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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涸辙之鲋相濡以沫3

作者:诉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凭什么非得是别人治好的,就不能是我自己养好的吗!”


    迟镜更不信他了,转身就跑。


    然而季逍一抬手,灵力如龙逸出,把少年拦腰捞住,掼回榻上。


    迟镜还想逃,鲛烛的火苗突然爆发,游窜到季逍掌心,形成了一柄炽烈火剑,直指他的眉心。


    刹那间,明艳的火光令人无法逼视,攀升的温度让迟镜不得动弹。


    灼灼燃烧声不止,绕床的软红帐一瞬间荡漾开去,形若万顷水波。


    迟镜浑身僵硬,在他上方,青年微偏过头看他,面容轮廓被照得分外清晰。


    火光之下,眉如山、目如潭,鼻似雪峰,唇似血染。季逍凭意念化火为剑,迟镜感觉下一刻就要被火苗舔到,连忙示弱:“我我我不动啦!”


    季逍打了个响指,烈焰俶尔消散。


    青烟缭绕,室内重新黯淡下来。


    迟镜上一次距死亡如此之近,还是谢陵陨落的时候。季逍轻抚他的眉心,微笑道:“放心,须尾俱全。”


    迟镜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惊惧难平。


    季逍并不恼,只柔声问:“如师尊的灵根修复了?您的身法精进,若猜得不错,尚在练气初期。对吗?”


    迟镜还是不说话,季逍自问自答:“看来,师尊确实活着。普天之下,能唤醒废灵根,又对您倾心注血者,除他以外,别无二人。”


    迟镜总算挤出一句话:“都说了我没骗你!”


    季逍:“嗯。”


    迟镜犹自喘息,道:“星游,别犯病了行不行?我们、我们不是盟友吗……星游?”


    不料,在他唤出季逍的字后,貌似趋于平静的青年缓缓抬眸,目光中又有什么东西复苏,暗暗地燃烧起来。


    季逍俯身,覆下的阴影将少年整个罩住。


    随之一同泻下的,还有他取下发冠时披散的长发,质同墨锦,亲昵地滑过少年面颊。


    迟镜哑然,不明白惯用的小伎俩怎么失效了。


    他早就发现,喊季逍“星游”能让他冷静些,念起一点旧情。现在季逍确实把旧情想起来了没错,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方面去,暧昧的气息吹动迟镜碎发,茸茸的让他发痒。


    季逍看出了少年的想法,浅浅笑道:“如师尊,您叫我的字,诚然好听。可惜我现在一听见那两个字,便想起您只在有求于我时,才这样唤。我早已不是您心目中的星游了。你我二人,不必再装。”


    他与迟镜若即若离,耳鬓厮磨。迟镜则紧紧地闭着眼,既然跑不掉又不想死,只能摆出一副千年老尸的姿态,祈祷是死是活给个痛快。


    季逍看在眼中,许久未进行下一步动作,若有所思。


    若让外人来看,榻上的两人躯体纠缠,交颈相依,不能更亲密了。


    只有他们俩自己清楚,迟镜身躯紧绷,充满抗拒,季逍虽步步迫近,但眼底的审视远多于情欲,不知在想什么。


    迟镜先受不了了,睁眼瞪他道:“你到底想干嘛!”


    难道诅咒生效,季逍真的时举时不举啦?


    “……此处仅你我二人,如师尊猜我想干什么。”


    季逍尚未回神,随口应道。可是他这一答,好像在诱导迟镜说荤话。


    少年气息一滞,羞恼地抿紧嘴巴,不吭声了。


    看他跟个河蚌似的,季逍打开芥子袋,取出一粒色泽艳异的丹药,噙在齿间。


    而后,他掐住迟镜的下颔,趁其受惊张口,舌尖一抵,将丹药渡了过去。


    迟镜身子骨弱,吃过的仙丹和吃过的饭差不多。他习惯性一咽,丹药入喉即溶。


    迟镜惊呆了,问:“我今天不是吃过药了吗,怎么又要吃?”


    “这又不是您平时吃的。”季逍莫名其妙。


    迟镜:“那这是什么!哕——”


    他掐住自己的喉咙,但是一点都吐不出来。


    季逍好整以暇地起身,散发披衣,手搭膝盖,说:“当然是春.药啊。”


    迟镜:“……”


    迟镜:“你说什么药???”


    他也一骨碌爬起来,果不其然,一股奇特的热意自体内萌发,呈野火燎原之势,迅速向四肢百骸蔓延。


    迟镜按住心脏,怦怦的心跳声如在耳畔,指尖都透出粉色。


    他万万没想到,季逍会这样对自己。


    迟镜呆滞片刻,迅速往后靠,整个人团进被褥,只剩一双乌亮的眼睛露在外面,恨恨地望着青年。


    他们一个在床头,一个在床尾。季逍不急不躁地靠墙而坐,面色愉悦,欣赏迟镜焚身的情态。


    身上太热,迟镜快融化了。


    可是当着季逍的面,他但凡动一下都想立即去死。迟镜暗暗发誓,如果他现在失控、真的做出了什么淫行,只要能清醒过来,就立刻从续缘峰之巅跳下去。


    少年面色潮红,漂亮的眉眼像刚烧过釉的瓷器,莹润而易碎。他仰起脸,精巧的喉结上下滚动,煎熬极了。


    季逍面露怜爱,眼神却犹冷然,幽幽地说:“如师尊,无端坐忘台的门徒遗物,虽是下三滥的东西,但在同类中也算出类拔萃的。您用着如何?”


    迟镜:“……滚!”


    “啧。看来药性欠佳。难道我杀的是个低等门徒?所谓第一魔教,不过如此啊。”季逍自说自话,忽然放低声道,“您若实在难受,大可以命我去请师尊。弟子定不负所托,只要您告诉我师尊在哪儿。”


    迟镜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


    季逍的声音极具蛊惑,险些把他勾得说好。迟镜紧咬齿关,灼人的欲念伺机翻腾,更凶猛了。


    季逍接着道:“难道在您心目中,师尊的安危,比您的性命还重?若您迟迟不得纾解,五内俱焚,亦有可能。又或者……如师尊其实在期待别的解法,师尊不来的话……”


    “做你的春秋大梦!!!”


    迟镜气炸肺了,破口大骂。他的脑子已经化作浆糊,每一刻都在汹涌的潮头颠簸。但此时的他,仅剩下一个念头,就是绝不向逆徒服软。


    可恨的季逍,斯文败类,衣冠禽兽!


    如果今日就范,以后定会他为刀俎、己为鱼肉。绝不能让他知道故人花海的存在——季逍太不可控、太不可测,万一让他找到谢陵的亡魂,鬼知道他会做什么!


    见少年绝境中爆发怒吼、仍然不肯屈服,季逍皮笑肉不笑,眼底寒意更甚。一股没来由的嫉恨生根发芽,抽枝生叶。


    他刚才提及的无端坐忘台,乃是修真界头号魔教。


    大家说是说,临仙一念宗与梦谒十方阁南北相望,撑起了修真界一片天,实则把魔教抛诸论外,当今的格局,实则是三足鼎立才对。


    无端坐忘台的门徒潜行中原,掀起过无数场腥风血雨。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听见他家丹药,一定会唯恐避之不及。因为他家最恶名昭著的便是,只炼丹药,不炼解药,纵使要解,亦只能以毒攻毒。


    迟镜听过那么多话本子,自然明白无端坐忘台的可怖之处。


    他为了谢陵,竟然顽抗至此,凭空生出了一副傲骨。就连少年的双手,都没一个指尖向着季逍,全部紧攥成拳,大有宁死不屈之势。


    窗下更漏声声,点点滴滴。


    季逍淡然自若的神态早已消失,他眯起双目,盯着被褥里咬牙闷哼的少年。


    糟糕的是,迟镜的动静愈发微弱了。


    他的哼声渐低,长发湿漉漉的,遮住潮红的脸、紧闭的眼。


    季逍终究迈出了僵持中的第一步,去撩迟镜的散发。奄奄一息的少年却拼尽力气,把他打开。


    季逍寒声道:“没死就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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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迟镜还是不理他,但季逍看见,迟镜委屈地瘪了下嘴。


    季逍声音更冷,说:“为了谢陵,如师尊竟成了百折不挠之材?早知您有这般魄力,何须我百年来亲力亲为。该让您一切自主才好,指不定续缘峰就有第二位道君了!”


    迟镜把他的嘲讽当耳边风,埋头进被子里。


    季逍忍无可忍,强行将他剥出被褥。


    迟镜失去了最后一层保护,所有的害怕、难受、不甘瞬间爆发,拳打脚踢地哭喊道:“放开、放开!我讨厌你!走开、别碰我,你滚——滚啊!!!”


    季逍猝不及防,被扇了一耳光,侧脸顿红。


    可惜少年的手脚都是软的,闹腾过后,更没力气控制自己了,情.欲如开闸的洪水一泻千里,淹没了神智。


    他倒向季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遍遍重复“我恨你”。


    终于,季逍如愿,将少年抱了满怀。


    迟镜的身躯清瘦,连他的臂弯都撑不满,不停地发颤。


    可青年单手揽着他,半晌没动。


    倒是迟镜不由自主地捧住他脸,胡乱亲吻,总是亲不对地方,不像邀欢,而像泄恨。他连啃带咬,生疏地吐出舌尖,软红的一点,在唇间时隐时现,烧人眼睫。


    漂亮的瓷器落下来,不再属于它的主人了。它变成一地绚烂的碎片。


    行窃者不肯松手,执意去抓,夺得了梦寐以求之物不假,但被扎得鲜血淋漓。


    季逍渐渐地收紧手臂,从齿缝中碾出话道:“真好……如师尊。您刚才念了七遍恨我,仅关于我,没提起师尊一次。”


    迟镜目眩神迷,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


    不过,他好像听到了“师尊”,担心季逍又在打道侣残魂的主意,喃喃道:“谢陵……”


    这个名字像一根冰针,钉入混沌的脑海,带来片刻清明。


    迟镜猛地推开季逍,向床外跌去,季逍攥住他的手腕,道:“不许走!”


    迟镜不说话,默默与他较劲。明明没力气了,还一直抵着青年的肩膀,不肯服软。


    季逍压抑地说:“如师尊……别走。”


    迟镜不看他,木然地看着自己被禁锢的手。少年潮红的脸上,竟透出一丝心如死灰的味道。


    季逍眼眶微红,慢慢松开了指节。


    平生第一次,他以近乎低声下气的语气,说:“……别走。你现在出去,天寒地冻,见不到他!”


    迟镜却道:“我要、去找、谢陵!”


    青年牵动嘴角,露出惨笑。


    他再无一点办法,破罐子破摔,喃喃地说:“不就是非他不可吗?……如师尊,我可以学得很像的。如师尊。”


    迟镜体力耗尽,向后倒去。


    他并未栽落在地上,而是被青年一手揽住,拥进了怀中。


    季逍俯身吻他,不再如疾风骤雨,而是像曾经的谢陵一样,柔如轻鸿。他说得对,确实很像,简直太像了。


    迟镜恍惚间失去了辨别的能力,只以为回到了道侣怀中。


    他如释重负,安心地陷入沉睡。


    季逍发现他已无知觉,缓缓与其分开。


    怀里的少年梦里还皱着眉,睫毛上挂着一滴泪珠。


    忽然,他很轻很轻地说:


    “星游……”


    季逍一怔,旋即瞳眸微缩,似被暴涨的情绪一瞬间击中了。


    他嗓音哑得不像样,许久才应:“我在。”


    迟镜的睡颜渐趋安稳,无穷的欲念飘散如烟。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上一条条纹路亮起,乃是灵气贯通周天,在经脉里自发运转的迹象。


    迟镜的眉头舒展开来,说:“我要……吃酥酪。”


    “好。”


    季逍抱着他,明白他听不见,还是答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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