几块碎石,然后插在坑洞上空,形成一个临时的保护罩。
碎石再次掉落,这次坑洞安然无恙,搭建的平台成功抵挡住袭击。
林婉云心中雀跃,无人知她的欢心为何。
她突然愣了愣,眨眨眼,深受启发。
天色渐晚,侍卫们歇着下房,林婉云和丫鬟们住在后院,她从厨房里出来,落雁青黛跟在身后,带着瓦罐进到侍卫们的院子里。
“大家伙都幸苦了,我给大家煮了些参汤,喝了再睡吧。”
她这几日老实,没事就拉着人话家常,侍卫们一来二去松懈,汤药下肚,药效很快发作。
等人睡下,戳了半天都没有反应,她先是对两个小丫鬟说:“幸苦两位妹妹给我留门,一个时辰后我就回来了。”
顺利溜出府,爬上城楼,坐上缆车直达岸边。
夜晚的江面咆哮,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是如此的渺小。
她再次拿起白日的那捆筷子,插进水流湍急的地势里,流速肉眼可见的下降,非但如此,就连水量也下降了许多。
筷子稳稳当当立在水面中,林婉云激动地快要跳起来。
就在起身之际,一只手拍上她的肩。
夜黑风高,月色寂寥,为了能及时应对突发状况,一直有人连夜守在岸边。
林婉云颤了一下,跟身后那人对上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