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灯家家有，笙歌处处楼①。
火红的灯笼密密麻麻地紧挨着，把整条街照亮得如同白昼一般。贩子的呦呵声混杂着欢声笑语扑面而来，空气里弥漫着各种小食的味道。
姜以婳拉着宋止往街里走，身后跟着几位藏在人群中的暗卫。
“糖葫芦！”姜以婳噔噔噔地跑过去，宋止慢慢悠悠地跟上去，嘴角挂笑。
“桂花糕！”
“冰汤圆！”
……
真的好幸福啊！
姜以婳一口接着一口，感觉整个人快坠入了天堂。身旁的宋止则提满了东西，侧脸看向她，无奈地笑着。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一栋楼前。楼装修得很华丽，上面挂满了红灯笼，红绸缠绕。
这是干什么的？
姜以婳好奇地探出头，看着熙熙攘攘的人围绕在楼四周。
宋止抬眸，看了眼便明白了，这是招赘婿的。他不愿意凑这个热闹，想把姜以婳牵到画舫那。
可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把两人死死地夹在中间。
宋止皱起的眉毛快要夹死一只苍蝇。
姜以婳后知后觉地看向宋止，安抚道:“不着急，我们待会再离开也一样。”
猫咪对于人多的地方通常会很反感，甚至应激，因此主人需要在这个时候多多抚摸，给予猫咪安全感。
她主动地拿走一部分宋止手里的东西，转而将自己的手伸进去。
指尖在宋止手心挠了挠。
像是挠在宋止心上一样。
之前的温水煮青蛙起作用了。
宋止眉眼逐渐舒缓，安心在这陪姜以婳凑热闹。
“这到底是干什么的啊？”姜以婳踮起脚尖，凑到宋止耳边问道。
可能是因为今晚的糕点吃得太多，以至于她浑身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甜味。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阵欢呼声，把宋止的回答盖住，姜以婳不好意思再问了。
众人纷纷看向楼上。
姜以婳顺着看过去，只见一个貌美的女人和几名丫鬟站在月台。
女人一袭朱红衣裳，明艳夺目，衣袖上隐约用金线绣了什么图案。
她名叫柳依，是这座青楼的花魁，外貌性格都顶顶好，没有一个男人进入这座青楼后不想把她接回家当小妾。
为了吸引客户，她今晚要在这抛绣球。按常理来说，是哪位客官老爷接中了，她就要嫁给谁。
可她是这座青楼的门面，鸨爹怎么会舍得她就这样随便嫁了一个人呢。
所以早就安排武功高强的几位人在楼下等着，绣球一抛，他们就上前把绣球拍回来。这时鸨爹就可以站出来，假模假样地说缘分不够，各位客官可以进来再增进下缘分。
不过，这是计划A。作为一个合格的鸨爹，自然会有计划B。
那就是让柳依仔细观察围观的人群，看看有没有极富极贵之人，如果有，便把绣球抛给他。而鸨爹便顺水推舟地收下一大笔打赏喜庆的钱财。
柳依百无聊赖地依在朱栏上，随便地应付着楼下的众多男人。
“柳姑娘，你还记得小生吗？小生爱慕柳姑娘许久，恳请柳姑娘给小生一个机会。”
“柳姑娘，你跟了俺，俺包你一辈子有肉吃。”
“柳姑娘，待会朝我抛，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
全都是一群烂□□想吃天鹅肉，兜里还没有几个钱的穷鬼。
柳依嗤笑，她辛苦那么长时间，是为了嫁给这群穷鬼的吗？鸨爹到底在想什么，居然会以为这群穷鬼里面会有……
那是……
柳依面色变正，揪住身边的丫鬟，问道:“你眼神比我好使，帮我看看。”
姜以婳看着指过来的手，迷茫问道:“她是在指我们吗？”
宋止垂眸，手上不由自主地用了几分力气，他冷冷地看向柳依，然后低头温声道:“我们走吧。”
姜以婳乖乖点头，她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鸨爹顺着柳依指得方向，看到的姜以婳和宋止，他是识货的人，猛地一下拍住大腿，“就他了！待会你就把绣球往他身上抛。”
“可是我看那位公子身边有人了啊。”丫鬟怯生生地说道。
姜以婳今日与宋止身着湖蓝衣裳，姿态亲密，一看就是夫妻俩。
鸨爹恨铁不成钢:“天底下哪有权贵是只有一个女人的啊！”
“我说的是那个臭男人旁边的姑娘。我想把绣球扔给她。”柳依嫌弃道。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呆愣。
这时，扔绣球的时间到了。
姜以婳和宋止已经快走到了人群边缘，距离楼很远的位置。
左右楼那里发生的事应该都和他们没关系了。
姜以婳便放松了警惕，她有些累了，依在宋止身上，黏黏糊糊的。
宋止的温水煮青蛙策略取得了明显的成效，她居然敢开玩笑道:“好累啊，你能不能背我。”
宋止的眸子不可察觉地加深了几分，淡淡道:“能。”
“哎，我就知道……嗯？你刚刚说什么？”姜以婳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我背你。”宋止面色如常。
嘴炮，说得就是姜以婳。
她立马认怂，开玩笑呢，在这封建王朝让皇帝背她。
“不了，不了，不了，我开玩笑的，您别介意。”她的头快摇成拨浪鼓，语气也多了几分恭敬。
不知道是不是姜以婳的错觉，牵住自己的手仿佛在某个瞬间猛地用力。
“我不开玩笑。”
宋止松开手，在她面前蹲下。
“上来吧。”
宽厚的肩膀莫名有几分诱惑，姜以婳低头看了眼自己酸涩的膝盖和发麻的脚，瞬间投降，乖乖爬上去。
宋止生疏地托起她，甚至有些笨，但莫名地就让她安心。
“累了的话跟我说，我可以再走一会。”姜以婳小声道，“我最近好像吃得有点多，要不然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宋止往上掂了掂，颇有些认真道:“不重，还可以多吃点。”
“好哦。”姜以婳不可察觉地蹭了蹭。
然而宋止的身子还是僵了，慢慢悠悠地走着，犹如乌龟。
“绣球在哪里？”
“我的绣球呢！”
“快快快，快找！”
人群忽然爆发出巨大的轰鸣，吵吵闹闹。
骤然，被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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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安排的人将绣球往姜以婳那里拍。
正好，落在了姜以婳和宋止的中间。
？
姜以婳看着眼前这一圈红色的东西，神色有些懵，这是从哪里来的东西？
她想把这个碍事的东西扔掉，却被鸨爹拦了下来。
“停停停，姑娘。这不能扔！”
姜以婳顺着声源看过去，一个瘦小的男人朝她跑来，眉眼贼兮兮的。
鸨爹假模假样地行礼，“二位，接了咱们楼的绣球，就去楼里喝杯把。”
周围的男人都眼馋嫉妒地看过来。
一是嫉妒宋止有如此貌美的娘子，居然还能接到这绣球，两位美人共侍一夫，是多少男人的梦啊！
二是嫉妒宋止拥有俊美的外貌，气度不凡，一看就是有钱有颜，指不定还是哪个官家公子呢！
“不去。”姜以婳只感觉到莫名其妙。
什么绣球？接到就必须消费，古代没有防诈骗真可怕。
她把绣球扔到鸨爸怀里。
“姑娘，姑娘。这位公子还没说话呢。”
宋止抬眸，冷冷地看过去，眉眼阴郁:“没听她说吗？不去。”
鸨爸在近距离看见宋止本人后，认定这是条大鱼，坚持不懈道:“公子，您这就坏了我们的规矩的。以往谁接到绣球，都是要把姑娘给娶走的。”
他压低声音道:“您给个面子，进去喝一杯。”
贼眉鼠眼的，闪着淫光。
姜以婳这才听明白，合着这里闹半天是在招亲。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忽然浮现出黑压压的情绪。
“不去，你听不清吗？”她生气道。
“姑娘，哪有你这般善妒的。”鸨爹摇摇头，自以为有理道:“我们柳依相貌身材性格样样拔尖，公子娶回家后，她每日还能陪你作伴。”
身旁围着的男人同意地点点头，“二女同心协力，共侍一夫多好。”
烦躁感萦绕在心头，姜以婳知道，这是在古代，二女共侍一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察觉到背上的人身体微微颤抖。
宋止脸色深沉，眼里充满暴戾，“滚开。”
周身的人猛然被吓到，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议论的声音也小了几分。
风向瞬间改变，
“鸨爹，这人家两情相悦，你就别再掺和了。”
“再重新抛一次吧。”
“对对对。”
“我对你们的什么姑娘一点兴趣都没有。”宋止不耐烦道，抬眸看向暗卫。
暗卫冷不丁打了个寒蝉，咽了咽口水。纷纷走过来，挡在宋止周身，硬生生开出一条路。
眼看着马上到口袋里的金元宝要飞走，鸨爹心有不甘。可围上来的暗卫也让他害怕起来，乖乖地退回去。
他暗中朝下人摆摆手，示意再来一次罢了。
“停下。”一声女声横空出世，娇柔又坚韧。
宋止不理睬，一味地背着姜以婳走，身后的暗卫拦住柳依。
“你的红颜知己可真不少啊。”姜以婳皮笑肉不笑道。
“姐姐，我不愿意跟公子在一起。你能不能回头看眼我，我只想看看你。”柳依的声音带着哭腔，颤颤巍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