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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找茬

作者:问尘九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薛鸷回去梳洗一番后,厨下那里不多时便端来一碗蒸着热气的果馅元宵圆子,薛鸷自己还不曾动筷,便吩咐那厨下妇人道:“有劳你再做两碗给沈小师爷那里送去。”


    妇人点头说:“晨起郑婆婆还做了些玫瑰元宵饼,知道大爷不爱吃玫瑰味的玩意,所以没有拿来。”


    “那便再添一盘元宵饼给他。”


    妇人答应后便离开了。


    薛鸷吃饭向来很快,三两下把那碗元宵圆子吞了,随后又起身去女眷院里找邵妈妈问药方。


    邵妈妈听他说了,很是感激地跟着薛鸷到李三爷办公处,口里一边念着,李云蔚一道记着,最后足写满了一张一尺见方的竹纸。


    李云蔚端起那张药方看了看,低声对薛鸷道:“这上头好几味草药价值与金同高,又是极罕有的药材,只怕这年头有银子都不好寻。”


    薛鸷不以为意:“你只叫山下伙计去各大药铺里寻问,银子我这里替他出,那些罕见的药材,若有了,只管多买来些储着。”


    李云蔚抬起头,用一种颇为古怪的目光看向薛鸷。


    薛鸷只当没看见:“对了,昨夜你和老二不在蚀日谷中歇宿么?”


    “还说呢,我与二哥四处寻你不见,还当你解手掉进哪个坑洞里去了,好在那谷中守夜的小土寇说看见你骑马回去了,不然我们还满山谷地找人去。”李云蔚打了个哈欠,“后来那洪大当家再三款留,我和二哥推辞不过,又坐了会儿,后半夜吃了醒酒茶才回来,回来时天也将亮了,二哥回去睡了,我是走了困,没了睡意,便只好过来这边再办办公。”


    薛鸷:“洪瀚义那狗东西和你说过他那桩生意没有?”


    “你说那私盐的事儿?”李云蔚道,“昨夜他揽着我肩,拉我到后头厅里,与我细说过了,要我回来再多劝劝你,等事成了请我吃酒,临走时还与了我十两银子。”


    “你怎么看?”


    李云蔚沉吟片刻,而后道:“要我说,这事儿也太险些。只是若成了,倒不必再每日想着打劫绑架,也不缺银两去堵那些官老爷们的嘴。”


    “都做了土匪,办的哪一桩不是死罪?债多不压身,那洪瀚义若没我们,这桩生意他恐怕也办不成,你明日差人与他口信,到手的银子先抽了孝敬官老爷的,下剩的我们天武寨和他们二八分账。”


    李云蔚点头:“二八他定不肯,到时想必还要讨价还价要四六分账,我们不答应,略晾他一晾,最后再折中叫个三七开,不怕他不答应。”


    “我也是这样想。”


    *


    正月日子里,天武寨里这些土寇们左右没“生意”可做,每日下了值,便只顾躲在屋里吃酒斗牌。


    仇二屋里也聚了一伙人,瓜子花生皮丢了满地。仇二正跟阿福打双陆,听见旁边人说:“听说昨日那王家老爹抬了好几大箱东西上来,要求我们天武寨‘庇佑’他家哩。”


    “哪个王家老爹?”


    “你这就忘了?年前咱们抓上来那个小胖墩、眯缝眼,才来时还哭闹着不肯吃饭哩,后来收拾妥了,别说是饭,就连猪粮鸡食也吃了。”


    阿福“哦”了一声,道:“原来是那人。花钱消灾嘛,他早这样识相不就好了。”


    站在他身后观局的徐迎笑道:“二爷这一局打的漂亮,只怕是要‘完胜’了。”


    仇二不应声,右手掷出骰子,又是六点,他重重一拍身边人的背,大笑起来:“果真是完胜!”


    旁边那人被他一掌拍得痛叫一声,玩笑道:“可别要站二爷边上了,吃他这一掌,差点打死我了。”


    仇二笑了笑,从赢来的钱里随意抓出一把铜板递给他:“二爷对你不住,快去打些酒来治一治。”


    窗户开着,才输了钱的阿福抬头见金凤儿远远地走过,心里顿时起了几分不忿:“你们看那金凤儿得意的,我听说大爷前些日子叫人运了木材,要在那沈小师爷屋子旁边再建个屋子给他住。”


    那金凤儿平日里并不和他们这些人混在一处,有人听见了,立即便不满道:“他凭什么?我们这些一开始便跟着三位爷上山的,还住着大通铺,他金凤儿凭什么一人住一屋?”


    这屋里有人年前才求沈琅写了家书,想来到时信寄过来,还要央求金凤儿帮忙念,因此这时倒并没有开口说话。


    站在阿福身后的徐迎嗤一声道:“这还算了,那沈琅又是个什么东西,亏得大家伙还‘沈小师爷’地唤着,年前我去叫他替我写家书,无故被他晾在门外好一会儿,那小贱|人眼睛长在头顶上,只不拿正眼看人,我一去,金凤儿便推说他头疼,不能替我写。”


    仇二心里本就对沈琅有偏见,这会儿听见他们这么说,面上顿时恼怒起来:“我就说那起兔子留不得!”


    阿福见他怒起,立刻便火上添油道:“二爷你还不知道呢,咱们大爷近日愈发被那沈琅迷了心窍,前些日子才从库房里翻出那么些好料子,张罗着全给他做了新衣裳,昨日那张家送上来的好东西,转眼又叫人给沈琅那边送去了。”


    顿了顿,又道:“咱们屋里这些兄弟,即便没为寨里出生入死过,也是尽过力的,可身上穿的这一身旧袍子,哪一个不是如白纸浸了水般,早不成样了。他一个后来的,又是个白吃饭的病瘫子,大爷却偏给他住新屋、穿新衣裳,连带着身边那金凤儿,在大爷面前也得起脸了。”


    仇二本就是个火爆脾气,被两人这么一煽动,顿时怒气汹汹地便要带人去沈琅那儿找茬寻仇。


    刚走到门口,突然顿住脚步,身后跟着的阿福开口问:“二爷?”


    他话音刚落,便被转回身来的仇二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那阿福没防备,牙猛地磕到舌头,嘴里顿时都是血。


    他愣愣地捂住半张脸,见仇二不由分说又是一巴掌往他另一边脸抽了过来,连忙退后几步跪下求饶:“二爷饶命!阿福不知做错了什么……”


    仇二被人劝住了,方才开口啐他:“你方才骂那兔子便罢了,轮得到你说我大哥不好?再有下次,看我不打豁了你这张狗嘴!”


    那阿福忙磕头道:“是我说错话,二爷饶我!我只怕是大爷被那兔子给骗了,一时口不择言,绝没有那份心!”


    仇二这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冷“哼”一声后,又道:“你二人跟上我去会会那贱|人!”


    阿福这才慌忙起身跟上了。


    徐迎与阿福落后跟在仇二身后,两人因先前没得手,遭了李云蔚一顿说教,又无故去领了三棍子,心里记恨沈琅到如今。


    欲要报复回去,又见他地位水涨船高,才来了这不久,却很得薛李那两位爷喜欢,心里更是怨恨。因知道这仇二也看不惯那沈琅,所以故意拱火撺掇他,要借他手报仇泄愤。


    到了沈琅屋前,仇二转身叫那两个人:“你们两,进去别的话不要说,看见什么便摔砸了,听到没有?”


    徐迎低声道:“若是事后大爷怪罪……”


    “那也有我顶着,我只说是我叫你二人砸的,凭我和大哥的交情,你说他是向着这兔子还是向着我?”


    两人得了话,立即便上前踹开了沈琅屋门,进去后便不由分说地,看见什么便一手掼到地上。


    金凤儿惊叫起来:“你们干什么?!”


    坐在木轮椅上的沈琅扯一扯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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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袖,冷声道:“让他们砸。”


    仇二落后一步走进来,看见轮椅上那人穿一身明红遍地锦麒麟金纹缎袍,脖子上围着圈兔毛围领,打眼看去只是红白颜色,夺目得有些刺眼。


    只一眼,仇二便像被人打了一下般,移开了目光,紧接着不讲理道:“我听人说你们主仆羞辱了我弟兄们。”


    沈琅看向他:“我几时羞辱你弟兄?”


    说完他扫了那两个只顾打砸的土寇一眼,很快便把人认出来了,又瞥见阿福脸上的巴掌痕,心里便有了些猜测。


    仇二接口道:“几时?方才我好几个兄弟有头有眼对我说的,你主仆既辱了他们,我也不能让他们跟着我还受这等窝囊气。”


    那边阿福和徐迎已将炭炉都踢翻了,后者怕把屋子点燃了,倒是出去提了一桶雪进来把火浇灭。


    徐迎灭了那堆炭火,犹不解气,又开口道:“二爷,那金凤儿也不是好东西,常时路上遇见都要给我们白眼吃。”


    仇二听了,便朝着金凤儿叫道:“狗东西,还不跪下磕头认错!”


    金凤儿委屈道:“我哪里给他们白眼吃了?”


    “你还辩!”仇二本想上来亲自动手,给这金凤儿脸上甩上两个耳光,却见沈琅伸手把金凤儿拦到自己后边,他气狠狠地看向沈琅,“装什么主仆情深?不打他,就打你!”


    沈琅一脸无畏,抬头直视着他眼,冷笑道:“怪不得你大哥总说你头脑浊蠢,是个痴笨人。”


    仇二怒火又起:“你胡说什么!我大哥怎会和你背后说我,你这贱|人说谁是痴笨人?”


    沈琅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两个人:“你不是痴笨人,难道不知道我从前住在柴棚里时,这两个人有日想要强|暴我,却被李三爷捉个正着的事么?”


    他顿一顿,又道:“他二人想必记恨我到如今,自己又没本事来报复,故意激你在前头当枪使,你不是蠢是什么?”


    仇二听了这话,立即瞪视了那两人一眼,两人忙道:“二爷你听他鬼扯,从来没有的事儿!”


    沈琅笑了:“你若不信,去问问李云蔚,那日是他救的我。”


    仇二见那两人有些慌乱模样,眼里也似有鬼,登时暴怒,把那两人踢打了一顿,打得这两人只顾抱头鼠窜。


    他是讨厌“兔子”,可更恨那些养“兔子”的人,这两人私底下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竟然还敢来撺掇他!


    正当他打得起劲时,薛鸷终于急急赶来了,他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把抓住了仇二的后衣领,叱道:“干什么,仇二!”


    把人抓住了,才有空扫了眼这屋子里一地的狼藉,当即便想给他一脚,只是碍于这会儿是在人前,他才忍住了脾气,留给仇二两分面子。


    仇二红着脸,还要往前冲:“你别拦我,我今日非踢死这两个在我跟前捣鬼的!”


    薛鸷抓住他手腕,反剪了这人的双手,然后将人拽到门边,一脚把仇二踹进了雪地里,随即又过去把人从雪里捞起来:“非得在这儿丢人显眼么?”


    仇二被那雪冰得被迫冷静下来,伸手抹了把脸。


    薛鸷一拍他后背,冷声道:“带着那两个人,给我滚去聚义厅里跪着,我一会儿过去收拾你。”


    仇二闻言恶狠狠地往那屋里瞪了一眼,被薛鸷的身形挡着,他只隐约瞥见一点明红色的衣服影子:“你们都不信我,留这么个祸害在这里,迟早我们都得被他害了!”


    “老二,再过两三月,你也该行冠礼了,”薛鸷皱了皱眉,“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气。再不闭嘴,我罚你回去关禁闭!”


    仇二哼了一声,这才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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