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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公子辩登门

作者:黄金三两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二天一早,果然有内官前来,手里捧着漆盘,漆盘里放着新刻的“瓷正”印信,印上系着崭新的绶带。


    扶荔请内官用了两张早上新做的葱油饼,客气又坚决地请他把印绶都带回去,只是说自己不是做官的料,也不爱受拘束。


    这年头可不比明清,大王要封官,推辞不做的多得是。明清时候叫抗旨不尊,现如今却叫高风亮节。


    因而,内官见她执意不受,并没有多做为难,直接带着印绶回去复命了。


    扶荔和灵珠子一起用完了早食,也不带扶月和扶霜两个,直接就去了采邑。


    灵珠子道:“也别叫他们套车了,你不是要学法术吗?正好今天先传你个五行遁术。”


    他说着就蹲下身碾了一撮黄土,又示意扶荔跟着他学。


    一听说要教自己法术,扶荔兴致勃勃,立刻学着他也弯腰撵了一撮黄土,兴奋地追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念咒啊。”灵珠子冲她一笑,嘴里默念了句什么,整个人“嗖”就不见了,徒留扶荔在原地跺脚。


    “你倒是告诉我念什么咒呀!”


    扶月和扶霜对视了一眼,忍着笑问:“师姐,还叫人套车吗?”


    “不套!”扶荔赌气道,“他有本事今天就别回来。”


    三人在院子里等了半天,一直不见灵珠子的人影。扶荔气得一脚把一块石子踢得滴溜溜直转,咬牙道:“死灵珠子,臭灵珠子,你还真不回来了呀?”


    她忽然“哎哟”一声,捂住了脑袋,却是右边飞来一颗不知道什么东西,直直砸在她头上。


    扶荔气呼呼地扭头去看,就见灵珠子晃荡着腿坐在梨树的枝丫上,对着她冷笑连连:“你不是不让我回来吗?”


    却原来,他的遁术极为熟练,瞬息之间便打了个来回。又使了个隐身法隐去身形,想要逗逗扶荔,就听见那句“有本事就别回来”。


    他年少气盛,哪里听得了这个?


    当下隐身法也不撤了,在梨树上找了个大枝丫安安稳稳地坐着,气呼呼地看着扶荔在底下干着急。


    直到扶荔急得骂出声来,他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分了,却又拉不下原来低头,只好揪了一朵梨花在手里捻了捻,团了一点灵气砸过去,提醒她自己在这里。


    灵珠子先声夺人,想着:本来就是你先说嘴的,先低头哄我一句不过分吧?


    哪知道平日里脾气很好的扶荔,却忽然野驴上身了一般,扁着嘴瞪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大声吩咐:“套车,快套车,不知道我今天要出门吗?”


    诶,不是,你怎么不按剧本来呀?


    灵珠子目瞪口呆。


    见扶荔真的不理他,只一个劲儿地催促扶月套车,灵珠子恍惚间意识到:好像玩脱了!


    ——今天真的太过分了吗?


    ——你才知道啊?


    ——可她未免也太小气了吧?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说的你好像很大气一样。哪回不是人家哄你?


    …………


    灵珠子纠结万分,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激烈地争吵,一个气焰越来越低,另一个的气焰自然就越发高涨。


    眼见扶月拗不过扶荔,满脸无奈地真要出门叫人去套车了,灵珠子一跺脚:罢罢罢,我一个修行多年的,何必与她这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一般见识?


    成功说服了自己之后,灵珠子鼓足了勇气,正要去低个头,就见家老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与扶月迎头撞上。


    家老看见她,忙问道:“女公子何在?公子辩来了,正在前厅安坐。”


    扶月松了口气,一把拉住家老说:“您来的正好,晚来一会儿师姐就出门了。走走走,公子辩亲自登门,可千万不能怠慢。”


    ——这俩人闹别扭,她和扶霜在一旁看得干着急。


    偏偏灵珠子她们不敢去劝,敢劝的扶荔就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这回怎么都不愿意低头。


    她们俩虽有劝谏之责,却不能替扶荔做主,只好先听她的,别的日后再想法子。


    好在家老……不,是公子辩来得及时,让事情有了缓和的余地。


    ——家里来客人了,不管怎么着,你们俩得先齐心合力,那这桩事应付过去吧?


    她们俩的想法,与灵珠子完全相反。


    得知太子来访,以扶荔的为人,必然要先去前面见公子辩,暂时是没工夫等他去道歉了。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仿佛被针戳了的皮球,“噗”的一升就散了个干净。


    灵珠子咬牙切齿:好你个公子辩,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要事,非得赶在这个寸劲儿上?


    迅速又找了个借口,在扶荔换了衣裳出来的时候,灵珠子就心安理得地跟了上去。


    扶荔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当然也没开口赶人。


    灵珠子悄悄松了口气,又往她身边挪了挪,与她并肩而出,神情比往日还更骄矜些。


    ——典型的傲娇心虚。


    扶荔看得好笑,面上却忍住了,端出一副“虽然不想搭理你,但在外人面前给你点面子”的模样,配合着灵珠子的脚步,一起到了前厅。


    公子辩亦是太甲之子,与当今商王沃丁同母。


    按照商朝的规矩,若是沃丁早逝,其子年幼不得立,公子辩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如今沃丁无子,可以说公子辩虽无储君之名,却有储君之实。扶荔虽然已绝了在亳邑为官的心思,可就算是为了太师闻仲,她也不能怠慢公子辩。


    “不知公子来访,有失远迎,望祈赎罪。”


    刚一见面,扶荔就摆出了态度,表示你虽然是个不速之客,但我碍于礼数还是接待了。


    昨日她入宫进谏,乘兴而去却败兴而归。这本是寻常事,基本上只会在小范围之内流传,而且谈论不了几天就会被新的八卦代替。


    但公子辩亲自登门,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上古的贵族只是古,并不是傻。通过公子辩的动向,他们自然能推测出,扶荔进谏时必然献上了良策。大王虽然没有采纳,但陪同的公子辩却已经被说动了。


    哪怕为了图清静,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扶荔也得闭门谢客,采邑那边是去不成了。


    公子辩心知但凡有才能的人,都有傲气。昨日扶荔刚在大王那里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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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门羹,连带着也不待见他,都在情理之中。


    比起狂妄自大的沃丁,公子辩的性情显然要谦逊和善许多。面对扶荔的软中带刺,他丝毫不以为意,好脾气地说:“是辩冒然登门,扰了女公子清静,是辩该请公子恕罪才是。”


    扶荔这个人,某些方面和灵珠子还是挺像的,那就是吃软不吃硬。


    若是公子辩端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她这里有一车子的话等着呢。偏偏人家这样软和,这样低姿态,倒是让她不好再拿乔了。


    她被噎了一下,转身吩咐女奴:“公子一路辛苦,去调些蜜水来,给公子润润喉,去去风尘。”


    女奴领命而去,公子辩领会到了她态度的改变,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


    不多时,女奴就拿了三碗蜜水上来,用的正是先前烧出来那批微微泛青的瓷器。


    公子辩虽然已经在宫里见过了那套白瓷,但扶荔只送了一套进去,沃丁自己还不够用呢,自然不会想着分给别人。


    今日又见了这套和白瓷略微不同,却一样雅致的,他不由用手摩挲了一番,赞叹道:“当真美器。女公子有这等巧思,堪称夺天之造化。”


    扶荔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公子若是喜欢,叫王宫里的匠人再烧一套就是了,烧制的法子我已经教会他们了。”


    公子辩正色道:“女公子此言差矣。烧瓷本是女公子的家业,王室纵然德薄,又如何敢夺人基业?辩今日前来,乃是奉了王兄之命,给女公子送几个人。”


    说完他拍了拍手,就有二十几个熟悉的面孔走了进来。扶荔仔细一看,不正是跟着她学烧瓷的陶匠们?


    公子辩道:“快来拜见女公子,日后尔等便是女公子的家匠了。”


    二十个匠人一起下拜,扶荔猛然回过神来,推辞道:“这些匠人都是王室精心培养的,太贵重了,扶荔愧不敢受。”


    无论什么时候,技术型人才都是稀缺资源。公子辩的这份礼太厚太重,扶荔并不想接受。


    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公子辩送出如此厚礼,不管对扶荔有什么请求,只要她收了,就等于是答应了。


    一来她不觉得自己的谏言能值这二十个匠人,二来她更不觉得自己的价值只值这二十个匠人。


    把这二十个匠人放在天平上,另一端不管放什么都不平衡。再厉害的匠人,在这种情况下,也都变成了麻烦。


    公子辩笑道:“女公子莫要多心,辩只是觉得,这些匠人跟着女公子学会了制瓷的技艺,日后就当效忠于女公子。


    再则,辩能将这些将人们带出,事先已经获得了王兄的同意。王兄的为人,想来女公子也有体会。若女公子不肯接受他们,只怕他们也活不长了。”


    扶荔的脸色变了。


    她豁然转头看向那二十个匠人,却见他们个个都低着头,整整齐齐地跪在那里,没有一个出言求饶,仿佛已经做好了为她赴死的准备。


    这是道德绑架,可扶荔到底不够狠心,深吸了一口气说:“既然公子如此厚意,扶荔若是一意推辞,未免不识好歹。”


    她起身对公子辩行了个大礼,正色道:“多谢公子厚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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