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蠢钝如猪,倔强似驴,刚愎自用,狂妄自大……”
出了王宫之后,扶荔就再也忍不住了,把毕生学过的脏话全都飙了出来。
灵珠子目瞪口呆,第一次觉得有点怕她。
——原来女孩子生起气来,这么恐怖的吗?
他好像有些理解,为何天皇伏羲分明是兄长,却处处都让着女娲娘娘了。
能这么有觉悟的,多少是有点特殊经历的。
目送他二人离去,守在宫门口的甲士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追上来要锁拿他们的。
在这个时代,想见王很容易,无论是献宝还是献策,只要有个合适的借口,跑到宫门口请甲士通报一声,就能得到召见。
被接见的人多了,目的达不到的自然少不了。
此时民风淳朴,还不兴虚伪矫饰那一套,如扶荔一般出了宫门就直抒胸臆的,绝对不在少数。
甲士们之所以多看扶荔一眼,全因她的词汇量既丰富又新奇,让守卫宫门的甲士们听得恍然:原来还能这样骂人呀,学到了,学到了。
扶荔走了一路骂了一路,直把自己骂得口干舌燥,才愤愤地踹了一脚路边的树桩,做出了如下总结:“老子如此英雄,儿子却如此以为是,成汤和太甲打下的基业,怕是要在这位手里急转直下了。”
她又低头思量了半晌,猛然吐出一口浊气,大踏步往前走。
灵珠子抱着手臂,慢悠悠地跟着她,扬声问道:“你这是去哪儿呀?”
“回采邑,种地!”
“那商王不是封了你一个‘瓷正’的官吗,不做了?”灵珠子明知故问。
扶荔冷笑道:“商王沃丁,配不上我的才华!”
原本她还想着,等这次进谏完了之后,就把纸给搞出来。
如今看来,造出纸来也只会成为沃丁夸耀自己功绩的工具,她还是省省力气吧。
灵珠子大步走到前面,在她眼前从左晃到右,又从右晃到左,直把人晃得莫名其妙。
扶荔心里本就烦躁,被他弄得火气一拱一拱的,咬牙道:“祖宗,你到底想干什么?”
灵珠子诧异地看着她,“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问什么?”扶荔比他还诧异。
灵珠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盯着她挑眉一笑,一开口就特别欠揍:“我怎么忘了,你还是个凡夫俗子,自然看不出来商王身边那两个宠臣有蹊跷。”
他这次回来,本来是要传她法术的。但接连几天她都忙得连轴转,这件事也就搁下了。
下一刻,扶荔就窜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谄媚道:“灵珠子,世上最好的灵珠子,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呗。”
灵珠子瞥了她一眼,冷笑道:“你不是嫌我烦吗?”
——笑话,他是那么好哄的人吗?
“怎么会呢?”扶荔一脸无辜,“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恨不得日日和你在一起,一刻都不分开,怎么可能嫌你烦?”
灵珠子假得要死的挣脱动作顿住了,却又不想显得自己太好说话,便回了一声冷笑,傲娇地抬起下颚。
扶荔自接再厉:“刚才我不是在气你,是在气我自己。不过干成了两件小事而已,怎么就没忍住飘了呢?还有商王沃丁……”
说到这里,她再次咬牙切齿:“如果太甲知道自己儿子做了王会是这副德行,怕是刚生下来就把他扔进虎子(马桶)里溺死了!”
太甲被后世尊为“太宗”,古往今来能做太宗的,也就宋朝那一个比较拉胯。
这沃丁能顺利从太甲手中接过皇位,除了太甲本身寿命不长之外,他做太子时必然表现得也不错。
但做太子表现得不错,只能证明演技好,却不外表能做好天下共主。
见她提起沃丁就气得直哆嗦,灵珠子忙把话题引了回去:“那两个宠臣身上都有妖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一个是罴妖,一个是蛇妖。”
罴是军中豢养的猛兽之一,也是行军打仗时的旗帜之一。而代表生殖的蛇,在这个时代更是祥瑞之物。
这两个妖族能得到沃丁的宠信,和他们的本体绝对脱不了关系。
只是人有好坏之分,妖也有善恶之别,和种族没有关系。
这两个妖族不但巧言善辩,且极为熟悉沃丁的心性,扶荔所以进谏不成,除了沃丁本身刚愎独断之外,两妖针对性地打岔更是功不可没。
沃丁继位不久,伊尹就病逝了。因为太甲给他留的家底太厚了,以至于给了沃丁一种错觉:我也是个不出世的明君圣主。
可伊尹六朝老臣,又是辅佐成汤的开国功臣,在民间和朝堂上的威望都不是沃丁能比的。
他一方面是清楚一个臣子的声望太高对君主不利,另一方面又对世人众口一词地称颂伊尹心中不服。
一力打压伊尹的身后名,这件事虽然是对的,但沃丁之所以要做,政治因素只占一半,另一半却是出自他的私心。
这就很致命了。
若完全是因为政治因素,对于扶荔提出的通过给天下的奴隶施恩,来分化伊尹在奴隶中的声望不会直接否决。
更别说,扶荔已经把后路都给他铺好了,他照着走基本错不了。
——禁止屠杀奴隶,虽然能提高商王的声望,却也直接影响到了天下诸侯的利益,商王完全可以把重点往奴隶出身的伊尹身上引。
有武王成汤和先王太甲打下的深厚基础,天下诸侯是不敢怨恨商王的。引到伊尹身上,就是给他们一个发泄的出口。
如此一来,就算不能让伊尹犯了众怒,也足以让大多数诸侯对伊尹心生芥蒂了。
对沃丁来说,可谓是一举两得。
但就因为沃丁怀了一半的私心,两个宠臣稍一挑拨,就让他因为伊尹奴隶出身,迁怒了全天下的奴隶。
而扶荔这个为奴隶说话的人,在沃丁眼里自然也变成了别有用心之辈。
这个印象形成之后,不管扶荔说什么,他就都听不进去了。
灵珠子漫不经心地开口:“要不要我帮你把那两个妖族杀了?”
这对他来说,没有半点难度。
扶荔摇了摇头:“不用了。”
灵珠子挑眉:“怎么,你是怕我杀不了?”
“当然不是。你能一眼看破他们的真身,杀他们还不是抬抬手的事?”
在扶荔心目中,天庭三大反骨仔,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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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的三大战力天花板。
如今另外两个都还没出生,眼前这个不就是唯一的真神吗?
灵珠子得意地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他脸上露出些微扭捏的神色,掩饰般地咳嗽了一声,语速极快地说:“需要我出手就说一声,不费什么事。”
“多谢。”扶荔郑重地道了谢,解释道,“若沃丁是个刘阿斗式的人物,把那俩妖族杀了或许有用。可他摆明了是个杨二广,杀了这两个还有下一个,你还能什么都不干,只盯着他的宠臣杀吗?”
灵珠子:“所以,刘阿斗是谁?杨二广又是谁?”
扶荔:“…………”
——艾玛,说顺嘴了。
“……就是我以前认识了两个人,性格都有非常鲜明的特点。刘阿斗是‘素丝无常,为其所染’;杨二广就是‘刚愎自用,好大喜功’。”
灵珠子琢磨着“刚愎自用,好大喜功”这八个字,再想想那商王沃丁,不由点了点头:“倒也形象。”
扶荔摆了摆手,说:“算了,还是先回去吧。”
说完她又转了个方向,直接回了太师府。
扶月和扶霜一直在等消息,听说她回来,都亲自跑出来迎接,一个递水一个递葛巾。
“两位师妹,咱们还是先进去吧。”扶荔知道她们对自己抱的期望。今日的结果和她们期待的大相径庭,扶荔心里难免有些不自在。
两个人都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对她不说了解十分,也有七八分了。
见她如此,不由对视了一眼,心里就有数了。
若说失望肯定是有的,可若说心生怨怼,那也不至于。她们还怕扶荔因失败伤心,一路上颇有些小心翼翼的。
一行人回了内堂,扶荔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两位师妹,我把瓷器献上去了,大王封我做了瓷正,但我认为沃丁刚愎自用又好大喜功,绝非圣明之主,所以不准备赴任。”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扶月道:“既然如此,等明日王宫内宦来送印绶时,直接推辞了就是。”
扶荔有些意外:“两位师妹,你们不是……”是希望我在朝中做官吗?
扶霜笑道:“君择臣,臣亦择君。我们知道师姐有天纵之才,只有像夏禹、成汤、太甲那样的明主,才值得师姐倾心辅佐。沃丁既然不是明主,师姐又何必委屈自己?”
扶荔这才意识,先秦时代的贵族,底线的确比后世高。
后世的程朱理学提倡“君子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把控了上层资源的男人们做不到,就推诿强加到了妇人们头上。
可是对这个时代的贵族来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扶荔不愿意谄媚无道之君,只会让人推崇敬佩,扶月和扶霜只会为她骄傲,哪里会因失去了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而心生怨怼?
意识到这点之后,扶荔放心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在太师没回来之前,我会好好帮他经营采邑,成系统地培养出一批人才来。等太师凯旋,咱们就离开亳邑吧。”
说到这里,她看了灵珠子一眼,笑道:“有灵珠子在,天下哪里去不得?”
灵珠子得意地扬眉,仿佛在说: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