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开宴,前来朝贺的诸多外臣命妇都在外殿听候,而一众皇室宗族和妃嫔皆在内殿用宴。薛妙仪虽并无皇家血脉,但到底是养在重华宫的郡主,所食用度与皇子公主无异,因而也坐在了内殿。
皇上与卢皇后仍在外殿接受着众臣的朝贺与献礼,她静静地坐在后首,一抬眼便能望见对面梁王对她投来玩味的眼神。身旁的梁王妃瞧着很是木讷恭敬,只是一味地垂眸敛目,对一切都视而不见,活像一樽木头做的菩萨。
接收到梁王那般兴味挑逗的眼神,薛妙仪只觉得喉头涌起一阵恶心,蹙起了眉尖,赶忙轻抿了一口茶水咽下,掐在袖中的指甲直往手心的肉里陷去。
快了,一切都要快了,不管是梁王还是皇帝,只要她忍下去,一定能等到事成的那一天……
过了不久,待到司礼的太监扯着嗓子宣祷,薛妙仪偏过头来,看见从殿外走进来一对身着朝服的夫妻,拖曳着长长的衣摆,一步步往上首的金椅走去。
皇帝也许是真的老了,他的背有些佝偻,身上的朝服极为繁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还要靠着身旁的皇后小心搀扶才能走得稳健。
他本就上了年纪,体虚身弱,又不肯遵从太医的嘱咐好生调养,一味地痴信术士所炼的丹药,也许刚服用时是能起些作用,只是到底丹药有毒性,时日一久,便渐渐掏空了他的身子。
卢皇后面无表情地扶着皇帝走上那高位,她是继后,比圣上年轻不少,鬓边钗着的九凤扶摇随着步伐的走动而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薛妙仪盯着那张寡淡无波的脸庞,只觉得和梁王妃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缄默,木讷。
这便是这座皇城里最尊贵的一对夫妻,不过是最平庸平常的两个人,穿上帝后的冠冕,便能轻易决定人的生死,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若非是这个昏庸无能疑心深重的主君,她父亲何会按兵不动,被包夹突袭的北狄人残忍杀害?她们薛家何至于惨遭灭门,留她一个孤女苟活至今?
她父亲死了,可这个虚伪至极的男人仍旧高枕无忧地坐在龙椅上,不过假惺惺掉了两滴泪,施舍给她郡主的名头,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踩着薛家的尸骨,这般心安理得地做他的皇帝?
权利真是个好东西啊,只要有了权力,就什么都有了。薛妙仪不会满足于只做一个小小的,如同金丝雀一般被养在笼中毫无实权的郡主,她想要往上爬,她想要更多。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殿下乌泱泱跪了一大片,随着帝后二人走入殿中,在龙椅上缓缓坐下,薛妙仪起身垂首,淹没在一众请安祝寿的声音当中。
“好了,都起来吧。今日算是家宴,诸位尽兴即可。”皇帝有些浑浊的声音从上首传来,他的声音早已不似从前那般雄浑有力,眼睛布满了血丝,乌青的眼袋垂在松垮的皮肤上,嗬嗬地咳了两声,身体随之轻微地抖动着。
他比同龄人看着还要老些,尤其是坐在满头青丝的继后身旁,身形有些佝偻,早已不复往日帝王的威严。
早些年醉心权术,如今又痴迷寻仙问道的丹药,老皇帝甩手不问政事,两个正值盛年的儿子为着皇位斗得你死我活,朝臣们纷纷结党站队,都盼着等他撒手人寰后拥立新君,好得从龙之功的封赏。朝堂上的这些乌烟瘴气他都看在眼里,只是如今他早已不想去管,索性每日穿梭在六宫各苑,靠着丹药在群芳丛中流连忘返。
朝中和宫中的众人早已心知肚明,圣上年老昏聩,不问政事,可谁敢说出来?便是有那等子死谏的忠臣,在薛妙仪看来,也不过是愚忠罢了。这便是皇帝,无论他做了什么,无论他再昏庸无能,又有谁敢忤逆?
薛妙仪想到这里,微眯起了眼睛,一双狭长的眼眸里迸发出野心勃勃的光来。
案前的菜色虽是精致,可再多的山珍海味堆砌起来,也觉得叫人了无生气。薛妙仪垂眸望着案上摆着的瓷碗,轻轻拿勺子搅了搅,看着勾过芡的汤羹漂浮在碗面上,如同搅动一波浓稠无边的死水。
未过多时,坐在上首的老皇帝面色发红,精神不济,连忙有内侍将他扶出殿外休息。薛妙仪知道,她的时机到了。
端给皇帝的那碗汤羹是她与梁王早就命人做了手脚的,那药能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睡过去,无色无味,加之如今圣上本就身子不好,便是太医事后诊脉,也决计看不出任何异常来。
侍候皇帝的内侍太监也是梁王的人,自从她与梁王结盟后,许多事情都变得容易了起来。
薛妙仪本就坐在后首,如今悄然离了殿去,也无人发觉。她与那内侍的太监四目相对,朝他点了点头。此刻的老皇帝已然是昏沉入睡,整个人倚在内侍身上,宽大的龙袍也显得臃肿不堪。
二人将皇帝带入偏殿的阁中,那内侍本是梁王安插的内应,又极为胆大,见皇帝早已睡死,连忙将他挪到床榻之上,又替他宽衣解带一番。
见事已办成,那内侍连忙堆笑着朝薛妙仪行了一礼:“殿下,奴才就先退下了,主子吩咐过了,外头一切有他在呢,您见机行事就好。”
薛妙仪睨了他一眼,朝他点了点头,眼见他躬身出了殿外,又将房门掩上,这才卸下面上的笑意,眼神死死地盯着榻上昏睡的皇帝来。
她的手在颤抖着,颤抖着解开衣襟的束带。
这是她最好的机会,只有这样,她才能当上后妃,生下皇子,只有这样,她才能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力,替薛家全族报仇雪恨……
可是她的手仍旧不住地颤抖着,望向老皇帝苍老肥硕的面容时,她再也忍不住心头涌上的恶心,不住地扶着桌角干呕起来。
可这些同她们薛家枉死的那么多冤魂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想到这里,薛妙仪终究是下定了决心,将自己的外衣悉数解下,又脱下鞋袜,爬到了床榻上,躺在老皇帝身边。
身侧传来老皇帝熟睡的鼾声,时间紧迫,如今后宫众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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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用完膳,不能再拖了。薛妙仪咬了咬牙,硬生生忍住了心头的那份恶心,将自己的衣衫悉数扒下,盖上一床锦被,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双臂环在了老皇帝的颈间。
约莫两刻钟后,昏睡不止的老皇帝终于悠转醒来,望向身侧躺着的年轻曼妙的胴体时,忽得变了脸色。
薛妙仪一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将被子往身上掖了掖,巴掌大的小脸上露出两行清泪来,不住啜泣道:“陛下,儿臣,儿臣……”
老皇帝惊恐起身,待到看到自己衣衫尽褪时,不免变得慌乱起来。
宛宁虽并非皇室血脉,但到底是入了宫的郡主,平日里他也当半个女儿看待,如今二人竟发生了这样的丑事,这叫他的脸面该往何处搁?
薛妙仪强忍住心头的恶心,继续抽噎道:“陛下,儿臣本只想在偏殿休息,未想陛下竟闯了进来,还,还不顾……”
“陛下放心,此事儿臣绝不外传,绝不会叫旁人知晓了去,污了陛下的英名。”薛妙仪抽抽搭搭地起身,披上了外衣,发髻散乱,便要往外头奔去。
“且慢。”老皇帝垂首坐在床边,终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此事是朕对不住你。如今你的身子既是给了朕,那朕便封你为妃,你可愿意?”
薛妙仪一改往日的骄纵跋扈,梨花带雨之态我见犹怜,便是老皇帝也不由得生出一两分怜惜之心来。她是薛家仅存的血脉,若是叫她做了宠冠六宫的妃子娘娘,万人之尊,比起郡主的虚位来,也不算亏待了她。毕竟他是皇帝,这普天之下的女人,还有比做皇帝的女人地位更为尊贵的吗?
薛妙仪等这一天等了太久,自从那日萧时衍说的话点醒了她,她有了这样的想法,与梁王日日暗中厮混,又怀有了身孕,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的到来吗?
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计划行进着,等她封了妃,顺利诞下皇子——若是个女儿,她也会想尽办法抱来男婴,她只会生下皇子。不管是梁王继承大统,还是她的儿子成为新帝,老皇帝,太子,薛家,都只能去死……通通都给她去死!
想到这里,薛妙仪按捺下心头的那份兴奋,将头给低了下去。此事传了出去,到底不光彩,难保不会叫人议论。可名声算得了什么?那些都是虚的,只有到手的权力才是真的……
“回陛下,儿臣……”薛妙仪唇边弯起一抹笑意来,似是为自己的脱口而出懊恼,连忙改口道:“陛下英明神武,能够侍奉在陛下身侧,臣妾自然是愿意的。”
老皇帝望向秾丽多姿的年轻美人,不免胸中有些澎湃,觉得自己好似又恢复到了龙精虎猛的时候,连忙牵过她的手起身,将她揽入怀中,笑道:“好好好,既如此,那朕便封你为贤妃,入住钟粹宫主位,日后有朕撑腰,谅谁也不敢欺负了你去。”
薛妙仪仍旧倚在老皇帝的怀中娇笑着,眸光一闪,长长的丹甲死死扣在肉中。从此以后,宫中再也没有了宛宁郡主,只有承获盛宠的贤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